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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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死亡-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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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通过镜子,隐约看到窗口上似乎有一只手。她赶紧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难道真的是最近事太多,神经过于敏感了吗?

  城南,殡仪馆,火化车间。

  一具遗体即将被送进熔炉。熔炉里的火焰张牙舞爪扑腾着,像进行一场欢迎仪式。

  “妈——”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随即有人追着喊:“新新,你慢点。”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呼呼跑到火化车间,啪地跪倒,扑到那具尸体上晕天暗地哭起来。

  “妈,女儿不孝,来迟了。你走的时候,居然没能给你送行。”女人哭喊着,“我为什么要去那该死的美国啊。”

  “怎么回事?”一名火化工人皱皱眉。

  也许这样的场面见多了人就会变得麻木,那名工人居然流露出不满的表情。

  外面跟进来几个人,开始劝说那名女人,可任由别人怎么拽她却始终不愿意站起来。

  突然,那名女人停止了哭声,在那具尸体上胡乱摸着。

  “啊——”她惊叫出来。
北河口派出所内,有人正拿着电话听筒张大了嘴。

  “怎么了?”旁边有人问。

  那人放下听筒道:“殡仪馆有人报案,尸体被盗。”

  问话的人考虑了一会儿,说:“我这就带人过去。你马上报告分局。”

  为补充警力,最近市公安局从其他地方调了几个人到刑警大队。

  比如坐在原来张克徽位置上的霍如侵,就是从巡警那边过来的。

  还有他旁边那个肖粤,是从城南分局过来的。

  现在刑警大队还没有任命正式队长,不过大家都对何平比较信服,加上局里也有意让他带一段时间,所以有事都向何平报告。

  “何平,城南分局那边有情况。”霍如侵接到城南分局打过来的电话,赶紧告诉何平。

  因为李芳一案,刑警大队和城南分局的联系格外密切。刑警这边也告诉城南,有情况多向他们反映。

  听到城南两个字,何平马上想起半个月前那一串案子,脱口道:“又死人了?”

  霍如侵摇头道:“没死人,不过死人的尸骨被盗了。”

  天,该不会是又一个李芳吧!李芳的尸体可到现在都没找到!

  何平紧张道:“尸体不见了?”

  “尸体还在,不过被严重损毁。”霍如侵道。

  幸好!何平悬起的心落了下去。

  殡仪馆现场已经乱成一团。

  死者家属正在和工作人员激烈地争吵,特别是刚才那位女人,已经发疯似的咒骂起来。发展到最后,双方已经从互相漫骂升级到拳脚相向。

  北河口派出所的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挂了彩。咒骂的女人头发全部打散,衣服也因为撕扭而被扯开,眼泪、血迹、唾液混合在一起,让人想起唱戏的花脸。

  警察制止了双方的打斗。

  “警察大哥,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那个女人看到警察哇地哭喊起来,“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我是北河口派出所的所长万长舟,”一名警察拉住那名女人,劝道,“大姐,有话你慢慢说。”

  一个小时后,何平也带人赶来了。

  “小何,你也来了。”城南分局的秦队长迎出来。

  “最近对这边的事特别关心,秦队长你可别怪我插手你辖区的事情呀。”何平笑道。

  秦队长笑笑,说:“说明市里关心我们嘛。上次的事要是交给我,我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何平苦笑一下,道:“里面什么情况?”

  秦队长边走边说:“有具女尸的腿骨被挖,胸口有切过的痕迹,怀疑内脏被窃取。目前正在鉴定。”

  “她的死没有问题吧?”何平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经过仔细询问,死者属于自然死亡,死因应该没有问题。”秦队长说完指着前面道,“就在那边,去看看现场吧。”

