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圆玉隐+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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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圆玉隐+作者:是今-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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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遥看了一眼,在心里叹气。
  小二上了茶点,计遥着实逛的饿了,再一想,待会儿还要夜战,路漫漫其修远,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底为好。
  等他吃了几片酥云糕,抬眼一看对面的小词,愣住了。她嘴角挂了几颗芝麻还茫然不觉,正对着他笑。
  计遥无语,递给她一方帕子。
  “送给我的吗?”小词喜滋滋地接过,洁白的丝帕,象他一样干净清爽。她放在了怀里,有些温暖的感觉传到心口,软软的滑滑的。她觉得,计遥虽然看着冷漠,其实心地却是很好,一路走来,买东西都是抢着付帐,大方豪爽。
  计遥皱起眉头指了指她的嘴唇。
  “恩?”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瞪过来,里面直照出他的影子。
  计遥无奈,直言道:“你嘴上有芝麻。”
  小词恍然一笑,伸出舌尖在嘴边舔了一圈。计遥彻底无语。那一方帕子算是白给她了。
  暮色初起,小词便迫不及待地怂恿着计遥出了茶楼,往夜市而去。
  一路上,计遥的荷包渐渐瘪了,怀里的东西渐渐多了。他终于忍无可忍:“回去吧,一会姨母要担心了。”
  小词依依不舍地离开夜市,跟着计遥往回走。
  回到家,小词将买来的东西摊在床上细细观看,将给师父买的东西挑出来,包好打算送给师父。
  走到师父的房门口,突然听见门里有计恩默的声音,还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她有些好奇,停在了门外。
  “小词的身子如何?”
  “她的身子一直很弱,我也就教她了云起九式,权以自保,练工夫已不可能,她并无一丝内力。”
  小词有些奇怪,正要听下去,只听师父在屋子里喊了一声“小词!”
  她微微有些耳热,师父的功力极好,想必已经听见自己的声息。
  她推开门,把买来的一大包东西放在桌子上,伸出舌头调皮一笑:“师父我可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想听听师父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萧容点点她的额头:“小丫头,师父想要编排你的坏话也找不出错处啊。”
  小词呵呵笑着退出房门。
  月色清亮如水,如波光流淌,空气中桂花香隐隐浮动,袅袅飘散。她深吸一口气,想起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了。
  突然她听见房顶上有一丝轻响。
  山里一向静谧,所以她的耳目比常人格外灵敏。一抬头,只见房顶上有个黑影,手里提着一团东西,难道是回家的路上招来了贼?她轻身一跃上了屋脊,几个起伏跟在那黑影的后面,那黑影有所发觉,停下步子扭头回看。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手腕一扬,一团轻雾扑到他的面门上。
  竟是计遥!他一个踉跄险些栽下屋脊。小词紧上一步,扶住他,忙道:“对不起,我以为是贼。”再一看他手里,原来是一坛桂花酒。
  计遥本想赏月品酒,抒怀解乏,却没想到自己一番雅兴被她一团迷药偷袭,生生栽在自家屋顶上。他来不及声讨一声就眼前一黑迎面倒了下来,偏巧扑在小词的身上,手指一松,酒坛子顺着屋脊滑下去,“哐”的一声脆响,一股浓浓酒香在夜色中弥漫开来。
  小词被他扑倒在身下,明月皎洁,当空撒清辉,正照着计遥的面庞。他的头刚巧压在她的胸前起伏之上。剑眉长斜,鼻梁挺直,呼吸似乎正喷在她的心口。她从没和人这么紧密的接触过,还是个青春年少的男子,陌生的阳刚英气喷薄而出,让人眩晕。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明明不过是一瞬,她为何觉得时光如同分成了无数的碎片,一片一片斑驳地在眼前流动,似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都有声响,应是她的心跳。
  他压在她的身上,她不敢乱动,只怕一个不小心,两人也象那酒坛子般滚下去。
  酒坛的响声惊动了屋里的人,小词看着月色下的师父和计恩默夫妇,羞愧的差点要昏过去。
  林芳率先笑出声来。
  萧容一个跃起上了屋脊,扶起计遥,问道:“怎么回事?”
