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二看了姬曌一眼缓缓道：“我说我没有杀人，你相信吗？”
“你父母也不见得真的杀了人，郑伊玲的死也只是我的推测。”
“二年前，我母亲死了。”
姬曌缓缓抬头看着裕二。
“你不惊讶吗？”
“只是解答了一个疑问而已。”
“疑问？”
姬曌把选出来的一堆相片推到裕二面前：“这些相片里的男人，应该就是你的父亲。但是这相片里没有女人的身影，而在我拍摄的700多张相片里，也没有我所认为的像你母亲一样的女人相片。”
裕二看着眼前的相片：“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做警察这么多年，辨识人的功夫最准。我们每个同事都有自己的专业特长，我的专业特长就在这里。”
“所以你破的罪案最多？”
“这个你也知道？”
“是那个人打游戏时透露的。”
“裕二，那些游戏是不是有保存的？如果拿到了是不是可以找到都是些什么人打的，那么就可以追查到凶手。”
“我不知道，最核心的东西从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且我已经两年没有见过我父亲了。”
“是这样啊？那还真难办啊。”
“你既然已经找到他，可以抓他啊。”
“抓到他有什么用？你父亲这种人就是电脑痴，而且是骨灰级的。抓了他只怕更找不到那些资料了，没有证据还不是要放了他？浪费资源而已。”
裕二低头不语。
“你母亲是你父亲亲手杀的吗？”
裕二突然就流下泪来。
姬曌看着他。
“如果是父亲杀的，我还知道怎么阻止，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杀的啊，也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杀的啊，更加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是怎么死的啊。只知道后来新闻报道出来，母亲就死了，母亲就死了。”裕二痛哭失声。
第 69 章
“二年前？你母亲是不是有外遇了？”
裕二无力的点头。
姬曌想了想，打开电脑与陈昊进行视频通话：“陈昊，没出现场吧？”
“没有，在警视厅研究资料呢，每天都有无数的新资料送来；可是所有的资料都太零碎，几乎没有一件可以拼接在一起，哎呀，也难怪日本警方抓不到人。”视频里看到陈昊略有些疲乏的脸容。
“陈昊，那三个男性受害者当中，有没有一个是死在二年前的圣诞节的？”
“有一个，怎么啦？”
“那一年的圣诞节也死了一个女人对吧？”
“对；叫神内结子；35岁；是一个插画家。”
“两个人的死亡时间一样吗？”
“大约都是死在晚11时至凌晨1时之间。”
“地点肯定不相同对吧？”
“日本警方怀疑过男人是被抛尸的，但是找不到案发地点。”
“案发地点就是那个女人死亡的地方。”
“什么？”陈昊露出惊讶的表情。
“去查一下那个女人的DNA是不是跟裕二有关系。再去查一下那个男人是不是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为什么这样说？”
“那个女人很有可能是裕二的母亲，而那个男人则很有可能是裕二母亲的婚外情人。”
“裕二跟你说的？”
“对。如果这两个人是死在同一个地点的话，裕二的父亲就肯定是凶手之一，我等一下会把疑似凶手的相片发给你，让警视厅的警员去查找一下这个人的背景。”
“你是说你在有马找到这个人？”
“嗯。”
“裕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那个游戏网站是他的父母建立的。以裕二母亲的年龄，十六岁就生下了裕二，想来不是生活在一个正常家庭里的女孩子。我想一些相关的社会机构应该会有她的资料。”
“照你这样说，裕二的母亲不是一个生活在正常家庭里的孩子，那么裕二的父亲恐怕也不是生活在一个健康家庭里的男孩子。他们相遇，怀着对社会的愤恨在一起创建网站，教人杀人，可是后来女人找到了她生命中的阳光，决定离开黑暗，但是男人不允许是不是？”
“嗯，所以男人亲自组织了一场残忍的折磨和杀戮。”
