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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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刀客-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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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日子会很难过的,你老兄可不要沾沾自喜自我陶醉。”
    “管他呢!”箕水豹又叹了一口气,“这次南下,能否活着回去,谁也不敢逆料,日后
的事谁知道呢?”
    “巡缉营与九华剑园的事,到底为了甚么利害冲突?”柳思有意无意地探口风。
    “我也不清楚。”箕水豹摇头,“好像是说。南京巡缉营的。人,缉私盐找错了门路,
套上了九华剑园的人,冲突时死了一位弟兄。”
    “你们的人就毁了剑园,大举兴师问罪,赶尽杀绝而后快,报复未免太过分了吧?”
    “这叫做骑虎难下呀!巡缉营的人办事,任何大小事务从不肯善了,不然岂能保持权
威?绝剑狂客不是善男信女,声誉甚隆朋友众多,就算他肯服输,他的朋友也不会计心袖手
旁观。这一来,双方除了全力以赴,别无他途,宰掉他是唯一永除后患的良方。”
    “南京方面,为何要前来凤阳与体们会合?你们快马加较赶往南京,岂不省事?在南京
乘船前往安庆,既秘密又安全,实在没有必要来凤阳会合。”
    “预定赶来会合的人,是从苏杭一带以重金请来的高手名宿,会合之后秘密走陆路,经
广州越霍山,从潜山的背后封山穷搜。由南京的另一批人,走安庆虚张声势,也负责截杀吴
家赶来声援的朋友,彻底清除吴家有关的亲朋好友,今后大江两岸,没有人再敢干预巡缉营
的事务了。”
    “晤!一石数鸟,够狠的。”柳思苦笑,“你们将付出可怕的代价,难怪你有不知是否
能活着回京的想法。你们的主事人,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八表狂龙身上,何其愚蠢?你们沿途
闹事,几个正邪高手名宿,就把这条龙缠住了。如果我是绝剑狂客,只要乘机派几个高手,
骚扰行布迷阵,一定可以把你们鼻子拖住团团转。”
    “你是最精明的猎人,依你看,这些把我们杀得七零八落的人,会不会是绝剑狂客派来
的?”
    “绝剑狂客不是枭雄,老兄,他不会派手下或朋友来冒生命之险,更不可能请妖魔鬼怪
行凶。”柳思用行家的口吻说。
    但他心中一动:这两个武功惊人的小姑娘。
    “绝剑狂客不是枭雄,不会豢养有爪牙,但却有一些交情深厚的热心英雄朋友,激于义
愤或交情,这些人会不顾一切作乾坤一掷。”他进一步解释。
    “长上要你去查。”箕水豹瞥了他一眼,“你支撑得住吗?”
    “三五十记拳掌,要不了我的命。”柳思脸上有怪怪的笑意:“我如果拒绝……”
    “他会整得你更惨。”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拒绝。”
    “那就对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弟。”箕水豹用世故的口吻劝解,“人在江湖,身不
由己;你必须承认某些人是天生的强权,某些人注定了可以任意主宰他人的生死,反抗拒绝
是没有用的,认命吧!”
    “我知道。江湖朋友如果不找强者投靠,混不出什么局面来的,连要命阎王这些不可一
世,横行天下独来独往的凶魔,必要时也招朋引类狼狈为奸呢2所以,我会知趣地合作。”
    “你的意思……”
    “他要去查,我当然非去不可。而且乐意呢!”
    “乐意?”
    “是呀!不然,一天到晚跟在他身后,听他呼来喝去打骂交加,把我当做跟班奴才,我
那有机会办自己的事?我这人受不了规律性的生活,当初我辞去七猛兽的工作,原因就是猎
人的兴趣消失了,我要过我认为值得探索的各种有情趣生活,其中绝对没有做跟班奴才这一
项。目下我承认他是强者,我任何时候,皆可以离开他的眼看手及范围,办我自己想办的
事。”
    “逃走?”
    “不.老兄,我看结果的兴趣浓厚得很呢2”
    “看结果?你……你打浑水摸鱼的主意?”
    “没甚么啦:老兄。”柳思的手,像老朋友话旧般,轻拍箕水豹的肩膀。“我所说的
话,你一个字也没听到。如果有一天你能活着回京都,就有机会想起这些可笑的事,呵呵!”
