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器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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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武器系列-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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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王大笑,“我非是勉强你,老夫这一辈子看了多少人物、多少风流,若还看不出你对祝姑娘暗种的情根,岂非是白活了这一把岁数?呵呵,久闻你与落花宫的大小姐交好,此刻亦正合移情之意。”
    叶风被刀王弄的哭笑不得,自己与沈千千实是江湖闲言碎语生造出来的一场误会,纵然沈千千有意,自己却是未必有心。当下咳了一声,“刀王莫要误会。再说雷夫人与我相见亦不过数天,雷怒若是果真不幸身死,我……”
    刀王打断叶风的话,“你心中可钟意祝姑娘吗?”他倒是坚持以祝姑娘相称祝嫣红。
    叶风一时语塞,自问其实对祝嫣红不无情意,但她早为人妇,于情于礼都是说不出口。
    刀王冷笑道,“枉你一个大男人还比不上妇道人家的爽快。”
    叶风大急,脱口道,“就算我承认喜欢她又如何,她早是名花有主,我更是应该尊她一声嫂子才对……”
    刀王眼中目光闪烁,双掌互击,再紧紧交缠在一起,仿佛痛下了什么决断,“这便行了。世俗礼法于我来看全是一纸空文,别说雷怒已死,就算雷怒不死,一纸休书便什么事也解决了。只要你不嫌她,旁人怎么说又干你何事?”
    叶风心中怦然意动,嘴上犹是嗫嚅道,“可我身怀血仇家恨,原本不应身陷情海,误已误人……”
    刀王咄然大喝,“你有家仇又如何?她已嫁人又如何?谁说英雄就无儿女情长?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更要把握苦短人生的每一刻欢娱。大丈夫立身于世,所求的非名非利,便只是那一份滚涌于胸口的痛快!”
    刀王的声音犹如当头的一记棒喝,叶风贮满胸中的血气豪情再也抑制不住地翻腾上来,握拳大喝,“对!叶风苟存于世间,不为名利,不求闻达,哪怕惊世骇俗,哪怕为人不齿,要的也就是这两个字——‘痛快’!”
    刀王见得叶风豪勇复生、斗志重振,双眼间闪过一丝欣慰,忍不住放声长啸。
    叶风心结已解,闻声意有所动,亦是长啸相应。
    一声雄浑,一声朗越,在穹隆山中激昂回响,良久方始散去。
    刀王按下如火情怀,沉声道,“水知寒武功既高,为人又能屈能伸,心思缜密,极是难斗。他既知你来此,必不会罢休,我虽让散复来转告他十日后再来此处,但以水知寒的心计,虽是不愿直接违背我的意思,必也是远远派人守住穹隆山各个出口,你可想过脱身的办法吗?”
    叶风点点头,“水知寒怎么也料不到刀王会对我如此眷顾,更是以为我有雷夫人这个包袱,必然轻敌。加上穹隆山虽然不大,但分兵围山其力单薄,就算水知寒、历轻笙亲至,我也有把握寻隙而出。”
    刀王见叶风重拾信心,轻拍他的肩膀以示赞赏,却又挤挤眼睛,“你叫祝姑娘叫嫣红都好,可不要再叫雷夫人了,哈哈。”
    叶风脸上微红,“我正是有些不放心她……”
    刀王道,“你可以把她留在我这,届时我亲自送她回娘家,过些日子你去嘉兴会她好了。”
    祝嫣红的父亲江南大儒祝仲宁正是在嘉兴。
    叶风暗下决心,想到纵然自己未对祝嫣红动情,就凭雷怒惨遭身死,日后亦要好好维护于她。
    刀王似是看出了叶风的想法,“先不要去管那许多事,我知道你还惦记着要去救沈千千,但她身为落花宫少宫主,借水知寒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最多就是扣留着她引你入彀。”
    叶风缓缓点头,知道现在生死关头,必须放下一切,才有望练成武功。
    刀王笑着安慰道,“到时我们新老刀王一齐出马,你在明我在暗,就算沈姑娘落在明将军的华灯阁也能救出她来。”他竟然已封叶风为新刀王,听得叶风摇头失笑。
    叶风心神放宽,却想起一事,“明将军要是知道刀王放过我又会如何?”
    刀王豪笑,“明将军心意难测,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大不了再斗一场好了。不过老夫可不是要放碎空刀一马,而是要你真正击败我,从容而退,那样我也不算有负明将军所托。”
    叶风抬眼望去,见刀王一脸慈爱看着自己,目光中满是期待,心头一震。
    刀王道,“你可知我为何冒险非要将你留下十日吗?”