  “大庆,你看看是怎么回事。”何平对同来的肇大庆说。

  肇大庆缓缓挽起女尸的裤腿,一只瘦弱的小腿出现在大家眼前。

  小腿上一道暗红的血线触目惊心。

  肇大庆用镊子沿着红线轻轻夹开,红白相间的皮肉从红线处分成两片,里面一根森森白骨豁然暴露出来。更为可怕的是,那根白骨居然从侧面被敲开一条大缝。

  肇大庆取出小电筒,借着电筒的光埋头看了看,道:“骨头内部很干净,像是用刀子刮过一样。”

  “他取走了骨髓?”何平惊问。

  肇大庆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难道是一个变态凶手。”何平说,“你再看看她内脏有什么损坏?”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在办公室里,何平问。

  对面那个委琐的中年男子应道:“对,费主任过世后我接任了他的职务。鄙姓柳,柳四飞。”

  真是人不可貌相。何平看看他,觉得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一脸贼样。

  “柳主任,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何平问道。

  “没有。”柳主任不断摇头道,“绝对没有。今天要不是死者家属发现,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既然不知道,怎么这样肯定以前没有发生过?

  “柳主任,是真没有还是不敢说?”何平单刀直入。

  柳主任已经谢顶的脑袋又摇起来,道:“是真没有。又不是我们干的,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边,霍如侵也在询问火化车间的工人,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之前你们怎么没有发现?”霍如侵不太相信工人的回答。

  “昨天举行告别仪式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我们把尸体抬出来也没太在意。”一名工人回答,“火化前只是看了看她的脸,确定了一下身份,谁去在意她的身体呢。”

  似乎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霍如侵一时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已经黄昏时分了。

  “柳主任,我们先回去研究一下,有事再通知你。”何平起身道,“感谢你的支持。”

  柳主任忙伸过手来,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震惊,一定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

  车上,霍如侵说:“何平,我老觉得他们不像在说实话?”

  “呵呵,我也有这种感觉。”何平笑道,“先回去商量一下,看采取什么行动。”

  “什么人这么恶毒,竟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霍如侵又愤然道。

  “大庆,你说说。”何平道。

  肇大庆咳了一下,道:“除了骨髓被刮走,死者的心和肺也被切走一小部分。手法熟练,下手精准,若没有多年训练,是做不出来的。我看不像是殡仪馆的人干的,他们还不至于那么变态吧。”

  “那可说不定,他们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根本就没把尸体当人看。”霍如侵马上说,“以前报纸上不是报道过火葬场割人肉的吗?”

  “不可能,就算普通的外科大夫都不一定能有这么纯熟的刀法。”肇大庆驳道,“殡仪馆可找不出这样的能人。”

  霍如侵想想也对,就道:“要做这样的事情,肯定需要不少时间吧。”

  肇大庆点点头,说:“腿骨像是用小锤慢慢锤开的,加上切割、刮取的时间,没有几个小时恐怕完不成。”

  “那么一定是夜里干的。”霍如侵说,“不然肯定早被发现了。”

  “废话。”肇大庆说,“谁大白天敲得劈劈啪啪还不被发现才怪呢。”

  “劈劈啪啪?”何平回味着肇大庆的话,“在夜里这样的声音应该更容易被发现才对。咱们明天再去看看,找守门人询问一下。”

  “好。”肇大庆摸着肚子说,“今天你是不是犒劳一下,请我们吃点什么?”

  “别。我现在还想吐,一点食欲都没有。”霍如侵苦着脸道。

  ——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具女尸腿骨周围那些倒翻的皮肉、健筋……

  “你若是做到我这个工作,那只有饿死的份儿了。”肇大庆调侃道,“要不,今天晚上去吃烧猪手?”

  “哇”,霍如侵捂着嘴,半天才恢复神色。

  “啊。”郝乡乡扑哧一下,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因为刚才颜丹沉倚在阳台边,居然说想做一期关于老党员的专题,“亲爱的颜大记者不做先锋派,改走大众路线了?”

  颜丹沉回转身,道:“以前给别人许过愿,没有还,总觉得心里不安。”

  “这对你还不是小事一件,”郝乡乡道,“你准备从谁做起?”

