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故事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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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故事 续-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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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爱国三岁那年改了姓,改成了王爱国。本来他爸爸看着不顺眼,嘀咕着要连名字一块儿改了的,被燕叔叔拦下了——燕叔叔说这名字满好,比他爸爸的好听多了。 
于是,王爱国就顶着这么个‘满好’的名字长到了十八岁。 
王爱国是被他爸爸和燕叔叔从福利院领养的,之前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他对福利院的那个院长印象很深刻——这个被大家叫做‘包姐姐’的姐姐三不五时会过来视察一下,看看送出去的孩子有没有被虐待什么的,每次来都会带上点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来——关爱国最喜欢的就是那把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很了不得的万能钥匙,连王其实成天挂在屁股后面的手铐都开得不费吹灰之力。 
忘了说,王其实就是王爱国他爸爸。 
王其实是个警察,王家世代警察,解放前到现在已经好几代了,人人都吃这碗饭。不过王爱国大概不会继承父业,干这行没意思——燕叔叔说的。 
燕叔叔曾经也是警察,后来当了老师,教的学生还是警察——一辈子跟警察打交道,怪不得会觉得没意思。燕叔叔希望王爱国能学医,中医西医都行,反正到什么时候都有人生病,不愁没饭吃。 
王爱国自己也没主意,大人说什么就听什么,学医就学医吧,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就考上了中医学院,学针灸。 
这一年王爱国十八岁,正好是介于半大小子和大小伙子之间的年纪。 
…… 
王爱国有个堂哥,叫王文杰——这名字怪怪的,用包姐姐的话说是“怎么看都像是个叛徒的名字。” 
王文杰自己也不喜欢这名字,这名字要是拆开来,叫‘王文’或者‘王杰’都还好,可是凑在一块儿就怎么那么别扭?就好象吃火锅就咖啡,怎么都不是味儿。 
王文杰烦恼的不只是名字,还有辈分问题:论理他该管包姐姐叫‘姑姑’,可是包姐姐不让,二爸爸也不让——二爸爸是包姐姐的哥哥,按道理也就是王文杰的哥哥,可是他偏要当王文杰的‘二爸爸’。王文杰还有个‘大爸爸’,‘大爸爸’是王其实的哥哥,所以王文杰是王爱国的堂哥——您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也没关系,反正王文杰也是过了好几年的工夫才把这关系弄明白的。 
…… 
王文杰和王爱国这哥儿俩算是一块儿长大的,王文杰比王爱国大四岁,到王家的时候正是‘七岁八岁狗也嫌’的年纪,刚来就在警局大院的孩子堆里立了万儿,上房揭瓦下地掏洞打架斗蛐蛐往局长家泡菜坛子里扔屎壳郎……没家教啊没家教! 
‘大爸爸’‘二爸爸’气得牙疼脸红脖子粗,天天拎着这小子给人家挨门赔礼道歉去,有时候恨上来了还动手——专业警察都是练家子,专挑那疼死人又伤不着的地方使劲,狠着呢。 
打来打去打皮实了,王文杰后来成了赤裸裸的黑心资本家,全是小时候挨打挨出来的——撕去了所有温情脉脉的面纱,温情算个P,钱才是最要紧的! 
相比之下王爱国过的简直就是天堂的日子,他爸爸和燕叔叔从来不打他——就连他把燕叔叔教学用的骨骼标本拆下来吓唬班里的漂亮女生,燕叔叔也只是笑笑就罢了。 
当然了王爱国干的坏事儿不只这一件,那时候他和王文杰这哥儿俩算是警局大院出了名儿的一对儿棒槌,谁提起来都头疼。 
不过后来就不一样了,进了青春期以后王爱国忽然就老实了,不再在外面惹是生非了不说,就连说话的腔调也低了不少,鼻梁上架起了厚厚的眼镜,打架是断断乎没有了的——他离了眼镜就跟瞎子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说燕叔叔让他学中医也算专业对口——瞎子按摩瞎子按摩嘛。 
王文杰那时候也早就不打架了,倒不是老实了,实在是附近的小流氓都绕着他走——其实在别人眼里,他才是流氓。 
所以说啊同志们,孩子是打不得的,打成了流氓就不好办了。 
基本上警局大院里的流氓都只有一个出路——上警校。警校是个好地方,流氓进去呆个几年,出来就是人民警察了——我可没说警察是流氓啊,这中间的区别大了去了,流氓都是不穿制服的,侬晓得伐? 
…… 
没懂? 
