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云罗一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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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云罗一雁飞-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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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旋风早已看出这是何人,此时急步进前,要行大礼;这人一把拉住了胡旋风,含笑说道:“这是什么时候,胡将军莫令老朽不安。”
  胡旋风音调悲涩地说道:“将军,原谅我这些年来的作为……”
  “唉!老朽怎敢怪你,只看今朝的行径,你已足可告慰九天之上大元帅的神灵;反是老朽深觉惭愧。”
  “将军……”
  “莫再这样称呼,喊一声萧大哥,萧震东足可心慰。”
  “胡旋风天胆也不敢!”
  “胡老弟,老朽尚有要事,故而只能捡紧要的话说。秦贼也许是命大,几次皆被兔脱,看来只好待诸异日,遇有良机再下手除去此贼了,胡老弟可曾知道,萧珂是老朽不肖的孩儿?”
  “我知道,当年敬阜山庄之事,已经传遍武林。”
  “此子顽劣,说来令我痛心,你必要小心他三分!”
  “世兄性情中人,旋风已和他互盟义誓,自认有朝一日,世兄必能改悔过往,重新做人。”
  “老朽但愿如此,胡老弟可是要和他一起居留?”
  “此间事了,同回敬阜山庄。”
  “这样老朽放心不少。八月十五山庄之约,老朽可能有事相烦,胡老弟可肯慨诺至时助我一臂之力?”
  “愿遵谕命,敬候分派。”
  “不敢,胡老弟盛情,老朽心感。距离敬阜山庄不远地方,有座刘家墓地,八月十四夜初更,老弟可能想个办法,将敬阜山庄老朽的一名仆人萧福,引到墓地和老朽会上一面?”
  “此事甚易,胡旋风誓不误事。”
  “事前却不能告诉他我的任何消息!”
  “胡旋风有数,您请放心。”’
  “好,老朽当有所报。对了,胡老弟打算放火的事,依老朽看,大可不必。这奸贼有的是民脂民膏,非但无补于事,反而使他找到残民的藉口;等会儿你劝劝萧珂,还是罢休的好。”
  “是!胡旋风没想到这些。”
  “萧珂来了,我即告辞,今夜你我相会之事,万勿使他知晓。”
  胡旋风点头为诺,目送萧震东飞身而去。移时一条黑影,飞进了假山左旁,立刻传来萧珂的呼声:“酒和尚,你在何处?莫非又找到了美酒?”
  “酒朋友,美酒并未找到,却几乎做了狼崽子的下酒菜!”
  酒僧一面回答,一面飞步下山,迎上萧珂。
  萧珂不由问道:“怎么?唐老贼跑了,下酒菜怎讲?”
  酒僧说出了适才的经过,只瞒起萧震东现身的一节。
  萧珂皱眉说道:“救你的果然是那个曾在大厅上坐着的人?”
  “是他,他说你不愿意见他,可是他又很挂记你,所以才暗中见你一面。酒朋友,这个人是谁?”酒僧有心人,故意反问萧珂。
  萧珂长叹一声说道:“他叫楚零,正是我那义弟。”
  “我看他满脸恭诚的样子,要没什么大错,酒朋友你何妨原谅他一次;义兄弟相携相守,又有多好?”
  “他没跟你说什么?”
  “说了,他说有件事惹你生了气,才不准他见你;我问他什么事,他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酒僧知道萧珂多疑,如此回答,恰到好处。
  果然萧珂闻言之后,忍不住吁叹一声说道:“其实我也有些不对,好在这件事不久自了。”
  说到这里,他转变话锋说道:“酒和尚,要看你的了,咱们放火吧!”
  “火……”酒僧才说出一个“火”字,蓦地想起萧震东的话来;他假意的吟思半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说道:“我觉得放火不好。”
  “奇怪,这不是你先出的主意吗?”
  “别急,酒朋友,当时我没多考虑,现在我突然想起放火之后,秦贼必然还要动工修建,岂不又是百姓遭殃?”
  “也对,不过咱们难道就此罢了不成?”
  “我有个更好更出气的办法!”
  “快快快,酒和尚,快说是啥办法?”
  “打开地穴狼牢,以其人之道……”
  酒僧话没说完,萧珂一声震天狂笑,拍掌说道:“好办法,好主意,走!”
  “走?哪里去?”
  “上假山开狼牢!”
  “地穴裂口虽在假山上面,狼牢入口却必然是在山下,咱们仔细一搜,必然能够有所发现。”
  萧珂却突然说道:“酒和尚,你多偏劳吧,我偷懒了!”
  “这怎么成……哦!这回你偷点懒吧!”
