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圆玉隐+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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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圆玉隐+作者:是今-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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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夫人,你这么哭哭啼啼盟主就能好了?”舒书的口气冷淡又不耐。
  那夫人一哏,将啜泣咽了下去,只眼圈还是红着,楚楚可怜。
  舒书上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一皱眉头看着小词:“你会不会解毒?”
  小词迟疑片刻:“我只会一点。”
  舒书将小词拎到床前。
  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脸色红润安详,如睡梦之中,唇角含笑,丝毫看不出中毒的迹象。
  小词有些错愕,愣道:“他应该是睡了。”
  舒书的手指一紧:“哼,睡四十天?”
  小词一愣,心里却是猛的一跳。记得师父说过自己小时候也是如此,一直昏睡七年。后来,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将自己唤醒。如此说来,师父莫非真是他口中的笑云仙子?她身子一僵,表情有一刻间的怔忪,落在舒书的眼中。
  他厉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怪异,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病症。”小词有些慌乱,低了头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眼睛。
  “孤陋寡闻。”舒书鄙薄地一哼,握着她的胳膊:“随我来。”
  小词被他带到一间厢房,布置的精巧雅致。
  舒书关上门,双手抱臂看着她:“好生待在这里,我的待客之道比你好上百倍,等你师父来治好了慕容默的病,你就可以离开。”
  有这么待客的么?小词默默腹谤,最终轻轻叹息了一声,嘟哝道:“可是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她若是一直不来,我难道要一直被你软禁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
  “她若是不来,我就卖了你,京城里的销金窟可多了去了,正缺你这样泼辣的女子,新鲜口味。”他明明象是说笑,眼中却是刺骨的寒意。
  小词一震,看着他锁上房门离开。
  他一走,小词立刻去查看窗户,却是钉死的,细细的方格透进清冷的月光,在地上铺成网状,她的身影拖曳在网格之中,如同困在网中,无从挣扎。
  沉沉凉夜,一宿无眠。
  次日一早,门被打开,晨风吹拂,舒书站在门口,白衣翩然。若不是知道他的手段,只看他俊美容颜和洁净风姿,真是恍如仙人。
  小词从床上跳下来,戒备地看着他。
  他慢慢踱进屋子,面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来?”他笑着看着小词,眼中慢慢升起一股暧昧的玩弄之色,似乎昨天的威胁与挟持根本与他无关。
  小词见他神色和缓,心里一动。她垂了眼帘低声说道:“是,我肚子饿了,听说京城有许多好吃的,你能不能带我去开开眼界?”
  她的样子乖巧又纯善,如水的眼眸隐在长长的睫毛下,的确让人我见犹怜。舒书见惯了她昨日的反抗与不屈,今日她这样的柔弱和乖巧,很出乎他的意料。他莫名的心间一软,说道:“好,念你昨夜还算乖巧听话,今日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东城,独一味。
  “这是京城最好的早点茶楼,如何,我是不是待客厚道,热忱尽心?”
  “是。”小词看着桌子上的早点,对舒书嫣然一笑,然后不客气地享用起来。
  舒书见她眉目盈盈,听话顺从,倒显得十分乖巧可爱,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茶楼上的人渐多,小词吃饱了肚子,有了力气,她站起身对舒书甜甜一笑,突然笑容一敛,大喊了一声:“非礼啊!”