…… 
好吧好吧,为了读者朋友们不被我的叙述搞疯,咱们列个人物表吧: 
王志文——大爸爸,警察,某局分管刑侦的领导,和包仁杰一起收养了王文杰。 
包仁杰——二爸爸,警察,王志文的下属。 
王文杰——原名关爱民,到了王家以后改了现在的名字。这个名字的来历很简单,大爸爸二爸爸一人贡献了一个字,就这样。 
王其实——王志文的弟弟,还是警察。 
燕飞——燕叔叔,以前是警察,王其实喜欢叫他‘燕子’。 
王爱国——我们的主角,王其实和燕飞收养的儿子。 
包娉婷——包仁杰的妹妹,某福利院院长,王文杰和王爱国就是该福利院出品的祖国花朵。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下面我们进入正题。 
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 

1 
小哥俩儿到王家的时候,是个春寒料峭的季节,很冷,风很大。王其实从车上跳下来,一手揪着一个往家拎,小哥俩儿很愤怒,不停地扑腾,就像刚从水里跳出来的胖头青蛙,四只脚乱挣,嘴巴张得很大,一个劲儿地乱蹦。 
燕飞在后面扶着眼镜看了看,点了点头,行,身板还不错。 
“听话!叔叔给你们洗澡,换身衣服!”王其实毫不在乎地对付着两只小青蛙,“我看见你们衣服上印的这字就不舒服!” 
小哥俩儿的衣服是福利院发的,每件上面都印了大大的院名,还有编号——这让身为警察的王其实看着很不顺眼,的确,实在太太太像囚服了。 
王其实就像给青蛙扒皮一样把小哥俩儿剥光了丢进了大大的浴缸,那浴缸很大,是双人的,能冲浪能按摩能打电话还能看电视——据说花了王其实两年的工资加奖金。 
青蛙被扒皮当然是很疼的,有着一双大手的王其实的动作虽然算不上粗鲁,但也绝对说不上温柔,再加上两个小家伙挣扎得很厉害……所以,那两身福利院制服就这么成了两堆破布头。 
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哇——哇——”两只青蛙放声大哭,把王其实吓了一大跳。 
燕飞摇了摇头:“你继续,我出去走走。” 
王其实咬了牙:“这家伙,还是那么不讲义气!” 
两只剥了皮的青蛙被狠搓下一层泥,被烫得跟两只大烧虾一样,然后裹上了厚厚的鸭绒被子,丢到铺得厚厚的毛毯上之后,终于停止了声嘶力竭的哭闹,满腹委屈地、心有不甘地,抽泣着睡着了。 
那一刻,小哥俩儿觉得,他们被包姐姐背叛了,被全世界抛弃了,很不幸地落到了两个装得很亲切实际很凶残的恶魔手里。 
两个恶魔肩并肩站在床前,低头看着床上的两个小家伙,就像是在琢磨哪一只更好吃。 
“明天就把大的那个送走!”王其实揉着手腕子,上面有一个深深的牙印。 
燕飞耸了耸肩膀:“他们比你小时候可爱得多了。” 
这就是小哥俩儿来到王家的第一天。 
第二天,‘大的那个’果然就被送走了,从此改名叫王文杰。 
小哥俩儿分开的时候还是哭得很凶,哭声在风中传递着,绕梁不绝。 
“还行,肺活量满大。”燕飞这么评价着,当当当地剁案板包饺子,滚蛋饺子接风的面,茄子皮做馅,咬一口一嘴油。 
王文杰吃得很香,吃完了就不哭了,老老实实地跟着大爸爸二爸爸走掉了。王爱国也不哭了,他已经明白了哭是没有用的,虽然他只有三岁。 
“来,爸爸给你讲故事。”恶魔爸爸王其实笑眯眯地捧出了童话书,“从前哪,有一只小燕子……” 
王爱国彻底安静了下来,他最喜欢听故事。 
燕飞皱了皱眉,收拾了碗筷沏了一壶茶,随手打开了收音机,音乐声缓缓流淌出来——有一只燕子在空中流浪…… 
“爸爸,什么叫流浪?”王爱国举手提问。 
王其实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扑到燕飞跟前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他在叫我爸爸!” 
燕飞一脚踢破了王其实的踝子骨,“王其实,小心我的茶杯!” 
