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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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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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不用给我钱。我真的够。给再多我也都是替你存着,给你以后成家用的。你要真想让我高兴,就赶紧把婚结了。只要是品行端正的女孩子就行,样貌什么的我也都不挑了。」

  钟理低了头不吭声,又给她剥了两个橘子。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老妈提结婚的事。

  钟妈边打毛线边说:「这次你回来得正好,去相个亲吧。前两天你四姨才来打听你,说要给你介绍个女孩子,比你小两岁,在幼儿园当老师,长得挺耐看,性格也好。。」

  钟理心里只觉得慌。

  「唉,你怎么没声音啦?这么大的,还害羞呢。男大当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今晚就约出来吃饭,妈陪你去,」钟妈还在自说自话,做着美好的打算,「要是能看对眼了,相处个一个月,也差不多该结婚,明年这个时候,说不定我就能当奶奶了。」

  钟理看她高兴的模样,心头都发颤,有一大堆话该说,只是张不开嘴。

  「等下去洗个澡,我给你把衣服熨一熨,头发打理好,光光鲜鲜地去。我儿子长得这么好,不怕人家看不上。」钟妈看看他,「怎么啦?害羞?那不然明天见面也行。多点时间准备准备。。」

  钟理手心都出了汗,想着杜悠予,手上还戴着杜悠予给的戒指,他觉得没法再骗老妈了。「妈,我不能结婚。」

  「啊?」

  「我不能跟女人结婚。」

  钟妈给他吓住了:「怎么了?你是身上有什么病吗?怎么从来都不跟妈说?」

  钟理憋得脸青了又红,硬是说了出来:「妈,我,我喜欢上个男的。我想跟他一起过日子。」

  钟妈半天没反应过来,直直瞪着眼看他,等明白了,眼睛都有些翻白,一口气在喉咙里半天竟是出不来,差点就闭过气去。

  钟理吓得拼命给她揉胸口,不住地连声叫她,她才好不容易渐渐缓过来。

  一缓过气,钟妈又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操起手里的毛衣针就狠命抽他,抽了几十下嫌不解恨,又拿过拐杖揍他,边揍边骂:「你这兔崽子,我养你这么大,你怎么就不学好,怎么就不学好!」

  拐杖毕竟是打得太重,敲在骨头上的声音听着都觉得会出人命,钟妈打得自己也心疼,哭着又扔了拐杖,重新拿毛衣针没头没脑地往死里抽他。

  钟理也不躲,咬牙扛着让她劈头盖脸地揍,等她揍到出完气为止。

  「我叫你不学好!我叫你鬼混!你还不躲,你长胆子了是不是!」

  钟妈边哭边打他,钟理脸上挨了许多下,背都抽肿了,只低着头跪在那里不敢动,任她怎么打都不出一点声音。

  打得钟妈都手软了,看钟理脸上肿了好几道,已经不成样子了,还是跟头牛似的老老实实地跪着给她打,连求饶都不会,只怕打死了他也是改不了。

  钟妈又是心疼又是气急,拿他没办法,扔了毛衣针哭起来。

  「小时候你最听话了,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你这是给谁带坏了?」

  「妈。。」钟理也忍不住哭了,他从小到大都是孝顺的,这下心里难受。

  钟理走之前跪着给钟妈磕了头。

  已经没办法了,即使不孝,他还是喜欢杜悠予,认定了就扭不过来了。

  他想,老妈以后知道他们过得幸福美满,真心在一起,像杜悠予说的那样,去教堂结婚,领养个小孩,跟普通的一家人也没两样,说不定她也就能想通了。

  把外套领子竖起来遮着被打肿的脸,钟理忍着背痛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回到T城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虽然也许杜悠予已经睡了,但钟理突然觉得很想见到他,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就是急切地想回到他身边。

  到了杜悠予家门口才发现那男人并不在,钟理本来还以为他今晚该有时间休息的。但在外面站了一阵子还是不见他回来,

  打电话也没人接,大概是在很吵的地方听不见。

  身上疼,又觉得冷。这个样子钟理不敢让欧阳看见,跟那些兄弟们也说不清,想来想去竟不知道该去那里待着比较合适,只在门口蹲着。

  因为冷的关系,不知不觉就变成蜷缩起来抱着膝盖的姿态,而后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

