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2-穿越时空二十年,对话王朔: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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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2-穿越时空二十年,对话王朔: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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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的样子。    
    楼道有点暗,简直是摸索着上来的。    
    大嘴猛跺了一下脚,感应式楼道灯亮了。    
    过了许久,穿着睡衣的娜娜才把门打开一条缝,嘘了一声,说,进来吧,先换鞋子。    
    深更半夜来这样的一个已婚女子家里,大嘴心跳得嗵嗵巨响,这奇特的经历的确匪夷所思,让他突然想起自己在中学时代,偷看那本手抄本的心境。    
    原来大嘴只是想让娜娜出来见一面,聊上一阵子,没有想到,娜娜直接就让他换了鞋子进去,摸着黑,蹑手蹑脚地进了她的房间。    
    你丈夫呢?大嘴进了屋子第一句就是。    
    傻子,他早就不住这里了。这是我父母家。    
    啊?!    
    否则你还有命啊?!她已经钻到大床上的被卧里去了,一个粉红色的台灯暧昧地亮着。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七寸大小的结婚照,那个腰板倍儿直的海军战士一样的男人和娜娜肩并肩幸福地微笑着。    
    大嘴惊魂未定。瞳孔有放大的趋势。    
    他局促地站在那里。眼睛知道看那照片是不妥的。    
    一条流苏花边的大红的被子横亘在眼前,屋子里散发着一阵幽幽的茉莉花的香味。    
    看着大嘴,她突然低低地笑了,说,怕了吧,呵呵,放心,没关系的,他不住在这里的,他已经搬出去一阵子了。    
    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上来!不过轻一点,不要把隔壁我父母吵醒。    
    大嘴愣头愣脑了一会儿,终于顺从爬上了床。    
    他在被窝里捂着一动也不敢动。那股茉莉花的气味越来越重,深深地袭来。    
    灯啪地一声关掉了,寂静之中,只有钟的秒针在滴答滴答清晰地走动着,以及边上人均匀的呼吸声。    
    忽然,旁边的娜娜伸手出去,大嘴抖了一下身体。她从床头柜里拿了瓶东西在被窝里喷了一喷,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在黑暗中弥漫开来,大嘴的头从被窝里猛地抽出来,大声咳嗽了两下,失声道,做啥?    
    娜娜说,别大惊小怪的,过来,是“滴露”,给你消消毒,灭灭菌。


《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三部分第47章

    天还蒙蒙亮,大嘴昏头昏脑从娜娜仙霞路父母家的公寓里出来。    
    天起雾了,一切朦胧着,这更增添了大嘴梦幻一般的感觉。闻闻手上还残留着的“滴露”消毒水和茉莉花香混合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感到片刻的真实感。    
    这一夜真是可圈可点,娜娜的暗示总是很强烈,甚至猛烈,大嘴在“滴露”消毒水的浓烈气味中,像义和团兵奋勇向前,但终归敌众我寡,敌人千钧铁蹄夹带扑鼻气味踏空而来。    
    然后,两人居然还聊了会天。    
    他了解到她早就不和他的男人同住了。夫妻双双一同来参加蔓娜和赵大明的婚礼,只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娜娜的老公是一个射击运动员,好像是部队里的男子汽步枪选手,除了训练,空得很。有一天,她发现他老公在射击场的更衣室用身体射击另外一个女射击运动员,她一跺脚一撅屁股,就跑回娘家住了。    
    不知咋的,他觉得娜娜的生理构造总有些特别的。    
    李大嘴在那样的环境里有点紧张过度,像《隋唐演义》中的宇文成都战不过李元霸一样,总是功亏一篑,败下阵去。娜娜会像波浪一样的呼风唤雨。李大嘴会感到一种任务未完成的愧疚,这感觉像影片《永不消逝的电波》里面那个地下党员李白一样摧毁掉电台的心情,或者是《帝国陷落》中沮丧的希特勒在吃他的最后一顿晚餐,抑或如国家体育委员会的领导因我方运动员在世界杯游泳比赛上没有取得更好的名次,沮丧而归。西线战场上停战声未下,就没有了火,好比好的电影只看了一半,突然被剪辑掉了,观众当中难免会有两个暴脾气的。    
    但是,娜娜并非是只重视自我感官享受的女人,李大嘴只是感到她心里埋藏着不能告人的不快……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只是为了报复射击运动员丈夫?猜不出。或许只是享受一下短暂的青春?    
    这样的想法,在复杂多元的上海,像空气一样正常。    
    聊天的时候,他一直打算和娜娜要谈一些关于投资的方面的话题,为以后的“工作”做铺垫,他发现她的家庭还是有些钱的,结果自己灰头土脸而归,话都没有胆识说了,就灰溜溜出了门。    
    他关上门的时候,似乎听到娜娜的淡淡的、浅浅的,似乎并不存在的笑声中,这笑声并不存在,却左右着他的思绪。    
    他在走廊上,仍然狠狠地跺了一下,看着走廊灯无辜地亮起来,窗子里的自己的脸一片惨白。    
    他慢慢地从仙霞路走到古北,在雾气中,世界变得灰白怪异,有阵浓厚一点的雾气还像小雨一样在他面孔上揉搓,他一步步地走回去。    
    停在一个大宣传广告牌子下面,上面几个通红的大字:发展是硬道理。还有几个小一号的字是:让上海的天更蓝,水更绿,人更美。    
    他便坐在这块广告牌子的下面,摸出根烟,抽起来。    
    晨风吹过来,拂在脸上,脑袋渐渐有点醒过来了,他吐了口眼圈,不知为啥,脑子里的刚才的景象和气味全部消失了,他忽然想起陶可来,脑子里全部是她,全部是她的眼睛,她的明亮的水汪汪精灵般的眼睛,想起此刻的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的柔软的嘴唇,冰凉的手指,晃动的马尾巴。    
    五指对五指紧紧缠在一起的那刻感觉。    
    他忽然想起,自从她要高考,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三部分第48章