  茶楼上的人都看了过来,舒书这才发觉,小词不知道何时在桌子下将自己的裙子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还光了一只脚,白色的布袜松松的褪在脚踝上。
  顿时茶楼上人声鼎沸,声讨舒书。
  “大清早的,就生了淫心,真是人心不古。”
  “小白脸!拉他去见官。”
  小词提着裙子就往楼下跑。茶楼上座位拥挤,她的身子又极是灵逸,瞬时将舒书甩开。
  舒书的怒气顿时喷薄如海潮。他纵身一跃,跳下茶楼,小词在前面狂奔,云起九式却也不弱,舒书追了一条街,却只抓住她半片衣衫。她偏偏还往人多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非礼”。
  舒书只觉得脸面丢尽,一发狠,将手中的折扇掷了出去,折扇力道很猛,一击正中小词的后膝,她往前一跪,扑在地上。
  舒书几步上前,点了她的穴道,冷哼一声:“你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好心好意却被当成浮浪男子。”
  小词微微颤抖,暗叹这京城的人怎么都是这么冷血,见到一个弱女子被追,竟也无一人前来问个究竟。
  他目光一凛,将她打横一抱,脸上却随即换上温情脉脉的表情。路人看来,倒是一对嬉闹怄气的情侣,女子耍耍小性,男子宽厚地纵容。舒书风流倜傥的模样,温存体贴的表情,竟引来几个女子爱慕的目光。
  小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这么被他当街抱到马车上。上了马车,放下帘子,他的笑容敛的干干净净。
  “今日,是你第一次上街,也是最后一次。我耐心不好,不想陪你折腾,三日后你师父不来,我就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小词正欲追问,却眉头一蹙,疼的吸了一口气。原来右脚上的袜子早已跑掉,脚上也不知道何时被划破一个口子,此刻隐隐做痛。
  舒书冷笑了一声:“自作孽。”
  小词手脚不能动,眼看脚上的血不停外涌,舒书竟闭上了眼睛。顿时又怒又气,骂道:“小人,无耻,卑鄙!”骂了半天,却想不到别的词,只将这几个词翻来覆去的轮流用,骂了三遍,却见舒书笑了起来。
  他手指一抬,止了她的血,又扯下她的裙角将她的脚缠了起来。
  “果然是山里的野丫头,你知道么,女人的脚是只能给丈夫看的,可惜,你今日叫无数人看了,莫非是想……”他故意不说下去,眼神却带着调戏与揶揄。
  小词险些气昏过去。
  回了画眉山庄,小词又被锁进厢房,他果然说到做到,整整三日,只送来饭菜,竟不让她跨出房门一步。
  她自小就在山野间随意自在,如何憋的住做大家闺秀模样。她将屋子里每一样东西都细细摸了一遍,却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逃出去的纰漏。第三日晚,她也有些紧张起来,他这样的小人,说是师父三日不来,就要送她到一个地方,铁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莫非是勾栏?想到这里,她手中的一个钧瓷瓶从手里滑落,清脆的一声响,满地残片盈盈闪闪清冷的凉光,象是心里的绝望和恐惧。
  舒书推门进来,看着地上的碎片,笑道:“怎么,姑娘想不开,想割腕还是割颈?“
  小词冷冷扫他一眼,默默去看窗外。月光清淡,竹影扶墙,她心里升起片刻的奢望,他若是知道自己被挟,会来救她么?她叹息了一声,又自己否决了。他决然的离开,如飞鸟搏天,鱼跃沧海。怎会回头?又怎会知道自己现在的境遇?
  舒书有点惊诧她此刻的迷离与淡然,她人虽在此,心思却飘忽游离开去。眉宇间的一抹轻愁和惆怅竟如月光中的一缕薄雾,让人想去撩开。
  他有一刻的恍神,转而抽身而去。
  片刻工夫,来了一个丫头,将地上的瓷片仔细扫走,又将门仔细锁好。
  溶溶院落中,半墙竹影如画。舒书在萧萧风中静立片刻,隔着窗户送进一句话:“我再等你师父一天。”
  小词在屋里苦笑,师父若是知道必定早就来了,三天杳无消息,只说明她还在药王谷没有回来。可惜,舒书的性子,却是狐疑小心。两人的初见便是误会,三天里,小词也是费尽心思地想逃,在他面前自然没有信任可言。所以,她若说三句话,有两句他不信,余下的一句,他也是半信半疑。
  第四日,他面上的颜色重了起来,在小词的房间里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师父究竟是不是笑云仙子?”
  “我真的不知道。”小词此刻的反驳已不如前几日激愤坦然,隐隐有些心虚。几日里她仔细回想,师父的确象是有秘密的人,每年都一段时间她都离开锦绣山去药王谷,有时很快回返,有时却逗留月余。
  舒书用折扇敲敲了书桌,笑了笑。
  “好,既然她不来,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不如卖了你,抵了这几日的饭钱。”
  “你说什么?”
