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琅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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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琅庄-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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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倭文子抬头看着田原警官,她毫无表情的脸孔渐渐露出恐惧的神色。
  “你……你们……说我先生把玉子怎么了吗?虽然我先生说他没有听玉子说话,实际上却听了,因此……因此……对她怎么了吗?”
  井川老刑警带着不屑的表情说:“夫人的意思是说,如果玉子有什么万一,一定是你先生干的喽?”
  倭文子一听,放声大喊:“才、才不是!是你们这样说的。没错,我先生为了赚钱,的确做过很多坏事,说不定现在也还在做。可是,像玉子这种可怜的孤儿,根本不可能掌握什么秘密。我相信他!是的……我相信他!”
  倭文子说完这段令人匪夷所思的话之后,就踉跄着离开房间,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不过,刚才倭文子还曾提到一些线索:
  “天坊先生年轻的时候,曾经得过很严重的肺炎。当时还没有治疗肺炎的药,只能依靠新鲜空气以及营养食物,还有宁静的生活来养病。因此天坊先生在信州的高原疗养院住了三年,以坚强的意志与有规律的生活,战胜了肺炎,这件事情他一直很引以为傲。在那里,他一切都按照规定的时间表行动,从那时候开始,天坊先生就养成除了洗澡之外,绝对不拿掉手表的习惯。就连睡觉的时候,天坊先生还是会把手表戴在左手腕上。”
  金田一耕助从这一点来判断天坊邦武昨天晚上的行动,他开口对田原警官及井川老刑警说出自己的推测:阿系离开后没多久,天坊先生就去洗澡,洗好澡后擦干身体,基于长年的习惯,首先拿起手表戴在左腕上,然后对着镜子刮胡子,接着又想要洗脸,可是手表阻碍到他洗脸,于是他把手表推到手肘上面,用毛巾卷住。然后天坊先生往洗脸槽弯下身体,这时候凶手从后面靠近,猛力压住天坊先生的头,硬把他的头压进洗脸槽里面。
  一向养尊处优的天坊先生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他用尽全身力量抵挡凶手的暴力行为,但最后还是无法反抗。
  天坊先生的左手可能浸在洗脸槽里,他的手表在浸入水中的那一刻就停住了。他一向很重视时间,因此,手表上显示的应该是正确的时刻才对。
  天坊邦武的手表停在十一点四十五分,当时金田一耕助他们正在地道里面,同时,名琅庄内外有相当多的警察在监视着。
  “对凶手来讲,这应该是一次很危险的行动,而凶手竟然甘冒这种危险,表示这名凶手不仅手法残忍,而且胆大心细。凶手将天坊先生淹死之后,又把尸体浸在浴缸里面,凶手可能没有注意到死者手上的手表。咦?难道是凶手注意到了,却假装没注意到,那么这是因为表上指着的时刻对凶手来讲根本不是问题?又可能是凶手有别的想法,才放着不管而离开了,这个疑点我还没想透。凶手打开浴室里的花洒,应该是希望能尽量拖延时间,让人晚一点发现尸体……”
  最后被找来问讯的是柳町善卫。
  “柳町先生,昨晚你最后一次见到天坊先生是在什么时候?”
  井川老刑警单刀直入地问。
  柳町善卫肯定地回答:“晚餐时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柳町善卫说完后,又很不可思议地歪着头说:“像天坊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会有人要他的命?”
  “你有没有听说天坊先生带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来?”
  “没有。天坊先生近来生活贫困,应该没有什么让人眼红的贵重物品。”
  田原警官与金田一耕助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又问道:“昨晚十一点二十分钟之后,你见过玉子吗?”
  柳町善卫听到玉子失踪的消息,感到十分惊讶,并表示没见过玉子。
  名琅庄里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这天早上搜索玉子的行动,却是一无所获。当天下午,金田一一行人又展开鬼岩屋与地道的大搜索行动。

