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祸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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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祸阁-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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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不是说假的。
   泠歌跟在老鸨身后,将门关上,回过身,这时才将目光落在与倾身上,其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她怎么也想不到慕容展会找其他人作陪。
   “小展不会说话,所以由在下陪他同来,还望泠歌姑娘莫见怪。”与倾开口打破房内诡异的静默。她没说的是,由于过往的阴影,慕容展对妓院极度排斥,压根不打算来。
   泠歌闻言这才释然,俏脸上浮起了笑容。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虽然对于眼前的中年汉子猥琐的模样不以为然,但想到或许是慕容展亲近的人,她自不愿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那样的话,她的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与倾哈哈一笑,一拍慕容展的肩膀,道:“在下姓慕容,是小展的大哥!姑娘不用理会我,今晚月色不错,在下到花园中透透气。”语罢起身,打算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倒不是她大度,而是有的话泠歌恐怕不愿当着她说,那个时候,一样会想着法儿支开自己。
   不想慕容展竟抓住了她的手,眼中有着不安。泠歌诧异地看着他下意识的依赖动作,脑海中闪过一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因为太快而没抓住。
   与倾心中轻叹,脸上却浮起包容的笑,拍了拍他的手,柔声道:“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慕容展虽然不情愿,但想到要尽快解决尽快离开这里,只有放开与倾,眼睁睁看着她走出门。
   他们之间的互动看在泠歌眼中,只觉说不出的怪异,但是同时更加确定了这个长得抱歉的汉子对慕容展的影响力。
   ******
   出得门来,沿着锦毡铺就的大厅走到楼梯口,恰看到老鸨甩着水红色的手绢走上来,身后跟着几个端酒菜的丫环。
   “哟,爷,你这是要去哪里?是不是咱们泠歌侍候得不好?”一见贵客,她忙噔噔噔快跑上楼,也不理自己身体太胖年纪太大,经不起剧烈运动,看得后面几个丫头目瞪口呆。一到楼上,立时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去。
   笑眯眯地看着她胀成猪肝色的脸,与倾真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背过气去。于是好心地伸手放到她背上,帮着她顺气。
   “我说妈妈啊,我跑不了,你悠着点儿,这楼梯可不短,万一有个闪失,我的罪过就大了不是?”
   “咳咳咳……我、我……”老鸨抚着胸口直喘,半天说不出话来,但眼中倒尽是感激之色,显然对他关切的言行极是受用。
   “我就是到花园里走走,我家小弟还在房间里呢,他和泠歌姑娘可是对上眼了,难道我还要不识相地呆在里面打扰他们呀。”与倾呵呵笑道,心中却暗自琢磨,泠歌找小展究竟有什么事。嘿,如果是赎身加培养感情,不知小展会有什么反应。
   这会儿老鸨终于缓过气来,闻言眼睛一亮,知道财神爷被抓住了。“那么爷,我另外给你叫姑娘可好?咱们倚红楼好的姑娘可不止泠歌那丫头一个。”
   与倾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四处看看,如果发现有喜欢的姑娘,再找妈妈你。”说着,拍了拍老鸨的肩,迈着八字步不紧不慢地下了楼,在经过几个丫头身边时,还不忘对她们挤眉弄眼一翻,惹得她们胃中一阵翻腾。
   出了雅阁,外面是一个极雅致的花园,檐廊曲折,伸向其他院落。此正值三春时节,桃花已过了季,牡丹和芍药却正含苞欲开。天香阁外面便植的是各种各样的牡丹,牡丹枝繁叶茂,夹着半开未开的花骨朵儿,在灯火照射不到的夜色中摇曳生姿。
   耳中传来笙歌丝竹之声,与倾凝眸,恍惚中似又回到了那一个明月高照的夜晚。
   那飞扬的青丝,翻飞的红衣,清冷的月,孤翔的雁……恍恍惚惚,虚虚实实,让人无法忘却,也无法肯定。究竟是梦,还是非梦?
