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田康夫 他殺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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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田康夫 他殺的疑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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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官僚。父亲一直当到大藏省的局长,快要当上次官时突然病逝。哥哥浅见阳一郎稳
坐在员警厅刑事局长的位置上,是日本历史上最年轻的局长。然而只有他例外,毕业于
三流大学,靠着哥哥浅见阳一郎出面才进人二流企业,但工作不到三个月,竟然频频跳
糟,调了13个地方,最后通过某位作家向一家小杂志拉关系,才总算谋上“自由撰稿人”
这一极不稳定的职业。
    自由撰稿人类似于现场采访记者,虽说这份工作很有意思,但与付出的辛劳相比,
稿酬低得简直令人不敢相信。但是,在这类似于侦探的工作中,他不知不觉地养成了一
听说有事件发生便削尖脑袋往里钻的习惯,因为在日本全国到处奔走,所以收人的大半
部分都消耗在滑翔机的贷款和汽油费里。因此,不要说结婚,他甚至至今还生活在母亲
的叹息声边,成了家里的累赘。
    但是,因为“侦探游戏”玩得得心应手,所以他不仅赶走了家里的颦蹙,而且还渐
渐地得到了社会的承认。在这背后,自然也不能忘记某位作家出自神灵一般的好意,努
力地广泛地介绍浅见光彦。总之,近来就连哥哥浅见阳一郎也对他刮目相看,有时甚至
请他帮助侦破棠件。至今还不愿意改变对他的认识的,也许就是母亲雪江一人。
     3
    久永道春造访浅见光彦,肯定是因为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声”。——浅见光彦当着
母亲的面有些沾沾自喜。
    但是,警方已经过调查确定为自杀,久永道春希望浅见光彦能出面提请警方重新调
查。这样的情况,浅见光彦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从案情来看,倘若开展调查,受到怀疑的,首先就是死者身边的人。明知这一点,
却想要将事情闹大,往往出自这样的原因。知道谁是杀人凶手,或有猜测中的怀疑物件,
要不就是有人与死者正处敌对关系而具备嫌疑者的资格。
    浅见光彦向久永道春试探着询问这一方面的情况。
    “不不!哪里的话!”
    久永道春在浅见光彦的面前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岂有此理”的表示。
    “我刚才说过,社长不会遭人僧恨到被杀的程度,何况凶手的线索也……而且,我
压根儿就没有要陷害哪个人那种可怕的想法。”
    “就是说啊!光彦……”
    母亲雪江也在一边竖起了眉毛生气道。
    “久永君与你不一样,他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绅士啊!不管怎样假设,你也不能太没
有礼貌啊!”
    “嗯!对不起。……不过,听久永君讲话的意思,你认为是他杀,这是为什么呢?”
    “社长的去世如若推迟一个星期……不,推迟三天,就不会有如此烦人的疑惑了。”
    “推迟三天?……对了!你指的是生命保险吧?”
    “您真是明察秋毫。”
    久永道春深深地鞠了一躬。其实不必如此诚恐诚惶,就连对世事冥顽不灵的浅见光
彦,都知道“参加生命保险未满一年自杀的,不能获得所保险的金额”之类的规定。
    “社长在一年前就主动提出,要给全体董事投保,而且保额很高,保险金的收益人
也是全体董事。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一种企业保险,算是安全保障。”
    “确实不错。……你说保额很高,有多少?”
    “因人而异。董事中有的人因为高龄还不能加入保险,社长在遇到天灾人祸时,保
额大约是50亿日元……”“50亿日元?……”浅见光彦暗暗吃惊,母亲雪江则瞪大着眼
睛,不由“呀!”地发出一声带指责含意的惊讶声。她至今还不能摆脱战前的货币价值
观念,从她看来,肯定以为这些钱可以用来建造一艘大和战舰。
    “山桥君有多大年龄?”
    “社长今年42岁,正处厄运之年。”
    “呃?……这么年轻吗?……难怪。那么保险公司的审查当然没问题。但是,虽说
是安全保险,但想到全体董事都投保,总会有什么特殊原因吧?”
    “这……”
    久永道春一副暗淡的表情侧着头沉思着,给人一种若有所思的感觉。
    “公司的经营运转顺利吗?”
