《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鄙视世界的天才-歌德与浮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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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鄙视世界的天才-歌德与浮士德-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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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薄的讥讽和堂而皇之的说辞面前败下阵来。后来,他在满足自己情欲的同时,酿成了葛丽卿的悲剧。

  《浮士德片断》仍然以表现浮士德走出书斋和葛丽卿悲剧为主,但浮士德身上原有的那种巫师色彩却明显减弱了许多。比如奥尔马赫地下酒店捉弄大学生们的把戏,在《浮士德片断》里改由魔鬼靡非斯陀施行。也许歌德是想强调,浮士德的一切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不外是人类天性的自然流露吧。

  四

  1794年,歌德的好友、剧作家席勒读到了《浮士德片断》的原稿。他立即给歌德写信,热情赞扬它是“赫拉克勒斯”(希腊神话中神勇无敌的英雄——引者注)的躯干。剧中所充溢的力量和才气,无疑只能出自大家手笔”,并表示“很想再见到那个在剧中活现的伟大而又勇敢的人物。”他还向歌德要尚未发表的新片断,以便刊登在他的《季节女神》杂志上。

  在席革的敦促和关注下,歌德从1797年起对《初稿浮士德》和《浮士德片断》进行全面的补充、整理和修改;但这一工程直到席勒逝世后的第三年才告完成。1808年4月,《歌德全集》第八卷即《浮士德》第一部出版,同时问世的还有《浮士德》第一部的单行本。

  《献诗》是根据歌德1797年6月24日的一首短诗改成

  的,它记载了诗人再次投入创作的高涨热情:

  飘摇的形象,你们又渐渐走近,从前曾经在我模糊的眼前现形。

  这回我可是要将你们牢牢握紧!

  难道我的心儿还向往昔日的梦境?

  好吧,你们要来就尽管向前逼近!

  从烟雾中升起在我周围飞行;

  环绕你们行列的灵风阵阵,使我的心胸感到青春一般震荡难平。

  此后,歌德又增写和修改了《舞台序幕》、《天上序曲》、《城门外》、《书斋》、《瓦尔普吉斯之夜》、《夜》、《牢狱》等场。至此,《浮士德》第一部终于以完整遥面貌呈现在读者眼前——

  在全剧开始之前,是上面提到过的那首《献诗》。诗人追忆往日,缅怀关心和支持《浮士德》创作的亲友们,感慨万端。这是一首献词,同全剧的情节无关。

  下面是《舞台序曲》,约作于1797~1800年之间。它明显地带有舞台演出的特点,是模仿印度戏剧《沙恭达罗》序幕的产物。序幕中出场的3个人和分别是剧团团长、剧团诗人和丑角。团长先说了一套生意经,幻想大批观众如潮而至,争相购票。诗人则对这种商人之论不以为然,希望能到天上僻静的角落,去体味爱和友谊以及创造的快乐。他显然是一个类似于浮士德的理想主义者。丑角老于世故,主张及时行乐,是一个类似于靡非斯陀的实用主义者。这一段仍与剧情无关,是演出前的小插曲,其作用在于吸引住观众们注意力。

  《天上序曲》以下正式进入剧情。序曲约作于1798年,是全剧的总序。在天界,3位天使长分别讴歌天界、地界、太空,赞美天主的创造事业。之后,魔鬼靡非斯陀登场。天主要他汇报世间的事,并问起世人的代表浮士德博士。魔鬼嘲讽浮士德好高骛远,永不满足;吹嘘他能够利用人类的弱点,把浮士德引向堕落。为此,他提出与天主打赌。天主认为“人在奋斗时,难免迷误”,但他坚信“善人虽受模糊的冲动驱使,总会意识到正确的道路”,所以接受了魔鬼的挑战,同意把浮士德交给靡非斯陀。当然,天主这样做也有自己的意图:对于人类贪图安逸的弱点,魔鬼反而能起到某种刺激作用。最后人类将“进入澄明的境域”,而魔鬼终将失败服输。这样,诗人通过天主之口,给全剧定下了思想基调,而主人公浮士德的命运也由此埋下了伏笔。

  《天上序曲》以下共分24场,叙述浮士德走出书斋以及他与葛丽卿的爱情悲剧。

  第一场题名《夜》,它的前半部作于1774年以后,后半场作于1797年以后。场景由天界改为中世纪幽暗、沉闷的书斋。这是一间高拱顶的、狭窄的哥特式建筑,时间昏暗的夜晚。年过半百的浮士德坐在桌旁的靠背椅里,心情烦躁不安。他知识渊博,对哲学、法学、医学、神学这中世纪的四大学科颇下过一番苦功,获得了博士的头衔,还指导着一批学生。然而,他对自己那些陈旧的书本知识很是怀疑,更不愿意流着酸汗,“把不懂的事信口乱谈”。于是,他乞灵于魔术,希望通过精灵之口,了解宇宙的本源。

