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云罗一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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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云罗一雁飞-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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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自己保立不败之地!话虽如此,鲁达却狡猾异常,从身上取下了一个鱼皮小囊,交给萧福暂为存放,更不许告诉别人;并吩咐萧福,万一听到自己和萧珂不幸消息时,立刻打开皮囊仔细观看,萧福诺诺怀囊而归。
  因此当初在两个证人和冰玄老人来到的时候,鲁达仍然阴恻安闲的讥讽着对方。他对证人说道:“两位很喜欢管闲事,那只有祈求上天赐福给你们了。万一不幸,冰玄老人败死,两位就是陪葬的朋友!”鲁达又怎知道,这份闲事是白秀山打赌输了逼着管的呢!来时冰玄老人已经把利害讲解清楚;白天老人更曾秘嘱过楚零保护萧家应付萧珂的方策,是故冰玄老人也是成竹在胸而来。
  白秀山明知冰玄老人若败,自己和涵龄绝难逃生;反正是如此,乐得顶鲁达几句先消消闷气,立刻酸溜溜的说道:“何方小子这般狂妄,设非尔与老人成约在先,区区定然重责不贷。死到临头,尚不知悔,诚系堪叹可怜无知蠢才也!”鲁达不和他斗嘴,静等二更。
  搏斗时间已到,萧珂渺无消息,长发鲁达不由暗中焦急。
  冰玄老人看透这点,冷言说道:“你等萧珂?鲁达,没有指望了,他碰上更厉害的对手!那人自婴儿时玄关已通,‘异离神功’已到化境,萧珂此时自顾不暇,管不得你了!这一场是咱们两人的事。昔日暗算于我,偷劫了我的‘寒禅宝卷’,本和利现在一起算清!你我两人的功力相等,火候我深,内力你足,半斤八两,时间已经到了,证人也等了好久,咱们就动手吧!”
  鲁达没想到萧震东会请有精习“异离神功”的高手,在敬阜山庄等敌;果真如此,异离神功正是寒禅阴功的克星,萧珂至今未到,看来凶多吉少。冰玄已经催斗,只得抛下心头一切,静敛内力与敌一搏。
  冰玄老人肃穆的问道:“鲁达!是单单用真功夫,还是各凭心智?”
  “实对实!”长发鲁达慨然回答。
  冰玄老人点点头说道:“很好,不愧无敌二字,你我相距若干尺寸?”
  “两丈!”鲁达傲然吐出互相动手的距离,并轻蔑的看着冰玄老人。
  冰玄毫无表情,笑对白秀山道:“证人帮忙吧!画一条直线,要够两丈才成,两端各画一尺直径的小圆圈!”
  白秀山立刻画好,冰玄转对鲁达道:“你对证人说动手的规矩吧!”
  鲁达冷然说道:“证人发动手的号令,我与冰玄站在长线两端的小圆圈内,出圈为负!”
  搏斗之人已稳站小圈内,就等证人发令。冰玄老人笑对两位证人道:“请证人退出三丈以外发令,免得妨碍我等动手!”
  鲁达冷笑着说道:“管闲事的朋友,冰玄知道你们受不了这寒毒冷飚一击之威,在提醒你们躲开呢!”
  白秀山以牙还牙说道:“相距两丈动手,明明偷巧;鲁达,回头你要不死,也尝尝秀才公扇子的滋味!”说着退后数丈,喊令两人预备,接着嘹亮的一声“请”字,场上搏斗已起!
  两人四掌同时推扬,冷飚暴起,远在三丈外的铁牌道人和白秀山,立时觉得如坠冰谷,透骨凛寒。两人也是名传天下的人物,怎肯再向后面退避?但又都知道这种奇异的阴寒功力,有蚀骨化筋的狠毒,只得缓缓提动纯阳真气,四肢流回不歇,来阻挡这寒毒冷飚。
  就这眨眼时间,场上已看不见生死相搏者的影子;方圆二丈,只是一团白茫茫的寒雾,越来越浓。怪道的是那雾竟不飞散,攒聚在一块儿,外表不见游动,死沉沉的,内中却转瞬万变,旋转翻滚不停。
  乍看像是一团雾,并无奇处;仔细注目,颜色略有差异,大半纯白的雾气,裹住微带淡灰的一小半云团,双方在吞吐压仰不停。由相搏的两人所站方向,可以分辨出来:雪白的是发自冰玄老人,略带淡灰的是起自长发鲁达身畔。
  火候上冰玄老人是稳占胜场,从无法再为逼进一步看来,鲁达真力充沛,不现败象!但这种奇绝功力和内中包含着的杀手,两位证人却难窥堂奥,不敢轻下断言,孰优谁劣!当然他们深望冰玄老人得胜,因为这场争搏的结局,关系他俩的生死存亡,和老友萧震东一家大小的安全。起先白秀山虽明知不敌鲁达,却真有和此人内力一搏的雄心;如今明确了解,这不是功力深浅的问题,倘无对抗冰寒阴毒的办法,必死无疑!