“如果要同时折磨两个人，而且还要不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那么肯定要有一个团伙，而且是长期在一起行凶的团伙才能做到这一点。但是所有的调查资料都显示不出有团伙的性质。”
“那是因为我们也陷进了迷雾，被互联网的广阔迷惑住了。以为那个人真的是随便找了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教唆，然后随便那个疯子去犯罪也不闻不问。可是现在回头想，如果他们不闻不问，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跟现实相关的图画？我们一直以为是那些疯狂的游戏迷先打了游戏，然后再被凶手拿到现实中去实施。我们也一直理所当然的以为那些插画都不过是游戏的再现。但是如果顺序不是这样呢？如果是这个团伙先杀了人，然后把血腥场面打进游戏里呢？然后把血腥场面画进图画里呢？”
“如果想再现这些图画，光是靠事后的回忆想像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当时必然有人在现场录制拍摄。”
“我们之所以找不到这些凶手，确实是因为他们和受害者没有任何关系。而有关系的人，真正想杀受害者的人都采用了上这个游戏网站来发出请求的方式。 这个网站是如此的私密，也可见那些人在现实中是何等的谨慎，必然不会在现实中，在亲友中暴露他们的想法，所以警察也没有办法怀疑他们。而想指证他们只有进入游戏的核心提取资料。但是我们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办法找到游戏的源头。不知道它的服务器到底在哪里，没有办法取得证据，更没有办法阻止下一个悲剧发生。不过，如果能在现实中找到那批录像，也足以将这些疯子定罪。”
“啊，你等一下，姬曌，李诚过来了。你问一问他鉴证的事情吧。”陈昊站起身，让李诚坐在了视频前。李诚也是一副疲倦的样子。
姬曌笑起来道：“你们怎么都这样啊？”
“累死人了，找了不知道多少新的所谓物证，警视厅的鉴证课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工作，可是真的有用的证据还是没有几个。他们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被排除怀疑。”李诚叹道。
“现在已经有死者家属提出抗议了，认为警视厅搔扰了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平静下来的生活。”陈昊突然又冒出头来看着视频说。
“老虎和神贤的压力也很大吧？”
李诚露出笑容：“老虎压力大，神贤倒是比较自在，茉莉子把他照顾得很好。他们两个坐镇警视厅负责这个案子，可是两个人又不懂日语，有的时候翻译又不准确，鸡同鸭讲，时不时都会和那帮日本警员吵得不亦乐乎。”
“那你们俩就袖手旁观？”姬曌说着抬头看了裕二一眼笑道：“裕二，能不能削个水果给我吃？”
裕二点头转身到茶几上拿来一个苹果，用水果刀削着。
“我和陈昊的性格都应付不了这帮日本警员。太闷太拖沓，脑子也不太灵活。其实不会日语有不会日语的好。有时候坐在旁边听着他们对没完没了调查的抱怨，对案件的质疑和害怕得罪上司的话语真的很没意思，好在老虎和神贤不懂日语，可以不听这些混帐话，只管一门心思的把自己的想法和命令传达下去。”
“姬曌，你不知道老虎在这里可有权威了，协同他办案的日本同僚被他镇得现在只听他的话，老虎说什么，他就让手下的警员做什么。”陈昊又伸过头来出现在视频里说。
“像老虎这样拥有超强意志的人，在日本很吃得开啊。”姬曌哈哈笑道。
“神贤也——”陈昊的脑袋瓜子又出现在视频前，这一回李诚可恼了，一把推开他道：“去去去，喝你的咖啡去，到底是我跟姬曌说话还是你跟姬曌说话？”
“师兄，能找到神内结子和当晚同时死去的那个男人相联的鉴定证据吗？”姬曌把大概的想法重新跟李诚说了一下，然后问。
“神内结子？这个案子是九个悬案当中唯一销案的案子。”李诚想了想说。
“销案？”
“家属在神内结子死亡六个月后同意不再追查，说是不想再让她死去的灵魂不得安宁。尸体也已经火化，所有的遗物也交回给家属了。不过应该还有一些血液，毛发之类的东西在，我再去请鉴证课的人帮我看一看。”李诚想了想说。