  他打开法国医生、占星家诺斯特拉达姆斯写的魔术书 (这里是歌德的虚构,此人只发表过一部四行预言诗集),仰观天象,看到了大宇宙的灵符。但他对这在自然的观感到无从下手,便乞求地灵现形帮助。地灵自称是“生命的浪潮,事业的狂风”,是一切生命力和创造精神的化身。浮士德不自觉的把自己与地灵两相对照,忽然觉得自己的永不满足、自强不息与地灵非常相似;但话一出口,就被地灵当场驳回:“你肖似你所理解的精灵,不像我!”

  这时,浮士德与神灵的交流嘎然中止,他的助手瓦格纳一身睡衣打扮,持灯上场。两人进行了一场辩论:瓦格纳主张从古代文献里探求所谓时代精神,而对活泼跃动的生命现象漠不关心;浮士德则强调创造精神,认为粘贴拼凑,只能算作是重复被尘封的书本。这场辩论,实质上是老浮士德内心矛盾的体现;所以瓦格纳下场后,他更加烦闷,深感自己像要被这高墙、旧家具和破书组成的蛀虫世界压得喘不过气来。为了摆脱肉体桎梏,他一度企图自杀;位但当他举杯服毒的时候,忽然从远处教堂传来复活节的钟声和唱诗班的歌声。于是,浮士德被这“温存有力的天上歌声”所感召,唤回了他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本能。

  第二场《城门外》约作于1797~1801年。浮士德和瓦格纳一同到城外散步,陶醉在美丽的春天景色中。看到市民无忧无虑的生活,浮士德内心涌动着追求尘世享乐的欲望,但同时又渴望着在超现实的理想世界里遨游,所以仍然十分矛盾和苦闷。这时师生俩发现有一只黑色的卷毛狮子狗在后面远远追随。开始他们怀疑是妖精,后来认定是城里大学生们的宠物,就把它带进了城门。

  第三场《书斋》约作于1800年。浮士德试图把《新约全书》中的《约翰福音》翻译成德文,正在书斋里字斟句酌,反复推敲。而狮子狗却在屋子里来回乱走,大声狂吠。浮士德刚要把讨厌的狗赶走,不料它忽然变得高大起来。情急中浮士德变换了几种咒语,最后终于用基督的十字架使它现出靡非斯陀的原形。扮作浪荡学生的靡非斯陀自称是“常在否定的精灵”,破坏和作恶是自己的拿手好戏。浮士德讥讽靡非斯陀被门槛上五星灵符所困,倒很循规蹈矩;提出若与之订约,他会不会遵守诺言?靡非斯陀满口答应,不过他感到此刻自己力不从心,只好施展魔法,驱使老鼠咬掉灵符,仓惶逃命。

  第四场仍题名《书斋》。前半场又称为订约之场,作于1788~1800年。靡非斯陀身穿绣着金边的红袍,披着黑色锦缎斗篷,帽插鸡毛,腰佩长剑,再次来到浮士德的书斋,与浮士德订约。他答应做浮士德的奴仆,让他享尽世间的一切快乐;可是一旦浮士德表示出心满意足,就要把灵魂交给恶魔。浮士德听后,坚信自己永满足的天性决不会改变,所以同意和靡非斯陀打赌:

  只要我一旦躺在逍遥榻上偷安,那我的一切便已算完!

  你可以用种种巧语花言,使我欣然自满,你可以用享受将我欺骗——

  那就是我最后的一天!

  我敢和你打赌这点!

  接着,又说出下面一段名言:

  如果我对某一瞬间说

  停一停吧,你真美丽!

  那时就给我套上枷锁,那时我也情愿毁灭!

  那时就让丧钟敲响,让你的职务就此告终,让时钟停止,指地垂降,让我的一生就此断送!

  第四场的后半场又称为学生之场。叙述假扮成浮士德的靡非斯陀同想上大学的青年的谈话。一心想做真正的学者的青年请求拜浮士德为师,却被假扮的教授劈头盖脸地奚落了一通。他辛辣地讽刺了当时大学里开设的逻辑学、法学、神学、医学等课程,把个青年听得云山雾罩,如入梦境,最后只得请假浮士德签名题字,怏怏而归。临了,靡非斯陀道出了那句名言:“理论全是灰色,敬爱的朋友,生命的金树才是长青。”这思想与其说是靡非斯陀的,不如说是浮士德在漫长的书斋生涯中的切身体会,只不过通过靡非斯陀之口说出罢了。于是,浮士德乘着靡非斯陀的斗蓬,离开书斋,往空中飞去。

