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铃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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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铃兰草-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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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岛检察官似乎比山内警部年轻十来岁。也许是这个缘故吧,他对山内警部讲话时总是和言细语的。这不像检察官对警官说话,倒像是同事之间晚辈与前辈商谈问题。 
  前岛围绕着供述记录提问。 
  “渡边的这篇供词,是不是取到了足够的证据?” 
  “仅就我们的调查和当事人的供述没有发现什么漏洞。但是我认为把他当做杀人嫌疑犯起诉也不太合理……”山内警部坦率地承认了自己没有信心。 
  “看来是这样呢。照这个样子充其量也只能定为过失致死。这样一来,最高处罚也就是罚款5万日元。” 
  “5万元……” 
  如果是杀人罪,要判处死刑或无期徒刑,至少也要处以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这与5万日元以下的罚款真有天壤之别。 
  “唉,如果这个案子真是过失致死,就不必勉强以杀人罪起诉了。我们的目的不是严惩被告,只要对罪犯者处以适当的刑罚就可以了……不过,如果事实上自始至终是有计划的谋杀,而又伪装成过失致死,问题可就严重了!” 
  “哦?请说说。” 
  “可以设想各种情况。首先,假设渡边本人出于什么动机必须杀害水野久美子……” 
  “啊,这一点嘛,我也考虑过。可是查来查去,渡边确实没有动机!” 
  “渡边会不会是对被害者厌倦了,想了结他们的关系,可又没法摆脱起了杀心的呢?” 
  “我首先就想到了这一点,可是找不到证据。我们也搜查了渡边的住宅,清查了他的社会关系,也没找到线索。此外,我还怀疑渡边提出过某种要求,因为遭到被害者的拒绝遂起杀机。可这同样也是在想像的范围。” 
  “我明白了。还有一点,渡边说被害者有个怪癖,在性行为中要求对方扼住她的脖子,你对这有什么看法?” 
  “这一点被害者的丈夫也证实了。他还证实了被害者平时睡在床上也是一丝不挂。我想没有问题。” 
  “是吗?”前岛陷入了沉思。他抽出一支烟,不停地往桌上敲着。片刻后他轻声说道,“看来渡边并无杀人动机……” 
  “是的,只要被害者的死亡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动机就很难成立。” 
  “可是会有人得到好处吧?” 
  “有的。首先就是被害者的丈夫水野敏雄。因为被害者再没有其他亲属。夫人名下的不动产、股份等等全部归他所有了。那家公司的资本可不小呢!而且没人碍手碍脚了,他可以自由地处置这笔财产。” 
  “的确,这里面有没有文章呢?这条线索检查过了吗?” 
  前岛检察官顿时两眼生辉。所谓“有文章”,在司法界即是指有犯罪的“气味”。显然,他怀疑是不是水野敏雄买通了渡边杀害了久美子。 
  “这不成立。”山内警部说道,“没有证据,渡边也坚决否认。说实话,我曾冒着诱供之嫌对他说过:‘你把实情说出来,会给你减罪的。’可他笑了,不屑于跟我计较。” 
  “嗯,还是不成立……” 
  “而且公司里的员工和秘书科的同事都说渡边是投靠董事长的,他跟常务董事彼此并不接近。” 
  “好吧。这么看来是过失致死。而且呢,山内先生,渡边在案子被发现以前就报了警,这就是主动自首,罚款也要从轻呢。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吗?” 
