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蝶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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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外传-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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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后宫里虽也有其他的野猫,但绝不会有毛色如此光亮雪白的了!必定是雪球无疑!”
  “可是,耿妃娘娘为什么要弄死这只无辜的宠物呢?听说,这白猫也被她豢养过一阵子,还给起了名字叫咪咪呢!”
  “到现在你们还不明白耿妃的用意?杀鸡儆猴的成语你们没听过?某种程度上说,猫和鸡的作用是一样的……”
  众人不语。
  就在曹老太监把他们挥开的时候,方才识别出了猫的中年太监却是被老太监叫住,让他帮忙把双目紧闭的年妃娘娘一起扶到床上。等略通医术的曹公公确认小蝶无碍,这才转过身来问中年太监的话,问他为何对剥了皮的猫如此熟悉。中年太监低下头,说是前两年得了个偏方,说是用猫肉和蛇肉混合了草药吃,能令他被毁的部分重生。曹公公听了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手掌挥动着,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就把他打发了出去。
  遂,小蝶在胤禛的怀抱中醒来。
  他抱得是那样紧,几乎让她无法呼吸。他眼神里流露出的东西是那样刻意,以至于叫她不得不躲避。
  “答应我,离开这里,回到朕能保护得了你的地方……”
  他温暖的胸膛靠得她是那样近,没有距离;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诚恳,以至于令人绝不会怀疑。
  他的鼻子,嘴唇,一点点靠过来,向她传递着如身旁烛光般脉脉的情意。如果他抱在怀里的人不是一座雕像的话,胤禛想,她必定会为他融化的。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就像对垒的敌人军队会有弱点一样,只要切准获悉这一击即中的密码,胜利果实的甘美就能任由他尝尽。虽然,他从没像对待敌人般用心地对待过别的女人,但积习在骨肉里,沉淀在血液里这股倔强不服输的天性迫使他不得不对她这座久攻不下的堡垒特别用心。就像他昨天一不小心在耿妃和心采面前表现出对心采怀里的白猫特别的喜爱一样。
  为了某样他得不到的东西,他费尽心机。
  看着被搂住女人默不作声的模样,他以为她就要被他驯服,于是,甜言蜜语更加肆无忌惮地如潮水般涌出。
  “你本不必忍受这些……这些的……你是知道的……”他改用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手捏住她的掌心放在自己的胸口,放在砰砰跳动的心脏上。克制住嘴角的得意,他让嗓音里胜利的喜悦蜕化为自责与真心实意的怜悯。
  “小蝶……这么久了……很多事……我不说……但是……你明明是知道的……是明白的……”
  见红晕染上她的脸颊,他的胆子更大。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用力亲了亲。用刮得没有一根胡须的光洁的下巴反复磨蹭着她的手背,并让这个温柔的动作持续了好久。仿佛是要用这样简单的方式来化解开横亘在两人之间深深的沟壑似的。
  就像很多所谓的聪明人的做法一样。胤禛没有试图在旧的裂痕处打开缺口,寻找出路。而是自导自演,创新发明了另一条通向目标的捷径。既然填补不了她过去的伤口,不如用更猛烈的伤害将她刺伤,在她举目无亲,宛如脱掉壳子的蜗牛般经受不住一丝风雨的时候,他,这个忠实而又虔诚的爱情追随者,将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想到这儿,他不禁又为即将到来的明天欣喜。是呀,一只宠物的尸体怎能和活生生的另一个男人相媲美呢?后者毁灭性的杀伤力对小蝶来说,不言自喻。明天……只要过了明天……背叛他的男人将会消失。同时,他苦心积虑要盘旋在手中的女人也将成为他的俘虏。这,是怎样一种双重的喜悦呀!想到这里,难得的笑意浮现在胤禛的眼底。
  低下头,他用咬住她的方式来将这份喜悦隐藏。他使出浑身解数想把她点燃,然而结果有些伤害他的自尊心;依旧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于是,他的声音更加温柔,动作更加轻盈,然而,得到的仍不过是她冰冷的声音。
  “楚大娘那边有消息么?”她这样问。
  听到这句话,胤禛体内沸腾的火焰顿时被浇熄了大半。她微微翘起嘴唇上冷淡的平静把他刺痛。火焰开始变幻。由干燥木柴点燃后产生的形态陡然转化为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类型,裹着厚重愤怒、嫉妒外衣的类型。
  “朕有什么地方叫你如此不满意?”他发疯般地狂吼,扳过她背对着他的身体,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的眼睛。死一般的沉默停留在他们彼此的瞳孔里,谁也没发出声音。窗外安静极了,连风儿也畏惧地管住了嘴巴,悄悄地小声呼吸。矗立在男人庞大的黑影中,她忽然感到不安,收回视线,侧过脸,让下巴从他强有力的手指间逃脱。她回过头,佯装去看点燃在桌角边的蜡烛,看着它一颗颗融化了身体散发出光亮的泪珠。
  她的沉默叫他无法忍耐,蜿蜒起伏隐藏在地底的火焰也有自身的极限。终于,火山喷发,他忍不住了。
  “难道在你的眼中,朕还比不过他吗?”
