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蝶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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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外传-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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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禩所有的来信都是由李家庄李神医那边周转过来的。自打年羹尧的事情之后,李神医便与十四爷成了非同一般的交情。现在,李神医给人看病的苛刻的条件全部没了,只要有人来求医,他就救人。听十四说,李神医这么做是为了在赎罪,给自己前半辈子,耽误过的病人赎罪。
  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李神医与十四爷闲谈的时候,提到了谢小风,这个早年算是灿英与田文镜这边属于四爷阵营的女人的名字,说现在好端端活在临海最南边岛屿上的她便是他曾经行医史上的那唯一一次破例。
  灿英那时听了大吃一惊,因为早在七年前就听说了谢小风的死讯。据说,她与允禩还有一个姓张的老婆子在天津港口附近打海面上遇到了海盗,连同船上的水手等人统统悉数被杀。为了毁尸灭迹,海盗们还在船上放了火,等到附近的朝廷的军队赶到的时候,发现的只是没有完全烧毁的玉笛与半架古琴。可是,呆子也看得出来,李神医没有说谎。甚至,他手中还捏着一张盖着“听海小楼”印章的书信,是小风转过来的。十四爷当时听了反应也和他灿英一般,目瞪口呆。谁也不知道世界居然这么小。小风没死,与她在一起的八爷允禩自然也无事。灿英记得,当自己再听见允禩,这个早年曾暗害过他与酸秀才田文镜的男人的名字时,怨恨已从他心头遗忘。孩子般稚嫩的、非黑即白的年代已离他远去,他不再是当年那个聪明早熟拦住胤禛允祯两位骑马大人的小毛孩儿了。该过去的东西就让它过去。
  于是,小风辗转辛苦,跪求李神医赐药的往事被回忆。李神医一边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一边朝十四爷讪笑,说要是早知道小风要救的人是八爷,他便早就会满口答应。
  “难道当时你还刁难过她么?”十四爷遂问,似乎颇感兴趣。
  “我哪敢呀……这位谢姑娘与小蝶姑娘完全不同……哎哟……对不住,十四爷,我说错话啦……”
  十四眼里闪烁着失落,假装笑了几声让李神医说下去。
  神医遂接着开口。
  “谢姑娘当时见对我好说歹说地我仍然不肯理睬,就动了怒,哎哟……李忠……你别急着端茶走……你说……她当时那副样子……哎哟……我那个诊室……那个装了祖辈留下的整整几箱宝贵医书的诊室……装着许多名贵配方的诊室……就几乎没叫她给毁了……这绝对是位姑奶奶,我可惹不起!”
  十四爷听了大笑,指着神医的鼻子戏谑,说早知道他如此欺软怕硬,当初与小蝶来求医的时候就不必那么低声下气……十四爷话说到一半,就停住,笑容也从他脸上消失。灿英于是知道,年小蝶的名字成为他的禁忌。那个比花更娇美,比露水更纯真的女子的影像就这样突然间重现在灿英眼前。打从万花楼地下室的那日起,年小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打听不到一点儿的消息。这让沉寂在暗恋水面下的那颗心的失落并不比十四的要好受。然而,同情并不是灿英所以舍弃四爷而选择十四的原因。在感情这方面,灿英从不含糊。就像他对他自己未来的把握一般,他也绝对能看得清。对比与田文镜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的快活的模样,他李灿英却没有丝毫兴趣。对丑陋的、必须隐藏在阴暗角落里做的勾当,他无比厌恶。一次酒楼的相遇,带给灿英命运的转折。他碰上了十四。得悉到小蝶与年羹尧那夜发生的真实的事情。而那时,年羹尧还活在议论中间,当时好像官的品衔才降到了二品,仍是个什么空架子的将军。而曾经想尽办法要置年羹尧于死地的方苞,却被他的好同僚巴尔烈参了一本,说他藐视圣颜,很快,凭借着这样的罪名,花白头发的老人见到了他已故的孙子重孙,得以与他们在另一个空间团聚。
  获知事实之后的灿英很想用欺骗或可怕等词语来形容曾经救了他并帮他报了大仇的四爷,然而,他终于没有把这些词语说出口。一个人被人看重的是他的行为,而非言语。空洞又不切实际的夸夸其谈,是留给那些执掌权势的大人物的。和他一点不相干。联系曾经被利用给年羹尧下毒药的事,李灿英很快理出头绪。他必须按照自己希望的某种方式继续生活下去。
  望着喝着闷酒,身后还跟着两个眼线的十四爷,灿英心中百感交集。打动他的是十四的真性情。或许,像十四这样率真的人不适合做君王,但确实,十四有着另一股磁力,让人追随他一生的吸引力。
  就这样,灿英不顾田文镜的劝阻,辞了官。跟了十四爷。
  灿英的回想到此暂停。
  门外飘扬进来的一阵锣鼓吹打的喜悦之声把他的思绪打扰。
  这时已临近中午。正擦着脸上痕迹的允祯皱着眉,走到灿英站直的身体旁边,用满是不高兴的语气压低了声音问他,是谁偏偏在今日吵闹,败坏他们拜祭的兴致?并吩咐灿英到外边去打听打听。灿英应声出门。
  没过一会儿,灿英回来,报告却说,“今日恰好是钮钴禄氏娘娘的阿哥弘历的生日,宫里的不少人正凑在一起为这位小阿哥庆贺。还有……还有……听说……”
  “听说什么?”十四注意到灿英的不寻常的吞吐,立即催促着问。
  “听说,每年这个时候,弘历就会收到一份神秘的贺礼……”
  “神秘?”