  第五场《莱比锡奥尔巴赫地下酒店》作于1774年,1789年改写。这是浮士德与魔鬼订约后,跨入“小世界”即市民社会的第一站。魔鬼带浮士德来到地下酒店,想主他领略吃喝玩乐的官能享受。结果靡非斯陀施魔法捉弄了纵情饮乐的大学生们,同浮士德骑酒桶远去。

  第六场《巫厨》作于1788年。同第五场一样,这里收入的是《浮士德片断》的相应部分,只字未动。年过半百的主人公服了女巫的灵药后,变成了年轻小伙子,之后又被魔镜中的美女迷住,拉开了葛丽卿悲剧的序幕。当然,这些都出自靡非斯陀的安排。

  葛丽卿悲剧是歌德对浮士德传说的杰出创造。在第一部的24场中,这一部分内容占去了17场。其中第七场至第十三场,描述浮士德与葛丽卿从路边相遇到园亭定情,是歌德青年时代的作品;第十四场至第二十四场,叙写浮士德在魔鬼的引诱下,使葛丽卿犯下了三重罪行,最后接受天主的裁决,其中大部分取自《初稿浮士德》和《浮士德片断》,有些是1797年以后的增写和改作。这里把主要情节简介如下:

  浮士德与平民之女玛嘉丽特 (爱称葛丽卿)在城中街道偶然相遇,被她的纯朴美丽打动。为博得她的好感,浮士德命令靡非斯陀弄一套首饰,悄悄放在姑娘的衣橱里。葛丽卿发现后十分惊喜,但她母亲认为首饰来历不明,就在次日忏悔时把它上缴给了贪婪的教堂神父。葛丽卿思念送礼的人,浮士德得知后派靡非斯陀再悄悄送去新的一套。葛丽卿发现新首饰后,高兴地跑到邻居玛尔太家里佩戴。这时靡非斯陀借口给玛尔太报告她太夫的死讯,约玛尔太、葛丽卿与浮士德会面。在玛尔太家,葛丽卿再度表现她的善良和单纯;而浮士德听了魔鬼的汇报后,也显示出他的坦率和正直。浮士德在玛尔太家的后花园向葛丽卿表白了爱情,天真纯朴的姑娘采下一朵翠菊,一边剥花瓣,一边念着:“他爱我——不爱我……。”剥到最后一片花瓣,姑娘脸上露出欣喜之情:“他爱我!”于是,两人在园亭拥吻定情,并约定不久后相会。

  浮士德担心由于自己的闯入会破坏葛丽卿平静的生活,来到森林洞窟反省自己的感情。魔鬼跑来汇报葛丽卿正为相思所苦,劝浮士德不要瞻前顾后。与此同时,葛丽卿独坐在屋里的纺车旁,用歌声表达自己的热恋之情。浮士德再次到玛尔太的后花园与情人相会。葛丽卿要求浮士德真心相信天主,而浮士德却竟自发表了一通泛神论的观点。临了,他交给姑娘一瓶安眠药水,说当晚他们幽会时,在她母亲的饮料里滴上三滴,她母亲定会酣睡而浑不觉。但慌乱中的葛丽卿不慎用药过量,毒死了母亲,她在圣母像前悲痛无助地祈祷。葛丽卿的哥哥瓦仑亭得知妹妹的情况,与浮士德、靡非斯陀决斗,竟死在浮士德的剑下。浮士德与靡非斯陀落荒而逃。后来,绝望中的葛丽卿精神错乱,溺死了与浮士德共同的孩子,被投入牢狱。

  靡非斯陀为了继续用官能享受引诱浮士德,也为了不让他知道葛丽卿悲惨的处境,就带他来到哈尔茨山,参加瓦尔普吉斯之夜的群魔欢会,浮士德正与年轻的魔女欢快地跳舞,忽然从她嘴里跳出一只红老鼠,这使浮士德蓦然警醒,恍惚中他看见一个酷似葛丽卿的少女,眼神忧伤,脖颈上系着一根刀背粗细的红绳子,这使他猛地想起自己心爱的姑娘。但心怀鬼胎的靡非斯陀说这一切都出自他的妄念,又拉着他去看一出叫作《瓦尔晋吉斯的梦》的戏。

  浮士德终于得知了葛丽卿的悲惨遭遇,痛斥靡鬼对自己隐瞒实情,并命令他带自己去解救葛丽卿。姑娘看到与浮士德同来的靡鬼的可怕嘴脸,不愿与浮士德逃走,甘心领受天主的裁决。她受死刑之际,还呼唤着浮士德的名字:“亨利!亨利!”靡非斯陀刚说出“她被审判了!”却从天上传来“获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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