   信步走在廊道上,任夜风拂去身上的热气,与倾这时才想到那催情之茶催情之香,不由哑然失笑。她竟然把自己的夫君送在另一个女人面前,真是糊涂了。
   思及此,忙转身而回。这一折腾,再大事也该说完了。



第五章(上)


   刚走进一楼大堂,就看到慕容展迎面匆匆走来,一脸的着急在看到与倾时立即消去。
   两人并没立即离开倚红楼,而是并肩顺着长廊慢慢地走着。
   “她是想让你帮她赎身,用她自己的钱?”看明白慕容展的意思,与倾并没有丝毫的意外。青楼的女子最终的归宿不是伴着青灯古佛了结残生,便是赎身后嫁给男人作妾室,或者是为商人妇,但是极少能够得善终的。因此,趁还年少美貌的时候,便开始物色自己的归宿,是大部分青楼女会做的事。而选择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做正室又要比嫁入富贵之家做妾好,至少不必随时担心受正室欺负或被玩腻了一脚踢开。
   而泠歌是聪明的,先是暗自观察了慕容展许久,认为他值得托付,才决定拿出自己私藏的钱来让他帮自己赎身。这一点,在见到她那一刻,与倾便猜到了。可叹的是,她还是晚了一步。仅仅一天之隔,答案已完全相反。
   慕容展点头,却在灯火照不到的暗处握住了与倾的手。
   他自然没有答应。何况,以泠歌的高傲也不会委屈自己跟一个本就一无所有的人做妾。
   与倾微笑,向慕容展靠近了些,几乎是偎着他往前走。一对打情骂俏的酒醉男女从他们身边走过,原本清新的空气立时充满浓郁的酒臭味。
   两人几乎是同时的,将眉皱了起来。
   “我曾经也在这样的地方呆过……”突然,与倾似梦呓般道,引来慕容展的侧目。他是她的夫婿,自然知道她是不是处子,虽然她的反应和技巧都比他熟练,但是那初夜的落红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因此,对于她的话,他不是很能理解。
   “那个地方也叫欢阁……所以那天我才会在那里停驻良久,然后看到你!”与倾笑,穿过月洞门,是另一个较清冷的庭院。
   两人在一处少人来往的石阶上坐下,既然身边没人聒噪,便是多留一会儿又何妨,反正两人也难得有这机会和时间像现在这样悠闲自在。
   “小展,你相不相信,真是有轮回的。”安静了会儿,突然,与倾问。
   慕容展迟疑了下,终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只因他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那个心力去想这对改善他处境一点用处也没有的问题。人,大多是吃饱穿暖的时候,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奇怪问题。
   与倾咬了咬唇,对上他的眼。“有的。真的!我还记得我前世的事。”他是她夫婿,她突然很想把那些事告诉他。那如火焰一般的曼珠沙华,那幽暗孤寂的忘川,那刻着各人名字的三生石……
   这些,原本该烂在她的肚子里,可是她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过去,那遥远得不可捉摸的过去。
   慕容展一震,眼中透出些许疑惑。
   “那一世,我是如你一般的男子……”正当与倾想继续说时,庭院的深处蓦然响起一声凄惨的叫声,隔了片刻,又是一声,接下来便一直没停。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立时想到了是什么事。在妓院中,会出现这种声音,一般是不听话接客的姑娘被惩罚,这很难不让他们联想到自己。仿佛心有灵犀般,两人同时站起身向声音来源处走去。
   “咱们就看看,别管闲事吧。”一边走,与倾还一边说。
   慕容展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天下像这样的女子多去了,若要救,哪里救得过来。
   转过一道回廊,前面出现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两人悄然靠近。虽然明知如果不救的话,最好现在往回转,一眼也别看,奈何两人谁也没意思回头。
   此时叫声已经微弱下来了。
   “他奶奶的,臭娘们,给脸不要脸……给爷好好在里面呆着吧!”粗暴的男人声音响起,灯光微敛,一个影子晃了下,有人从里面往外走来。两人忙藏进一旁的假山后面。
   出来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手中拿着带刺的黑色皮鞭,上面仍沾着血迹。可以想见,皮鞭过处,必然血肉模糊。他一边走,还一边喃喃骂着三字经。
   等他走过,确定屋内没其他人后,他们才从假山后转出来,走近那间屋子。
   里面的景象他们并不陌生。一个浑身不着一缕的女子正被五花大绑在一个极奇怪的刑具上,头发散乱地披在身上,沾染着血迹,浑身上下看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
   与倾咬唇,拉着慕容展就要走。能帮多少呢?