    “不!不能算顺利。尤其是六年前老社长去世以后,我们失去了好几家大主顾。”
    “噢……破产了吗?”
    “没有。只能说交易都停止了。前任社长性格倜傥不羁,擅长与客户交往。现任社
长山桥君年轻气盛,要说他的优点,就是认真执着,但同时也有缺点,就是无法通融。
他,滴酒不沾,在酒席上根本无法与客户沟通,也从来不请客户打高尔夫球。当然这些
事不是主要原因,但他在生意方面缺乏灵活性,寸步不让,顽固不化,常常会令对方扫
兴的。”
    “我非常理解。”
    浅见光彦设身处地地想着,长叹短吁地随声附和着。
    尽管父亲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经营者,但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儿子,并非就一定具蚤经
营者的资质。宁可说,倘若父亲是一位善恶不辨浑浑噩噩的人,孩子看着父亲那丑陋的
一面长大,往往会朝着与父亲相反的方向发展,反而更有出息。
    “按你这么说,公司业绩大幅下降了?”
    “嗯!岂止是下降,自从四年前转为赤字以来,经营戚绩一落干丈,目前的状况很
糟。虽然靠着以前留有的积佘,局面总算得以勉强维持,但经营已经走到了尽头,如若
这样下去,在不远的将来,就不得不开出拒付支票了。”
    “参加生命保险,就是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进行的吗?而且又是东拼西凑筹集起来
的巨额……真是胆大包天啊!”
    “光彦,别这么无礼!?

    母亲雪江显得很窘迫,连忙阻止道。但久永道春连连说“没关系,没关系。”
    “你也许说得没错。但是,保险公司与几家公司都签约了,无论对哪一家公司都没
有产生丝毫的怀疑。宁可说,一下子能够签订大量的投保合同,他们喜不自禁。”
    “那么,这次社长就自杀了吗?”
    “是的。而且,他去世的那天,正好是投保还差两天就期满一年了。”
    “你说还差两天,就是说,不能获取保险赔偿吗?”
    “自杀,就连一元钱都赔不到。”
    “这事,社长知道吗?”
    “当然知道的。”
    “可是,他却偏偏自杀了?干了一件很蠢的事吧。”
    “光彦!?

    母亲雪江再次训斥儿子的轻妄,但久永道春慌忙阻止了她。
    “没关系的。这也是我们全体董事的想法,无法掩饰,所以请您不要在意。而且,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始终认为社长的死不是自杀。”
    “你的意思是说,倘若一定要自杀,无论如何也得在保险契约期满一年以后吧?”
    “正是如此。公司经营陷入困境,社长痛心不已。他觉得责任在于自己,为了获取
保险赔偿而自杀……不!当然,此事本身并不值得赞赏,总之他即便要那么做,倘若目
的是想要拯救公司,我们也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不!反过来说,倘若将去世的日子
推迟三天,我们也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毫无价值地死去。”
    久永道春说“绝对”两字时加强了语气。
     4
    “这是自杀啊!”
    所辖警署的刑事课长吉本对案宗连看也不看一眼,便麻利地收了起来,嘴里咕哝了
一句。
    “听说没有遗书。”
    “没有啊!但是,自杀的人不一定全都写遗书吧!”
    “自杀的动机是什么呢?”
    “公司经营陷入困境,一蹶不起,他痛感自己的责任重大,或者不堪忍受沉重的压
力吧。听说他是一位极其认真的人。”
    “周围的人,包括死者的夫人在内,都认为他不可能自杀,是被杀。”
    “是啊!这是因为对他们来说,倘若自杀,有些事情就会令他们感到很难堪呀!”
    “你说的是生命保险?”
    “你知道了?不管如何,倘若再活三天,即便是自杀,保险公司也要支付他们十几
亿日元的保险赔偿,他们还有要求索赔的权利啊!但是,反过来说,现在自杀,保险公
司便一文钱也不赔偿,作为保险公司来说,好歹算是松了一口气。倘若是什么他杀,保
险公司就必须支付三倍的保险金。”
    “如若那样,员警对保险公司来说就是上帝,就是菩萨,但对死者家属和山久物产
公司来说就是魔鬼呵!”
