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不能忘记你 夕熙(民国高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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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何不能忘记你 夕熙(民国高干文-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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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他部队的根本与别不同,他早年拉的部队成分驳杂,几十年作战下来,大浪淘沙,跟随他的心腹兄弟竟然还是那批拉杆子上山的山大王,只要秦光恺一声令下,都是敢拼命的好汉,自然和别人的军马不同。他属下的军官和别人不一样,自然在对待这军中氏族地位的方面也和别人不同。
  总统夫人是中原氏族势力的代表,汉方就是她老太爷亲自督办成立的,魏老爷子早年留学日本,魏夫人更是在日本受教育长大,是不折不扣的亲日派,在汉方推崇的是完完全全的日式军事教育。在这方面与保守的秦家格格不入,即使是在国外长大事事洋派的秦四公子对她的做派也很不以为然。传说当年他依传统进入汉方读书,就曾经在晚宴上指着日本教官的鼻子讥讽,你们不过学了中华文明的皮毛,西方文化的表象就在这里为人师表,难道不觉得光屁股推碾子,转着圈丢人?差点没把那教官气背过去,此后他连升三级,早早就从汉方毕业到欧洲留学去了,毕业后他成立新军,又在山东办了遗属学校,所谓遗属学校,原则上招收的是军队遗属子弟,只要满了十岁,皆可免费入学。此外就是军队中优秀的士兵可以经保送,在学校中学习军事。也充当学童的教官,毕业后根据情况予以提拔。这类学校以山东为例,在全国处处扎根,根本走的是西方军校的建制,教官也多为西洋人,他为人西洋做派甚重,却在各个学校大门上都镂上精忠报国几个大字,国家羸弱,青年又多年报国无门,熟悉他为人的觉得好笑,却多有爱国青年慕名而来。随着新军势大,很多学校渐渐就演变成学生军的训练营,学生素质高,教官也志向明确,自然效率极高,以致于秦江手下的六个新军师成为国内战斗力最强的部队,秦家的风头也是越来越劲,所谓非汉方不可用在新军中已是一句空话,也渐渐在动摇着其他部队的根本。遗属学校的毕业学生开始渐渐渗入了其他部队之中,渐渐成为作战的主力。
  短短几年时间,这遗属学校的始创人秦四公子不论走到谁家部队,都有各级军官立正敬礼,不叫“司令官”也不叫“军长”等头衔,口径一致,均称“校长”。据说这位年纪轻轻的校长御下极严,往往赏少罚狠,开口闭口就是义务责任,偏偏就有人吃他那一套。秦家的威势随着这位秦四公子渐渐掌权是越来越盛了。原来只要谁能攀得上魏家的关系,在军中安插一个位置是极容易的事情,现在就是魏夫人亲自出马,恐怕也往往是个闲差。魏夫人再听人抱怨不公,便只是一句,“义务和责任?义务和责任是什么?是人是权。你肯要义务和责任,他就给你人给你权,你当他是白讲的么?”
  说来秦家有人有权,却少一样,那就是钱,钱这个东西却不象人马势力一样说拉起就拉起,魏家经营中原多年,掌控各条经济命脉,秦家肯死心塌地地效忠总统也是这个道理。虽说随着国家民主化,这些经济命脉都国有了,可还是牢牢抓在魏家的手里,唯有港务是秦家大姑爷东方闻在管,据说这个东方大少爷和秦大小姐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和秦四公子却是形影不离,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秦四公子想要什么,只要一张嘴,东方闻就能给他弄来,哪怕是要非洲哪个山沟里的猿人头骨也不在话下,但是这还得有财务部批钱。
  早年政府新成立的时候战事紧张,军费就是政府主要的开支,国防部军需处和财务部一向是合署办公,秦家也抓了不少财权,魏夫人费了好大的劲才算把财务部从国防部里面采摘出来,秦四公子却又留了一个尾巴,便是军事物资核查处,有了这个部门只要秦四公子不太离谱,他要什么,财政部还是得乖乖拨钱,原来的处长一直是秦家的人,没料到上次的处长王胖子一时间没能管住自己的色胆,为了一个歌女手伸的长了,最后落得个枪毙的下场,秦江自然知道这是魏家做的手脚,看魏夫人把自己的侄子塞到这个位置上,他也不好说什么。
  若是天下太平,这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还罢了,陡然战事紧张,秦家的日子便不太好过,秦家两儿两女,大小姐嫁给了船务世家的东方闻,二儿子腿有残疾,一向只是舞风弄月,办了一份报纸,和几本杂志,不太过问政事军务,三小姐嫁了出国,丈夫是个华侨,等闲不在国内,在军中的就是秦光恺和老四秦江,此时老爷子在西北对抗趁着日本人入侵加大进攻的王洛军,四公子秦江自然坐镇山东抵抗渡海而来的日本军队。这两人出了京都,京都的形势便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仗打得越苦,秦江便越觉得捉襟见肘,政府里人事变动频繁,军队的供应却是错漏百出,往往要求补充十个,七拐八拐能到三五个就算不错,前线仗打得极苦,就连和老爷子一同出身的老兄弟,第十师师长汪战都在兰州城下与敌白刃搏杀,伤重而死,秦老爷子伤心得吐了血。他与总统几十年的交情,秘密派了心腹之人回来见总统,来人带了总统的话回来,说是“日本弹丸之国不过是泱泱中华的沆瀣小癣,政府内部的腐败才是致命之伤,等人事清理好了,自然前线供应就顺畅了。”秦光恺自此再没派人回京都,倒是秦四公子秦江那边来往京都的人员越发密集。
   

