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圆玉隐+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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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圆玉隐+作者:是今-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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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遥对舒书含笑举杯,舒书一饮而尽,道:“计公子也这么看我,真是惶恐。”
  云翼笑道:“舒书一心助我,过往可能有所得罪,我在这里一并赔礼,计公子不要计较。”
  “舒公子已与我冰释前嫌。”计遥又道:“听闻大燕的连发弩十分厉害,连安王殿下也在遍访能人,希望可以研制出更强的弓箭。”
  云翼眉间顿显愁色:“的确如此。大燕善骑射,连发弩用于马上,如虎添翼。”
  计遥道:“弩剑再强,总有个射程。云大人不妨将幽州以前的运河往北再开凿一端,直到幽州以北百里隔断大燕铁骑。他们一贯速战速决,不习水战。运河可做一道屏障,阻挡他们的进程,不论是架桥还是渡河,都可拖延不少时日。我军在对岸也可以逸待劳,占得先机。”
  “这主意我早已上报朝廷,奈何今年国库紧张,开凿运河又费时费银,只能暂缓。”
  计遥紧敛剑眉,低声道:“原来如此。”
  云翼含笑点头:“计公子这个主意与我不谋而合。不过,当下我最关注的就是城防和兵器。”
  计遥心里闪过一个人,却又默然没有提起。唐门不肯效命朝廷,江湖皆知。
  云翼对计遥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之情溢与言表,他难得遇见一个武林高手,恨不能收在军中留做大用,奈何计遥太过谦逊,又似是对功名淡泊无意。他有些遗憾道: “计公子剑法精妙,可否暂留数日对我军中将领指点一二?”
  计遥见他神色期盼,迫切诚挚,便也无法推辞,遂大方地应下:“我下月有一件要事要赶回家中,只可在云大人麾下停留一月。”
  云翼长舒一口气,叹道:“计公子果然豪爽,来,我敬你一杯。”
  饭后,小词等人正欲回隐庐,云翼却道:“家母想见见二位。”
  小词一愣,转而一喜,道:“好啊,我也想拜会老夫人。”
  计遥不知道小词的喜从何来,便随着云翼到了后院的佛堂。
  “母亲,这二位便是京城来的客人。”云翼对佛堂里的一位妇人恭恭敬敬地施礼。
  计遥和小词也随着施礼。
  那妇人手拿佛珠,转过身来。
  小词一看,原来她不过四十许年纪,却容颜有些苍白憔悴。似有郁气凝结在印堂间,虽眉目清秀却有老气横秋之感。
  “翼儿,你忙去吧。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你就是计公子?”
  “是,老夫人安好。”
  “我听翼儿说了此事,心里也是一片感激。所以想当面致谢。还有一件事就是想拜托二位,宽慰劝解与他。想必这件事,皆大欢喜就只独他黯然伤怀吧。其实,计公子这么安排最是妥帖,云家祖上的那个念头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时过百年谈何容易,只会给云家招来杀身之祸。这样绝了他的念头最好。老身不甚感激,自此,我家云翼也算是脱了干系。我就放心了。”
  小词听出“他”应该就是云长安了。不是说,她对他心生怨恨,从不往来么?听她此刻的语气,竟也有关切的意思。难道,她与他从不往来,只是为了保护云翼不受复国之事的牵连?
  出了刺史府,一行人上了马车赶回隐庐。
  小词在心里反复品味云翼母亲的神色和话语,一个主意呼之欲出,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当着舒书的面就直接问道:“舒书,可不可以将云大人的母亲请来宽慰一下你的外公?他一整天闭门不出,水米不进可怎么是好,让我们心里很愧疚。”
  舒书愣了一霎,笑道:“这主意不错,不过行不通。云大人的母亲性情刚烈,原是我母亲的侍女,一直对我母亲恭敬有加,视为恩人。当年一错之间,变成母亲的庶母,她无法接受,连母亲也一并不肯来往,一心礼佛,不见外人。”
  小词失望地哦了一声。
  舒书挑开马车的侧帘,看着一天星光渐起,幽幽道:“别人劝,不如自己想得开。”
  回到隐庐,四人不约而同到云长安房中,却见房门大开。
  舒书急忙叫来管家老胡,老胡奇道:“你们走后,老爷说他去城里。”
  舒书踏进屋子,片刻,拿了一张纸出来。对计遥道:“他去了京城。”
  “京城?”