    叶风垂头寻思,已有所悟,却是在心潮起伏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刀王缓缓续道,“我便是要你在这十日之中忘记你的深仇大恨,移情于祝姑娘。等你悟通我的忘情心法,再接下甚至击败我的忘心七式,你就可以下山了。从此后任凭天空海阔,再也无人能小觑于你。”
    叶风眼眶一热,“刀王放心,叶风定然不负重望!”
    刀王手指那根直通往雾霭深处的铁链,“对面沿铁链过去十余丈便是一座无名山峰,四面悬空无路,唯有从此链才可回到忘心峰,那便是我练功坐道的地方。我已备下了足够支持一个月的清水干粮,这十日你便与祝姑娘去那里吧,不过可要用心学我的忘情大法,十日后若是还不能接下我的忘心七式,便干脆在这等死好了!”
    叶风眼望铁链尽处,迷雾层层围绕下,饶是以他的目力竟然也不能看出对面的玄虚来,知道那里定有刀王留下的对武学刀道的慧悟心法,这份大礼可是十足珍贵。
    刀王欣然道,“这十日我便留在此处给你做个护花使者,纵是水知寒与历轻笙齐来,我也不会让他们讨得好去。”
    叶风心知刀王恩重,喉头一哽,千言万语亦难说出半个字来。
    刀王见了叶风的样子哈哈大笑,手掌重重拍上叶风的肩头,“老夫这二十年来眼见刀道沦落,一直是郁志难解,却从未有过今天这般的痛快!小子你可知你虽惜败于我手,却令我仿佛见到了日后如何重振刀道笑傲江湖的碎空刀,足慰老怀矣!”
    叶风心怀震荡,只觉面前这个老人对自己实是有再造深恩,忍不住热血翻涌,倒身下拜。
    刀王侧身避开,竟是不受叶风一礼,“你且莫拜我,难道要我自认刀王秦空的气度比不上雪纷飞那老儿吗?!”
    叶风一呆,胸口犹若被灌入了一大碗暖暖的老酒,一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鼻子一酸,泪水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刀王抬首望天,似是对叶风的动容视若不见。胸口却亦是急剧起伏着,双拳紧握,就像是在痛下什么决心般,口中犹是大笑道,“你小子不是叫过我一声秦兄吗?再叫一声试试,哈哈哈哈……”
    第三节三滴珠泪好梦留人安睡
    刀王凭立山崖边,满面傲寒,静静看着叶风重又负起祝嫣红,一步步踏上那条铁链,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似有似无的叹息凝固在他胸口,欲吐还收的声音徘徊在他唇边,却终于化为一眼的暗哑顾盼,投向惟余天地……
    叶风负着祝嫣红踏上了那根细长的铁链。
    夤夜深沉,天空浑蒙,铁链刺穿青穹的野渡,秋寒掐灭山火的余温。
    碧澈苍郁中,荒野青草间,拶指断痕里,这一刹尽皆独步于记忆……
    无常的命运是否必有这一次无怨的重合?
    他的心里再无傲世的骄横、沸扬的仇焰、失血的惨淡、殆尽的野性。
    唯有暴风醉眼中天堂的余韵、妩媚招纳里精致的诱惑。
    赤臂与素手相握,一任乳雾在脚下缭绕;一任夜鸟在耳边哼唱;一任嵯峨险崖的狰狞窃笑;一任万丈深渊的偷眼沉沦……
    他……掩闭视听,只是一步一步稳稳地践踩在山风晃荡中,如同踏上一条毅然难返的不归之路。
    她……关上睫门,只是一次一次让心跳激扬于铅帐低空下,犹若慢弄轻拨流火岁月的空箜之弦。
    情怀在灰烟中呼吸,在市声中踯躅。
    逆风与漩流共合谋,在眼界中清瘦。
    这一路,好长!
    可就算苍黄的故事被风掀过之后,谁又能忘得了这一刻放任心音的唿鸣,这一刻放胆纵情的嚣张?!
