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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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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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玉娇耸耸肩道:“那也算不了什么,谁不知道孤剑独行乃是风流不羁之士。”
  朱一涛道:“假如你在门口引来那么一大群人,直到见了我面,种种行动为的只是告诉我这句话,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阮玉娇道:“我已告诉过你,我根本没有想到会看见你的。”
  朱一涛笑道:“这话你要我相信么?”
  “信不信由你!”
  朱一涛道:“我坦白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相信。”
  阮玉娇修眉一皱道:”你以为我有心要见你,口中却不承认,是也不是?”
  朱一涛道:“好啦,你说不是就不算不是吧,争执何益?”
  阮玉娇反而不肯罢休道:“这是鬼影子娄东原前辈耍的把戏,他叫我在门口替他把风。”
  朱一涛惊异地哦了一声道:“娄前辈竟又复出江湖了?”
  阮玉娇道:“不错,你的下落,他早就晓得了。”
  朱一涛道:“昨夜也是他指点你去找我的,是不是?”
  阮玉娇道:“是的,他的跟踪之术,天下无双。”
  朱一涛大舒一口气道,原来我一直被这位字内第一追踪高手所跟踪,无怪经年以来,我老是有一种被跟踪之感,又无法摆脱。”
  阮玉娇道:“他是最近才出山的,而且从前也没跟踪你。”
  朱一涛怀疑地道:“不会吧,除了是他,还有什么人能这样紧紧跟踪我?”
  阮玉娇道:“那我就不知道了。现在他正被人跟踪着,明夭早晨,便知胜负了。”
  她说到这儿,索性就把了天厚与娄东原打赌之事说出来。
  朱一涛听了,沉吟道:“这样说来,智慧门竟有一种极高明厉害的跟踪之法,所以才敢与娄前辈这等人物打赌了。由此推想,我一直被智慧门跟踪,亦不为奇。”
  阮玉娇挑起了好奇心.因为她内心中偏袒鬼影子娄东原,当然不想他输,于是探问情形。
  朱一涛把从前被监视跟踪之感说了,最后道:“我虽是查不出端倪,然而我知道的的确确在某种监视之下,逃脱不得,这是决不会假的事。”
  阮玉娇道:“我家大姐去年告诉过我被人跟踪,她描述的情形,与你差不多。”
  朱一涛拍案道:“这就对了,一定是智慧门的把戏。”
  阮玉娇游目四顾,但觉这间书房内,除了墙上挂的宝剑外,尚有一张古琴,此外悬在壁间的字画,俱是名家精品。
  此外,尚有一些盆景,古雅淳朴,趣味盎然,一望而知俱是出自高手。
  她瞧了一阵,目光回到朱一涛面上,只见这个形貌剽悍的男人,一派沉思表情,眼中的神色,一时涩滞,一时烦躁,一时又闪耀出智慧之光。
  过了片刻,朱一涛突然开口,间道:“你左瞧右望,可曾有所发现?”
  阮玉娇反问道:“我应该有所发现么?”
  朱一涛耸耸肩道:“那倒不是这个意思。”
  阮玉娇道:“我只知道此室主人乃是雅逸之士,壁上这副对联写的是:此间只可谈凤月,相对何必问主宾。寥寥两语,已道出主人的精神。”
  朱一涛道:“对,他实在俊逸不瞩之士。”
  阮玉娇又道:“再看这盆景,无不大有山野林泉之趣,蕴涵天籁。这等高妙境界,纵是刻意求工,亦不能至。可见得此人制作之时,心融神会,纯出自然,由此看来,此人大概不是俗世中人,纵然他不曾出家,也一定曾经虔修性命之道,在名山中居住多年。”
  朱一涛击节赞赏道:“你观察人微,果然不愧是幻府出类拨萃的人物。”
  阮玉娇道:“你与其虚言夸奖于我,毋宁得对待我好一点儿,我更为感激。”
  朱一涛还未回答,阮玉娇轻轻摇头,以娇美的动作阻止他发言,又道:“但这种想法已成过去,从现在起,你对我好不好,都不要紧了。”
  朱一涛寻味了一阵,才道:“想不到你对我已经如此寒心.但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多活几年。”
  阮玉娇不服气的瞪他一眼,问道:“我会使你减短寿命么?”
  朱一涛道:“当然啦,兵法有云:失其所强者弱,我的强大难攻之处,便是在于我独来独往,无人能测度我的动向。但有了你跟着我,或者你在某一处定居等我,至少我的动向有线索可循。我的强敌们只要利用这二点,我便难逃覆亡之祸了。”
  阮玉娇身子一震道:“唉,我也明白这道理,无奈春蚕自缚,情思交加,奈何奈何?”
