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希那穆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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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希那穆提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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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爱”指的就是克里希那、指导灵和佛陀,当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我的爱就是一望无际的天空、花朵和每个人。克里希那穆提存在于每一个众生的身上。他因为心中那巨大无比的悲心而与万物合一了。”

  吉拿拉迦达沙很快便来到欧门营区,他立刻质问克里希那穆提所说的话,因为克非常明显地拒绝了所有的权威,包括指导灵这类牢不可破的信仰在内。6月23日他回答了吉拿拉迦达沙的质问,“我和‘我的爱’已经融为一体,我已经见到完整的实相,对我而言这就是解脱。”接着他又说,“克里希那穆提的自我已经被火焰吞没,将来不论自我的火花继续存留在火焰中,或是被挤出这火焰之外,那都不重要了。”

  1928年的夏天,克里希那穆提在荷兰的尔德避暑,他向身边的友人表示,他可能解散贝赞特夫人为他设立的世界明星社。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一部分

  第7章 克里希那穆提的自我已被火焰吞没(2)

  从8月2日到12日,世界各地来了三千多名会员聚集在欧门营区,等着聆听克里希那穆提的教诲。他明白地告诉所有的听众,必须解除心中的权威,尤其是对世界导师的盲目崇拜,每一个人都应该靠自己的光来照亮自己。后来他跟一名路透社的记者说:“无论是佛陀或基督,从来没有强调过自己的神圣,因为门徒的崇拜,才把他们的老师神化了。”出乎这名记者的意料之外,克里希那穆提稀松平常地开始转而谈论打高尔夫球的事。

  克和通神学会关系破裂的谣言立刻宣扬开了。安妮?贝赞特当时没有参加欧门的会议,当她听到克的说辞之后立刻重病,甚至有人说她吃惊得昏倒在地,一时不省人事。在这之前她已长期卧病,她的心智渐渐在退化,记忆力也丧失了。当时有人告诉她,克公开拒绝接受通神学会要他扮演的弥赛亚的角色。

  回到印度,她的神智逐渐清醒,她立刻关闭了通神学会的秘授部门,宣称世界导师已经重现,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再传法。1928年12月30日,她给克写了下面这封信:

  我亲爱的儿子:

  我已经叫瓦尔玛捎信给所有秘授部门的秘书。我相信我们的学生应该暂时放下旧有的教诲,专心听你的指导,因此我才暂时把秘授部门关闭。我很抱歉不能来接你,因为行程无法改变。

  全心全意爱你的母亲

  几个月之后,贝赞特夫人在会员的压力之下,不得已又重新开放了秘授部门。她告诉克里希那穆提,她宁愿辞去通神学会主席的职位,伴随在他身边听他传法,但是克拒绝让她这么做。

  1929年8月3日,在贝赞特夫人和三千名会员的面前,克里希那穆提斩钉截铁地宣布解除世界明星社。他当时对会员的演说,几乎是他弟弟死后觉醒的般若智慧的总结,也代表了他终身不移的立场:

  “我主张真理是无路可循的。你不能透过任何宗教或法门而达到它。我绝对坚持这个观点。既然真理是无限的,没有任何束缚而又无路可循,当然也就不需要人为组织了。没有任何组织有权利强迫人们专走特定的一条路。如果你了解了这点,你就会发现信仰根本无法组织化。信仰纯属个人之事,你不能也不应该使它组织化,如果你这么做,真理就变成了僵死的教条,同时也变成那些懦弱的人和暂时无法得到满足的人的玩物。真理无法屈就于人,人必须通过努力来亲近它。高山无法自动移到你的脚前,你必须不畏艰险地穿过山谷,攀过悬崖峭壁,才能到达山顶。我不愿意属于任何宗教组织,请你们务必谅解这点。再一次地,我坚持主张没有任何宗教组织能引领人们见到真理,如果为了这个目的而成立人为组织,必定造成人们的依赖、软弱和束缚,既阻碍他们的成长,也使他们残缺不全。个人的特色一被抹杀,便无法见到那无限的真理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身为社长却又解散它的原因。我这么做完全是自动自发的,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影响。