  “文化局的孙老局长。”颜丹沉回答。

  “丹沉,乡乡,来吃水果。”张妈妈端过来一盘水灵灵的红提。

  郝乡乡赶紧接过道:“阿姨想得真周到。颜姐就该多吃水果,将来一定生个水灵灵的宝宝。”

  “妈,要吃我自己知道,你不用这么费心。”颜丹沉道。

  张妈妈笑着说:“这是你吴叔送来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不错,不错。”郝乡乡先摘了一颗放进嘴里。

  “你们先聊聊。我去把毛线拿出来。”张妈妈转身回自己的卧室。

  过了老半天,张妈妈还没出来。

  “颜姐,阿姨拿毛线怎么拿这么久啊?”郝乡乡正把提子皮往烟灰缸里丢。

  颜丹沉脸色一变,似乎也感觉到了异常。

  她马上站起身,跑进婆婆的卧室。

  屋里,张妈妈正呆呆望着窗口,一动也不动。

  “妈!”颜丹沉走到张妈妈身边叫了一声。

  张妈妈身子一震,嚯地转过头来,看到颜丹沉,才道:“丹沉啊!”

  “妈,你怎么了?”颜丹沉担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点往事。”张妈妈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线团儿。

  “小伙子,饿了还是得吃吧。”街边一家饭馆里,肇大庆摇晃着手里的鸡腿道。

  面对他坐的正是霍如侵,他此刻正努力地扒着饭,没有说话。

  “等你多干几年,就好了。”肇大庆那只鹰爪晃来晃去,简直跟白骨没有区别,使霍如侵头也不敢台,“想当初,我上完第一次实体解剖课后,整整两天吃不下饭。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无所谓了。”

  何平倒是不在乎,依然吃得有滋有味。

  “何平,你说凶手会不会再次做案?”霍如侵实在忍不住了,用问题阻止了肇大庆继续说下去。

  “说不清。”何平嚼着食物说,“今天你没听那边的人说吗,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这挡子事儿。咱们就更不知道了。”

  “反正我觉得这事不简单。”肇大庆说,“要不,明天我们去挨个儿检查一下其他尸体?”

  霍如侵差点被嘴巴里的饭噎住——挨个儿检查?

  何平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人家在城南立的案,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霍如侵赶紧说。

  “城南那帮家伙,”肇大庆不满道,“每次有疑案都往咱们这边送,没见他们破过什么像样的案子。我看这次就算咱们不过问,用不了三天他们也会送过来。”

  一弯细月升上天空,清澈的光辉混合着城市里霓虹灯的光芒,给这座城市罩上一层雾一样的轻薄。

  张家,最后一盏灯也被摁灭了。

  “颜姐,我摸摸你的肚子,感觉一下怀孕有什么不同?”郝乡乡的声音。

  颜丹沉笑道:“才两个月,摸不出来。”

  “咯咯——”随着颜丹沉的笑声,郝乡乡已经缩回了她调皮的手。

  “颜姐要做妈妈了,”郝乡乡欢喜地说,“我也可以当阿姨了。”

  两个女人嬉戏的声音渐渐低了,转而响起呼呼的熟睡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颜丹沉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肚子,她伸过手,拂了一下。眼睛没有睁开,脸上居然绽出了笑容,这个女人终于开始做好梦了。
 第二天,霍如侵起了个早。

  赶到队里的时候,何平似乎早就到了。

  “何平,你可真早。”霍如侵招呼道。

  何平笑道:“今天要执行任务,能不早吗?”

  一会儿,肇大庆也来了。

  “走,去那边看看。”何平拎起东西道。

  三个人到殡仪馆的时候,那边的人正在陆陆续续来上班。

  停好车,他们没有往里面走,而是转身朝大门走去。

  收发室里的看门大爷看三个警察走进来,有点不知所措,忙站起来道:“领导们都在上班。我这就给他们挂电话。”

  “不用。”何平制止了他,“大爷,我们想找你谈谈。待会儿再去找你们柳主任。”

  “找我?”大爷颇为惊讶。

  何平安慰道:“就是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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