  雾气浓度再深、再沉,涵龄和白秀山被迫又退后了丈余远。白秀山和涵龄必须保持精神和体力。以备万一之时,和长发鲁达一搏,内力真气怎肯再作无谓的消耗?后退避却寒毒阴功,是上上策。
  寒雾中心逐渐凝结,缓缓向外层层延,滚动的雾气变作实质;终于由冷气化成冰雾,冰雾转为冰层;冰层互相连结,密密冻阖到一起,成了一座高丈余,宽长约两丈六七的冰岩!从外面看来,已很清楚,长发鲁达和冰玄老人皆冻结在冰岩少中,动都不动。是生是死,两位证人难以判定。
  白秀山皱眉说道:“老道!我真有点怕了。”
  涵龄明白老友言下何指,叹口气道:“实在让人怕。不怪你,这种功力要再不能令人凛惧震服,老道死也不信!”
  “老道!要是你冻在里面,能活多久?”
  “至多两三个时辰尸!”
  白秀山一笑说道:“胡说八道!”
  老道冒火了,急急的说道:“笑?你不信?别把老道瞧得太不值钱,这身内力敢说足能挣扎冰寒到两个时辰不致冻死!”
  “老道!秀才公读圣贤书,说道理话,你一口真气能憋多久?”
  “这难说了,从来就没计算过,问这个干嘛?”
  “不用计算,也不必去管他能有多久了,老道!你要冻在里面,至多耗两口半气的功夫!”
  “混帐!老道要不是个出家人,起码要再骂得你难听点,你把老道看成什么东西了?哼!”
  “别冒火,老道,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凭内力功夫,应该是能耗个不短的时间,可是你忘了事实?事实上不允许你耗下去?”
  “越说越不成话了,我的内力真气,由我作主,管什么事实不事实?”
  “老道!你先别抬杠,仔细看看冰玄老人和长发鲁达现在是什么样子!”
  涵龄注目半晌,说道:“端正站立,除头部还有尺余空隙外,其余全已和冰层紧紧冻结在一块!”
  “对了!老道,再仔细看,可有通到冰层外面的孔洞?”
  “酸丁,你犯了那门子的病?告诉过你了,除了头部还没和冰冻结在一块之外,其余全是冰层!你又不是看不见,在哪儿有透到外面的孔洞?”
  “所以啰!要是你冻到里面,两口半气的功夫准死!”
  涵龄皱着眉没再开口。诚然如此,凭功力按说应该两个时辰内不会死去,可是冻合一起,丝毫空气没有,随你功力多高,不喘气总活不了!白秀山这才又说道:“所以我断定,他们现在还都活着,不过没有多少时间好活啦!我不停注目,如今他俩个头部所余的空隙,已减到七寸了,看来……”
  涵龄打断白秀山的话,急急的说道:“快看!长发鲁达好像挣扎得很厉害!”
  果然,长发鲁达从和冰玄老人冻结在冰层中以后,脸上神色和面部表情,从未更改过那种稀有的残酷暨冷漠的态度;就这眨眼的时候,他变了,脸上现出狰狞丑恶的暴戾样子,五官不停颤动,像是忿恨到极点但又无可奈何似的。冰玄老人形状如前?不!也变了,好像略微的消瘦清俊了些;像哪儿有点不太舒服似的,眉毛攒聚在一起,灼灼含光的双睛,如今仅剩下一道细若游丝的缝,不停眨动。
  白秀山直睁着眼,咬着牙,不瞬的看着冰层说道:“老道!鲁达是要挣脱开冰层的围困。”
  涵龄也目不旁视的答道:“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看他完了!”
  “这个人死不足惜。唉!可叹可怜又可惜。”
  “酸丁,你今天发疯啦?一会儿说他死不足惜,又说可叹可怜可惜,反复无常!”
  “老道,你吃素吃得心肠淡了,淡得连事都不多过一遍大脑!死不足惜的是鲁达,可叹可惜的是冰玄老人。鲁达心有余而力不足,脱身无望,冰玄老人还不是一样。眼见一位无人能敌的前辈高手,竟和这个杀父背伦的东西并骨偕亡,有多不值,有多可惜!”
  涵龄立刻回答道:“对!我忘了这一点。酸丁,要不咱什齐心合力打碎老人身后的冰层,救他出险?”
  “挟泰山而超北海,非我不为也,实秀才公所不能也!”
