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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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目的乌鸦-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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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木现今何在?是生?是死? 棒槌学堂·出品
  遇见真木英介的水户三日,后被人毒杀。他为何被杀?是以何种手段下毒?这两起案件有关联吗?抑或互无关联?
  凶手是女性?是男性?单独行凶?联手行凶?
  出现于两起案件中的“盲目之鸦”和“白色的乌鸦”有何意义?
  检察官觉得自己像是被无数的疑问符号所淹没了,而且,目前连一个解答也没有。
  “梅原先生,这些照片可以暂时借我吗?”检察官说。
  “没问题。反正底片由我保管,要加洗多少张都可以。当然,这也算是水户的遗物,我打算使用过后,将底片交给他的家人。另外,文学碑的照片,我就直接使用于杂志上,也等于实现了他的愿望!何况,这两张照片拍摄得也具有职业水准。”
  检察官望向桌上的两张照片。那是形状特殊的文学碑,混凝土造成的门板大小的碑石,刚好横跨于左右两块台座上,成为“品”字形。碑面雕刻着“大手拓次诗碑”几个字,右下端嵌入窗状的黑色御影石,石面上刻着细钢笔字迹,可能是拓次亲笔所写!
  混凝土的粗糙和朴实有力的诗碑造型呈现出无比的调和!
  “嗯,这真不错!”边说,检察官边注视石面上的细字,同时,低呼出声。
  野本刑事所说的“陶器之鸦”就在这里。



7



  陶器之鸦大手拓次

  陶制的蓝乌鸦,
  带着母亲般湿润的气息,
  侵袭而来的蓝乌鸦,
  以要儿刚出生时的温暖,令你迷醉。
  大嘴喙,黑眼眸,
  狡黠的蓝乌鸦,
  叨尽这暖和阳光下的静寂。

  “这首诗的意义究竟指什么?”检察官问。“亦即,作者想要诉说什么呢?”
  “你说的意义是?”
  “陶制的乌鸦是否实际存在?譬如像民俗艺品之类的东西……”检察官的脑海里,“乌鸦”盘旋不去,“盲目之鸦”和“白色的乌鸦”一直束缚着他的思考。
  “这并不可能。”梅原光一郎笑着回答。“如果存在,也只存在于大手拓次的印象中。当他描写以青陶做成的乌鸦之幻想时,它就具有生命,也具有体温,似乎那在阳光下蹒跚学步的幼鸦之叫声已传入他耳中。所以,陶制的乌鸦确实是存在诗人内部……”
  “是这样?”检察官点头。 棒槌学堂·出品
  “水户曾在编辑会议上发表关于大手拓次的高论,所有人都凝神倾听着。当时,他曾提及,拓次非常醉心于波特莱尔。”
  “是法国的……”