  酒僧一时忘记萧珂眼睛的事情,但却随即转过话锋。萧珂并没动气,反而趁酒僧绕行假山,搜索狼牢入口的当儿,也跟在后面,左手不停的凌虚按向山脚。搜寻一遍,酒僧苦无所得,不禁怒火高涨,猛甩禅杖,正想用重力硬砸假山一圈,藉此发现牢门,萧珂却适时说道:“酒和尚,你想干嘛?”
  “找不到牢门,我要打碎这座假山!”
  “省点儿力气吧!你跟我来。”
  酒僧看着萧珂,萧珂却已向前走去,酒僧只得相随。
  围绕假山走未丈远,萧珂手指着山脚一处地方说道:“牢门在此,用力砸它两下必然洞开,不过要小心恶狼!”
  酒僧暗中蹙眉,但却深信不疑,他明白萧珂刚才施展“冰煞搜魂”的功力,已发现牢门所在。
  按照萧珂指点地方,酒僧甩杖砸下,山崩地裂的一声暴响,碎石残沙飞扬起空,狼嗥之声已经传出!再次抡杖,突破一洞,群狼狂号争先窜出。当前一狼高有小骡般大,乍睹酒僧,咆哮一声扑上。酒僧飘然后退,群狼趁空一起纵出,大小竟有九条之多,獠牙红舌,钩爪焰毛,狰狞可怖!
  萧珂飘身酒僧之前,群狼狂嗥扑到,萧珂一声怪啸,饿狼受惊停顿。他霍地转身,向酒僧说道:“酒和尚,咱们走后宅!”说罢不等酒僧接话,疾纵而下,酒僧握杖相随。群狼目睹到口的美食要逃,怎能舍得,张牙舞爪追上!
  萧珂目虽难视物,但却如履康庄,穿越长廊,已到这间内宅的月亮园门。他冷笑一声,呼令酒僧房上等候,酒僧闻言声诺,飞身上房。群狼因面前尚有一人,是故并不停步,仍然朝着萧珂的背影追扑上来!
  岂料萧珂霍地腾身起空,自群狼前面飘飞到群狼的身后;群狼追扑本疾,地下又是青石滑砖,无法立即停步,一齐闯入门内。萧珂狞笑一声,自后面拍出一掌,群狼怎挡冰煞阴功之力,震天的一阵狂号,东奔西散分窜到内宅各处!刹那悲号惊呼怪叫声起,萧珂眉都不皱,飞身上房,和酒僧相会,彼此说一声“走!”退出秦贼府去。
  次日,临安哄传,秦贼府中,不知由何处闯进了一群饿狼,咬死了二十几个人,受伤的有三十五名之多;秦贼依为智囊,背后人称“八恶”的八个无行文丑,皆未逃死,临安万民人人称快。
  适当此时,一个高大的和尚跟一位俊秀的文士远离临安,奔向江苏,目的地是山东古城。另外还有一位儒生,却在暗中追蹑着这一僧一俗。其外两位姣美如仙的姑娘,不知何故,宁受风霜之苦,各跨宝马,悄悄追着那位独行的儒生。不用说,和尚是酒僧,俊秀文士正是萧珂,那位儒生却是楚零,两位姑娘自是太白四女中的华家姊妹了。
  酒僧和萧珂,边走边谈昨夜大厅之内动手的事情。原来当时酒僧追赶唐聿明远离大厅的刹那,生死双佛和哭笑二道,一齐出手对付萧珂。他们在目睹萧珂突发神威,抓甩出巫老太和唐聿明之后,已知绝非萧珂的对手,匆忙之下,交换了个眼色,各自会心,才同时出掌以四搏一。
  萧珂功力尽管了得,可是这四个人亦非弱者;倘若萧珂全力施展玄寒冰煞阴功,任他是谁,只要不是异离神功的炼士,皆难逃死亡!但在当时,萧珂两臂提力,扔出巫老太和唐聿明后,对方八掌齐出,暴然袭到,他只好用护身的冰煞,硬生生实受了四个对手的一掌!结果竟被震出丈外有余。四人错当只要联合发掌,就能不惧冰煞阴功,是故呼喝一声,再次联手击到!
  生死双佛的“赤癸”掌法,自认足能克制玄寒冰煞,故而对萧珂事先警告的那番话,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四人再次集力,萧珂杀心陡起,一声狂笑,身形腾起暴进,双手连扬,寒玄冰煞阴功全力发出!四人所发的掌力,立觉被一种神奇的功劲所化解,心头一凛。生死双佛念头尚未转过,蓦觉丹田一寒,“赤癸”阴功竟自内焚,七窍突然往外冒出一缕青烟,全身一拧,惨呼了半声,死于厅内!
