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器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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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武器系列-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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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霜令使望向愚大师:“御泠堂下青霜令使恭请前辈赐教。”众人看着青霜令使胸有成竹的样子,实难相信他能抵得住愚大师的棋力。
    景成像忍不住问道:“可否有人支招?”青霜令使大笑:“面对愚大师这般宇内高手,纵有人支招又有何用?”众人一想也是道理,下棋不似比武,棋风各不相同,人多未必占优,贸然支招只怕反会影响对局者原来的思路。
    青霜令使目光从众人身上逐一扫过,傲声道:“若是前辈无把握战胜晚辈,尽可换人。”虽是隔着青铜面具,仍能感觉到他露出的那份骄狂之气,再不复起初的低调。愚大师不为所动:“何方执先?”这一问确是关键,象棋中执先优势极大,纵是棋差一着亦可凭着先手守得均势。尤其在这一局定胜负的棋局中,若能掌握先机,至少有七八成把握可保不败。
    “晚辈纵是对自己的棋艺再自负,也不敢逞能让前辈一先。但若是学那俗人猜枚定先又不免太过小气……”青霜令使轻声道,“不如让我问前辈一个问题,视回答正确与否来定先后,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物天成忍不住道:“谁知道你会问出什么无赖的问题?倒不如你来回答我们的提问可好?”青霜令使一双晶亮的眸子只盯紧愚大师:“晚辈既然代表御泠堂出战,自不会行无赖之事。不如晚辈便先将所提问题说出,然后再由前辈决定是否回答吧。”
    愚大师见青霜令使行事处处谋定后动,却直到现在也想不出他会有何阴谋。此人出口必称前辈,言谈极是恭谨,但内里却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实是平生未遇的劲敌,心中微凛,缓缓道:“你问吧。”青霜令使负手望天,轻声道:“前辈能否算出御泠堂这趟会有几人能看到这场赌棋?”诸人全是一愣,这个问题不是太难,而是太简单了!青霜令使带来的二十人刚才俱显示了超凡绝俗的武功,加上他自然应是二十一人。
    愚大师心念电转,青霜令使提问的方式极其古怪,不说“自己带来了几人”而是说“会有几人看到这一场赌棋”。其间似乎大有分别,但又实想不通他弄的是什么玄虚。
    花嗅香反应敏捷:“你若闭上眼睛自然就看不到了。”“花兄果然厉害。”青霜令使哈哈大笑,“不过这千古难遇的一战,谁又能忍心闭眼不看呢?我若是这般耍弄文字游戏,岂不是让诸位看扁了?”
    愚大师却想到对方是否一旁还藏有伏兵,但以他数十年的精纯功力却没丝毫感应,若是就此相询又显得示弱……心中忽一动,实者虚之,莫不是对方就仅仅来了这二十一人,青霜令使却在故布疑阵?当下更不迟疑:“看来青霜令使是成心要让老夫执先了。你一共带了二十人,加上你便有二十一人能看到此战。”
    青霜令使轻轻一叹,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唇中吐出:“你错了!”愚大师眉梢一挑:“如何错了?”青霜令使不答,眼望站于自己身边的四个手下,目光定在一人身上,淡淡道:“便是你吧。”
    众人认得那人正是刚才撒粉画盘的一位,却见他跨前两步来到阵前,先是对青霜令使深深一揖,然后大叫一声,突出右掌,反手重重拍在自己天灵上,隔着数丈距离,犹可见他脸上的鲜血如泉水般激溅而出,呆立半晌,倒地而绝!
    这一变化大出众人意料,水柔清与几个四大家族弟子更是同声惊呼,便是愚大师、景成像这等久经风浪之士亦不由耸然动容。只见自尽之人适才撒粉画盘时所显露的武功,绝对应是御泠堂中有数的高手,而青霜令使竟然不惜以他一条性命来换取执先的优势,可见对这一场赌棋御泠堂已是势在必得!
    青霜令使对手下的尸体一拜,再转头望向愚大师,语气中没有半分激动:“前辈现在知道自己是如何错了吧?“好好好。御泠堂竟有你这样的人才。”愚大师静默良久,望向崖底那仍是静立不动、对崖顶惨剧视若无睹的十六名御泠堂弟子,满头白发无风而动,长长叹了一声,“我猜错了,请令使执先!”
    见到这突然溅血的一刻,所有人都已知道,这场赌棋赌的已不仅仅是棋,而是命!
    青霜令使仰天狂笑:“我早说过,这一局枰争天下,足可千古留名!