    “哈哈……说‘魔鬼’太夸张了吧!作为员警来说,在对事件进行调查的时侯,压
根儿就没有想到过要受人感谢或遭人僧恨,一切都是根据事实得出的结论。”
    “能将你所说的那种‘事实’告诉我吗?”
    “嗯!没关系啊!送给媒体的材料,我们当然已经准备好了……”刑事课长在桌子
的抽屉里翻找着,抽出材料的影本。
    影本上的文章大量使用了员警惯用的晦涩的词语,看看这样的文章,有助于自己
冷静地把握情况。
    “我说的是缢死……”浅见光彦说道,“第三者伪装缢死,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这不是不可能,但山桥君无论多么瘦削,要将死者吊起来,这需要很大的力气
吧!”
    “尽管如此,他杀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不能断定说绝对没有。但是,夫人去时,公寓房间的门锁着,以后员警勘查现场
时,阳台一边的玻璃门和窗户全都锁着,没有发现有人入侵的迹象。就是说,是处于推
理小说里说的那种密室的状态。”
    “是夫人进屋以后将门都锁上了吧?”
    “呢?这是为什么?……我记得没有询问过她。但是,你说的是怎么回事?”
    “不!这件事现在暂且不谈。听说,夫人对卧室和书房连瞧也不瞧一眼,径直去了
浴室。”
    “是啊!据了解,她是发现浴室里传出淋浴器开着的声音,便径直往里面走去的。”
    “这个淋浴器,死者要自杀,却为什么还要沐浴呢?员警对此有何想法?”
    “嗯!这一点,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缢死会出现大小便失禁等不太雅观的现象。
也许是为了冲洗掉那些污迹,便将淋浴器开着了。”
    “还有,打算去死的人,还会有那些顾忌吗?”
    “我不知道呀!我还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死呢?但是,据了解,这位‘山桥君’还会
写什么诗,怎么说呢?也许是‘美的意识’吧?他这一方面的意识特别强,所以即使去
死,他也希望自己能够保持干净。难道不是吗?”
    “倘若想死得干净些,还有更合适的方法吧,末必要缢死。更重要的是,夫人进屋
时,听到淋浴器开着的声音,才径直去了浴室。这件事,你有何感想?”
    “呃?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假设是他杀的话,我觉得凶手是打开淋浴器之后躲在卧室或什么地方,
等夫人走过去后,趁着没人注意溜走了……”“嗯!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埃……倘若是假
设,那样的情况也不是不能考虑碍…”刑事课长的脸上蹙出皱纹,明显地流露出厌恶的
表情。“还有,就是保险赔偿的问题,正如死者家属和公司里的人说的那样,他既然知
道倘若推迟三天自杀的话就能够得到保险赔偿,却眼睁睁地望着保险金作出无谓的死亡,
死得一点儿也不值得,我觉得还是无法理解埃”“的确如此,但对要去死的人来说,什
么公司,在他的眼里也许已经不在乎了。何况,记错日期的可能性也是会有的吧。”
    “莫非……”
    浅见光彦无奈地笑着。但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断定说绝对不可能。
    “刚才我提起过,夫人进屋以后有没有锁门。假如她将房门锁上,凶手逃脱时自然
就必须开锁吧。”
    “嗯!这是理所当然的,但这始终都是在假设他杀的情况下才说的。刚才我已经说
过,这起事件是一起自杀,我们已经得出这样的结论……”刑事课长不悦地扭过脸去,
点燃了一支香烟。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冒昧。我还想请教一个同题。员警赶到时,房门是锁着的
吗?”
    “嗯……你问这问题干什么?……不!房门有没有锁上都无关紧要吧!”
    “嗯!你不用这么说,你告诉我,房门有没有锁上。”
    刑事课长被香烟的烟雾熏得皱着眉头,招呼坐在不远处的年轻刑警。
    “山桥君自杀时,最先赶到现场的,是你吗?”
    “是的。”
    “他想要听听当时的情况,你来告诉他吧?我有事要离开一下。”
    刑事课长将“瘟神”推给部下,没好气地向客人打了一个招呼便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浅见光彦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提问。
    “那道房门锁着呀!”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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