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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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鬼话-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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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去看身边的刘嘉嘉,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在她原来站的地方,一个陌生女人仰天躺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两手紧抱着自己的肚子。  
  她肚子上有一道切割得十分工整的十字。  
  “别在再来。”然后听见他又道。  
  不等我反应过来,一道剧烈的疼痛撞进了我的后背。  
  于是我猛的醒了。  
  醒得很痛苦,因为杰杰那只肥猫在把我的喉咙当蹦床跳:“快起来,铁母鸡!快起来!喵!”  
  我一把揪住它丢到地上,这叫它倍感委屈:“你就是这么对待弱者的么?”  
  “滚出去。”我摸着喉咙。  
  “这就是狐狸对你发了不情的原因。”  
  “出去!”  
  “喵!看到铘你就变虫了。”  
  “滚!”  
  “我是一只会诅咒的猫。。。。。。”  
  我朝它扬起一只拖鞋,它喵的窜了出去:“好吧,好吧,铁母鸡,我最好忘了客厅里有你的电话。”  
  我把拖鞋朝它丢了过去。  
电话是罗永刚打来的,他告诉我,刘嘉嘉的死并不是单纯的猝死。  
  在经过更深入的解剖后他们发现,她的死和她最近吃的东西有关。很显然她吃到了一种含有大量致命化学成分的东西,那东西 就是她冰箱里并着的人体器官的一部分。这些器官分别来自本市三家医院,都属于刚去世不久的病人,其中就包括了中那种化学品致死的那个人,他的肝脏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在刘嘉嘉厨房的锅里,已经所剩无几。  
  说这些话时听得出他有稍稍的遗憾,因为不光他,连我都在听到那些器官是属于人的时候,忍不住联想到了最近那几个被剖腹至死的案子。本来以为当中是有联系的,现在这些联系都断了,凶案依旧是无头悬案,同刘嘉嘉的那个案子一点无关。  
  他还告诉我,刘嘉嘉的哥哥的下落他们已经打听到了。说到这里他话音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些什么,片刻还是清了清嗓子,对我说:据那男孩最后打工的那家单位讲,早在两年前,那孩子 就因为出车祸而去世了,当时打电话给他家里人联系,但家里始终没人接电话,所以葬礼是由单位给办的。甚至到现在,他的骨灰都还没被人领走。  
  两年前?那两年前把刘嘉嘉从医院里领回家,然后继续年年打工赚钱养她的那个人,是谁。。。。。。我问罗永刚。  
  他没有回答,电话里只能听见他有些沉闷的呼吸声。  
  而我似乎觉得我已经知道了原因。  
  这么说,刘嘉嘉的哥哥在这两年里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治疗着他的妹妹么。。。。。。用人的内脏去治疗血癌,不知道这方法是谁教给他的,但显然并不成功。他妹妹并没因此恢复健康,甚至因为他的关系,到现在还。。。。。。  
  当然,这一点罗永刚永远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他很纠结,并且可能一直就那么纠结下去。所以在挂电话前他有些失落,也有些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了段话:宝珠,你确定你已经把你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我了么?关于那个女孩子的。有个事我说直点你可不要见怪,不知道为什么,我发觉凡是有你牵涉进来的案子似乎都有点邪乎,好比野蔷薇埋尸案,好比你店里出的那档子事。  
  而对此,我只能对他道:罗警官,看你说什么呢。。。。。。这件案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我不想再去你们局喝茶了。。。。。。  
  狐狸说过,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你自己都不觉得你自己在撒谎。 
北城发生了裸尸案。  
这消息在店里被几个学生传的眉飞色舞的时候,我正在收银台里翻着报纸。报上也提了那个案子,不过篇幅不大,也没那几个学生说的那么(此处被河蟹了,我估计这里的词应该是hexie赤hexie裸hexie裸),什么先奸后杀,什么剥皮分尸。  
不同于人类层出不穷的想象力,通常,官方的新闻都是比较和谐的。  
报上说那个女人死于抢劫,不过,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的,好像并不是这样。  
没错我昨天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亲眼见证了那起发生在北城一条普普通通的小巷子里的凶杀案。那时狐狸正试图把我脱离现场,那时候那个女人还有口气在,没死。  
就是因为没死,所以格外可怕。  
就是因为没死,所以直到现在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眼睛只要一晃,面前全是那片交织在雪白皮肤上的刺眼的红,还有那女人被血浇得湿透的头颅从垃圾桶里挣扎而出,一双空洞的眼朝我方向死盯着的样子。  
我甚至听到她灵魂出窍那一瞬间从喉咙里呼啸而出的尖叫声,凄厉,绝望,好像第一刀在她平滑的脖子上割下去时的痛苦。  
可我怎么会感觉到这些的?  