  “是啊,我有同感。不过,没准倒是真的。我们多疑了……” 
  “是呀。好,就谈到这儿吧。” 
  前岛又彻底地讯问了渡边。他充分利用了法律允许的20天拘留期,发动猛烈的讯问攻势。其间他还几次要求水野敏雄到场做参考人,向他询问情况。然而他最终没有推翻警方的供述记录。 
  尽管将此案作为“过失致死”处理,他还放心不下。这是一名检察官的职业敏感。他想以杀人罪起诉。可是他又没有证据证实杀人动机。 
  接着,他又考虑以“暴行伤害致死罪”起诉。可是,那行为是经双方同意的,况且法医的检验报告书确认了除颈部受扼的指痕外别无外伤,所以这也不合情理。 
  结果,检察署仅以“过失致死罪”对渡边胜次起诉。而且不久渡边便获保释出狱。 

  8 

  两年过去了。 
  水野敏雄理所当然地当上了水野制药公司的董事长,并且娶了新妻。久美子的周年忌日刚过,他就迫不及待地结了婚。新妇就是一直为他担任秘书的三枝优子。婚后她立即辞职了。 
  新的家庭平和安宁。优子仍和当秘书时一样,对他关心备至,为他分忧解愁。这是已死的久美子毫不具备的为妇之道,因而她深得水野的欢心。水野对这桩婚姻心满意足。 
  另一方面,他在就任董事长的同时,便开始推行现代经营方式。这种改革也伴随着人事调动,虽然遭到工会的反对,但还是执行下去了。现代化的成果渐渐出现,于是他这董事长的宝座如今已经坐得稳如泰山了。 
  他的一切都在顺利地运转着。久美子之死带来的烦恼已经被他赶到了记忆中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有时候他难免触动往事,但每逢这时,水野便让另一股意识的洪流将它冲走。他心里认定想也是白搭。 
  可是某个星期天,他家里来了一个电话,迫使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两年前那桩不堪回首的往事。 
  电话是优子去接的。听了对方的话,她皱了皱眉头,然后召唤水野。她用右手捂住话筒叫了一声“你过来”,然后压低声音问道:“说是渡边。你接吗?” 
  “渡边?” 
  水野一时想不起这个人来。 
  “哎呀,就是那一次……” 
  “啊,是他?他现在找我干什么?” 
  “就是呀!我问他有什么事儿,他说要直接和你谈。” 
  水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定了主意。 
  “好,我跟他说。”他接过了话筒。 
  “喂,我是水野……” 
  “啊,是你吗?好久不见了!” 
  “别客气了……找我什么事?” 
  “说来话长呀。本来嘛,审判结束以后,我就该登门道谢的……” 
  水野心底的黑洞扩展开来:这人说话拐弯抹角的,到底有什么打算?他竭力故作镇定。优子则在一旁担心地察言观色。 
  “啊,你说那件事呀?都过去两年啦!这么久了,你还记着呀?” 
  “是呀。因为我中途得了病……” 
  “得病?得了什么病?” 
  “不知道。总觉得浑身无力。说不定是监狱生活的疲劳所致,这几个月里除了吃饭睡觉什么也不能干。” 
  “这可是受罪了!喂,怎么样?后来怎么判的?” 
  “哦,是说判决吗?罚款3万日元。” 
  “是吗?3万元?已经交了吧?”话刚出口他便想:这种多余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还没交啊。我正是想跟你商谈这件事……” 
  “这件事?是指什么?” 
  “这个——也包括我今后的生活等等,想请你费心关照……” 
  “你今后的生活?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真的吗?” 
  “那当然!你想想哪儿有这样的好人,会去照顾一个和他老婆通奸又把他老婆杀死的人!” 
  水野语气强硬,一半是为了说给身边的优子听的。 
  “别硬充好汉啦!请回忆一下吧。你不记得那铃兰草的暗号了吗?” 
  水野的脸色一变。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啊,喂喂!”渡边在电话另一头喊叫,“无论如何,今晚8点来N河堤吧。那一带人不多。商谈一下总是可以的吧。8点钟啊!如果你不来明天我就登门拜访,向尊夫人……” 
  渡边的口气咄咄逼人。水野连忙答道:“好,我去!我去!” 
  电话断了。 
  “你怎么啦?汗都出来了!” 
  优子说道,用手绢替水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啊?”水野觉得不可思议,“好像有过同样的事情……” 
  可是水野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了。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渡边想在今晚见我。” 
  “哎呀,是那个人呀!他要到家里来太可怕了!我不同意!” 
  “嗯,这我想到了,所以约好在外面会见。” 
  “会出事儿吗?” 