  “世界导师重现这件事没什么了不得,所以我不需要任何追随者。一旦追随某个人,你就不再追随真理。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听懂我的话,我既然要在世上完成一件事,就要毫不动摇地贯彻到底。我真正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使人类得到解脱。我要把他们从所有的牢笼和恐惧之中解放出来,因此不再建立任何新的宗教、教会、理论或新的哲学。你们可能会问我,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在世界巡回演说,让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不想要任何追随者,任何与众不同的门徒。人类是多么喜爱与众不同啊!他们竭尽所能标新立异,我绝不鼓励这种可笑的行为,无论在天上或地上我都没有门徒。

  “有一位新闻记者访问我的时候对我说,他认为能把一个拥有数千名会员的组织解散,是一个了不得的举动,他说,‘解散以后你要怎么办,怎么谋生?那时将不再有人听你演讲,或追随你了。’我告诉他,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五个人听进去我的话,而且彻底照着我的话去生活,也就绰绰有余了。

  “如同我曾经说过的,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使人类都能得到解脱,帮助他们挣脱所有的局限,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得到永恒的快乐,证悟自性。

  “因为我已经脱离束缚,完整地获得自由,因此我希望那些想了解我的人也能获得自由,而不是追随我,把我关在笼子里,变成一个新的教主。他们应该解脱所有的恐惧,包括宗教的恐惧、赎罪的恐惧、得不到爱的恐惧、死亡的恐惧以及存在的恐惧。画家画画是因为他喜欢做这件事,在这件事中他表达了自己的荣耀与幸福,我做这件事也是如此,并不是因为我想从别人身上获取什么。

  “你们已经习惯于听从权威的话,你们以为依赖某个权威,就能得到心灵的解脱,你们希望靠另外一个人的神力帮你们得到永恒的快乐,因此你们所有的人生观都奠基在这个权威的身上。

  “你们听我演说已经有三年,除了极少数的人之外,都没有什么改变。你们现在听我说话,不要只是一味接纳,必须分析清楚之后,才能完全了解我的意思。你们一旦臣服于某个权威,一定想在这个权威之上建立一个组织,于是就落在牢笼中了。

  “你们所有的人都想依赖别人获得快乐,获得最终的解脱。你们已经等了我十八年,我现在终于有机会告诉你们必须把权威放在一边,向你们的内心观照,才能获得证悟、光荣和纯净,你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听我的话。也许极少数一两个人听进去了。

  “因此,我们为什么要成立宗教组织?

  “为什么要让那些伪善的人追随我这个权威的假象?这句话没有任何恶意,只因为我们已经到达一个必须面对事实的瓶颈。去年我曾经说过我绝不妥协,当时很少有人听进去我的话。而今年我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清楚了。世界明星社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无数的成员,他们准备听我的教诲已经有十八年了,而他们现在却丝毫不愿意听我的话。

  “因此,为什么要成立宗教组织?

  “我已经说过,我的目的就是要帮助人类获得彻底的解脱。只有当人们获得理性与爱之间的和谐,才能获得不朽的永恒。绝对真理就是生命本身,我要每一个人都像晴空中的飞鸟一样快乐,无拘无束,独立自主,充满着自由的至乐。你们已经等了我十八年,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必须从纠结不清的烦恼中解脱,要做到这点并不需要宗教组织。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五个到十个人能真正了解我的话,而且能够把不重要的琐事放下,专心在灵性上精进。至于那些懦弱的人,没有任何宗教组织能帮他们找到真理,因为真理不近不远,就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一部分

  第7章 克里希那穆提的自我已被火焰吞没(3)

  “你们要打字的时候,便使用打字机,你们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打字机供在神坛上,但是当你们一心想成立宗教组织时,你们却在这么做。所有的新闻记者问我的第一个问题都是:你有多少追随者?人们都从信徒的多寡来判断这个权威是真是假。我告诉他们我不知道我有多少追随者,我也不在乎这一点,即使只有一个人得到解脱,也就足够了。你们总以为只有少数人握有通往至乐境界的钥匙,其实那个钥匙就是你自己。在你净化自己的当下那一刻,你已经身处彼岸了。你将会发现,依赖别人带给你快乐、安慰和力量,是多么荒谬的事。

  “因此,为什么要成立宗教组织?