  


十三

  这中间的秘密身在其中的小人物往往不得而知,他们多凭着自己的感觉在这个混乱的形势下维持着勉强的生活。吴晓康复之后回到物资核查处上班,司马菁拉着她又笑又哭又骂,一路念叨她有多可恶,居然开了车走也不还,第二日也不去考试,放她鸽子,一个电话说是病假就十几日不见人影。吴晓笑着任她闹了一会,拿着林道南给她开的疾病证明到魏子文的办公室补假,魏子文正和何湘在谈话,何湘看进来的是她,不由得眼睛一眯,吴晓立刻感觉到了这个何副处长的不友好,她此刻顾不得这些,把疾病诊断证明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魏子文根本不看,只是关心的问,“全好了吗?你从没休过年假,再休息几天?”
  吴晓感激地看他一眼,“谢谢处座,我可以工作了。”
  何湘却不动声色地拿过那疾病诊断书,陆军总医院急诊科林道南,就是那个帮她逃跑的小医生,当真是勇气可嘉,少帅回来非活涮了你们不可。撇了一眼魏子文和吴晓,好一对苦命的鸳鸯,看起来倒还真是郎有情妹有意,这个慕容晓晓听名字就是个小狐狸精,就是她这种看起来清清秀秀,乖乖巧巧的纯情少女才最狐媚。她不由自主地讨厌起她来。
  战事紧张,物资核查处也格外的忙,大会议室里,何湘督促着吴晓,司马菁和两个男同事在加班,各地申请统计的资料都是拿大箩筐装,那两个男同事下楼搬资料,司马菁的屁股也坐不住了,小心地看了看何湘的脸色,“何处,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
  何湘瞟她一眼,又低下头,“好啊,就吃淮阳路那家的牛尾汤吧,都算我帐上,你开车去,快去快回!”司马菁没料到今天她这样好说话,当真是雀跃起来,推了一下吴晓,“吴晓,你想吃什么?” 
  吴晓抬头,“随便吧!”司马菁横了她一眼,哼着歌走了。
  吴晓低下头继续忙,却觉得何湘一直注视着她,不由得就抬起了头,何湘却别开了脸,啪地一声把资料摔在桌子上,“审个什么劲?多耽误一天,前线的人就不知多死多少?偏就是处座这样有心。” 
  吴晓听她话里的意思,魏子文是有耽误军事的责任,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她素来知道何湘看不上她,自然不会去触她霉头。何湘却不放过她,“怎么吴晓,我说的不对?”
  吴晓不得不回应了,“处座不是那样的人。”
  何湘冷笑,“那他是什么人?圣人还是傻子?”
  吴晓看她今天发作得有些过分,不由得也冷下脸来,“审查处本来也不单记账一个责任,合理分配物资也是需要计划的一部分。”
  “你懂合理计划?”何湘立刻讽刺,满意地看她脸上一呆,突然将那一沓报表摔在她的面前,“你好好计划一下,这是多少战士的血肉汗水?”吴晓被吓了一跳,她最近有些发虚,常常莫明心跳加速却无法控制,此刻突然心口气息一窒,憋得好不难受,只得别开脸暗自深吸了两口气。
  何湘斜了她一眼,更是厌恶,“既然身体没好就不要巴巴回来上班,这里有谁离不开你不成?”
  话音刚落,就听见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魏子文沉着脸进来,不用说是在对面看不得他的心肝宝贝受罪,赶来打抱不平了。
  果然魏子文看了吴晓一眼,转向她,“何处长,资料都整齐了吗?”
  何湘看他一副要找茬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更是有气,“处座,数据统计到营,可是您的规矩,这几十万人的部队,没个三五个月如何都整理得清爽,我看不用做冬季被服的统计,直接做明年春装的比较合适。” 
  魏子文近来越发觉得事事被何湘制肘,暗自怀疑她是秦江的人,此时听她不阴不阳地讥讽,不由得发作,“何处长的意思,我们这些人就当得吃白饭看那些军阀兵棍贪污虚报?”