  “你耳朵不好?来,我在耳边再细说一遍。”舒书果然走近些,小词面色苍白,有些发抖却强自镇定。
  “是你抓我来的,可不是我来讹着你,再说,这几天的饭钱我赔你就是。”
  “那可不成,我府的饭菜都是珍肴,值钱的很。”
  “吝啬,卑鄙,小人,冷血。”
  舒书一拍折扇,赞道:“骂人本领渐长,用词宽泛许多。”
  小词气不可抑,恨不能撕烂那一张容颜如玉的脸。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出其不意地点住她的穴道,然后笑道:“我耐心一向不好,多等了一天,也算是便宜你了。”说完,他对着门外吩咐道:“备好马车,去柳梢阁。”

  小别

  月光如水,往事迢迢。
  山中的十年岁月象是浸在水里的一缎锦绸,顺柔和美。而这几日却是个噩梦,如巨石落古井,突起波澜。若不是计遥,她此刻恐怕已经自绝于柳梢阁。想起舒书,她竟不禁打了个寒战。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男人,与计遥截然不同。计遥若是光风霁月,他就是那臭水沟渠,想到这里她暗自懊恼,方才应该仗着计遥撑腰,狠狠骂他几句解气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方稍稍舒畅些,渐渐平静下来。
  她躺下来,盖上被子,想到计遥刚刚曾在这里歇息过,被子仿佛尚有余温,有一种让人安心安定的气息,正如久病的人盼来良药,终于心定如水。
  她唇边挂上一丝浅笑,思绪渐渐淡远,朦胧入了梦。
  天色早已大亮,计遥站在小词的房门前,手指抬起又落下,来回几次,终于敲了敲。没动静。
  他看着自己的一双赤脚,无奈,再敲,还是无动静。
  他心里一惊,推开门,看着被子里蜷了一个人,顿时舒了口气。
  他轻轻走到床前,穿上靴子,一抬眼见她还在睡着,床前落了一地的晨曦,她的眉心蹙成一团,有个小小的阴影。
  他叹了口气,其实心里也是后怕不已。
  那日,他看了信就下山,问了许多人却不知道定州有个画眉山庄。后来他找到小周,才知道画眉山庄原在京城,在江湖上近两年才兴起。
  他快马赶到京城,不到半日,打听到了画眉山庄,却被下人告知主人去了柳梢阁。待他知道柳梢阁是个青楼,只差心肺俱裂。
  还好,上天厚待,她安然无恙,不过看来吓的不轻,竟有些犯糊涂,昨夜,那一吻还有那一句话,着实吓住他了。其实,她不糊涂的时候也不多。想起她两年中的无数糊涂事,他唇角有些翘,好笑又好气。
  她翻了个身,低低呻吟了一声,眉头更蹙了蹙。被子里露出斑斑点点的一块红色。计遥一惊,轻轻挑开被子。只见她的一只脚缠了布,隐隐有血迹。他摸了摸,骨头完好,再一回想,昨夜走路好似也无大碍,终放心,在桌前坐下,等她醒来。晨光从窗户前一寸寸滑过。她的眉梢渐渐舒展,睫毛下的眼珠转动了几下,眼帘细细开了一道缝,象是三月新剪过的韭叶,细细软软。
  他悄然出了房间,掩上门。
  小词伸伸腰身,醒来的瞬间又是一阵惊悸,转瞬看见桌子上的一个包袱才镇静下来,一切都过去了。有他在。
  他的靴子已经不见了,想必已经来过。此刻去了那里?
  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心里一喜,嘴角翘了起来。
  计遥推门进来,手里一个托盘,飘来米粥的清香,她饿了一夜,吸了吸鼻子,心里的欢喜更甚。
  “快吃吧。”
  他为她盛好米粥,放在桌子上,又剥了一个鸡蛋放在碗里,鸡蛋瞬间沉没在白白粘粘的粥里,象是提起的心又安安生生地放在心胸之间。
  小词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背并不宽厚,却挺拔如岭,让人安心,似乎天若塌下,他只手能擎。
  她慢慢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很想伸开双臂环住他的腰身,贴在他的背上听他的心跳。可是,想起空空台上的那个吻,想起昨夜他的落荒而逃,她只有苦笑。
  “吃了饭,先去买一匹马。”
  “为什么?”
  “我怕驮不动两人。”
  小词咕哝了一声:“昨夜不就驮动了。”
  计遥不吭,两人共乘一匹,只怕过几天就要传出某某侠侣闯江湖的闲话。他却是不好明说,小词是个随心所欲的性情,自小又在山里自由惯了,那里知道人言可畏。他扭头看了她一眼,指指桌上的粥。
  “买了马再给你买件衣衫,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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