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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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自然死亡-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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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保佑我的灵魂吧,”查尔斯先生恐惧地说,“一个英国女孩在一个黑鬼手上。多么可怕呀!”
  “唉,我们希望情况不是这样。我们是沿这条路下去还是等医生来呢?”
  “我想最好回到尸体那儿去。”帕克说,“他们的行动比我们早了一大步,再跟踪他们半小时左右也不会有太大的进展。”
  他们从透亮而凉爽的绿阴返回到那片丘陵里。小溪拍打着卵石,流向西南部的江河湖海。
  “你的流水声真是美妙极了,”温姆西对着流水说,“为什么你不能说出你所看到的一切呢?”

  以何方式?

  “死神可以有许多种方法让人们结束生命。”
  博蒙特及弗莱彻:《城市风俗》
  医生原来是一位易怒的人,他对着可怜的薇拉·芬勒特受伤的头发出不耐烦的啧啧声,好像是在舞会后受了风疹的袭击或是因为遭受了痛风的痛苦而愤怒。
  “咣,咣,咣。很猛烈的打击,怎么能如此狠毒呢?
  我真纳闷儿,咣,咣。人性都灭绝了吗?你知道,几天来,这咣咣声使人感到更加痛苦。上帝啊,她的父母、姐妹知道此事该多震惊呀,她们是非常讨人喜欢的女孩,你当然知道这一点,查尔斯先生,是的,咣,咣!”
  “我想,毫无疑问是芬勒特小姐。”帕克肯定地说。
  “一定是。”查尔斯·皮林顿说。
  “噢,既然你可以证明是她,那还是想办法不要让她的亲戚们看到她这样时受到震惊,做到这一点是可能的。
  等一下,医生——摄像师要在你们移动任何东西之前把尸体的位置拍下来。安德鲁斯先生——是的——你从前拍过这种照片吗?没有吗?哦,不要担心,我知道做这种事令人很难受,请从这里拍一张。照一下尸体的位置,再从河岸的顶部拍一张。对——再拍一张伤口处——镜头近一点,好的,谢谢。哦,医生,请你把它翻过来——对不起,安德鲁斯先生——我确切地知道你现在的感受,但没办法,就得这样做。嘿,看她的手臂都擦伤了,看上去似乎搏斗过。右手腕和左肘部——好像有人要把她按倒,我们必须把这些痕迹拍下来。安德鲁斯先生——他们或许很重要。医生,脸上是怎么回事?”
  医生似乎不情愿给脸部作检查,但无论他怎样不耐烦,他还是作了检查并说出了自己的解释。
  “像大家能够看到的这样——解剖后会有许多变化,”他大胆地说道,“看上去好像脸被打过,或烧伤过鼻子到嘴唇之间的部分,但鼻梁、脖子和前额似乎没有受这种伤。也可能是放在阳光下爆晒过。”
  帕克提示说:“不会是氯仿烧伤的吗?”
  医生因为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感到很懊恼。“我希望你们这些警察先生下结论不要太突然,你们下定论总是太匆忙。我正要说——如果你们不是先发制人——我不可能认为是阳光暴晒所致,也许有可能像你们提示的那样,我不能确切地说那就是氯仿所致——医学定论不经过谨慎调查是不可能作出的——但我正要说你们的定论也许是对的。”
  温姆西插话道:“那样的话,她是死于氯仿之毒害吗?
  假设给了她大量的氯仿或者是她的心脏虚弱?“
  “我可怜的先生,”这次医生深深地被激怒了,“看一下头部受到的重击,问问你自己还会有其他的死亡原因吗?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死于氯仿,还有必要再击她头部吗?”
  温姆西道:“那正是我所疑惑的地方。”
  医生接着说:“我想你们不会对我的医学知识持怀疑态度吧?”
  温姆西又说:“当然不会,但正像你说的那样,不经谨慎调查就作出医学定论是不明智的。”
  帕克急促地插话说:“这不是作调查的地方,我想我们做了一切在这里应该做的事情。医生,你送尸体去太平间好吗?安德鲁斯先生,你如果愿意去那片林子里拍些脚印之类的照片,我将万分感谢。恐怕光线不太好,但我们必须尽最大努力。”
  他挽住温姆西的手臂。
  他说:“当然,此人是个白痴,但我们可以设想第二种想法。同时,我们最好设想接受所有这一切的表面解释!”