  “军阀兵棍?嘿,处座说得可真轻巧,就是那些军阀兵棍流血送命保着你魏家的万亩良田,万千家业,他们贪污虚报的难道是你家的钱,你就心疼成这个样子?”何湘毫不退缩,果然姓魏的就没有好人,这个魏子文看起来多么正直的一个人,在利益面前也是一个十足狭隘的小人。
  “你。。。。。。”魏子文气得说不出话来,何湘却是面不改色地疵笑,“狭隘。”
  吴晓呼吸了几次略感觉没那么恶心,看他们两个人卯得针尖麦芒,连忙站起来制止,“处座,何处长也是着急。都是为了工作。”话还没落,这边何湘已是一声冷笑,吴晓不知道自己这句又怎么范到她大小姐了,这边魏子文也已经勃然大怒,额头上青筋都暴了出来,手指着何湘就要发作,吴晓连忙摁他坐下,“处座,当真是做不完,这样拖下去,前线吃不消的。”魏子文被她小手摁着,犹自怒气未消,立刻接口,“就是这样才要好好审查,你看看,居然统计出来的总数是上千万份被服,这不是胡闹是贪污。” 
  “贪污也好胡闹也罢,被服还是要及时发放,我有一个医生朋友,我去他工作的医院看过,前线太惨了,壕沟里的水都结了冰,好好的一个战士愣是冻伤到要截肢,我们守着大后方却让前线的战士穿着单衣和日本人拼命,实在说不过去。”
  吴晓拿过报表,指给他看,“前线各支部队各自为政,报上来的驳杂重复不说,我们也确实无法掌握。我看要不不要审查了,就按军级单位发放,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就算临时征兵人员也不会比原来还多,就按去年他们征领被服时候的数目发放,然后让各个营级单位把实际发放情况报上来,这样到底东西前方是怎么用的,我们心里也有数。最多给每个军百分之十的机动。”她说得有些犹豫,但丝毫不乱,看来是曾经仔细想过的,说完又抬头看看何湘,“这个机动是不是有些多?”
  何湘眯着眼睛看她,“%,你当真阔气,我看%就很可以了。”
  魏子文愕然地看她们一眼,就在他还有些迷糊的时间里,这两个女人似乎已经达成了一致了,何湘鄙视地撇了他一眼,“我去让他们调去年的档案。”径自走了。
   

   
 


十四

  魏子文长呼了一口气,“小吴,你是怎么想的?这个办法真好。”
  吴晓看他的神色还有些黯然,不由得安慰,“您是国外回来的大博士,看的都是清楚帐,我好歹也在东辽的军垦连队呆了三年多,部队物资发放从来就没有一个审计科长能弄明白,大家用的办法都是一样,控制好总量,然后隔级申报审查。虽说拿那些上下沆瀣一气,吃喝兵血的没有办法,但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多,我听说前线打的真是顽强,在这个时候,喝兵血毕竟是少数。”
  魏子文听她说的合情合理,不由得感慨,“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小吴,你是个实践家,生活的实践才是产生真理的最佳途径,我最近都被人骂糊涂了,早这样就好了。”
  吴晓听了笑了,心里却是惨然,她如何算是实践家,她是家里的独生娇宝贝,父亲遇难,她居然只能靠出卖自己求生,离开了军校就生活在东辽那个与世隔绝的真空里,直到回到京都,却又落入了秦江的控制,她生活都没生活过,何谈得上实践生活?她的生活?如此的不堪回首。
  “小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难得今天小吴肯坐下来和他说话,他前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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