  “其实好像也就是衣物鞋袜之类的,只不过做的颇费心思,很是精致……而且据说……送贺礼的是一位一直独居在闲梳院的一位娘娘……”
  灿英后边的话就此打住,他盯着十四爷的脸,在那里看到比自己更激动的眼神。
  “原来是他!”灿英注意到,十四爷刚说完,便晶亮着一双眼,把攥紧的拳头握在了胸前。
  


☆、CHAP167 小蝶篇之结局4

  允祯这次进宫是借了老十额娘X妃在雍正前的面子,总共说了五次,才得到许可的。然而,对这样的亲弟弟,雍正仍然不能放心。此刻,呆在良妃牌位前的允祯辨明外边喜乐乐曲的方向,刚推开了手边一扇落满灰尘的窗,想往外张望,立即,躲在不远处几个缩头缩脑的人影落入他的眼帘。这点跟着也被灿英发现,于是,刚刚与十四一般,浮现在心头的某种惊喜如泡沫般碎裂。灿英心中黯然,默默叹息,“小蝶,这次,分明是无法见到你了。”
  窗外贺寿的乐曲声越来越大,笛子,锣鼓,喇叭等各种活泼的乐器凑在一起,热情洋溢地碰撞着每个音符。外边人们的笑声接着在这样喜气洋洋地曲调中流淌,就仿佛一条条游弋在冰雪消融的河流中的鱼儿,游得是那样自然与欢畅。
  权力的屏障阻碍住十四与他新任跟班的脚步。失宠的人们来不到这里。此时此刻,热闹、喜悦,欢乐是降临在这处宫殿的主旋律。鲜艳的彩带,夺目的寿字,一根根,一个个被挂得满屋都是。这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宫女太监穿戴得像过年一般从头到脚一身新。在偏厅旁的一所向南的小屋子里堆满了两座小山,精美的礼盒,恭敬又讨好的贺词,数不清的古玩新奇,看不尽的字画珍品,所有这些,便是今天寿星的贺礼。
  悠游的岁月磨断了痴情人的心,却也浇灌了曾经的幼苗。弘历长大了,今年已经十一岁了。是个少年了。今天,便是他的生日。此刻,他正独自一个人蹲在这一大堆礼物面前,满头大汗地寻找着什么。身旁站着他的陪读,一个叫小山的身材比他壮一些的少年。
  “奇怪,刚刚我明明把那个收到这里的,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呢?”他闪着漂亮的浓黑的大眼睛,猛抓脑门,“真是奇怪……怎么不见了哩……真是急死人……”他伸手满不在乎地用力又往那两座小山似的礼物堆里搜索了半天,然而,似乎仍没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主子还没找到么?”小山也着急地跟着蹲了下来,帮忙一同寻找。然而,忙得满头大汗的两个少年翻乱了所有的礼盒,却仍一无所获。“奇怪……难道被老鼠拖了去?”小山托起方形脸的平平的下巴,正在若有所思,却被弘历立刻否定。他问小山,方才除了自己与他,还有谁来过这里?