《偷天弓》——命运与幻想 第二十六章 换日出世
    一阵清风吹来,虽是在末夏时节,离望崖上的每人仍能感觉到一丝彻骨的寒意。这一局既是以人做子,若是“棋子”被对方所吃,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愚大师到此刻方才明白御泠堂的真正用意,盯着青霜令使,目中如同要喷出火来,声音竟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狠的一场赌局!”
    “前辈明白了就好,这便请选人入局。”青霜令使语音平淡,目光却是锐利如刀,“棋局中被吃之子当场自尽。若是四大家族弟子不愿以性命做赌注,我亦决不为难。倒要看看前辈能让我几子?”
    愚大师长叹:“你确是极工心计。不过纵然如此,老夫亦未必会输于你。”“谁胜谁负总要下过才知。”青霜令使淡淡道,“前辈曾亲临六十年前的一战,自是对那一战的惨烈记忆犹新。若说六十年前我御泠堂是输在了‘忠义’,这六十年后的一战便偏偏要胜在这两个字上。”
    愚大师眼中似又闪现出六十年前一个个倒下的同门兄弟,血气上涌,转头对物天成道:“这一局由你指挥,老夫便亲自入局与御泠堂拼掉这一把老骨头。”青霜令使冷笑:“前辈最好权衡轻重,我们赌的是棋,若是输给了晚辈,亦算是输掉了这六十年一度的赌约。”
    物天成翻身拜倒在地:“天成棋力不如师伯。有您指挥或可少损失几名弟子。”愚大师心中一震,他本想自己上阵或可救下一名本门弟子,但若输了棋局却是得不偿失。
    四大家族几名小辈弟子互望一眼,跨前半步,对愚大师躬身下拜:“请师祖派我等上阵。”
    青霜令使拊掌:“四大家族果然有的是忠义子弟!”他长吸一口气,语意中亦有一份尊敬,“前辈刚才也看到了,我命手下凿石为子并非炫耀武功,而是表明我御泠堂并非以下驷对上驷。这一战赌的不但是棋艺,还有忠义与勇气!”
    愚大师黯然点头,只看刚才那十六人凿石为棋的武功,可知御泠堂此次亦是拼了血本。只他纵是棋力再高明十倍,也断无可能不损一子取胜,又如何能眼看着四大家族中精英弟子在自己的指挥下送命?
    青霜令使手中令牌一挥,十六名御泠堂弟子每人负起一枚红色大石,各占棋位,由崖顶望去便如一枚枚棋子般立着。
    青霜令使一字一句道:“御泠堂约战四大家族,请入局!”
    愚大师已是心神大乱,这一场赌战全然不同于六十年前。那一战胜在门下弟子与家族血脉相连,慷慨赴义;如今御泠堂正是看准了四大家族各人之间渊源极深,自己不忍亲手令弟子送命,方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景成像强压心悸:“物师伯请先定神,由我来安排弟子入局。”他长吸一口气,出指指向二十弟子中的一人:“慕道,由你做中……卒。”他所指之人正是他的爱子景慕道。
    象棋内中卒位居中路要冲,十局中只怕有八局都是最先被吃掉,这最危险的任务景成像却派给了自己的儿子,几可算是亲手将儿子送上绝路,饶是以他掌管四大家族近二十年早就练得宠辱不惊的脾性,此刻的声音亦终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一名四大家族弟子跃出队列:“景师伯,我来做中卒。”诸人被景成像所感,群情激涌,又有几名弟子要争做中卒。
    景成像环视众人:“我身为四大家族现任盟主,若不能以身作则又何以服众……”他心伤神黯之下,一口郁气哽在胸口,再也说不下去了。景慕道大声道:“盟主请放心,点睛阁弟子景慕道必不负所托。”说完头也不回纵身跃下渐离崖,拿起一块刻有卒字的黑色大石负在背上,昂然站在中卒的位置上。景成像大笑:“好孩子。”景慕道方才既然称他为盟主,自是提醒他以大局为重,不彻私情。景成像深吸一口气,强按住一腔悲愤,分派弟子就位。
    众人见景成像父子如此,几个女弟子更是眼中流出泪来,纷纷请命,竟无一人退缩,连水柔清都分到右马位。
    四大家族共来二十一人,除了指挥的愚大师,尚可留下四人。景成像留下了花嗅香、水柔梳、物天成三大门主后,又对温柔乡剑关关主莫敛锋道:“莫兄虽为外姓,但温柔乡以女子为主,水侄女一向多倚重于你,务请留下。”言罢自己向局中走去。