  他?小蝶的身体立即猛烈地颤抖起来,她明白是在说年羹尧。低下头,她逃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羞怒、痛苦、同情、怜惜……数千种正常又奇怪的感情如潮水般向她靠拢、翻滚着过来。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忽然激荡得剧烈起来,虽然贴服在胸口的手背没有任何的摇晃,但她体内的灵魂却感受到一片羽毛漂浮在龙卷风中般的冲击。有一种叫她宁可被剥夺掉生命也要守护住某样东西的奇怪的感觉把她深深攫紧。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这忽明忽暗的烛光里把她牢牢抓住,叫软弱的她下了誓死阵亡将士般的决心,又一次在攻击者的面前竖立起牢不可破的墙壁。
  她推开他烫人的身体,用冰凉的手指抓他。胤禛不再说话。方才所有潜伏在血肉、细胞里的喜悦全不见了踪影。运筹帷幄的期待被破坏,如热锅上蚂蚁般的焦躁把他牢牢占据。这些小虫子般密密麻麻啃噬的感觉眨眼间爬入他的心,让他不由对着唾手可得的目标流下垂涎三尺的液体。灵魂和肉体是怎样两种魔鬼啊!一个在深深把你吸引呼唤出你心灵颤抖的共鸣,让你融入一片圣洁的白色光辉之后;另一个却向你吐纳出最最肮脏、最最卑贱、最最无耻却又最最诱惑的歌曲,让你的头脑不得不服从身体的意志,让你灵智的理性不得不向动物性的需求弯下腰脊。撕开她的领口,胤禛的头脑做出如上混乱的反应。
  一而再的违抗引发出君主不容侵犯的权威。就在她对他说不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在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他已经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败给年羹尧。于是,征服的欲望来的更加彻底。他必须要这朵小花屈服,不管以什么方式。就这样,绥靖的策略被更改。他用近乎残忍的方式对她。被拒绝的痛楚伤得他那样深,以至于他发了狂。
  事后,她用他恨不得捏死她的语气总结方才的事情,“感谢你叫我明白了被迫的滋味。”她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接着,半坐在身旁的她用被子裹住身体,怔怔地望着地上被撕成碎片的衣衫出神。然后,一声不吭地拿后背对着他。虽然眼睛没看,但他知道,从挨近他微微的颤抖声里知道,知道她哭了。哭得没有声音。他的心就这样要被揉碎。该说些道歉的话语么?这种愚蠢的行为他可做不出。握紧拳头再张开手指,他赤、裸着胸膛向她靠近,把她抱得很紧,许下变相的安慰。
  “别哭了,别哭了……再哭……朕的心……就要碎了……”
  她不理他。蜷缩双腿把脑袋埋在膝盖间,久久不愿抬起。
  “小蝶……你该明白……该明白我对你的心……你一直在激怒我……挑衅我……违抗我……朕是君王……但也是男人……小蝶……”说着说着,他的眼圈也跟着红了,声音哽咽住,听了一会儿,才又说道,
  “小蝶……朕要你……也要你的真心……你必须认清这件事情……你必须认清……”
  她听了猛地回过头,冷着脸问他凭什么。
  注视着她嘴角轻蔑的微笑,打量着她额头扬起的弧线,凝视着她眼底那深藏的桀骜与不驯,他体内刚刚冷却沉淀在血液里肉眼看不见的细小微粒仿佛被电击般立即又睁开了眼睛苏醒。他被她刺激到。忽然,一种存在于他和她之间的荒谬逻辑被他意识到。就像他逼她就范征服她的肉、体一般;她的灵魂与此同时也对他的发出了猛烈的回击,其不顾一切的程度几乎与前者不相上下。他欺负她,她也用同样的方式回敬他。只不过,报复的方式不同。实现的手段不一样。任凭劝哄诱骗,聪慧得叫他爱不释手的小鱼儿就是不上钩。
  这样想着,他不觉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一边冷静地穿好衣服,他一边思忖着侵入她内心世界的对策。思索中,他不禁对这样棘手的“敌人”起了嗔怪的心思,为什么她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对自己顺从呢?为什么她就是偏偏不肯对他交心呢?从床边站起,一手垂放,他另一只手的手指攥紧靠在嘴边,咬着牙,一道刀刻般的短线呈现在他的眉心。原本喜欢迁怒旁人的脾性很快给他找到了不问自现的答案。年羹尧!是的!不会再有别的答案了!都要怪他!怪这个叛徒!怪这个禽兽!怪这个杀人恶魔!是他引诱了她,掠夺了她,偷窃掉她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年羹尧才是他和她所有问题的症结。
  想到这里,释然的笑容荡漾在胤禛的嘴边。他又变得温和起来。侧身坐在床沿,他环绕住她裹着棉被仍在颤抖的身体,亲吻上她散发着孩童般气息的耳廓,呢喃地说出宽慰。
  “好了好了,别再伤心,别再哭泣。好了好了……你……你要把被子都哭湿掉了……老天……女人难道真的都是水做的?”