每每想到这一点,我全身就会一个冷颤,所以整个早晨人有点昏昏沉沉的。头很胀,我想我可能是发烧了。  

狐狸在厨房里蒸着包子,嘴里哼哼唧唧的,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我有点艰难得回忆着昨晚他看着那女人朝他伸手求助时,他眼里的平静和淡然。也许我应该忘记的,就像过去那几个月里发生的,已经开始被我淡忘了的事情。可是没有成功。那神情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它让我想起一些关于这只狐狸的迷。那些直到现在,我都还没能解开的迷。  
“宝珠?”发愣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了我一声。  
抬头看到一个男人在收银台对面站着,短短的头发,常年在太阳下被晒得粗糙而黝黑的脸。他在朝我笑,看上去挺眼熟,但一下子又反映不过来他到底是谁。  
“我罗永刚。”  
“啊。。。。。。罗警官。。。。。。”这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是谁。从野蔷薇那一案,到自己店里出的人命官司,我和这位年轻的刑警大人也算是老相识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来喝杯茶,顺便。”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善客套,连寒暄都算不上的两三句话之后,罗永刚从衣袋里拿出支笔拿出本本子,然后朝我点点头:“你昨天晚上在北城柳元路?”  
于是我醒悟过来那么久没见到他,为什么今天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是的。”  
“大约几点?”  
“十二点多吧,十二点半不到。”  
“当时还有个人和你一起?”  
“是的。”我朝厨房里的狐狸指了指,“还有他。”  
“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路过。”  
“那么晚你们为什么会在北城区?”  
“罗警官,你这是在。。。。。”  
“哦,”见到我眼睛里的迟疑,罗永刚朝我笑了笑,然后从衣兜里掏出只纸袋子轻轻推到我面前:“你们昨天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我接过袋子,打开,发现里头是几张照片。抽出来,里面那团雪白和黑红混合在一起的东西随即让我的手抖了下,我把照片丢到桌上,朝他看看:“是的,见过,很可怕。”  
“只是很可怕么?”他挑眉,似乎我的回答远不是他所期望的。  
“是的很可怕,很。。。。。。残忍。。。。。。”  
“所以来,你们是当时现场第一目击证人。”  
“嗯。。。。。。”  
“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当时。。。。。。被吓坏了,所以就跑了。。。。。。”  
“怕受到牵连?”  
我点点头。  
“你们走的时候大约几点。”他又问。  
“不知道,没看时间,应该还是十二点半不到的样子吧。。。。。。”  
“当时很害怕?”  
“是的很害怕。”  
“所以这个丢了也没感觉到。”一边说,一边掏出只手机放到我的面前。  
我的手机。  
我居然直到现在连我的手机丢了也没有发觉。。。。。。可是,这不能怪我粗心的,真的不能怪我。。。。。。如果不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让我。。。。。。  
突然感觉到狐狸朝我督了一眼,我看看他,他朝我挑了挑眉。  
“昨天我们赶到的时候刚好是二十点四十分,发现那尸体还是热的,”耳边再次响起罗永刚的话音,于是我不得不再次去面对他那双训练有素的即使人没做什么亏心事,看久了,也会感到自己有点心虚的眼睛:“所以宝珠,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问问你,十二点半以前,你们在那里到底看到过些什么,这女人到底是死还是没死?”  