  小词坐在屋顶上,羞赧地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以为是贼,给他撒了迷药。”
  林芳在院子里抱臂笑道:“偷香窃玉的贼。”
  萧容笑笑,抱着计遥跳下屋顶。
  小词抚着自己的脸,想让手上的凉意降一降脸上的滚烫。院子里的酒气氤氲的仿佛让她有了醉意,她一时软了脚竟有些站不起来。明月当空,树影扶疏,月色迷蒙的如同一个梦境,酒香浓烈,桂香馥郁,一时让人醺然忘机。
  她在屋顶上恍惚着。衣衫飘拂间似乎还有他的气息,久久不散;象是凝结在了空气中。

  日久

  计遥醒来已是自家的床上,淡淡的烛光下,一个俏丽的影子从模糊到清晰,带着关切和歉意的眸子在看见他睁眼的一瞬间亮了起来。他看着小词哼哼了一句:“就你那点破玩意,贼也看不上眼。”
  林芳笑嘻嘻地摸摸他的脸:“儿子,这下你可知道姨母的厉害吧?莫要瞧不上下毒,可是比练功夫更实惠。”
  计遥默然不语,在他心里,下毒并不属于武功。他喜欢仗剑行侠,痛快淋漓,光明磊落。姨母的这种功夫他并没有看不上的意思,正统功夫象是高歌大江东去的豪杰,而用毒则象是满含脂粉气的小家碧玉,自是与伟岸男子的气度不符。
  若是象小词这样的柔弱女子用与防身倒是不错。奈何姨母面前,这话总是不好出口,他的沉默倒象是默认了一般。
  “你好生休息一会,这迷药对身体无害,半个时辰后就自动解了。”小词低声说着,再也不好意思对视他的目光,虽然他并不知道刚才是扑在她的身上。
  萧容和小词出了房间。林芳却还坐在他的床头,滔滔如江水的劝说开始了。无非是要他跟着萧容去锦绣山待上几年,学了她的轻功和用毒,以后自保绝不是问题。
  计遥耐着性子听完,斩钉截铁两个字:“不去。”
  林芳气哼哼地走了。
  计遥一大早就醒了,动弹不得。他在自家床上被人点了穴道,独门手法,名字很好听,叫翻云覆雨手。然后他被计恩默抱到了马车上。
  计恩默看着萧容,笑道:“玉不琢不成器。表姐只管带到山上调教。”
  小词看着马车里的计遥,面色一红。他长发未束,更显清秀,一身月白的中衣软软帖服在他的身上,让马车里凭添了几分暧昧。
  原来他是被点了穴,她扑哧一笑,想起林芳那句一招制敌的话。
  计遥只有眼珠子能动,心里很是不服气,谁会在自家床上防备自己的亲娘?不然,他好歹也习武多年,不会被偷袭的这么彻底,眼下被一个小丫头嘲笑。
  小词偏着头俏皮地逗他:“原来你也要跟师父上山了,那以后,你是不是要叫我师姐?”她笑呵呵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欢欣象是一股清泉,不停地咕估冒出来,一直漾到脸上,变成忍也忍不住的笑容。
  计遥扫了她一眼,带了些无奈和悲愤。
  回到锦绣山的陶然居,萧容才解开计遥的穴道,然后顺手给他喂了一颗药丸。
  “以后每个月我给你服一颗解药。要是不吃解药,脸上就开始长疮,长的以后再也没人肯嫁你了。”萧容双手叉腰,半开玩笑半认真。计遥很无奈,只能腹谤:“我是你外甥啊。不是亲的,也是表亲吧?”
  他住是住下了,可是让他学用毒,他却是宁死不从。他在少林武当熏染了几年,下毒和使暗器一向被他所不齿。所以,僵持了三天,萧容无奈,拿出一本剑谱道:“我不勉强你了,你学会这个,就可以下山。”
  计遥接过来薄薄的小册子,一阵狂喜,以他的悟性,练会一套剑法还不是两三个月的事。待他翻开,却发现这本剑谱十分晦涩,一招只有一句话,连个画图都没有。而且,萧容根本不提点一个字,全凭他自己摸索。
  他依靠自己前几年在各大门派打的底子,慢慢参详,可是进展慢如蜗牛。一个月也没摸着头绪,照此下去,他难道要老死与此?他硬着头皮去找萧容,想让她指点一二。
  萧容扫了一眼剑谱却飞快移开目光,低声说道:“这剑谱是拣来的,我也不会。”
  无师自通?计遥一愣,反而激起他的好胜之心。他生性聪悟,又潜心钻研,终于渐渐领悟了流光剑法的要诀。无他,只有一个字,快!快如流光!领悟之后,他进步神速。不到两年光景,三十六式都被他演习的纯熟。
  陶然居的后面是一片桃林。此刻正逢花季,小词进了桃园,只见剑气如虹,落红似雨。
  计遥的身影挺拔飘逸,招式流畅,势如江海。剑气所至,落英缤纷。
  他行动举止之间愈加沉稳,眉目褪去了青涩,英挺俊朗;身量也愈加挺拔高大;已然不是两年前的闲散少年郎。
  三十六式毕,他长剑入鞘,回首走过来,一身白衣在灼灼桃花中如一只白鹤欲展翅而去。
  小词手里的一枚药丸轻若无物,遥看他自信明朗的容颜,她知道他早已不因这一枚解药而留下,应是流光留住了他。
  剑光一闪,他的剑刃平放在她眼前,小词恍然如梦初醒,将药丸放在剑刃上。他拿过来,仰首吞下,神情淡淡。
  她心里犹豫了片刻,说道:“计遥,你知道解药是什么做的吗?”