  “是,要去云家皇陵谢罪。真是,唉。”舒书一转身进了屋子,片刻写了份信递给老胡道:“你速去刺史府,交给云大人。”
  小词悻悻地回了房,心情有些郁郁。
  计遥安慰道:“不用担心,舒书一定会安排画眉山庄的人照应他。”
  小词皱着眉头奇道:“舒书怎么好象突然改邪归正的模样?从死不认帐变成不打自招。”
  计遥微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宝藏交给云大人,现在我们身上也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了。他既然坦城一切,便是想与我们化敌为友的意思,我们顺水推舟何乐不为?既然过往也没什么大的过节,自然不必耿耿于怀。不过,舒书为人如何,一时难下定论。人心难测,我们小心些就是了。”
  小词点头道:“那我们几时离开这里?”
  “我答应云大人停留一月指点他手下一些剑术,也算是尽一份心力。等下月咱们回定州。”
  小词点头,心里忐忑起来,回到定州,是要见他的父母么?
  果然,计遥接着说道:“我母亲一定喜欢你。”
  小词低头不语,脸色却如初开的花朵,一层一层的绯红染将上来,容颜娇羞而薄媚。
  烛光微摇,似乎她的长睫也在微微颤动。他心动不已,想去触摸的念头无何遏制。他伸出手指,在她睫毛上轻轻挂了一下,痒痒的绒绒的刺感烫了他的手指。她闪躲了一下,更加羞赧。
  他在她耳边轻语:“我父亲虽然不好说话,不过母亲一撒威风,他就没策。”
  “你说这些干吗?”她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楚。
  计遥挑起她的下颌,温润的气息直扑在她的额头。
  “你说我说这些干吗?”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就在她眼帘下。她微一扭开,转过身子含羞不语。
  他从背后搂住她,下颌支在她的秀发上,嗅着她如兰如馨的气息,低声道:“我们回去就成亲。”语气虽轻柔却透着斩钉截铁般的急切。
  她虽然心里早已认定要做他的妻子,这么突兀地从他口中说出,仍是惊诧而心跳,脱口而出:“这么快?”
  他迅捷地答道:“我嫌不快。再晚就来不及了。”定州的风俗,至亲之人去世,若不在三月内完婚,便要等到守孝三年之后。这其中的缘由她虽然不知道,他却打算遵从。他不想拖那么久,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那么久。良辰美景,同心佳人,以最美的容颜遇见,在最好的年华相许,人生如此,复夫何憾?
  甜蜜融在血脉里,如涓涓细流缓缓流动,将每一寸肌肤都染上了醉意。她羞怯地挣扎了一下。他一用力扳过她,咫尺容颜两两相对。她面容上含着一抹薄醉和娇羞如酒后的微酡,他情动心漾,身体里呼啸着一股欲念,象是旷野的狂风,席卷着他的理智和克制,想要抛到九霄云外。
  身体比理智更忠于内心的呼啸,更渴望暴风骤雨的浇灌与淋漓。她似乎也感应到了他身体蓬勃而出的热浪从强健劲瘦的腰身上传来,似要燃烧。这种危险而陌生的气息带着诱惑和刺激,如一个旋涡将她往里吸附,她有些慌乱有些抗拒又有些期待有些陶醉。她不知道怎样才合适,怎样才解脱,任由他把自己放在那雕花大床上,承尘上刻着的是和合二仙,是鸳鸯戏水,是花开并蒂,在眼前眩晕着,欲语无声。

  风波乍起

  他的手指生涩又灵巧,如爱乐之人见到名琴,细挑、慢捻、轻拨。
  “计公子!”三声敲门伴着一声轻呼;是舒书!
  欲念如悬崖勒马,沧海截流。
  小词慌张地起身,额头碰到了计遥的鼻上。计遥鼻头一酸,也顾不上揉,赶紧拉平衣衫,长运几口气息,面色绯红消退,神色如常。
  他拉开门,只见舒书背对房门,看着夜空。一把折扇在手中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似是透着些些心里的郁烦。
  “舒公子有事?”
