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_旧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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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_旧唐书- 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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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富商大贾,珠翠珍怪之产,前长史张潜、于辩机皆致之数万,唯瑰挺身而去。神龙初,入为尚书右丞,以明习法律,多识台阁故事,特命删定律、令、格、式。寻加银青光禄大夫。是岁,再迁户部尚书,奏计帐,所管户时有六百一十五万六千一百四十一。

  寻加侍中。封淮阳县子,充西京留守。时秘书员外监郑普思谋为妖逆,雍、岐二州妖党大发,瑰收普思系狱考讯之。普思妻第五氏以鬼道为韦庶人所宠,居止禁中,由是中宗特敕慰谕瑰,令释普思之罪。瑰上言普思幻惑,罪当不赦。中宗至京,又面陈其状。尚书左仆射魏元忠奏曰:「苏瑰长者,其忠恳如此,愿陛下察之。」帝乃配流普思于儋州,其党并诛。瑰迁吏部尚书,进封淮阳县侯。

  景龙三年,转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进封许国公。是岁,将拜南郊,国子祭酒祝钦明希庶人旨,建议请皇后为亚献,安乐公主为终献。瑰深非其议,尝于御前面折钦明,帝虽悟,竟从钦明所奏。公卿大臣初拜官者,例许献食,名为「烧尾」。瑰拜仆射无所献。后因侍宴,将作大匠宗晋卿曰:「拜仆射竟不烧尾,岂不喜耶?」帝默然。瑰奏曰:「臣闻宰相者,主调阴阳,代天理物。今粒食踊贵,百姓不足,臣见宿卫兵至有三日不得食者。臣愚不称职,所以不敢烧尾。」是岁六月,与唐休璟并加监修国史。

  四年,中宗崩,秘不发丧,韦庶人召诸宰相韦安石、韦巨源、萧至忠、宗楚客、纪处讷、韦温、李峤、韦嗣立、唐休璟、赵彦昭及瑰等十九人入禁中会议。初,遗制遣韦庶人辅少主知政事,授安国相王太尉参谋辅政。中书令宗楚客谓温曰:「今须请皇太后临朝,宜停相王辅政。且皇太后于相王居嫂叔不通问之地,甚难为仪注,理全不可。」瑰独正色拒之,谓楚客等曰:「遗制是先帝意,安可更改!」楚客及韦温大怒,遂削相王辅政而宣行焉。是月,韦氏败,相王即帝位,下诏曰:「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许国公苏瑰,自周旋近密,损益枢机,谋猷有成,匡赞无忌。顷者遗恩顾托,先意昭明,奸回动摇,内外危逼,独申谠议,实挫邪谋。况籓邸僚属,念殷惟旧,无德不报,抑惟令典。可尚书左仆射,余如故。」

  景云元年,以老疾转太子少傅。是岁十一月薨,赠司空、荆州大都督,谥曰文贞。瑰临终遗令薄葬,及祖载之日,官给仪仗外,唯有布车一乘,论者称焉。开元二年,下诏曰:「畴庸赏善,百王攸先;追还饰终,千载同德,故尚书左丞相、太子少傅、赠司空、荆州大都督、许国文贞公,瑰履正体道,外方内直,悉心奉上,卑身率礼。协赞帷幄,三朝有盐梅之任;燮谐台衮,九命为社稷之臣。先朝晏驾,衅起宫掖,国擅称制之奸,人怀缀旒之惧。凶威孔炽,宗祀几倾。顾命遗恩,太皇辅政,逆臣刊削,韦氏临朝。遂能首发昌言,侃然正色,列诸视听,暴于朝野。松槚已远,风烈犹存,纟面怀诚节,良深耿叹。可赐实封一百户。」四年,诏与徐国公刘幽求配享睿宗庙庭。十七年,加赠司徒。