  “不错。也因此,拓次的诗具有强烈象征性,令人难懂。拓次甚至还说,象征是神的呼吸气息,是瞬间的幻影,诗人必须以自己敏锐的感性捕捉住那刹那,舍弃眼睛能见到之物,排除有形之体,在闭锁的感觉世界里,追求自己的诗情幻想……”
  “嗯。”
  “水户说:‘拓次自始就不屑那种易懂的诗,所以,他远离文艺圈,在所有的轻蔑和侮辱中,如一朵花般的生存着。’我觉得这段话真该让那些浮沉于醇酒美人的世界里之现代作家们听听,所以记得很清楚。”
  “……”
  “基于上述的理由,能了解拓次之诗的人极少,但是,只要被其魅力所迷,终生将无法脱离。依水户所言,这就是美的咒缚!只含恍惚地陶醉于散发强烈色情欲望的芳香之字里行间。不过,看了《陶器之鸦》,我并没有这样的感受……”
  “关于这点,我也是一样。”检察官说。“或许,我们都不能算是卓越的鉴赏者吧!”
  一旁听着的山岸书记官情不自禁笑出声,紧接着,梅原和检察官也笑了。
  “那么,我就此告辞了。”梅原光一郎站起身。
  “有劳你了。”检察官也站起来。“对了,梅原先生,还有一事想请教您。”
  “什么事呢?”梅原光一郎凝视检察官的脸。
  “水户是十五日星期五前往小诸的吧?”
  “是的。”
  “当晚他住在朋友家,翌日就回东京了?”
  “不,依其遗属所说,翌日,亦即十六日,他回安中市的老家住了一夜,十七日下午才回东京。”
  “那么,十八日星期一他有上班?”
  “是的。”
  “当时,他有提到婚礼的情形,或是在小诸车站前遇见真木英介的事吗?”
  “很遗憾,我没见到他。”梅原主编显得很不甘心似的。
  “为什么?”
  “那天,我去了镰仓。有位推理作家有川就住在镰仓的极乐寺,我请他写一篇散文,正好是约在完稿的那天,所以我就去他家。”
  “没有先到公司吗?”
  “是的,我直接前往镰仓,在有川先生家吃午餐,然后一起聆赏他所搜集的唱片,回到东京,已是下午五时过后了。我到编辑部看一下,所有人都已下班,所以未能见到水户。也因此,直到现在,我还清楚记得他带着新相机高兴外出的那一幕……”梅原光一郎似在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压低声音。“检察官先生,你认为水户的命案和真木英介的失踪有关吗?”
  “不知道。但是,目前警方正继续不眠不休地调查,这是我唯一能答复你的!”
  梅原光一郎转身,落寞地走出办公室。
  这时,书记官像已迫不及待地来到检察官桌前。“这就是那四张照片?”
  “嗯。确实是真木英介,总不会是长相神似之人吧?”
  “这是他本人没错!我在电视上见过他好几次了。由方才那位主编的话中,我判断:真木英介是和水户搭同一班列车前往小诸。报上曾说,真木英介所住的公寓管理员说是在十五日下午,曾见到他外出。”
  “两人搭乘同一班列车?”
  “可以这样认为。但是,在车内没机会碰面……”
  “为什么?” 棒槌学堂·出品
  “真木可能搭特等车厢,水户大助当然是搭普通车厢,因此,两人可能是在抵达小诸车站后才碰面,也许是走出剪票口之时,有一方发现对方,才开口打招呼。”
  “嗯。”检察官一面点着头,一面又仔细观看照片。
  那是很平凡的独照,但是被拍照之人失踪,拍照者则遇害。这是偶然的巧合吗?