    远处明珠大楼上的大钟的指针到了七点。    
    一个晚上的神魂颠倒,夜的不真实感正在流逝。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    
    他的手机响了,是陶可。    
    她说,没想到他今天起得这样早,只是试一下看打得通还是打不通。没有报着能够打通的思想。    
    她说,她一早起来要做作业,555,这些日子气都透不过来。实在是厌倦了这没完没了的复习和题型训练,厌倦了这压抑的学校气氛和家庭,厌倦了这沉重的专制的生活。她甚至不想考试了,想逃离考场,想和他一起私奔,去南方,哪怕露宿街头,再也想不回去了。    
    他说,他也想的,但是,还是先考完试再说吧。    
    她说,她后天就要参加高考了,第一门是头疼的语文。    
    大嘴说,放松点,不就考大学呗,考得上就上大学,考不上就算,我上了大学,不也就这样嘛。    
    她说,你听起来好累,你也不高兴吗?    
    大嘴没有说啥,他淡淡地说,那就好好考吧。    
    陶可说,你没什么事情吧?    
    大嘴不说话。    
    陶可也不说,许久,两个人在电话里沉默着,然后陶可说,我要去学校了,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什么时候再给我打电话呢?    
    等电话挂了。大嘴仍然僵硬地保持着举着电话的姿势,他听着嘟嘟嘟的声音,然后慢慢坐在人行道上。