  瑰子颋,少有俊才,一览千言。弱冠举进士,授乌程尉,累迁左台监察御史。长安中,诏颋按覆来俊臣等旧狱,颋皆申明其枉,由此雪冤者甚众。

  神龙中,累迁给事中,加修文馆学士,俄拜中书舍人。寻而颋父同中书门下三品,父子同掌枢密,时以为荣。机事填委,文诰皆出颋手。中书令李峤叹曰:「舍人思如涌泉,峤所不及也。」俄迁太常少卿。景云中,瑰薨,诏颋起复为工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颋抗表固辞,辞理恳切,诏许其终制。服阕就职,袭父爵许国公。玄宗谓宰臣曰:「有从工部侍郎得中书侍郎否?」对曰:「任贤用能,非臣等所及。」玄宗曰:「苏颋可中书侍郎,仍供政事食。」明日,加知制诰。有政事食,自颋始也。颋入谢,玄宗曰:「常欲用卿,每有好官阙,即望宰相论及。宰相皆卿之故人,卒无言者,朕为卿叹息。中书侍郎,朕极重惜,自陆象先殁后,朕每思之,无出卿者。」时李乂为紫微侍郎,与颋对掌文诰。他日,上谓颋曰:「前朝有李峤、苏味道,谓之苏、李;今有卿及李乂,亦不让之。卿所制文诰,可录一本封进,题云'臣某撰',朕要留中披览。」其礼遇如此。玄宗欲于靖陵建碑,颋谏曰:「帝王及后,无神道碑,且事不师古,动皆不法。若靖陵独建,陛下祖宗之陵皆须追造。」玄宗从其言而止。

  开元四年,迁紫微侍郎、同紫微黄门平章事,与侍中宋璟同知政事。璟刚正,多所裁断,颋皆顺从其美;若上前承旨、敷奏及应对,则颋为之助,相得甚悦。璟尝谓人曰:「吾与苏家父子,前后同时为宰相。仆射长厚,诚为国器;若献可替否,罄尽臣节,断割吏事,至公无私,即颋过其父也」。八年,除礼部尚书,罢政事。俄知益州大都督府长史事。前司马皇甫恂破库物织新样锦以进,颋一切罢之。或谓颋曰:「公今在远,岂得忤圣意?」颋曰:「明主不以私爱夺至公,岂以远近间易忠臣节也!」竟奏罢之。帯萋踯谠核接胪罗保诳埽F获其间谍,将士咸请出兵讨之,颋不从,乃作书并间谍以送苴院,苴院惭悔,竟不敢入寇。

  十三年,从驾东封,玄宗令颋撰朝觐碑文。俄又知吏部选事。颋性廉俭,所得俸禄,尽推与诸弟,或散之亲族,家无余资。十五年卒,年五十八。初,优赠之制未出,起居舍人韦述上疏曰:「臣伏见贞观、永徽之时,每有公卿大臣薨卒,皆辍朝举哀,所以成终始之恩,厚君臣之义。上有旌贤录旧之德,下有生荣死哀之美,列于史册,以示将来。昔智悼子卒,平公宴乐,杜蒯一言,言始感悟。《春秋》载其盛烈,礼经以为美谈,今古旧事,昭然可睹。臣伏见故礼部尚书苏颋,累叶辅弼,代传忠清。颋又伏事轩陛二十余载,入参谋猷,出总籓牧。诚绩斯著,操履无亏,天不懸牛傥ナゴ7副菹滤坚「侵桑罟呻胖祝尴瘸⒌洌街都#〕侔В悦魍逯濉J归庹吆傻掠谌溃嬲呔〗谟谥苄校舶偾涫浚氩恍疑酢3脊巽眉鞘拢俦厥椋疑昃傻洌削蝈窇=刀鞔┐瓜暝瘛!辜慈沼诼宄悄厦啪侔В〕饺眨惺橛邑┫啵衷晃南堋<霸崛眨谟蜗桃斯隽裕棚F丧出,怆然曰:「苏颋今日葬,吾宁忍娱游。」中路还宫。颋弟诜、冰、乂。