  被摇醒的时候一时根本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迷糊睁眼只看见男人惊愕又焦急的脸。

  「钟理?钟理?」

  钟理还来不及恢复理智,杜悠予竟然就一把将他抱起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被放到沙发上的时候,背部的疼痛让钟理差点弹跳起来,于是终于完全清醒了。

  杜悠予脸色很是难看:「你怎么了?」

  钟理勉强趴着,不知怎么的有些羞惭:「没事。。」

  「又挨打了?」杜悠予托着他的脸仔细察看,掀开他衣服的时候显然被吓了一大跳,愣了半天都没声音,而后才咬牙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把你打成这样?」

  钟理趴在沙发上闷着声音:「没什么。。我惹我妈生气了。」

  杜悠予愣了一下,起身去找来药箱,准备动手给他上药:「怎么会?你不是一直很孝顺吗?」

  钟理蔫了,半天才说:「我。。我也是没办法。」

  他一颗心都已经掏给杜悠予了,现在自己都管不住自己,当时要是不说得那么直接可能还好些,可他就是这么个只会走直线不懂得拐弯的笨人。

  「我、我喜欢上一个人,想跟他过一辈子,我妈没法同意。」

  杜悠予给他搽着药膏,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觉得值得吗?」

  钟理忍着痛点点头:「嘶。。我等她消气。我想过段时间再回去,大不了再被打一顿,我不躲。」

  杜悠予摸着他肿了的脸:「你太实在了。要她消气不能任她打,人在火头上下手是不知轻重的,打出问题来怎么办?你要懂得躲,说点好听的,伯母可能也就心软了。硬扛着是会被揍得最惨的。」

  「。。是我做错事,我不好意思躲。」

  杜悠予笑着叹口气,摸摸他的头:「你啊,就是太老实了。」

  钟理想着「老实也没什么不好」,但看杜悠予的样子,竟像是替他难过似的,不知怎么的,莫名的也就有些伤感了。

  「你这么笨,可怎么办才好呢。。」

  杜悠予给他身上都涂好了药,而后抱着他,吻了他。

  「傻子,怎么有你这么傻的?」

  杜悠予边说他傻子,边温柔地把他亲了一遍,以至于钟理觉得被叫「傻子」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脸肿得很不好看,完全影响视觉效果,但接吻居然也渐渐有些过火。

  不过杜悠予还是停了下来,磨蹭着他的鼻子,「今晚我就不折腾你了,免得你痛。」

  钟理背上痛得太厉害,只能趴着睡,杜悠予就把他抱着,让他趴在自己怀里。钟理一直怕他太重,会把杜悠予给压坏掉,就战战兢兢的想找个办法撑住身体的重量。

  尝试了一半就被杜悠予发现了,杜悠予笑着咬了他一口:「你想太多了,又不是没骑在我身上过。快睡觉。」

  两人这样抱着过了一个晚上,钟理从没试过这么清晰地感受这个男人的心跳,虽然背上像被火烧一样,但在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里,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杜悠予家里休养了两天,钟理背上的伤也好了许多,某种程度上来讲,杜悠予倒是很喜欢他这种状态,总爱让他趴着,方便被欺负似的。

  看书的时候也要他趴在他腿上,像摸宠物一样摸他,摸到不该摸的地方钟理也无法及时做出抵抗;做某种事的时候,钟理更是只能趴在他身上,用那姿势全无反抗余地的被杜悠予反复蹂躏。

  这样有点小恶劣的杜悠予,钟理也觉得喜欢,被他欺负两下也没什么不好,一切都是生活情趣。钟理觉得他们已经很有美满家庭的样子了,想起杜悠予说过的那些话,就满心都是憧憬的幸福。

  在公司里要给背上换药,他就只能去找颜可,兄弟们必然会刨根问底,他不擅长说谎,一定会露馅。只有颜可温柔又没好奇心,是最可以轻松相处的人。

  趴着让颜可上药,钟理想着自己和杜悠予,也想到他和徐衍,忍不住就问:「颜可。。你会去荷兰结婚吗?」

  「啊?」

  「你和徐衍,挺久了吧。」钟理说着也不太好意思,「有打算举行个仪式确定关系什么的吧?」

  颜可半天没说话,沉默漫长得让钟理都不安了,他才拍拍钟理的头:「你啊,难道你以为我是徐衍的什么人吗?」

  轮到钟理莫名了:「怎么?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他是亲眼看见他们接了吻的,怎么也不至于是误会。