  计遥斜过眼神,算是询问。
  “是用蜂王浆合着几种药草团的丸子,虽然味道不好,吃了可以强健身体。师父不过是为了让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去好好练功。”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似是早已不在意,又似是早已知晓。
  他这样的神情最是惹人心动,漆黑的眼眸里映着她的面容,她常想,日久天长,那影子会不会由眼入心?她微微脸色一红,似怕被他看破小小的心思,如第一萌新绿和第一朵初蕾般珍贵而美丽的心思。
  陶然居里萧容正在熬着一锅黑乎乎的药汤。她最常做的事就是琢磨草药,常常是熬上一大锅的药汤让小恬泡,一泡就是几个时辰,她还有一个喜好是发呆,常常看着山顶的白雪默默发愣,发愣后继续熬药草。她是个奇怪的人,很多时候她都在笑,那笑却不是从心里出来的,只是一个表情而已。
  计遥站在她的身后,犹豫片刻说道:“姨母,我想回家看看。”
  “好。”
  “我想游历江湖。”
  “好。”
  “那我回了家就不来了。”
  “不好。”
  “为什么?”
  “把云起九式也练了吧,以后逃命的时候跑的更快些。”萧容的话很不耐听,其实却是实话。技多不压身,不经意的一些东西常常会在紧要关头救命,她虽然久别江湖,却知道江湖的险恶,其实,险恶的是人心。
  计遥默默一想,云起九式是姨母自创的轻功身法,灵逸多变。若是与流光一起使,必定更快。此念一起,他顿觉得心如乘风,又有了进取之处,武功原无止境,总有更高境界。
  萧容皱着眉头瞥他一眼,见他沉默不语,冷冷道:“练好赶紧走,你以为我喜欢留你,你那么能吃!”
  她今日心情好象不好,话语很呛。计遥笑了笑,出了陶然居便去桃林。
  计遥练习云起九式仿佛是一蹴而就。小词很郁闷,找到萧容诉苦:“师父,我练了几年才练成,计遥怎么两个月就成了。我竟这么笨么?”
  萧容抚摩着她的头发,叹道:“你这孩子,人比人气死人你不知道么?你生下来就一直昏睡,直到八岁才醒,什么都比常人慢,不过傻人有傻福,你跟别人比什么,跟自己比就是了。你可比小时候强多了。”
  这话明显不具安慰效果,反而让她更为郁闷。傻人有傻福,说来说去,她还是一个字,笨。
  她觉得计遥的天分简直就是为了反衬她的愚笨,于是,她心情更为郁闷,坐在后山的松树岩下发愣。
  玄钟从洞里出来,哼哼地走过来,匍匐在她的脚下,讨好地添着她的鞋子。小词摸摸它的头,将一小坛蜂蜜放在它的鼻子底下,语气悲秋伤春:“玄钟啊,我会不会是大智若愚呢?”
  玄钟忙着添蜂蜜,没空理会她。这只小熊几乎被她养家了,胖成一个黑糊糊的肉团。
  算了,笨就笨呗,东山的阿宝也不聪明,可是天天乐乐和和的,仿佛天上的云彩都是他家的。
  想到这儿,小词抿唇一笑,打算去温泉边捉弄捉弄那个聪明的天才。
  她蹑手蹑脚地潜伏过去,计遥每天练完剑都要在温泉里洗澡,果然,今天也不例外。
  她从树上寻出一条绿色的小蛇,远远地往温泉里一掷,接着大喊一声:“计遥,有蛇啊。”
  计遥正在运气,猛地从温泉里站起来,一阵手忙脚乱。小词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计遥握着小蛇扔到草丛里,冷冷地扫她一眼。小词一愣,这才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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