   就在此时,仿佛是听到外面的声响,那个状似昏迷的女子竟然抬起了头,向他们看来。隐在乱发中的黑眸并没有丝毫恐惧,而是不容人忽视的倔强,以及野性!
   慕容展心中剧震,为那无数次在记忆中重温再熟悉不过的眼神。
   救她。他拉住了与倾,请求道。无论她是不是那个人,他都要救她,只为与那个人眼中相同的野性。
   与倾看了他一眼,并没多言,闪身进了屋。慕容展留在外面把风,顺便避闲,毕竟那女子身上什么也没穿。
   ******
   对于两个嫖客一样的男人,女子再蠢也不至于希望被他们搭救,那样与接客有何区别,她又何苦凭白受这许多罪。只是与倾不可能给她反对的机会,也不解释,直接封住她的哑穴,带回了家。
   将被气晕过去的女子放在床上,扯了被子盖上,她这才转向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慕容展。
   “先烧水,处理她身上的伤。”
   慕容展像是这一刻才回过神来,急慌慌地往厨房跑。与倾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透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可以确定,她还是处子。当然,如果我们没救出她,那么下一步,恐怕会有男人直接给她破处。”检查了女子身上的伤,在看到她后庭处被木棍戳裂的伤口,与倾见惯不怪地下了结论。
   慕容展抿紧唇背着身子站在一旁为与倾打下手,传递和清洗清理伤口的布巾,闻言脸有些微泛白。他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她,但是一想到她被这样对待,心就像被人狠捶了一下样。她是那样的骄傲,怎么能受得了。
   与倾将自己身旁常备的所有外伤药膏都用在了女子身上,然后用净布包扎过,以免药膏弄得床褥到处都是。之后才给她穿上自己的衣服,又换了染上血污的被褥。
   待一切处理妥当后,她和慕容展走出这个原属于他的房间,回到他们的新房。
   “你认识她?”看着心神不属的慕容展将屋内的油灯点亮,与倾问。她之前虽一句话未问,并不代表她没看到他眼中的担忧。
   慕容展点灯的手一颤,片刻后方稳住,直到昏暗的灯光在房内漫延开来,他才回过身,眉紧紧地皱着,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一个故人。他比划到,说是不确定,眼中的担忧却分毫没少。
   与倾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微笑着向他伸出手。“等她醒来问就是。”她想那个故人对他一定很重要。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或许她有一个情敌,但是她选择不杞人忧天。事情未发生之前,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慕容展仍然站在原地,并没有走向她。
   我能不能留在那边照顾她?他问,心里始终放不下。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顺从她。与倾想。但是她觉得这样不错,因为她要的不是一个言听计从的丈夫,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违逆她,至少可以确定,在必要的时候,他会有他自己的主见。
   “唔……”她皱眉,抚上肚子,“可是我有点饿了。花了那么多钱,竟然只喝了杯茶。”想起来真亏啊。
   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慕容展连犹豫也没有。
   与倾弯眼笑,“馄饨吧,我记得你早上还有卖剩的馅料和皮。”他果然还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慕容展点了下头,转身便往外走。
   “等一下……多煮一些,你也吃点。”与倾突然想起,忙在他跨出门之前叮嘱道。她毫不怀疑,如果她不说,他只会煮她的。
   慕容展回头笑了下,然后消失在门外。与倾这才想起自己的妆还没卸,忙跟着出去,打了盆热水回来,将脸上用面粉以及颜料弄的妆洗去,松了发,换上女装。
   这易容之术是她自己小的时候捣鼓出来的玩意儿,比僵硬的人皮面具更加惟妙惟肖,也更加不易被人发觉。不过自从离开那个地方后就再也没用过了,今天重拾起来,她竟然有些兴奋。
   摇头叹自己童心未泯,她晃悠着来到厨房,只卸妆的功夫,慕容展已经包好了馄饨,正在锅内煮,他则坐在灶前烧着火。见到与倾,他脸上浮起温和的笑。
   与倾走过去,俯身抱住了他的肩背,然后在他诧异地抬起脸时轻柔却不允许拒绝地吻住他的唇。感觉到怀中人瞬间的拘谨,香舌微挑,技巧地唰过那柔软的唇瓣,而后探入其中。
   啪的一声,手中烧火棍落地。慕容展轻喘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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