  结结巴巴的答案很快被给出。“啊……没有人……没有人啊……这里是放礼物的地方……收了贺礼之后,都是我给主子搬过来的……”
  “哼,”弘历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拍了拍手,站起身,用俯视的角度看着小山疑惑不解的黝黑的脸,摇头道:“绝对不会是老鼠。”
  寿宴还是照常进行。宾客为寿星道贺,为寿星举杯。寿星呢,也把今天属于自己的角色把握了个十足。在额娘钮钴禄氏的带领下,弘历有礼又谦卑地向在座的一张张桌子上的嫔妃娘娘,各处的宫人敬酒,表示自己的谢意。云液满,琼杯滑,长袖舞,清歌咽。处处是巴结的眼神,处处是讨好的笑脸。十几杯酒下肚的弘历拧了拧自己微微发红的脸,对矗立在他身旁只把今天更多的注意放在招待来客上的女人欠了欠身体,再自然不过地用喝高为借口,提出要回屋暂作休息。钮钴禄氏当然没有理由反对。
  小山扶住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弘历,绕过正觥筹交错的众人,步入走廊。刚走没几步,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是弘昼!他是耿氏的儿子,今年刚八岁。个头还不到弘历的胸脯。可是,小个子的他看起来却似乎架子很大。在这片属于后院,人烟稀少的走廊上,他竟然不分尊卑地忽然把弘历给叫住。
  眼角隐藏住微微的不悦。弘历继续装醉。甚至干脆横仰起脖子,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赖到了小山的胳膊上。忠心的小陪读赶紧把他扶住。弘昼见了起疑,眯起如他额娘般让人一见就讨厌的三角眼,如小獾子似的直立起瘦弱的好似发育不良的后背,走到弘历身边。
  “他……真的……喝醉了么?”弘昼问小山。
  “你说呢?”
  “混账!”弘昼大喝一声,指着小山的鼻子大骂,接着忽然朝小山勾勾手指,叫他弯下腰把脑袋凑近,憨厚的陪读并不提防,却不曾想,刚搂住弘历弯下腰,脸上便闪过一阵火辣辣的痛!弘昼竟然扇了他一记耳光。扇完,还接着骂他,骂他是不长眼的狗奴才,接着装模作样地学着那些没事就喜欢咳嗽故弄玄虚的大臣一般也咳了两声,才道出替弘历教训小山的原因。
  “对阿哥要有规矩。小山,这宫里的规矩,你这头笨牛可要记得,哼,这次好在你是碰上了我,要是万一给皇阿玛撞见,撞见似你这般没规矩的奴才,你说,你岂非是要给弘历脸上抹黑?”
  小山又气又恨地抱着醉醺醺的弘历听着,肚子里早把面前讨人厌的小鬼弘昼诅咒了十七八遍。诅咒完,才垂下脑袋,耷拉下眼皮,问弘昼,叫住他们有什么吩咐。
  架子极大的小鬼点点头,忽然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扔到了小山的脚边。
  “喏,这个,给你!”
  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又忽然回过头来看弘历,在注意到这位哥哥依旧脸庞发红,双目紧闭的模样之后,才像是相信了眼前所见似的,对着弘历醉倒的模样啐了一口,“哼,要不是我额娘让我来,本阿哥才不稀罕来你们这里呢!”冷不丁扔下这句,弘昼叫唤出不远处守候在一旁的两个小太监,让两个小太监靠近蹲下,胳膊缠绕住,肩膀并排,组合成一顶人力轿子。接着,他自己一屁股坐在这顶轿子上,斜睨了一个正经过他们身旁,对着他蹲□体行礼的宫女,大笑一声,得意洋洋地终于离去。
  耿妃在生下弘昼之后,身上就带了病。平常几乎不怎么外出。对于曾经十分交好的这位钮钴禄氏的妹妹也突然断了联系,除了必要的日子,几乎不踏入这处的宫殿半步。有一次,在匆匆经过钮钴禄氏这儿的时候,她急匆匆地催促身旁宫女扶着她加快脚步,回到自己宫里,她把里里外外的衣裳都换了,又吩咐宫女说以后凡是经过钮氏那儿都必须绕行。似乎这处像是招了什么会传染的瘟疫似的,叫她觉得惶恐。
  后宫里闭门不出的不只是耿妃,还有皇后娘娘那拉氏。约莫七年前的某一天,她就突然生了重病。小山听人传言,似乎说是皇后曾经的旧疾突发,就此得了疯癫。然而,不知什么缘故,皇后仍然住在她原先的宫殿,没有搬离。日常的起居饮食也是照旧。皇上也会时时去探望。但是,宫里后来很多新来的宫女太监都没有见过皇后的模样。谁知道,她是不是还真的活在那里?
  说到皇上,小山也觉得有些奇怪。对于弘历这位事事表现得异常出色的儿子,做父亲的竟然从来都没有真正露出笑脸。即使上书房的老师一致的夸奖,即使弘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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