    箕水豹眼中。本来涌起机警的神色,这时突然变成茫然,随即注意力转移至驾车的工作
上。
    前面,临淮县城在望。
    ***
    这是一座时有时无。变化多端的小城,称之为城,不如称之为乡镇来得恰当些。
    淮河的水灾,比黄河好不了多少。
    这座城有时消失在滚滚洪流里,有时又重新建起来;有时在河北,有时到了河南。
    它曾经有多种名称:钟离、燕、中立、临淮。
    最后,在乾隆十九年,这座县城终于在人间消失了。
    小小的土城墙围成一圈,那就是县城。城内城外街巷弯弯曲曲,房屋东一堆西一团,沿
河堤一带。街道向东西零零星星伸展,谁高于谁就可以建一座码头。总之,一切建设皆杂乱
无章,谁也没有做永久的打算。
    怎样做永久的打算?说不定明年就来一场大洪水,这一带又成了泥淤平原,片瓦无存。
与西南二十里外的中部相较,一是天堂,一是地狱,根本不能比。
    但这里,却是商旅的中心,活力澎湃,充满朝气,市面繁荣,交易活络。
    每个人活在天灾人祸的阴影下,依然生气勃勃,热爱生命,斗志高昂,勇于接受生活的
挑战。
    淮河下游真是名符其实的水乡泽国,天老爷在那一带,派天神妖怪狠狠地踏裂、踩陷许
多土地,形成无数河流纵横,沼泽密布,以收集各地雨水。
    人散步在低洼的土地上,除了天就是水。所积的水也分向东流,左灌泅州,右入洪泽
湖。后来,大泅州城也陆沉从世间消失了。
    在淮河北岸一带,马匹成了罕见的无用牲口,既不能拉车坐乘,也不能耕田,小船成了
主要的交通工具。
    那些血案如山的罪犯,只要弄一条小舟,往河流纵横的地方一窜,躲上十年八年,活得
十分如意。
    没有人能找得到他了,水乡泽国生活条件相当丰裕写意呢!
    所以在凤阳一带犯案的人,只要能从临淮一带,偷渡过二四百步宽的淮河,跨上北岸一
带便安全了。
    进入栈埠林立的市街,便进了龙蛇混杂的狩猎场。
    八表狂龙一群人,住进靠近临淮钞关的鸿福老店,第一件事便是处理尸体,天气炎热,
十四具尸体必须及早处理。
    洪荒狮处理尸体的经验丰富,天没黑,十四具尸体便已入棺,寄居在南效的圆慧古刹,
尘埃落定。
    柳思一安顿停当,便无精打采出店打听消息。
    他向箕水豹表示,任何时候他皆可离开,不是吹牛,他的工作本来就是单独秘密进行
的,八表狂龙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效地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天黑之前,他已经摸清了城狐社鼠的活动。掌握了地方豪强的门路,连治安当局的线索
他也搭上了线。
    八表狂龙依往例包了一进客院,晚膳毕,在客厅召来了洪荒狮和柳思,急于了解当前情
势。
    “我需要时间。”柳思充分发挥他调查的长才,“两个小女人显然在城郊隐身,在城里
查不出甚么来的。几个凶魔在咱们到达的半个时辰,落脚在东郊的龙王府,距街尾约三里左
右,随时都可能潜来鸿福老店撒野行凶。街西的悦来客栈,有四男两女极为可疑……”
    “不要理会这四男两女。”八表狂龙立即打断他的话:“只要你全力查出这两个小女人
的下落底细。”
    “龙大人,你不要干涉我的调查工作好不好?该接近谁调查谁,那是我的事,那四男两
女如果与两个小女人有关
    “闭嘴!我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八表狂龙又摆出主子面孔。
    “洪荒狮洪老大抓我来替他跑腿,我听他的。”柳思不再示弱,口气转硬:“你们雇请
洪老大,替你们调查剑园吴家的下落,他有权拒绝吴家下落以外的差遣,你凭甚么要我怎么
做?洪老大,你怎么说?”
    洪荒狮大感尴尬,坐立不安。
    “洪老大,你可别忘了你那一行的行规,你是受雇办某件特定的买卖,而非替人做打
手。你和雇主走在一起,本来就是犯忌的事。你看吧!调查的事还没开始,你就受到连累,
遭了池鱼之灾,死了七个人,你还在这里干甚么?改行做奴才?”
    这番话份量不轻,也理由充分。
    “柳不思,你就少说几句吧!”洪荒狮手足无措。
    “他娘的!你为何把我抓来陪着你倒楣?”柳思气冲冲地说,“我受不了你们这些人的
窝囊气,我要走了。洪老大,我不计较你绑架我侮辱我的过节,毕竟往昔咱们曾经有雇主的
情谊,不要阻止我回徐州,好吗?”