  「是同居没错。但是,」颜可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不是那么喜欢我的。」

  钟理惊诧了,「你是说,徐衍脚踏两只船?」

  他的反应让颜可有些好笑,但终究也笑不起来:「不是两只三只的问题。这圈子里谁不会逢场作戏呢。」

  「你。。」钟理觉得简直匪夷所思,「你什么都知道,怎么还能坐在这里?你就一点也不恼火?」换成是他,他会把徐衍揍得比他现在还惨。

  颜可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地:「徐衍他真的很出色。他是很有魅力的人。」

  钟理难以置信:「你这是在替徐衍说话吗?」

  颜可又不说话了。

  「你怎么忍得了啊?」钟理无法理解,「不管他有多了不起,他既然选择了你,难道不是就该对你忠诚,只喜欢你一个?像这样算什么?」

  「钟理,你可能不明白。我没什么特别的。他让我跟他同居,也只是暂时的。能让他迷恋一辈子的人本来就不会是我。」

  「。。」

  「那个,你别把他想得太坏了。他真不是花花公子,他挺纯情,真的。」颜可叹了口气,脸上是累出来的黑眼圈。

  「只是你也知道,这世界上比我好的人有多少啊?你看我年纪都大了,长得也挺普通,我有什么比其它人强的呢?他又不是瞎了,怎么可能就偏偏看不见别人的好,只迷恋我呢?没这道理的。」

  颜可说得没有半点难过的意思,道理自己全都想得通,但钟理觉得他其实是伤心透了。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里颜可也渐渐觉得尴尬,就又说:「徐衍真的挺好的。起码以他们家的基因,比起他表哥,他用情是专一得多了。」

  钟理愣了一会儿,忍不住要去掏自己的耳朵:「杜悠予?」

  颜可说着人八卦就有点不好意思,「是啊。」

  钟理突然觉得那火辣辣的痛从背上跑到胸口来了:「杜悠予会很多情吗?」

  「他跟徐衍比,简直就是情圣。」

  钟理有些茫然了:「为什么这么说?」

  苦笑道:「他比徐衍高明太多了,徐衍是冲动,想做就去做了,回来才知道用脑子。杜悠予从来是想好了才出手。他喜欢猎奇,自动送上门来的他都不会太有兴趣,越难追求的他越喜欢,只要是拒绝过他的,他就千方百计地要把人家弄到手。」

  「。。」

  「你也觉得这样有点怪癖是吧?等到手了,他就觉得不稀罕了,这孩子气倒是和徐衍差不多。」颜可笑笑,有些疲态,「不肯从他的时候,他死活要缠着你,等你觉得离不开他了,他立刻就腻了。」

  钟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愣了半天。

  「杜悠予就是太懂人心了,所以能把人的心捏在手里玩着揪着。他大概也觉得很有趣吧。」颜可说着,苍白的脸上就有了些红晕,「徐衍从没想得那么深,所以他很好懂,他对我的好和不好,都是真心的,我不用猜。」

  说着又笑了笑,他低头望着双手:「我光是看着他现在这样,就知道他已经对我没兴趣了。」

  两人都发着呆,钟理只觉得自己骨头缝里都和颜可的手指一样冰凉了,怔了半天才勉强回过神,「那,你常跟他们在一起,杜悠予有没有兴趣,你知道要怎么看吗?」

  「啊,」颜可揉了揉太阳|穴,笑道:「说起来我还真是知道。不过你怎么会问这个?」

  钟理已经觉得大脑不太够用了,这个时候却能想出借口来:「那个,我听他们说,杜悠予在追Nicolas,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啊,连你也看出来了?」颜可摇摇头,「Nicolas 是太嚣张了。不过杜悠予大概就喜欢嚣张的吧,越难对付的,他就觉得越有个性。老实的他才会觉得没意思。」

  钟理觉得手心里都是汗。

  「杜悠予追别人的手段,看看Nicolas 你也就知道了。他喜欢送人东西,追求的时候自然会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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