8



  “山岸,”注视着照片的检察官拿起其中一张,问:“你觉得这张如何?”
  “这……”书记官再次仔细端看。
  那是真木英介举起右手,准备离开的侧照,虽然构图极差,但是,微张开口微笑的真木侧脸,却予人相当鲜明的印象。“我不欣赏这张照片。”
  “你的不欣赏是……”
  “也就是说,看起来很不协调。从真木的姿势来看,这是向水户大助道别,准备离开的瞬间所拍摄的,刚刚梅原先生就是这样解释。不过,我无法赞成!”
  “为什么?”

  检察官和书记官的视线凝缩于这张照片之上!
  “山岸,我想知道真木前往小诸的目的。”检察官说。“你帮我联络世田谷警局。”
  “你要直接问话?”
  “不,由你问清楚就行。”检察官笑了。“我有急事,要上一下洗手间。”
  仓促走出办公室的检察官,回来时已经状极悠闲。而书记官还在接听电话。
  好不容易搁回话筒,书记官将备忘纸上所记的内容交给检察官。“这似乎是相当有计划的案件,真木英介是被某一人物诱骗至小诸!”
  “哦?”
  “详细情形我都记在这里。有一家名叫四季书房的出版社准备出版作家田中英光的作品,由真木负责作品解说的部份……”书记官将世田谷警局的刑事从吉野奈穗子得知的内情概况做一说明。
  在目前,只有她的供述是推断真木行动的唯一线索!
  “原来如此,对方是以提供资料为借口,将真木英介诱骗至小诸?”
  “可以这样认为,很明显,真木英介是去见自称是‘日高志乃’的人物。”
  “那么,这张照片之谜也解开了。真木英介是在水户大助准备拍照的瞬间,见到了‘日高志乃’……”
  “那不是很不合理吗?‘日高志乃’一定是真木不认识的人,虽然真木接获对方的信,也以电话互相联络,但是,彼此不可能见过面,真木怎能一眼就认出对方是‘日高志乃’?”
  “他们必定互相约好了,至少,见面的地点和时间已经决定?而且,决定之人必定是‘日高志乃’,只要她描述自己的特征,或是当天准备穿着的服装,真木英介认出对方也并非不可思议之事!”
  “在世田谷警局里,对于化名‘日高志乃’之人究竟是男是女?有两种极端的意见……”
  “一定是女性!现在这已经是很明确了,真木英介相信‘日高志乃’是农家的家庭主妇,所以,见到类似对方所描述的女性出现,才会举起手以吸引对方注意。或者,‘日高志乃’先见到真木,而向他挥手,真木也举手挥答……”
  “这样解释较为自然,因为,她应该认识真木英介。”
  “嗯,然后……”检察官忽然停住了。
  书记官桌上的电话响起了,他走过去,拿起话筒。
  检察官继续伸展想像的触角:真木英介见到“日高志乃”,他举起手向对方示意,当然,这情景进入水户大助眼底,水户也见到自称是“日高志乃”的女性之脸孔,而,对方也必定注意到水户的存在!这是完全偶然的邂逅,以水户本身来说,他只是碰巧在小诸车站前见到那女人,偶然对他根本不具什么意义。但是,对“日高志乃”而言,这是很可怕的偶然,只要水户大助活着,对她就是相当于“危险的目击者”之存在,每天都会心神不安,所以,偶然诱发了她的杀机……
  “这就是凶手在‘荷马’毒杀水户大助的动机!”
  但是,没有确实的证据。第一,如果水户和“日高志乃”之间互不认识,这项推理就告崩溃!
  “检察官,”挂断电话,书记官凝视着检察官脸孔。“刚刚是专案小组总部的大川探长打来的。”
  “什么事?” 棒槌学堂·出品
  “在小诸市发现的真木英介之小指,已鉴定出是死亡之后才被切断,小诸警局已视之为命案,成立专案小组总部,并派刑事至东京来,常驻于世田谷警局,亦即是联合调查。大川探长也认为可能和水户大助的命案有某种关联,他说,如果检察官你看过照片之后,有任何意见,务必告诉他。”
  “我明白,其实,我也正准备去专案小组总部一趟!”
  自己的幻想又更接近现实一步了,“日高志乃”站在两起命案的接点,但是,却不知其真正身分。“日高志乃”……她仍是茫雾中的女人!
  “喝杯茶吗?”
  书记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第七章 诉说死亡的诗






1 



  昨夜开始下起小雨,到了拂晓,雨势转大,气温陡然降低,阵阵冷风带来了浓浓秋意。
  野本刑事竖起风衣衣领,缩着颈,走出樱丘小学的校门。打在伞上的雨势似乎又比方才强烈多了,虽然还是上午,云层却很厚,看起来有如黄昏一般。
  从一早开始,他已去过两家公司,樱丘小学是他上午预定拜访的最后一站,这几个地方,都有水户大助的X大同学在此任职。
  所到之处,野本询问的内容皆相同。他只拘泥于:打电话至“荷马”咖啡屋的人是女性!而且,知道是对方的电话时,水户非常高兴的接听。
  由此可知,水户是在“荷马”等候和对方见面。单身,又热衷于戏剧的青年,会有一、两位女性朋友也非不可思议,可是,不论是其就职的出版社,或是所住的公寓住户,都说未见到水户和女性交往,可见,他们之间一定是很小心翼翼的秘密往来!
  但,野本确信那女人一定存在着。他暗暗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灰心。幸好,在水户大助的遗物中,找到X大学的毕业同学录,而且,书桌抽屉内有三十张左右的贺年卡,野本在互相对照之后,选出重复的人物,总共十一位。另外,再依据贺年卡上的文字内容,选出交往特别亲密的七位,其中,目前居住东京都内的有五位。
  野本认为,如果他们是水户的要好朋友,至少会了解一点有关水户大助的“女人”之事!
  一大早,野本刑事就冒雨奔波着,包括此刻樱丘小学的教师在内,他已见过五人中的三位。
  “对于水户大助的女性关系,你有什么了解吗?”
  刑事的问题,三个人的答复完全相同。
  “不知道,他从未提过女人之事。”
  “至少他有女朋友吧?”
  “也没有。”
  “会不会去玩女人?”
  “不会。” 棒槌学堂·出品
  这样一来,话就谈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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