《一半在腐烂一半在燃烧》第三部分第49章

    小孙和大嘴约了在人民路113号碰头。    
    现在113号就在马路对面,居然就是那家发廊,招牌灯在缓缓地旋转着,上面写着四个烫金的大字“人民发院”。    
    小孙的河北小学女同学是发廊老板娘,她长得蛮清秀的,只是烫了个过期的波浪头,上身穿了件短袖白衬衫,下面一条牛仔裤。笑得咯咯的有点职业化,于是,看起来比沉默寡言的小孙要大了四五岁,其实两人同龄。    
    他说,她家里穷读书没有读上去,就在老家就开了个发廊,后来又跟着一个同乡跑到上海来,再后来自立门户自己开了这么一家。    
    他说,他在上海就这么一个老乡加同学。有时候,周日没地方去,就来看看她。他的这个同班女同学是发廊里唯一不卖的。    
    两个人于是坐在发廊外间的两个理发位置上,两个人靠在椅子上,都尽力地往后仰着,仰到不能仰的位置,僵睡在那里,两个人一动不动。    
    大嘴想起以前常常路过这家叫“人民发院”的发廊,这种发廊其实是不做头发的“发院”,白天时很空寂,夜晚则人来又人往。来的清一色是男的,而且是没头发的居多,发廊女老板就招呼姐妹们出来领了往里走。里面是一排排澡堂子样的躺椅,暗暗的一片,似乎很省电。    
    小孙坐在位置上,依然不怎么说话。    
    小孙那个同学老板娘坐在他边上的空位置上,跟他说,生意还过得去,就这样一回事了,另外,家里的妹子要生娃子了,她向你问好。    
    他依然不说啥。    
    大嘴坐在那里,喝着水,想起自己其实是时常路过这家发廊的,特别是有几个冬天的傍晚,印象特别深刻。    
    记得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人民路则变很寂寞,梧桐树叶子散落下来,行人匆匆,而这家发廊通常是点着一种暖洋洋的粉色的灯,蓝白相间的招牌灯旋转着暧昧而喧闹。里面的工作人员总是要比街上的女子穿得更直接了当一点,像是永远在土耳其舞厅跳肚皮舞,他们总是把脸涂得灿烂如后印象派作品一样,充满了食色性也的诱惑。那逼仄的门面里半遮的一切似乎都要涌到街上来,让人终归联想起廉价而不好的东西,平地生出些厌倦来。    
    阳光灿烂的日子,蓝天下常常会看到她们将洗好的毛巾和“工作服”挂在外面的两棵香樟树中间,把整条街弄得档次很低(市容办会很生气)。那些“工作服”明黄、桃红、豹斑,质地和做工都很差,通常还较短,洗了未烫前几乎都皱得卷起来,腰部、胸口的地方有莫名的剪裁或镂空。    
    初夏的薄雾散尽,那些毛巾在清晨的空气里飘扬,透着一股特有的味道。不知怎的总让人想到这种是和清洁卫生有关系的工作。某天,大嘴还看见过一个风尘的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在店门前逗着一个扎两个辫子的小孩玩,那孩子穿着开裆裤,走路不太稳,一摇一摆的,好像是她的孩子——这种阳光灿烂下嬉闹的场面,让人凭生出某种失实的强烈对比感,让你觉得自己是从一个巨大无边的梦魇中醒过来,而阳光却十分耀眼。    
    大嘴正想着,突然看到门口有个巨大的身影,此人脖子几乎没有,大光头,嗓门粗而低沉,两只眼睛如铜铃一样。    
    大嘴突然直起身子,喊了一声,大头,你怎么来了?    
    大头也很诧异,被熟人在发廊撞见,略有些错愕地说,今晚儿子去了夏令营,我自己没有地方去,来捶捶背。    
    大头今天看上去好像不太振奋,耷拉着脑袋,脸上的那道皱纹像被犁耕过一样,看上去又老又背。除了走路晃着个肩膀外,实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像打了霜的青菜。    
    发廊老板娘说,大头你来了,河北的小马等你呢,她一撩帘子往里走,不一会儿带出个年轻的女子来。    
    大头窘迫地说,今天这里碰到老朋友了,我找他先说两句话,等一会再来。    
    于是,大嘴、大头和小孙三个人并肩坐在发廊外间的理发位置上,喝着白开水,有一句没一句的。    
    电视机在放着蹩脚的香港警匪电视连续剧,有气无力的,女主角:大哥,你就这么不顾一切地走了吗?难道你心里面就没有我吗?大哥:你不要说了,我去意已决,再说,我不做大哥已经多年,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哥了。女主角的眼睛里泪水几乎要夺框而出……    
    小孙同学那个老板娘埋着头百无聊赖地修着指甲,墙上的猫头鹰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突然,里间有呼哧呼哧气喘如牛的声音,显然是加剧了运动,最后,传来几声狂叫:中国股市,我灭了你娘的!股民苦啊!!嗷嗷了两声,然后便偃旗息鼓,悄然无声。    
    电视机里面,女主角打了大哥一个嘴巴,啪地一声!尖声道,你没有良心……    
    大嘴问小孙,还在上班吗?    
    小孙说,准时上下班,仍然每天打几百个推销电话,喉咙都哑了,有次有人接了我的推销电话,说了句,你再来这样的推销电话,我灭你全家!公司给的指标很高,上班的时候在厕所里能多蹭一会儿也好,下班后常去去“战略低手”网吧,有时候就睡在那里。    
    他说,我可能要回去了,这里呆不惯。他说,我现在闭上眼睛,都是老家的向日葵田,老看见我父亲驼着背在背柴禾,家里的羊咩咩冲我叫着,叫得我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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