…… 
夏天到来的时候,王文杰和王爱国,已经迅速适应了环境,成了警局大院的两大魔头。用燕飞的话来说,就是——在沙家浜扎下来了。 
当王文杰带着一帮小魔头玩‘警察追小偷’,一脚踹翻了老局长家门口高高的一盆万年青,吓得一溜烟没了影儿,局长太太举着大扫帚出来骂街。王其实抱着儿子看热闹,摇头叹着气:“力气大是大,但是招式动作完全没有章法,比我小时候差远了。唉,我看那个王文杰没什么天赋,燕子你说呢?”口气里满是得意。 
燕飞点点头:“没关系,你儿子长大了一定比你强。” 
“燕子你说什么呢!这是咱儿子!咱!”王其实拍拍王爱国肉呼呼的屁股蛋,啪,手感不错。 
燕飞没搭理他,摸摸耳朵要走,被局长太太拦住了:“赔钱!” 
燕飞用大拇指往后指了指:“找他要。” 
王其实赶紧开溜:“跟我没关系啊,您找我哥他们去!” 
老太太气得直咬牙,悻悻地跺了跺脚打算收兵,却听见王其实怀里抱着的小屁孩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奶奶,你别跟大伯伯他们说,他们要打哥哥屁股的,给,我赔你!” 
一张花花绿绿的钞票丢过来,准确地丢进了老太太的手心,100块。 
王其实目瞪口呆地瞪着儿子的手,牛皮夹子张着大嘴,夹层里的全家福照片——王其实和燕飞抱着儿子笑得阳光灿烂——上面还滴答了一点口水。 
“什么时候偷的?我怎么一点没感觉!”王其实很崩溃,自己可是警察啊,警察,专门抓小偷的警察! 
燕飞回过头,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那个包娉婷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顺手还摸了摸口袋,还好,钱包还在,没丢。 
局长太太吹了声口哨:“这孩子,好身手!” 
燕飞点点头:“不错,比王其实小时候强多了。” 
“燕子你瞎说什么呢!我小时候从来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王其实更加地崩溃。 
局长太太撇了撇嘴,“哼,我家冬天晾在阳台上的香肠腊肉难道是狗吃的?” 
王爱国眨着大眼睛:“爸爸,我真的比你强,我从来不偷香肠。” 
王其实狠狠地夺回了皮夹子:“回头我就把皮夹子锁起来!” 

2 
王其实说到做到,果然就把皮夹子锁了起来。不过没两天他就发现这是没用的,钱包里钞票虽然似乎没动过,但是那张三人全家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模样——王其实被画上了两撇小胡子,戴了个黑框眼镜,最可气的是脑门上居然画了个小王八,小脑袋四条腿,惟妙惟肖。搞得王其实脸绿了好几天。 
燕飞的脸也有点发绿,拿着照片研究了好几天,终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掏出半个月的工资给王爱国报了个幼儿绘画辅导班。 
从那以后王其实就展开了游击战,像地下党藏密电码一样把皮夹子藏遍了家中每一个角落——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怎么也想不起来皮夹子的藏匿地点,正急得没着没落儿的时候,王爱国吸溜着奶油冰棒施施然回了家:“爸爸,我拿了你两块钱,买了两个冰棍,剩下的还放在米柜子里没动哦。” 
王其实从那以后就不再藏钱包了。 
好在王爱国从来不在别人的皮夹子上展示他的天赋,所以警察大院里各位同仁的私人财产都还比较安全——虽然小哥俩儿有时候会吹着一种白白的、透明的气球满院跑,搞得院子里的警察叔叔们的脸一个赛一个的绿——这东西的来历是个迷,因为王家用的都是粉红色带花纹的那种……您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至于王文杰,这小子干的则都是些明火执仗的事,淘是淘,技术含量却不高,用王其实的话说——都是咱小时候玩剩下的! 
可是大爸爸二爸爸实在不能这么想,要知道王文杰捅出来的娄子全得他们出面来收拾,这个对技术含量的要求就很高了——您以为警局大院里的老太太们是好对付的? 
说起来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小孩子淘气也是难免的,再说了,小哥俩儿淘是淘,乖起来也真是乖,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的人前人后那叫一嘴甜——所以基本上同志们能忍也就忍了。 
当然了也有那个别不能忍的——局长老大人就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 
老局长退下来以后清闲了不少,种种花喂喂鸟打打太极拳,日子过得悠闲自在颇富情趣。按理说以老大人的生活和心理状态,也犯不上和孙子辈的小家伙一般见识,毕竟是年岁不饶人,老头的高血压是有年头的,真要是气出个好歹来谁也负不起这个责。 
所以王志文和包仁杰上门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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