  要紧关头,白秀山说出一句酸话。平常老道会笑,今天却不然。他明白寒毒未消,适才在三丈圆圈边缘,都要真力回转相抵才能站住脚;要想攻进寒毒冰岩之中,凭自己和酸丁的功力,今生无望,难怪酸丁酸溜溜的说是挟泰山而超北海了。
  “老道要糟!”
  涵龄也已经看出冰层中两个人的变化来了。白秀山急得直嚷老道要糟,老道并不怪他,自己何尝不急。冰层中已无空隙,冰玄老人双目微开着的那道细缝,不知何时,闭了起来!鲁达怒睁着的凶眼,也已阉死;丑恶狰狞的神色表情全收,却变成反朴还真般的微笑!
  别看白秀山刚刚说闯进寒毒冰层是挟泰山似的无望,这时却不顾一切,箭射而出,扑向冰玄老人身后冰旁;涵龄想都没想,跟踪纵去。他两个和冰玄老人,中间只隔着三四尺宽的坚冰。涵龄蓦地双掌猛扬,把一生心血所粹的内功真力元阳神火发出,要穿透坚冰解救冰玄。白秀山倏地转身,也甩起双掌,却迎向涵龄的掌力;涵龄被反震出五六步远,白秀山撞到冰上。涵龄奇怪的问道:“你干嘛拦着我破冰救人?”
  白秀山皱眉说道:“没见过你这样笨的老道,再仔细想想,这冰能打破吗?”
  “当然能!”涵龄气忿的说。
  白秀山急忙道:“刚刚你骂我混帐,看来混帐的是你。适才咱们都无法立足三丈地方,现在却能毫无感觉的站到最中心来,什么道理?这不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动手的两个人,全早死了;阴寒毒功失去了本源,消散了透骨蚀髓的功劲,这冰层等于一块死物……”
  “是嘛!就因为已是一块死物,老道才能破冰救人啊!”
  白秀山哼了一声道:“秀才公敢问你一声,适才你暴提数十年真火内力,能透碎冰层若干?”
  “丈二之内,坚冰碎裂成块!”
  “对了!死人不像活人,自是比不上坚冰硬固,更绝无柔力;冰都能震成碎块,冰玄老人的遗体还能完整?人没救成,反而使老人肢体分裂。老道!你这算老子的家法,还是吕纯阳的传授?”
  这话问得涵龄垂头丧气,闭口无言。半晌,涵龄才开口道:“那怎么办呢?天就要亮了,总不能候着这冰层融化了再说呀?”
  “当然,咱们只能慢慢地小心地来,一点点打碎坚冰!”
  于是两人开始动手,谨慎小心的总算挖出了冰玄老人的尸体,天光已然大亮!人死不结怨,一了百了。再动手挖出鲁达来,两个尸体放置稍远地方,不能再留着大块冰岩惊骇世俗。这才双双施展功力,震成碎块;太阳已然高张,冰块逐渐融化成水。
  阳光照在尸体上,涵龄突然看到长发鲁达似是颤动了一下,立即注目不瞬;半晌,尸体直挺僵卧,不见丝毫生气。初阳耀眼生花,涵龄暗自好笑,所幸并没有大惊小怪通知酸秀才,否则酸丁又不知道要说自己什么话了。这时白秀山皱眉说道:“老道!如今只好一人捧一个,到敬阜山庄再说!”
  “酸丁!我不干。大清老早带着两个死尸到朋友家去,这算怎么回事?”
  “冰玄老人无异是为敬阜山庄而死,萧老大要不高兴,秀才我一人担当!”
  “那我捧冰玄老人!”涵龄挑了一个,剩下长发鲁达交给白秀山。
  白秀山笑道:“老道!我看你道德经还要多念两遍才行,死尸还分什么好坏?走吧!”两个人遂各抱着一个尸体,疾行飞奔到了敬阜山庄,纵进庄门。昔日曾被萧珂放火焚毁的马棚,早已重新建好;两个人把尸体安置在马棚里,并用干草遮盖好了,才唤醒老家人萧福。
  萧震东得报白秀山和涵龄来拜,又喜又疑。喜的是故友情重,昨遭逐客,今晨仍然前来;疑的是说好明天,为什么早到一日?莫非发生了重大事故?迎进客厅,酸秀才早和涵龄说妥,仍然故作不知,含笑说道:“天下就有像我们这样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朋友,昨遭逐去,今天竟又赶着回来了。大哥,我们是不是让你觉得讨厌!”
  萧震东笑说道:“白二弟你好厉害的嘴,不过任你怎么说,我只招待午餐,饭后仍然要请两位出庄。咱们订约明日,一切无法更改。”
  “贫道真有些不懂施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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