  舒书回过身,果然,他的笑容有些勉强:“莫名心里有些烦躁,想找计公子下一盘棋,或借酒一醉。”
  小词在帐中隔着一层薄纱看着计遥无奈地关门而去,忍俊不住笑出来。她不知道舒书这一来是对是错。仿佛对了,又仿佛错了。这么一想,脸色的热和心里的乱都让她羞怯不已。他一向冷静自持,原来,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想起刚才,她心跳的难以继续,慌张地挑开纱帐回了房间,夜风吹在滚烫的脸上,无比舒适。她匆忙地关上门,仿佛一天星辰都在看她。
  翌日,计遥守信前往幽州城里去找云翼。小词本欲一同前往,细想却觉得不妥,于是和小周留在隐庐。
  云长安不在,舒书俨然就是隐庐的主人。一切照旧,只是少了一个老人寂寥而孤傲的身影。
  时光荏苒飞逝,弹指间已是半月。小周在隐庐竟和舒书成了至交好友般亲密。让小词很是诧异。
  后一转念,小周这样的个性,遇人而不设城府,也许人自不忍欺他。
  计遥一早就出门,而舒书日上三竿才起来。小词和小周正在园子里闲聊,见到舒书懒懒地走过来,调侃道:“舒书,你怎么不去城里?你这少主这么悠闲还这么有钱,真是老天厚待。”
  舒书瘪瘪嘴,道:“小词,你错了。心闲才叫闲。我眼下正愁着呢。”
  小词笑嘻嘻地拈起一颗花生米放在口中,纤细净白的手指在阳光下隐隐有些透明,如上好的瓷器。她这样的悠然适意让舒书有些嫉妒又有些触动,仿佛融融春光中最美的景致,让人不忍打破。
  他叹了口气,也在小词面前的碟子里拿了一颗花生米,却不意碰到了她的手指,微凉的手指一碰即离,那触感却久久不散。
  花生在唇齿间浓香不散,鼻端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气息。
  他一转身离开,扔了一句:“没事别乱跑,过了幽州就是大燕的地界,不久可能要打仗,小心被当做细作抓了。”
  小词手里的花生米咕噜一下掉在地上,小周也是腾地一下站起来,追着他的背影问:“真的?真的?”
  湖蓝色的衣角隐在了假山之后,连一个字也没留下。
  明明是热烈和煦的日光,一刻间便被舒书的一句话冰冻了下来。战争,是说书人口中的流离惨烈,是书卷中的铁血丹心,以为离自己十万八千里,不料瞬忽间就在眉睫,不想介于的旋涡似乎就在脚下眼前旋转。小词的心乱了,对上小周慌张的眼神。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一个想法:速速离开。
  当晚,计遥回来。小词立刻将舒书的一句话传给了计遥。计遥默然片刻,道:“我今日在刺史府,并没有见到云大人有任何异常。也许是舒书故意吓唬你们。”
  小周从下午的惊诧中恢复,反而摩拳擦掌起来:“计遥,大丈夫当为国效力,咱们既然碰上了,就和幽州并存亡。”
  计遥横他一眼,笑道:“你以为你是诸葛,还是孙膑?”
  小周哏了一下,打了个花生嗝,说不出话来。
  战争之中,人如土芥,再高的武功又如何,抵挡的是千军万马,靠的不是匹夫之勇,而是智谋。
  计遥的眉色在灯下浅淡许多。良久才道:“小词,你和小周先离开幽州在家里等我,下月我一定会赶回定州。”
  小词急道:“我不走。”当着小周的面,还有一句话她无法出口:我不会离开你,无论是一时还是一世!
  她的眼眸澄澈而坚定,直视计遥。那句话她不必说,他从她的眼中已经了然于心。
  他叹了口气,道:“我去问问舒书。”
  舒书一书在手,却心不在焉。目光定在窗前的烛焰上。计遥敲了敲门,料到以他的内力,应该早知他的到来。
  舒书放下书,道:“你来问我打仗的事吧?”
  “正是。我想知道这消息可确切?”
  “消息的源头是我安插在大燕皇宫里的一个人传来的,至于有几分确切也不好说,即便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也要防患与未然。计公子若是害怕,明日去找云大人请辞,他也不会强留。“
  计遥淡然一笑:“计某虽不是军旅之人,却也不会贪生怕死。”
  舒书轻笑:“计公子不必太过担忧,幽州城防比之去冬已经加强了不少。安王殿下一心要立下军功以博皇上的看重,若不出意外,他下月恐要亲临幽州。”
  “燕军的消息可告之了云大人?”
  “他早已知道。”
  计遥一愣,回想云翼今日的镇定自若,不禁暗赞他的沉稳与不动声色。那么这份镇定与沉稳必定也是有着幽州雄师和安王的承诺在支撑着才显得如此心有成竹。
  计遥略一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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