  哭笑二道已知不妙,拚却数十年的玄功真力,一声长笑,一声悲号,施展拘魂搜魄的厉害绝技,打与敌并骨偕死的念头;岂料突然觉得全身一紧,所发的阴损劲力竟未能施出,但劲道功力却已用上,收即不能,发也不可,外受冰煞阴功的逼迫,内尝自己真火的煎熬,哼不出声,喊不出疼,全身猛然不停的颤抖,皱眉缩脸痛苦到了极点,终于七孔暴射腥血,而死!
  萧珂说时轻描淡写,酒僧听来却毛发凛竖。
  半晌之后,酒僧笑着说道:“酒朋友,玄寒冰煞阴功,忒地霸道,对付万恶之徒,自是应该;但若和罪不至死的人物动手,未免……”
  “酒和尚真好心肠,你大可放心,萧珂敢说已将玄寒冰煞,练到收发由心,生死随心的地步,不会误杀好人!”
  “生死双佛等人死得太惨。”
  “这不能怪我,他等早巳身受冰煞寒毒,不听我的善言忠告,才阴火自焚惨死,否则只不过是落个残废罢了。”
  “听你话中之意,凡在大厅上的人,都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下,被冰煞寒毒暗中侵入体内了?”
  “不错!冰煞寒毒到达某一步数,有自然潜蚀人体的功能!”
  “怪难唐老贼的天狗钉打中自己。”
  “那只是时间上的巧合,适时寒毒发作,才使他臂膀失灵。
  其实,就算你不迫他,唐老贼也绝难活命!”
  “酒和尚听不懂你这句话了。”
  “在我抓住他的刹那,已经作了手脚!”
  “哈哈!酒朋友,你竟瞧不起我?”
  “酒和尚,这点可要你多担待些了。我从老贼发话的声调之中,试出怕你不是对手,才暗中施展,但却绝无小瞧你的意思。”
  “对了!当你施展玄寒冰煞阴功的时候,我正在当场,如此说来,酒和尚岂不也早中了冰煞寒毒?”
  “萧珂刚才说过,我足能随心收发这种奇绝的功力,因此你虽在当场,却毫无损伤,放心好了。”
  酒僧别有用心,诚恳的说道:“酒朋友,假若有人,曾受冰煞寒毒的侵袭,事后是否一定有某些部位,僵残而无法医治复原呢?”
  “嗯!非但无法复原,并且难行人道!”
  “恕酒和尚要说酒活,你应该替我想想。”
  “这句话难倒了我,听不出你的用意。”
  “酒和尚是甘愿做和尚的,天下寺院多的是,当和尚不愁衣食。如今你每次出手,世上必然多了几个和尚,这样日用相继,和尚一天一天增加,迟早总有一天,人间变成了和尚世界,酒和尚岂不是要饿死?”
  萧珂当时竟没回答,稍待之后,长叹一声说道:“这种功力实在是狠毒了些,萧珂不忘酒和尚你今天的话,遇敌不到万难,不再施展冰煞阴功就是。”
  酒僧霍地正容合十念了声佛,然后说道:“酒和尚定会一生感念酒朋友你的仁慈厚道。”
  萧珂摇摇头,再次一声长叹!
  酒僧恍有所悟,试探着问道:“酒朋友,我可能多问点闲事?”
  “酒和尚怎地改了脾气,人间事任你问。”
  “酒朋友可知道当和尚有多苦?”
  萧珂笑了,随即说道:“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山川隐逸……”
  “算了算了,俗家人难道不能隐于名山,涉履大海?这些什么三界五行的话,只不过是定和尚的心性罢了。”
  “如此说来,酒和尚,你的心性至今未定了?”
  “自然。”酒僧笑容可掬的点头。
  萧珂笑着学僧人合十的样子说道:“佛!佛!我的佛,罪过罪过。”
  “酒朋友,一点罪过都没有。佛曰慈悲,普渡众生。依酒和尚看来,绝不是禅修苦禅,明心见性而已!”
  “依你说——依你说又如何?”
  酒僧大笑道:“这个‘依你说’,就是禅语!”
  “酒和尚,你所谓的苦,是苦在何处?”
  “不论修行到何地步,世间绝对没有能躲开‘情’字的人。
  佛旨宏远,其义不外‘情’字,酒和尚就为它所苦。”
  “我懂了,酒和尚你在问我,至今为何一个人对吗?”
  “不错,至少你应该找个……”
  “咱们暂时不提这个好吗?”
  “当然好,那就说点儿别的吧。酒朋友……先说咱们什么时候‘清’它一‘清’,和尚肚内的酒虫叫了。”
  萧珂耸肩笑道:“只顾疾行,竟然忘了休息,前面若有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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