第十三章 鬼岩屋探险


  一

  在前往鬼岩屋探险之前,金田一耕助先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
  真野信也这个独臂男子消失的“大理花之间”,跟天坊邦武遭到杀害的“风信子之间”相邻,格局是左右对称。
  正下方也有两间相同格局的房间,可是,楼下房间的中界线,也就是背靠着的壁炉部分是分开的。其中一间改成装饰用的薄壁板。而且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可以把壁板拆下来,变成一间二十四坪大的房间。
  昨天下午,筱崎慎吾跟天坊邦武会谈结束正要回房间,却看到房门上贴着倭文子写的纸条,于是他就进入隔壁的书房。这两个房间都有各自独立的阳台,在种人伯爵的精心设计下,两个阳台之间有遮蔽设施,无法从这个阳台看到另一个阳台上的人在干什么。
  晚上倭文子说想在和式房睡觉,因此筱崎慎吾一个人睡在“大理花之间”正下方的房间。金田一耕助怀疑在那房间的小客厅和卧室,是否可以听到楼上“风信子之间”浴室里的水声。
  实验后的结果,筱崎慎吾确实听不到楼上的水声,别说是水声,就算上面发生打斗,筱崎慎吾也不可能听得到。而且筱崎慎吾的卧室里面,隔音设施好到即使有人在地道里上上下下,他也不会知道。
  刚结束这次实验,富士警察局就打来电话给田原警官。
  他们到当地电信局调查的结果,得知在星期五早上十点十分,确实有一个自东京打来名琅庄的电话。至于打来的人是否为筱崎慎吾则无从得知,因为电话是从某公共建筑物里打出来的,任何人都可以在那里自由出入,很难查出是谁利用那里的电话打来名琅庄,这项调查证明系女没有说谎。
  接下来是筱崎慎吾的名片。要从这条线查出真野信也这名独臂男子,也是件难事。筱崎慎吾是个交游广阔的人,要拿到他的名片并不困难。名片上的字迹经过专家鉴定,也确定跟筱崎慎吾的笔迹很相像,可是很难断定是不是筱崎慎吾本人写的。