  朱一涛也沉重地叹息一声道:“你我分开的话,我虽能保持独行之利,但深入再想,则大丈夫空自纵横当世,却不敢与心悦情好之人长相厮守,也未免显得太无能了。”
  他那副剽悍的面容上,流露出英雄气短的神情,使人格外感到同情扼腕。
  阮玉娇到了这时。忍不住问道:“昨夜那个女的是谁呀?”
  朱一涛轻轻叹一口气道:“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妻子。”
  阮玉娇心中火发,狱手一挥,啪一声掴在他面上。这个耳光只打得朱一涛皱眉苦笑。
  她温声道:“你太卑鄙了,淫人之妻,在世俗中已为人不齿,何况又是朋友之妻。”
  朱一涛摸摸面颊,仍然泛着苦笑道:“我记得没有跟你说过我与她有过不可告人之事呀!”
  阮玉娇冷冷道:“我亲眼看见了,用不着你说。”
  朱一涛道:“你只看见一个衣衫未整睡眼惺讼的女人,以及一张空的床榻而已,对不对?”
  阮玉娇哼了一声道:“是又如何?这等情形还不够证明你的丑行么?”“当然不够啦!”朱一涛大有忍气吞声的样子;慢慢解释道:“我当时挟走我那个朋友,使床上没有男人。”
  阮玉娇一怔道:“这话可是当真?”
  朱一涛道:“自然是当真的,当时我还发现有夜行人跟上来,当即加快速度,假如找得到这个夜行人,他必能证明我实是携带着一个人离开的。”
  阮玉娇对他的话焉有不信之理。因为朱一涛身份不同于一般的武林人物,再者他的性格敢作敢为,决计不肯打班。
  还有就是朱一涛提到的夜行人,那一定是鬼影子娄东风此事回头向他一问,便知真伪。
  她突然涌起一阵轻松愉快之情,心中恢复了蓬勃的生气,但觉这个世界多彩多姿,令人万分眷恋,何尝是像她寻先所感到那么灰黯悲淡。
  事实上她最欣慰的是朱一涛居然自行向她拆穿了昨夜的假局,他的用心,不问可知,这才是她至为兴奋的因素。
  朱一涛眼见她摹地变得容光焕发,美艳迫人,心下明白其中之故,当下也歉然一笑道:
  “你好像更漂亮了,请你记着,日后我若是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之时,你就来这么一下,我立刻可以分辨得出你不曾被人假冒。”
  阮玉娇嫣然一笑道:“只怕到时激发不起这种心情,岂不是反而自证是冒牌货?”
  她这一番话自然是说笑的成份多,朱一涛转个话题道:“智慧门跟踪之术,别有奥妙,只怕鬼影子类东原也难以摆脱。”
  阮玉娇道:“我也这么想。”
  朱一涛道:“我仔细想过,从前我还一直怀疑是智慧门利用某种药物或者什么手法,在我身上弄了永不消褪的线索。他们可以循这等特殊的线索,一直跟踪于我,但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阮玉娇讶道:“何以现在不作如此想呢?”
  朱一涛道;“因为从你口中,得知乔双玉曾受此昔,还有鬼影子娄东原正与之比划,以我们这些人,其中有一个大意被弄了手脚,容或有之,但个个如此,便不合理了。所以智慧门的跟踪之术,一定别有巧妙。”
  阮玉娇一方面服气他的推论,另一方面为他们担心起来道:“无怪许士元夸口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到你的下落。”
  朱一涛道:“你提到许士元,参证以往的情形,我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智慧门的跟踪之木,亦有不可克服的弱点。”
  他边说边想,接着道:“假如许士元那么有把握,则我这几日藏身在京城内,与他们相隔非遥,何以他们还没有找到我?甚至那丁天厚还须利用娄东原,找出我的下落,这种矛盾现象,一定是我恰好无意中碰上他们的弱点。”
  阮玉娇忙道:“是啊,他们何以找不到同在一个城市内的你呢!”