    铁链不过十数丈,终至尽头。
    叶风放下祝嫣红,二人并肩立于山崖边,不由回头望向来路。
    但见夜色沉沉,山雾萦绕,再不见对面忘心峰上的刀王,唯有夜幕在眼中层层翻涌,山风在耳边呜呜轰鸣。
    二人回想适才在那根细若小指的铁链上,那牵扯一线的忐忑情思溶尽夜色中,沉淀晚风里,恍然若梦。两颗扑腾乱跳的心脏便如掉入了一杯浓浓的蜜汁中,既是甜得畅快,又是滞然欲停……
    这短短的十数丈,便若是已踏过了人世轮回的数载春秋。
    那无名峰顶不过二丈见方,一座青石小屋静静伫立着,云锁雾蒸下,宛若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祝嫣红刚才虽是在忘心峰顶的小屋中,但夜深谷静,对叶风与刀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得知叶风亦是直承欢喜自己,心思恍惚下,既觉得配他不上,却又有着初恋情怀般的欲舍难离,心事全被这薰然晚风吹得凌乱飘零,俏面上早是一片酡红……
    经过这一路来与叶风的生死相依,心悬意通,什么教义礼法似乎都不再重要,这多年的幽幽怨怼似乎全有所值,两滴情泪终于冲破眼眶的羁绊,堪堪丢在胸前……
    叶风心有所觉,偷眼望去,但见祝嫣红一张侧面似嗔似喜,本已嫣红的脸更是红得通透,在夜色的掩映下清丽不可方物,偏又有两滴珠泪盈盈欲落,忍不住心头一紧,双拳轻握……
    祝嫣红此刻方惊觉到一双纤纤素手仍在与叶风相握,心头一震。这才记起自己早已为人妇的事实,再不是从前无忧无虑的垂髫少女,更何况乍闻丈夫雷怒的死讯,此刻因情醉而忘形实是大大的不该,连忙从叶风掌中抽出手来,颤声道,“嫣红未亡之人,实难堪公子错爱。只盼能助公子练功有成得报大仇,心愿已尽。”
    一股冲天豪气夹杂着似水柔情直撞入叶风的胸口,“叶风原本只是一流落天涯的浪子,只知快意恩仇,不懂温柔滋味,忧苦实多。这几日与你有缘相处,更能得佳人垂青,方知人生亦有快乐。刀王说得对,人生便犹若星升月落般美丽无常,我不过是一介武夫,自幼便少有人教我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人生在世,跌宕浮沉,有多少想做的事都是不可能做到的。唯求此生静好、现世安稳,牵子之手,与子偕老,放任一把痛快,此生更有何憾!”
    叶风这段话语意铿锵、掷地有声。
    祝嫣红望着他凛傲不群、生死不渝的风概,心中激起滔然巨浪。但觉人生如絮搦风,如萍凌渡,一般的随波逐流,载浮载沉,百年之后,哪还顾得什么俗尘嗔怒,若能与他相依一世,守住静好的此生,呵住安稳的现世,更有何求?
    祝嫣红静默半晌,痛下决心般幽幽道,“公子莫要说了。待得你神功大成,嫣红便自回家为夫服丧守节。日后公子若无嫌弃,可到嘉兴来会,嫣红虽是莆柳之姿,亦愿荐枕席。”
    叶风胸口剧震,祝嫣红如此明示心迹,更是深恐有损自己的声名,这才宁可不顾江南大儒千金小姐的身份,暗示他并不需明媒正娶,实是对己种情极深。心中感动,再次抓住她纤纤柔荑,“叶风再不识好歹,也知道嫣红对我的一片深情。何况刚才闻得刀王言语,世俗礼教都是一纸空物,我才不会将闲言碎语放在心上……”这尚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嫣红”。
    祝嫣红轻挣了一下,亦由得叶风牵住自己的手,叹了一声,“莫忘了你尚身负血恨家仇?”
    叶风扬声长笑,“你若是担心你父亲不肯见谅,不若陪我去塞外,我可先将你安置在揽幽谷,届时得报大仇再来接你,日后并缰驰骋大漠草原中,再不问江湖仇杀。”
    揽幽谷正是北雪雪纷飞所在之地。
    祝嫣红低头不语,适才情怀激涌,脱口说出心中对他的一份情谊。此时方想起家中的年事渐高的白发老父,不过三岁的呀呀孩儿,自问如何能洒脱地陪他去塞外,纵是老父见谅,孩子又怎能抵得住塞外苦寒……
    但这一切却又何忍明告叶风,一时柔肠难解,心知前路茫茫,唯有先放下一切,助叶风练成神功,亦算给他一个交待……
    叶风哪知祝嫣红心中这诸多的念头,见她垂首不语,只当她已默认。心中高兴,牵她来到那青石小屋边,笑道,“且先猜猜这里面有什么?”
    祝嫣红强做笑容,“可不要只是一个蒲团,一面墙壁。”
    叶风大笑,推门而入,“你当刀王是得道高僧吗?”
    屋内极是简单,仅有一张石床,一副石桌石椅,角落边摆放着一些干粮清水,除此外再无他物。
    祝嫣红惊叫一声,“竟然连锅灶都没有呢。”
    二人同又想起那日灶边引火的情景,一时相顾而笑,心中都是无限旖旎。
    叶风眼利,先见到石桌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本书册,划着火石点燃桌上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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