  “哪儿的话……别担心!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就好。可我……”优子仍然表示放心不下地说道。 

  9 

  水野走进了书房。他担心优子跟着进来,但似乎她还有家务没有做完,继续干她的活儿去了。 
  水野在帆布椅子上坐了下来,点着了一支烟。他想清理一下思路。他很清楚,如果不明白渡边的想法和他的要求,与他贸然会面是很危险的。 
  首先他要把两年前的情况回忆一遍。 
  那个奇怪的电话,便是一切的开端。自己在那个电话里流露了希望久美子死的心愿。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事实。这里就有个问题:打那个电话的人恐怕就是渡边,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个秘密愿望的呢? 
  那个电话的第二天,久美子便死于非命。当时水野不曾把那个电话与久美子之死联系起来加以思考,但如今看来,两者之间肯定是有关系的。根据渡边今天在电话里透露的口风,大约渡边在那一天把优子为自己插上的铃兰草误认为同意杀妻的暗号了,于是他便着手进行谋杀。然而渡边为什么要杀久美子呢?还有,久美子和渡边的关系是不是单纯的两性结合?这里还有没有秘密的背景呢? 
  这些姑且不论,因久美子之死获利最大的是自己本人。自己担任了董事长,继承了财产,还娶了个年轻的后妻。看起来一切都在为自己而运转。当时警方似乎也曾经怀疑过自己,几次对自己提出老一套的问题。可是,自己当然不会说出那铃兰草的事情。那铃兰草的白花并不是自己插上去的,而且很难想像渡边与铃兰草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自己不想多此一举,自找麻烦。 
  水野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但总是不得要领。他无法进行明确的推理。 
  “现在是了结的时候了。”他失去了推理的兴趣,便下了这个结论。 
  “渡边不就是想要一笔钱吗?好吧,给他十万二十万。” 
  渡边杀害久美子,究竟是如法庭判决所说的确系过失,还是出于某种动机蓄意谋害,至今还不清楚。不过水野因久美子之死而得到了恩惠却是事实。既如此,不妨给他一点“小费”吧。这就是水野的想法。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优子送来了红茶。她见水野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神,便嗔怪地说道:“哎呀,原来你闲着呀?” 
  “嗯,我在想个问题。” 
  “什么?是渡边先生的事儿吧?” 
  在这些地方,优子总是敏感过人。这是她从当秘书时就有的。她经常把水野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连水野的心理活动也能察知一二。 
  久美子生前,优子还是秘书的时候,水野见她对自己如此体贴,便误解为这是她对自己的爱情表示。 
  基于这种误解,有一次水野在赴宴归来的途中便向优子调情,结果遭到拒绝。 
  “怎么样?你喜欢我吧?” 
  优子听了这话,冷冷答道:“嗯,我尊敬你,可这和喜欢不同。” 
  “可是……” 
  “何况,就算我喜欢董事,还有夫人在吧?我可不想自找苦头!”优子一边说,一边斜眼打量水野的表情。 
  “是吗?那我跟妻子离婚怎么样?” 
  也许是酒精在起作用吧,水野纠缠不休。 
  “董事别无理取闹了吧。” 
  优子笑了,她这一笑风情毕露。对这个可爱的优子,水野也有了恋慕之情。然而他没有勇气进一步追求。因为他毕竟害怕久美子。 
  “不,我才不想渡边的事情……我想好了,给他一笔钱算了!暂且给我准备10万元吧。” 
  “啊!给钱?为什么?” 
  “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我觉得他挺困难。” 
  “可你这么做,反而会坏事的。” 
  “坏事?” 
  “对呀!这一来,就好像当初是你委托他杀人的了,不是吗?” 
  水野不由得紧盯着优子的面孔。 
  “什么?你有这种想法?这可不是好玩的!我……” 
  “哎呀!生气了?好吧,就当我没说。我只是担心嘛。” 
  “担心也好玩笑也好,都过分了!” 
  水野说着,把茶杯举到嘴边。可是,连他自己也难相信,他动摇了。他想:我究竟为什么会觉得心中有愧呢?好像久美子真是自己买凶杀害的。他被人点中了痛处,竟然狼狈不堪。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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