  朱一涛道:“假使我测得透这一点,智慧门的跟踪奇功,只好束之高阁啦!”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但到了院门边,便自停往,因此阮玉娇虽然望出院子,仍然看不见来人是谁。
  她惕然地伸手推推朱一涛手掌,向外面偏偏头,示意他注意。
  朱一涛笑一下,提高声音道:”书房内虽有客人,但吴兄不妨进来谈谈。”
  阮玉娇一听,才知道来人是朱一涛的朋友,相信他们之间另有暗号,故此朱一涛不必请问,便知来人是谁。
  步声再起,但见一个装束衣着俱与时下商贾无异之人行人来,不过他面上却用一条黑中蒙往,只露出两只眼睛占
  朱一涛介绍道:“阮玉娇,这一位就是本室主人吴兄,他一定是不愿惹上麻烦,才将真面目遮盖起来。”
  姓吴的蒙面人向她拱拱手,便道:“朱大侠想知道的事,恕我未能探查出来。”
  他声音沙哑,显然特地变了嗓音。
  阮玉娇冷冷地凝视着他,没有开口。
  朱一涛道:“玉娇你想不想知道我托吴兄去查探何事?”
  阮玉娇摇摇头,憎憎地托住香腮,神态极是娇柔动人。
  朱一涛道:“咦,你何以忽然失去了好奇之心?”
  阮玉娇目注吴兄蒙面人道:”我的心不够大,容纳不了太多的好奇,这位姓吴之人瞧着就很有问题,正考详他的隐秘。”
  朱一涛道:“你瞧出了一些什么呢?”
  阮玉娇道:“我没有瞧出任何线索,但我却有一个感觉,认为他是某一个人。”
  姓吴的蒙面人哑声道:“在下从未见过阮姑娘,请阮姑娘不要多疑。”
  阮玉娇道:“好吧,反正你不能干涉我的想法。”
  朱一涛接口道:“我请吴兄查探之人,正是你也很熟的陈仰自。”
  阮玉娇一听,不禁坐直了身子,问道:”他怎么啦?”
  朱一涛道:“我正如丁天厚一样,对陈仰白是否身怀上乘武功,感到十分怀疑。甚至可以说,我猜想他多半是个身怀绝技之士。”
  阮玉娇道:“你以前不是曾绎试探过他了么?”
  朱一涛道:“以前我的查探,着重在他身世的真实性,查探结果,他果是江南人氏,并且曾经应考,这一点已经无疑问,可是他纵然是应考士子,但并没有任何理由就认定一个曾经应考的士子,不许修习上乘武功呀!”
  阮玉娇点点头道:“甚是,我倒没有想得很多。”
  朱一涛神色肃然,又道:“同理,他虽是曾为了丁天厚所窘,却不一定就不会是智慧门的高手。”
  阮玉娇吃惊得站起了身道:“哎,这一猜可怕。”
  朱一涛道:“当然反过来说,他也不一定就是智慧门中之人。所以我须得设法查个明白,吴兄这许多天以来,都在替我负责调查。”
  姓吴的蒙面人歉然道:“可是在下有辱使命,实在惭愧之至。”
  朱一涛道:“吴兄好说了,如果陈仰白乃是智慧门中之人,你几天工夫就查得明白的话,那才是怪事呢!”
  阮玉娇道:“话虽如此,但查不出底细的话,终究于事无补。”
  朱一涛道:“现在陈仰白躲在何处?”
  姓吴的蒙面人道:“他就躲在距那客店不远的一处人家内,据我的观察,这一个地方竟早已布置好的,正如这个地方朱大侠你预先布置一般。”
  朱一涛道:“阮玉娇的侍婢甄小苹还和他在一起么?”
  姓吴的蒙面人道:“在一起,看来缠绵得很。”
  瞧了阮玉娇一眼,才又道:“在下说了阮姑娘别生气才好,以我的看法。甄小苹似是已动了真情,但陈仰白却没有入迷。”
  阮玉娇明白他为何叫自己别生气,因为她出身幻府,向来以迷惑众生自诩,如今甄小苹情真而陈仰白意假,站在幻府的立场,当然是觉得大失面子。
  她不但明白此意,还深入一层想到此人何以能够如此了解她的心情。又显得如此体贴她。
  她举步走向姓吴蒙面人,直到堪堪要碰上他,才停下脚步。
  她冷冷地仰视着他的眼睛道:“假如换了我阮玉娇,你瞧陈仰白又如何?”
  姓吴的蒙面人道:“换了你的话,陈仰白很难不动真情。”
  阮玉娇面上透出笑容道:“谢谢你的推许,可是着不是与我极熟,若或改变一个说法,即是未曾亲亩尝过我的手段的人,竟能对我这么有信心?”
  朱一涛道:“得啦,你心思又转到吴兄的来历上去了,这真是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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