我吞了下口水,觉得嘴里有点涩:“我不知道,罗警官,要知道。。。。。。我们俩当时都很害怕。突然看到这种。。。。。。”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身子一倾朝我靠了过来,靠的很近,并且压低了声音:“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宝珠,你比你自己所以为的要有见识得多。”  
“我。。。。。。”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他着表情和说话的样子,让我真正不安了起来,我手心里全是汗。  
“当时情况到底怎么样?”他再问。  
周围变的很静,似乎所有人都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诡异,虽然我们说话的声音很轻,他们还是不约而同把目光都悄悄集中了过来。这让我愈加不安。  
“我。。。。。。”我能说什么?说当时那女人还是活着的,即使她的肠子正从她腹腔那道十字形的伤口里一行行流出来?说那女人不单活着,还从那只垃圾桶里爬出来,向我们呼救?说狐狸不单无视那可怜女人的呼救,还在她快爬到我们身边时走过去,一下子拧断了她的喉咙。。。。。。  
“老板娘,”正感觉自己的脸在不争气的慢慢涨红,冷不防有人朝我叫了一声,救命稻草似的引开了罗永刚那双眼睛咄咄逼人的注意力。  
“麻烦过来点单。”  
“好的,稍等。”就那么几个字,迅速调整了我的心率,那阵被昨晚的记忆所震荡出来的心率。所以罗永刚再次朝我回过头来的时候,我的脸色差不多已经可以正常面对他了:“罗警官,你看。。。。。。”  
“你很忙。”他似乎吸了口气,然后收起笔。  
我没吭声。  
“也好,你先忙吧,我和你的伙计谈一下。”  
“好。”这真叫人心里头一松。  
和狐狸谈,那心率不齐的就该是他了。也许等他和狐狸谈完,我可以就此糊弄过去。  
可是狐狸。。。。。。  
忍不住再次督向厨房里的狐狸,他却背对着我忙的正欢。  
一旁的罗永刚已转身朝他走了过去,我想跟过去听,却发现收银台的出口已被一个瘦瘦高高的很像根柱子似的身影给挡住了。  
“老板娘,点单。”他朝我扬了扬手里的菜单。而我这才发现,原来刚才适时给我解围的人,正是眼前这个一身袈裟,却拈着半支烟头的和尚,  
“师傅要什么?”  
“六个肉包子,一杯可乐。”  
如果没记错,他应该就是昨天那个专在我店里找肉吃的荤和尚。原本以为他是不会再来这家没有牛肉面卖的店了的,在经过昨天失望之后。可没想到他今天又会来,虽然对着菜单的表情有点不满。  
“今天也没有牛肉面吗?”然后听见他问我。  
“是的。”  
“牛杂面也没有吗?”  
我突然想,这人大概是有点强迫症的。 
一礼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并不意味着一个人被突然抽去了七天时间后,地球就停转了。事实上它一点变化也没有,和你每个混沌醒来的早晨没有任何区别,空气不冷不热,杰杰还在为猫粮的多少而抱怨,生意还是不清不淡,客人还是一如既往。甚至在看到我重新坐进收银台的时候,店里那些充满省略的脸上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点点小失望,那些脸上分明写着,啊?才七天就换班了啊?为什么啊。。。。。。我们要胡离。。。。。。  
 端着狐狸熬的粥我坐在窗边吃着,努力想着一梦七天的感受,可是什么也想不出来。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梦里那女人凄厉的叫声,她当时就在我对面,伸手可及的距离,可除了眼睁睁看着那些血从她身体里绽放出来,我什么也做不了。  
 天还在下着雨,杰杰说,从那晚到现在,已经连下一周了。  
 再这么下,店可以关门了。它又说因为这么恶劣的天气没人有什么心情跑出来吃点心。  
 我想它说得对,没什么能比这样湿漉漉粘乎乎的气候更让人心情恶劣的了,它让人情绪低落,且嗜睡。我用力打了个哈欠,即使已经连睡了七天七夜,我有点沮丧地意识到我仍然会觉得困,随时有种想倒头睡下的冲动,什么道理?真叫人费解。。。。。。该不会是某种疾病吧。。。。。。  
 “。。。。。。今晨四点,一名送奶工在本市灵鑫路近中昌路路口的垃圾存放点发现一具无名女尸。该女子年龄约三十,中长发,身穿浅灰色上业,蓝色牛仔裤。。。。。。”  
 正无聊行拿着电视遥控板一个个台换着,忽然眼前一道画出晃过,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了停。  
 画面上一张年轻女子的脸,脸很白,很清秀,大波浪的头发下细眉毛细眼,看起来很文静,也。。。。。。有眯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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