“我把相片发过来，你请人看一看，神内结子的家属是不是这个人。”姬曌一边操作电脑一边看着裕二：“我的苹果好了吗？”
裕二点点头，把苹果递到姬曌的嘴边说：“我喂你吃吧。”
姬曌一笑，咬了一口。
“姬曌，你现在可是比神贤更像神仙了，吃个水果都有人喂。”李诚笑道。
“谁比我更像神仙啊？”视频前出现司空贤的脸：“啊，姬曌，看到你真好。我老是担心你出事。”
“神贤，你不要这么乌鸦嘴好不好？给你说得不出事都要出事了。”司空贤背后传来路虎的声音。
姬曌哈哈的笑。裕二看在眼里疑惑地问道：“你们几个在一起好像总是很开心？”
“那当然。”
“我父母很少笑。”
“他们有朋友吗？”
裕二摇头：“不知道。就算有，也是在电脑的另一边吧。”
“你父亲是电脑天才吧？”姬曌忽然叹息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无望了，就算你得到多少证据，其实都是没用的。”
“可是我相信头上三尺有神明，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的眼睛看了他这么多年，他也没有自毙。”
“你的母亲不就是多行不义吗？”
“你说什么？”裕二脸色一变：“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母亲，你知不知道她死的多惨？”
“那在她死前被她害死的人呢，她在画那些受害人的脸的时候会不会还觉得很兴奋啊？你母亲的死说得难听一些是做孽太多，天要收她。”
“你，不准你胡说，不准你胡说！”裕二被激怒了，挥动着手中的水果刀怒吼着朝姬曌刺来。
“姬曌，小心啊。”视频里李诚，路虎，司空贤，陈昊都叫起来。
姬曌一个擒拿手将裕二摔倒在地，再顺手一斩他的脖颈，当场就昏倒。视频里的四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路虎打了司空贤一下说：“吐口水重新再讲过。再也不要说什么担心出事了。”
司空贤连连点头：“不讲，不讲。”
“老虎，听说你你在警视厅很有权威啊。”姬曌重新坐在电脑前笑道。
“他们是很努力，但是找到的东西太杂乱。头儿给我们发来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新意，郑健勇说自己绝对没有第三者，是女朋友背叛他，可是他女朋友的亲友也说没见过什么第三者。这种私人感情的事根本说不清。也没办法做为破案的依据。”路虎坐下来说。
“我们几个开个视频会议吧。”司空贤也坐了下来道。
“陈昊，把你的视频调一下，让姬曌看到我们四个。”李诚站起身让座。
陈昊坐下来调整视频，姬曌接收通畅。
“也许本身就是造谣分散警察的注意力，让警察疲于奔命吧，那些不能做为依据的传言先放过一边，我再把我的想法跟你们说一下。”姬曌说。
路虎和司空贤点头听姬曌说完，慢慢陷入深思。
“你们有想法吗？”
“我们重新调查了九个受害者所有的亲属和朋友，但是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孤单。朋友很少，与亲人很少来往。有些还出生于残缺的家庭。不过，大多数人都和自己的伴侣很要好。都属于那种因为在家庭中得不到爱，所以非常依赖和信任自己的伴侣的那一种人。不过，神内结子的情况比较特别，我们找不到她任何亲戚朋友的资料。她的先生来领走了她的遗体和遗物，但是我们现在再找她的先生的时候，也找不到人。”路虎说。
“也许她是孤儿，也许她原来不叫这个名字。”姬曌说。
“也有可能。”路虎点头：“你认为她是教唆犯之一？”
“嗯。”
“那九个受害者当中，只有三个女人曾经被怀疑有第三者，如果姬曌对神内结子的推测属实，那就有四个女人曾经有过第三者。但是这四个女人的先生或者男朋友都没有做过什么失常的举动。”路虎继续说。
“若以神内结子的结局推断，那几个男人都不可信。”姬曌说。
“我倒是从这些杂乱无章的资料中找了些东西。”司空贤沉吟着说：“我把九个受害人的朋友亲戚同事中找到一些我个人认为值得怀疑的对象。我之所以怀疑他们，是因为他们的反应和其他的亲友非常不同。这些重新被访问的亲友同事当中，有的人已经非常平静，有的人非常激动，有的人则相当排斥，但是有那么一群人至始至终都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