  查尔斯。皮林顿十分好奇,问道:“问题在哪里?”
  帕克回答:“没什么问题,所有的迹象表明女孩是被一伙恶棍打的。芬勒特小姐做出抵抗,被匪徒击中头部,然后他们又抢走了惠特克小姐去换赎金,或许这就是事实的真相。毫无疑问,任何一点不符合之处都将使他们澄清自己。医学检查之后我们会了解的更清楚些。”
  他们返回了树林,拍了照片,仔细测量了脚印。首席警官以极大的兴趣参与这一切活动,一边不时地从帕克的臂上望过去,一边往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哎!”他突然说道,“‘难道不奇怪吗——?”

  帕克插话说:“有人来了。”
  一辆摩托穿过凹凸不平的路疾驰而来,开车的是位带着照相机的年轻人。
  “哦,上帝,”帕克咕哝道,“该死的记者来了。”
  他非常客气地和记者打了招呼,让他看了车轮印、脚印、大概说了绑架的经过后又回到发现尸体的地方。
  “你能描述一下要抓的那两个人的外貌吗?”
  “好的,”帕克说,“其中一个似乎很注意外表,他戴一顶讨厌的淡紫色的帽子,脚上穿一双尖头皮靴,如果杂志封面上的印迹意味什么的话,其中一人或许是有色人种。关于另一人,我们所能确定的是,他穿的是十号尺码的鞋,带橡胶鞋跟。”
  帕克无情地继续道:“这是我们发现芬勒特小姐尸体的地方。”他描述了伤口及尸体所处的位置。记者感激帕克的帮助,忙着拍照片,还包括给温姆西拍了一些,以及帕克和警长站在草丛中,警长威严地用手仗指着那个致命的地方的照片。
  帕克和蔼地说:“伙计,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现在关掉你的机器,可以吗?告诉你们其他的人,你搞到了我们能告诉你的一切,我们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记者问不出别的东西了,这足可以使他的信息成为独家新闻。只有当代的报刊记者独享这一切,即使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也享受不到这种专利。
  当记者欢呼雀跃而去后,帕克说:“查尔斯先生,对脚印你有何看法?”
  但查尔斯先生很气愤。这位伦敦警察厅警官竟然还斥责他并对他的谨慎表示怀疑。
  “没什么想法。”他回答说,“我相信我的结论对你来说会显得太简单。”
  他在整个返程中一直保持一种严肃的沉默。
  惠特克的案子调查工作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从索霍区的一家餐馆中不经意中听到的很随便的谈话开始,又在公众的怒吼中结束。这怒吼甚至震惊了整个英格兰,使温布尔登成了第二拥挤的地方。谋杀和绑架的清楚的事实那天晚上独一无二地出现在了晚报增刊上,第二天早晨又同照片和详细内容一起出现在周日报纸上,真实而且充满想像。两个英国女孩一个被残忍杀害,另一个被带到了难以想像的可怕的地方。两个案件是同一黑人所为,这激起了英国人的恐惧和愤怒。记者们像蝗虫那样一窝蜂似的到了克罗海滩——那个离塞利·海德很近的地方,那里看似在举行摩托和自行车展览会和舞会,记者好像是愉快地去那个充满神秘和血腥的地方过周末似的。帕克和温姆西一起住进格林·来恩旅馆房间后,坐在那里接电话,处理从各处寄来的信件和电报。一位彪悍的警察守在入口的一头以防万一。
  温姆西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根接一根地吸着香烟。
  “这次他们逃不掉了,他们做得太过火了。感谢上帝!”
  “是的,再耐心点,老家伙,他们逃不掉,但我们必须首先弄到所有的证据!”
  “你确信那些人能保证福里斯特夫人的安全吗?”
  “哦,没问题,看门人说大约周一晚上她回的住处,我们的人连续暗中监视着,如果有人接近那所房子,他们会报告的。”
  “星期一晚上!”