    莫敛锋如何肯依,一把拉住景成像:“景兄万万不可,你身为四大家族盟主,何必亲身犯险?”花嗅香亦道:“我蹁跹楼一向人丁单薄,此次溅泪那孩子未能及时赶回,容儿却是武功不济,不能入选行道大会。此刻家族有难,蹁跹楼岂肯旁观?原是应该我去。”景成像一拍花嗅香的肩膀:“花兄请回,正是因为你蹁跹楼人丁单薄,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溅泪贤侄又不能及时赶回,岂不让蹁跹楼武学失传了么?”又转头对莫敛锋道,“莫兄亦不必拦我,正是因为我身为四大家族盟主,才要事必躬亲,若是不能于此役中亲率门下弟子出战,实是愧对列祖列宗。”
    莫敛锋急声道:“只怕御泠堂宁可兑子也要伤害于你,如此岂不是让物师伯为难?”此言倒是实情,如果青霜令使执意不惜兑子亦要除去景成像,愚大师投鼠忌器自是难办;若稍有退让又可能影响局势。
    景成像脸色一沉,复又朗然,哈哈大笑:“我意已决。既然如此便去做那中宫老将,愚大师看在我的面上必也不会输棋吧……”言罢头也不回地跳下渐离崖,站在老将的位置上。
    莫敛锋长叹一声,忽亦跃身而下。他出指点倒水柔清,将她一把抛上渐离崖顶,朗声道:“小女自幼失母,敛锋愿代她涉险。”自己则占住了水柔清空下的右马位。
    青霜令使不发一声,默见四大家族分派已定,这才抬头望向愚大师,冷然道:“前辈不是一向自负棋力天下无双么,却不知此刻是否还有胜过晚辈的把握?”愚大师收摄心神,心知这一战事关重大,自己必须要克制一切情绪,全力求胜,不然以青霜令使的可怕心计,若是让御泠堂胜了这一仗,只怕江湖上永无宁日。当下他强自镇定道:“你不是说和棋亦认负么?”
    青霜令使哈哈大笑:“不错,不过那也要四大家族付出很大……代价。”他故意将“代价”二字说得极重,便是要影响愚大师的心境。下棋务必戒焦戒躁,只要愚大师心有旁骛,他便有机可乘,这亦是他定下此赌棋赌命之局的真正用意。
    愚大师长吸一口气,面色恢复常态:“徒说无益,请令使出招。”青霜令使眼观崖下的偌大棋局,悠然道:“唔,除了景阁主,局中最重要的人物当属占右马位的莫关主了吧。若是晚辈第一手便以我左炮换前辈右马,却不知前辈有何感想?”
    “啊!”愚大师心头剧震,尚不及开口,水柔梳与花嗅香已同时惊呼出声。莫敛锋人在局中,却朗声大笑:“青霜令使尽管发炮,能为此战第一个捐躯,敛锋荣幸之至。”
    愚大师听得身旁有异,回头一看,却是被莫敛锋点了穴道后、倒在自己身边的水柔清。但见她虽是口不能言,但泪水已如断线珍珠般夺眶而出。刹那愚大师喉头一硬,双目一涩,老泪几欲脱眶而出……这时,他已知自己绝对胜不了这一局!
    青霜令使哈哈一笑:“前辈已然心乱了,若是现在要换人还来得及。却不知物冢主是否真如江湖传言般重情重义?”愚大师心中一动,沉思不语。
    物天成见此情景已知愚大师心神大乱,难以续弈,危难关头他亦只好一咬牙关:“若是师伯没有把握,便请替师侄掠阵。”愚大师缓缓摇头:“你能静心么?”物天成一呆,垂头不语。
    愚大师抬首望天,沉吟良久。刚才他灵光一闪,本是有意让棋力不弱于己的小弦来接战此局,但以小弦那热血性子,见到此刻的局面只怕对他的心绪棋力影响更大。
    “前辈何苦耽误时间?非是晚辈自夸,在下的棋力虽谈不上震古烁今,却也不比前辈弱多少。”青霜令使得意地大笑,“这天下能与我枰中一决胜负的,大概不过三五人,四大家族中恐怕也仅有前辈与物冢主两人而已,你若能令他人出战,我实是求之不得……”
    愚大师更是吃惊,他本以为青霜令使只是仗着这惨烈之局来克制对手的心志,却不料他竟然对自己的棋艺亦如此自负,随口问道:“若要练就此等棋艺,势必要在实战中历练,为何老夫却从未听说过棋坛上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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