    “你敢?”八表狂龙拍案怒叫:“洪老大已经将你让给我了,今后你必须一切听我的。
你如果胆敢逃走,巡缉营各地的人,都会把你当作要犯处治,各地官府也将有缉拿你的榜
文。姓柳的,你最好不要惹火我。”
    “天杀的混蛋!我变成被人多来卖去的奴才了。洪老大,你给我牢牢地记住,这笔帐,
我会找你算得一清二楚。”柳思破口大骂,接着虎目怒睁,“姓龙的,你也最好不要惹火
我。恼得大爷火起,我会横下心,做一桩杀人放火的大案,把你这混蛋咬进去,狠狠地咬住
不放。鄢狗官绝对庇护不了你,你这条想在天下称雄道霸的狂龙,将是死龙一条。要不,太
爷投奔江西袁州,投效一鹰一龙,唆使一鹰一龙对鄢狗官的人群起而攻,连狗官也性命难
保,你将是困在浅水的蹩龙。”
    “你试试看?”八表狂龙凶狠地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用不着试。”
    “你……”
    “我再次郑重警告你,不要再摆主子面孔。今后办事,你,最好不要横加干涉,外行人
干预内行人,永远成不了事。今晚我要出去侦查两个小女人的下落动静,你如果派人跟踪,
一切后果自负,出了事我到对岸做水贼或者打渔,你无奈我何。”
    “你最好给我安份些,哼!”八表狂龙口气一软。
    “如果我有兴趣,我一定可以跑到中都,大闹皇城或者杀一些皇亲国戚,狠狠地咬你一
口,你将称雄无望。霸业成空,所以,你也最好识趣些。”
    “你办得到吗?”
    “要不要打赌?”
    洪荒狮不得不阻止他激怒八表狂龙,将他向外推。
    “走吧!你去侦查两个小女人的下落。”洪荒狮苫着脸,“我已经没有人可派给你策应
了,一切你自己小心在意。”
    “你少给我猫哭老鼠假慈悲。”柳思不领情。大踏步往外走,“七猛兽已经死了两猛
兽,你最好及早回家善后,摘掉招牌另谋出路,你已经不配吃这碗猎人饭了,还来得及改
行。”
    “这混蛋可恶!”八表狂龙冲他的背影发狠:“你最好别让我兴起毙了你的念头。”
    柳思转身回顾,冷冷一笑,一言不发走了。
    ***
    城墙像土堤,象征性的城门,夜间挡不住任何人出入,方便得很。
    其实城外的街道比城内多,杂乱无章的房舍与城内混杂成一团,夜禁形同具文,河滨码
头区,夜市通宵金吾不禁。
    柳思在东郊活动了一个时辰,二更初正时分到了西码头一带市区,小街把栈埠区与街市
分开,街市这一面也就是码头区的精华地带,各色店铺杂陈,旅店酒坊邻比,小巷子则是藏
污纳垢的地方,出入的嫖客成群结队。
    他像一头伺鼠的猫,在五福客栈对面街角的暗影里,留意进出旅客的动静,有耐心地静
候变化。
    首先是四个穿了长衫,像仕绅般的中年人入店。
    不久,偕同另四个相貌堂堂的旅客外出,其中一个梳了道髻,却没穿道袍,清瘤高瘦,
颇有仙风道骨的气概。
    八个人谈谈说说,进入不远处的钟离酒楼。
    街灯明亮,他认识四个长衫客,是城外东码头区,临淮钞关西街的悦来客栈内,那四男
两女可疑、旅客中四个男的。
    他也进入酒楼,登上二楼的食厅。
    钟离酒楼规模甚大,连五家店面。
    楼下是水客船伙计小饮聚会的五座大食厅,楼上则有三厅两进雅室,供有身分地位.舍
得花钱的食客设筵。携有女眷的旅客,可在以屏风隔开的雅室冶宴。
    八个人在临窗的一副座头,叫了一桌盛肴把盏言欢。
    柳思只有一个人,必须在角落的小桌自斟自酌。
    楼上灯火明亮,三座并联食厅,已有八成座。
    酒莱香扑鼻,人声嘈杂,有了几分酒意的人,在比谁的嗓门大。
    在酒楼食店,是唯一不受传统食不言,睡不语礼俗所拘束,可以放浪形骸的地方,也是
反传统的表现场。
    他发觉那八位仁兄的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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