  “你们一直习惯让别人来验证你们修得的果位,这真是幼稚极了,你的内心美丑与否,只有你自己知道,除了你之外,怎么可能有别人知道你内心的真相,你们对这类事太不严肃了。

  “因此,为什么要成立宗教组织?

  “但是那些一心想了解、想探索无始无终永恒的人,就会真的手携手勇猛精进,他们也必定会激励那些生活在幻象中的人。他们将全神贯注燃烧出灿烂的火焰,因为他们已经有了领悟。这样的团体才是我们要创造的,只有在如此深厚的情谊之上,人们才可能互助合作。这种合作之中既没有权威,也没有任何动机,更不是为了赎罪,只因为他们已经领悟。这件事比任何享乐或牺牲都要伟大得多。

  “经过两年的深思,我才做出这个决定,这不是暂时的冲动,也不是在别人的影响之下做的。身为社长的我,现在已经决定解散世界明星社,你们有权利成立另外的组织,成立另外的牢笼,或是为牢笼点缀一些装饰品,那都不是我关心的事了。我唯一关心的只有如何彻底使人们得到解脱。”

  不久,所有属于世界明星社的财产全数退还给当初的捐赠者,只留下一间小小的办公室,由拉嘉戈帕尔主持克里希那穆提演讲集的出版事务。这时,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克只是一个完全反对宗教信仰的哲人,许多通神学会的死硬派甚至主张世界导师的化身已经被摧毁。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一部分

  第8章 被人遗忘的岁月(1)

  1930年克里希那穆提退出通神学会,在当年的会刊上,克说了这句话:“我的教诲既不是玄学,也不是神秘学,因为这两者都会阻碍人类见到真理。”贝赞特夫人听到他要退出通神学会的消息,最感焦虑的就是他的未来。她很清楚克完全缺乏世俗的价值观,没有学会的保护,他如何能在这残酷的世界存活下去。我听说她特别要求桑吉瓦?罗和他的太太帕玛贝辞去通神学会的职务,伴随在克里希那的身边,保护他并且和他一起工作。

  一直到1932年的11月,克才回到印度。他从孟买直接赶往阿迪亚尔去探望贝赞特夫人。她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而且完全活在过去的记忆中,但是她还认得出心爱的义子。看到这种情形,克非常哀伤。他从瓦拉纳西回来之后,又去探望了她一次,贝赞特夫人看见满面忧思的克,她说他看起来很虚弱,需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晤面。

  1932年在阿迪亚尔的通神会议上,克里希那穆提发表了一篇演说,学会里的资深会员都对这篇演说极为不满。多年以后他才告诉我,当时那群人不断以各种难题围剿他,逼着他对指导灵的有无表明态度。他一概拒绝回答。

  回欧洲的途中,他在丘尼拉尔?梅塔爵士的家里遇见萧伯纳。他们谈到贝赞特夫人,萧伯纳问起她的身体如何,克回答:“很好,但是年纪大了,思想已经不能连贯。”萧伯纳悄悄对他说,“从来就不能。”克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事后萧伯纳告诉亥克斯?皮尔逊(译注:著名的英国演员、导演、传记作家),他认为克里希那穆提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类。

  1933年的9月20日,安妮?贝赞特在阿迪亚尔病逝。半个世纪之后,我问克里希那吉,到底贝赞特夫人的死对他有多大的冲击,他回答我的问题时,眼神变得非常严肃。“他们一直都没有通知我,我是从《纽约时报》上看到她病逝的消息的。”他们的一生虽然紧密相连,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却很短。从早期贝赞特夫人写给克里希那的书信中,我们可以看出她对这个孩子的爱意,以及一心一意想要保护他的热诚。

  她和克里希那之间的因缘深厚,超越了时间,也跨越了空间。他小的时候每个礼拜都要写一封信给她,倾诉他的梦想、他的日常生活和一些小小的烦恼。她一开始是母亲,后来是老师,随着岁月的流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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