  “是的,但这点还没有证据,周一晚上对那些度假后返回城里的人来说是个很平常的时间,除此之外,在我们在弄清楚她是否就是主犯或者只是同谋之前,我们不想惊动她。看这儿,彼得,我这儿还有一个从我们的人那儿得来的信息。他一直在调查惠特克小姐和福里斯特夫人的经济情况。惠特克小姐从去年十二月开始这一段时间从银行中取出了大量存款,以支票的形式寄到塞而夫,每一笔钱都完全和福里斯特夫人存入她自己账户中的钱数相同。自从道森小姐死后,福里斯特夫人充分控制惠特克小姐!她深深地陷到里面了。”
  “我知道。当惠特克拿到她在肯特郡而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时,她正在做那件事。为了上帝,查尔斯,不要出错。他们中还有一个逍遥法外,我们每人都有危险。”
  “当一个女人充满邪恶又毫无顾忌时,”帕克精辟地说,“那她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罪犯,比男人要残忍五十倍,因为她对犯罪的想法非常简单。”
  温姆西说:“原因是她们不为过多的情感所烦恼,而我们这些男人们总是认为女人情感丰富,充满浪漫。一群婊子!该死的电话,又来了!”
  帕克抓起了话筒。
  “是,是,请讲,上帝呀!不要这样讲,好的,是,是,当然,你必须拖住他,我自己认为这是个圈套,但必须拖住他,审讯他,让所有报纸都登出来,告诉他们你确信他就是那个人,知道吗?让他们知道这是官方消息——等一下——我要支票的照片和上面的指纹。马上派人送过来。我想是真的吧?银行人说是真的了吗?好!他的情况怎样?哦!——信封——毁掉了?——笨蛋,好的,好的,再见。”
  他激动地转向温姆西。
  “哈利路亚。道森昨天早晨走进斯特普尼的洛伊银行,出示了惠特克的一万英镑的支票,支票是二十四日星期五在利汉姆普顿分行取出又存在贝罗银行的。因为金额数目巨大并且失踪的事登在周五晚报上,他们让他再打电话确认,同时他们也同利汉姆普顿分行进行了交流。当谋杀消息昨晚传出后,利汉姆普顿行的经理记起了这一切并给警长打了电话,结果就是今早传出的那样,并让哈利路亚过来进行了问讯。他说支票是周六上午到的,是装在信封里寄来的,里面没有作任何解释。当然,这个老傻瓜扔掉了信封,这样就不能证实他做的事也无法弄清邮戳上的信息。我们的人认为整个事情有些古怪,所以哈利路亚被留下来继续接受调查——换句话说,以谋杀罪逮捕!”
  “可怜的老哈利路亚!查尔斯,这太过分了!这位无辜的正派的老人,他连个苍蝇都不会伤害。”
  “我知道,但是他被卷在里面了,所以必须通过这些程序。这样对我们来说好一些。铃响了,有人来了,请进。”
  “福克纳医生要见你,先生。”一个警察说着把头探了进来。
  “啊,好,请进,医生。你做过检查了吗?”
  “做过了,警长。非常有趣。你说的很对。我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你那些事。”
  “我很高兴。坐下把一切都告诉我们。”
  “我会尽量简略些。”医生说。他是伦敦警察厅派来的伦敦人,熟知警察工作。他很瘦,灰白头发,目光敏锐,像个生意人,和前天晚上惹恼帕克的那个人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首先,头部的击伤和死亡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自己也看到了几乎没有流血。伤口是在死亡一段时间后造成的——毫无疑问,是想造成一种被歹徒袭击的假象,并用相似的方法在手臂上也弄上割伤和抓伤。他们纯粹是在伪装自己。”
  “完全正确。你的同事——”
  “我的同事,像你说的那样,是个傻瓜,”医生哼了一声,“如果那是他诊断的结果的话。我认为克罗海滩的死亡率很高。那是顺便的事。你要知道死亡原因吗?”
  “是用氯仿毒死的?”
  “可能是。我解剖了尸体,但没有发现特别的中毒或因其他什么而死亡的迹象。经你的提醒,我已经把必要的器官送到詹姆斯·卢伯克先生那去作分析了,但坦率地说,我不期待从那得到任何线索。打开胸腔时,没有闻到氯仿的气味,也许是因为死亡时间太长了,尸体已经腐烂了,这点极有可能,因为这种东西容易挥发,或许是因为剂量太小。这是一位非常健康的年轻女孩,没有发现死于心脏病的迹象。应该是施用氯仿一段时间后才死亡。”
  “你认为是使用了氯仿?”
  “是的,我想应该是,脸上的烧伤很清楚地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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