  他圈起手指,一边为她擦拭泪水,一边故意让吐露在嘴边话语的语气听起来显得有些滑稽,希望以此来引起她的注意,然而,她仍不买账。止不住的泪水仿佛堵不住的泉眼般,汩汩的往外冒着,始终不停。这时,顺着她流泪的脸颊,他注意到她脖子耳根后新旧交替的不可忽视的痕迹。铁石心肠的男人就这样被融化。他狡诈又冰冷的心仿佛被滴水穿石的过程作用般,在这样温柔没有任何反抗的景象变得酥软。
  “好了,只要你不哭,朕就许诺你最想要的东西!”像是被她的泪蛊惑一般,他终于冲口而出不假思索的承诺。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收住泪水,她红着眼望了望他讪讪的模样,麻木的眼神忽然闪现出流动的光彩。
  “我最想要的东西?”她的脸颊绽放出叫他移不开视线的神情,擦干泪水,她嗅了嗅鼻子,用做错事孩子般胆怯的眼神偷偷地又窥探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说出心中的话。
  “自由……这是我最渴望的……”
  “这是例外……”他毫不犹豫地立即否决掉了。
  她眼神暗了些,用更微弱的声音又提出了接下来的愿望。才听完她开头几个字,胤禛又开始抓狂。“哦,该死的,你竟敢公然替他求情?你竟然敢?你……你……呵呵……说的真好……真好……太好不过了……‘放掉一个人的性命’,哈哈……这真是绝佳不过最委婉最含蓄的说法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哈哈……哈哈哈……当真该为此笑上三天三夜!”
  她被他的反语气昏。质疑他问道,“难道,放掉他也在例外的范畴之内?”
  “他他他……你满脑子的都是他……他、他是谁?你说!说!他是你的什么人?!又是朕的什么人?!你又该称呼他什么?他又改叫你什么?!怎么?!吓傻啦,不会说话了?”
  这回她没被他的怒气吓到。抿起嘴角,她盯住他的眼睛,缓缓开口,“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事实很残酷,真相更伤人。胤禛就这样被伤害到。他膨胀不可一世的自尊心被她踩到了脚底,陷入黏腻腥臭的污泥里。若不是他那引以为豪的近乎老僧般不可动摇的克制力在最后关头发挥出作用的话,隐埋在他心里的秘、密法华寺三个字差点滑出他的嘴角。幸亏被忍住了。惨白着脸后退数步,他转过身,盯住床上的她,看了足足一刻钟的功夫,深呼吸一口气,使劲儿摔上门,他急匆匆地走了。
  才出闲梳院的大门,胤禛就叫住守候在门口的常喜,吩咐他把十三爷和田文镜找来商议事情。很快,当他在龙椅上坐下,捧着热呼呼的一碗酥油茶呼吸杯中的芬芳的时候,十三与田文镜结伴而来的身影在台阶下出现。
  呷了口透着奶香味儿的茶水,胤禛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定。大殿内,灯火辉煌,墙壁闪光。金黄色栩栩如生的两条巨龙盘旋在粗大的两根石柱上,用高高在上的视角俯瞰着眼皮下的一切。大殿内悄无声息。
  就在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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