  二

  当天下午两点整,金田一耕助跟田原在柳町善卫的带领下,进入鬼岩屋。另外还有两位便衣刑警及让治,也加入了探险行列中。
  玉子失踪的事,使让治的情绪非常激动,在他俊美的脸上,嵌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真令人担心他是不是疯了。他急切地要求参加探险,金田一耕助便答应了。
  金田一耕助对让治有很强烈的怀疑,这个青年知道的事情比他说出来的还多,而且他好像也对鬼岩屋、地道内部的情况清楚得超乎众人的想象。
  鬼岩屋的入口位于名琅庄西北方的小丘陵上。丘陵上有个高约五丈的突出物,形成垂直的断崖。断崖下面开了一个口,就是传说中跟富士山的人穴相通的鬼岩屋入口。
  洞口位于名琅庄的西侧,距离以前种人伯爵的住处最近。
  昭和五年那桩惨剧发生的地点,就是在本馆跟洞门中间的东屋,如今东屋已经被拆掉了。至于本馆这边,全靠筱崎慎吾将周围的树木、围墙、石头等等都修整得很好。
  鬼岩屋的洞口很大,高约一丈五尺,成拱形,岩石龟裂成直条状往深处延续。这不是人工打造的洞,洞口被自悬崖上垂下的树根、附近杂生的树枝、藤蔓掩盖住,满天的乌云更为这里增添了几分阴森气息。
  昭和五年名琅庄血案发生的时候,这个洞口前面绑着一条绳子,后来用栅栏围起来,可是现在栅栏也坏掉了。
  金田一耕助、田原警官、柳町善卫、速水让治,以及两位便衣刑警现在正站在洞口。田原警官从刚才就说要注意时间,那是因为井川老刑警带着另外一组人要同时间进入下面的地道。此行的目的一方面是要找玉子,另一方面是要查看鬼岩屋跟地道之间,是否真如柳町善卫所说的在某个地方相通。
  “金田一先生。”
  田原警官确定表上的时间是两点整后,做了个手势。
  让治好像赛马出闸似的,抬起脚来想要第一个冲进洞里,但被金田一耕助制止。
  “让治,请等一下,先让柳町先生在前头带我们进去。或者你有自信比柳町先生更熟悉鬼岩屋的地形?”
  让治停下脚步,对金田一耕助露出反抗的态度,但最后还是乖乖地让柳町善卫先走。
  “柳町先生,请。田原警官,请你跟柳町先生一起,我跟让治走在一起,两位刑警先生,请你们殿后。”
  让治有些赌气似地嘲讽道:“金田一先生,你想要监视我吗?”
  “对啊!因为你是个必须特别注意的人,我会严密地监视你,如果你有什么不轨举动,我就会请后面这两位刑警把你抓起来。这两位刑警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而且都是柔道三段。”说着,两位便衣刑警对让治露出狰狞的面孔。
  “别吓我了,金田一先生,我不会乱来的,只是很担心玉子而已。”
  “那就乖乖地跟我一起走。两位刑警先生,请紧跟在后面一起来。”
  昨晚金田一耕助他们所走的地道,地板部分经过人工处理得相当平坦,可是这里是天然的岩洞,岩石上面光溜溜的,加上这附近湿气重,岩石表面长了很多青苔,莽撞冲进去的话,一定会滑倒、受伤。
  洞窟里的墙壁也不像地道那么平坦,处处都有突出的巨大岩石,常常要弯下腰钻过去才行。
  一行人才进洞口走不到五六米远,突然有一个急转弯,从那里开始便陷入一片黑暗中,要是没有手电筒,根本没办法前进。
  这种曲折蜿蜒的小路,不知道究竟有多长。
  “原来如此……田原警官,我知道了。”
  “你又想到什么事了吗?”
  “昭和五年出事的时候,虽然警方知道尾形静马躲在这里,可是大家却犹豫着要不要追进来。”
  “你说的没错,更何况尾形静马当时还带着武士刀。”
  “金田一先生,你知道这个洞穴是如何产生的吗?”
  “这个嘛……柳町先生有什么看法?”
  “我这只是外行人的想法。我猜想这个洞在几万年或几十万年以前,是个很狭窄的峡谷,两侧就是这种巍峨的岩石……”
  “有可能,然后呢?”
  “就在这时候,富士山火山爆发,熔岩跟火山灰流到这附近,因为这个峡谷很狭窄,左右支撑的岩石又非常坚固,因此,峡谷就变成这样子了。哈哈哈!这只是我个人的浅见而已。”
  “不,你的推论很值得研究。对了,我们昨天走的地道,果真像你所说的,应该比这个洞还要低,说不定那也是古代峡谷的遗迹。”
  “这附近倒是有很多这类的小峡谷,大部分都因为火山爆发而被埋住了,不过还有一部分留下来。后来因为上游水源地发生爆炸而被掩埋以及地层改变的关系,才形成这类的洞窟。种人伯爵利用这些洞窟加以修补,完成了那条地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请问这种弯弯曲曲的小路还要走多久?”
  也难怪金田一耕助会问这个问题。现在的时间是两点零五分,距离他们从洞口进来已经过了五分钟,但脚下的路面依然是崎岖不平的大小岩石。
  “再过不久就会到达平坦的沙地了,我将那里命名为‘梦雪溪’。对了,田原警官。”
  “什么事?”
  “我想沙上应该会留下我昨天晚上来过这个洞窟的证据。我推测这里以前是峡谷地形,就是从那片沙地推论出来的。”
  “原来如此。”
  “我想那里应该还留着我的鞋印。”
  “这样就可以证明你昨天晚上来过这里?”
  “是的,里面很潮湿,沙地上一定会留下足迹。”
  正如柳町善卫所说,这一段路滴水滴得很严重,因此墙壁都长着苔鲜类植物,使金田一耕助他们不能贴着墙壁走。
  “柳町先生,你竟然能够只靠着打火机的光亮,走过这么危险的岩石路。”
  田原警官非常佩服地说着。
  “田原警官,我对这条路很熟悉,刚开始是对尾形静马的事情有兴趣,后来是对这个洞穴感到好奇,每次只要来到名琅庄,我一定会进这个洞穴来看看。这种地方就算经过好几年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我记得每块岩石的形状。你看,我们已经通过最危险的地方了。”
  走在最前面的柳町善卫用手电筒照着前方,跟在后面的人都不禁发出欢呼声。


  三

  这六个男人一同拿起手电筒往前一照,视野豁然开朗,犹如覆盖着白雪的沙子路延续到十尺远的另一边,坡度较刚才的岩石路平缓了许多。
  这一片沙地宽约五六尺,上头的岩石距离沙地两三丈高,龟裂的岩壁一直延续到手电筒光线照不到的地方。
  柳町善卫口中的“梦雪溪”并非都是平坦的沙地,反而到处露出巨大的岩石,但是岩石与岩石之间却满布绵细的沙子。在手电筒的光线中,这些沙子不但洁白,而且闪亮,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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