  诜,历授右司郎中、给事中、徐州刺史。先是,拜给事中时,颋为中书侍郎,上表让诜所授。玄宗曰:「古来有内举不避亲乎?」颋曰:「晋祁奚是也。」玄宗曰:「若然,则朕用苏诜,何得屡言?近日卿父子犹同在中书,兄弟有何不得?卿言非至公也。」冰,为虞部郎中。乂,为职方郎中。

  干,瑰从父兄也。父勖,武德中为秦王府文学馆学士。贞观中,尚南康公主,拜驸马都尉,累选魏王泰府司马。勖既博学有美名,甚为泰所重。因劝泰请开文学馆,引才名之士,撰《括地志》。后历吏部郎、太子左庶子,卒。干少以明经累授徐王府记室参军。徐王好畋猎,干每谏止之。垂拱中,历迁魏州刺史。时河北饥馑,旧吏苛酷,百姓多有逃散。干乃督察奸吏,务劝农桑,由是逃散者皆来复业,称为良牧。召拜右羽林将军,寻迁冬官尚书。酷吏来俊臣素忌嫉之,遂诬奏干在魏州与琅邪王冲私书往复,因系狱鞫讯,干发愤而卒。

  瑰四代孙翔,文宗太和四年,释褐文学参军。

  史臣曰:韦思谦始以州县,奋于烟霄,持纲不避于权豪,报国能忘于妻子。自强不息,刚毅近仁,信有之矣!高季辅、皇甫公义,可谓知人矣!且福善余庆,不谓无徵,二子构堂,俱列相辅,文皆经济,政尽明能。加以承庆方危,染翰而曾非恐悚;嗣立见用,袭封而罔坠逍遥。无忝父风,宁惭祖德,谥温谥孝,何愧易名?陆元方博学大度,再践钧衡,当则天时,非有忠贞,应无黜责,绥州之任,抑又何惭!观其济海无私,狂风自止,临终焚藁,温树始彰。故知正可以动神明,德可以延家代。象先益高人品,尤著相才,全济有名,孤立无祸。景倩、景融、景献、景裔等咸居清列,得非有后于鲁乎?苏瑰,孔子云:「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又「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当中宗弃代,韦氏夺权,预谋者十有九人,咸生异议,瑰志存大节,独发谠言。其后善恶显彰,黜陟明著。圣人之言,验于斯矣。颋唯公是相,以俭承家,李峤许之涌泉,宋璟称其过父。艰难之际,节操不回,善始令终,先后无愧。

  赞曰:善人君子,怀忠秉正。尽富文章,咸推谏诤。岂愧明廷,无惭重柄。子子孙孙,演承余庆。

 





旧唐书卷九十三

列传第三十九

  ○狄仁杰族曾孙兼谟 王方庆 姚璹弟班

  狄仁杰字怀英,并州太原人也。祖孝绪,贞观中尚书左丞。父知逊,夔州长史。仁杰兒童时,门人有被害者,县吏就诘之,众皆接对,唯仁杰坚坐读书。吏责之,仁杰曰:「黄卷之中,圣贤备在,犹不能接对,何暇偶俗吏,而见责耶!」后以明经举,授汴州判佐。时工部尚书阎立本为河南道黜陟使,仁杰为吏人诬告,立本见而谢曰:「仲尼云:'观过知仁矣'足下可谓海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荐授并州都督府法曹。其亲在河阳别业,仁杰赴并州,登太行山,南望见白云孤飞,谓左右曰:「吾亲所居,在此云下。」瞻望伫立久之,云移乃行。仁杰孝友绝人,在并州,有同府法曹郑崇质,母老且病,当充使绝域。仁杰谓曰:「太夫人有危疾,而公远使,岂可贻亲万里之忧!」乃诣长史蔺仁基,请代崇质而行。时仁基与司马李孝廉不协,因谓曰:「吾等岂独无愧耶?」由是相待如初。

  仁杰,仪凤中为大理丞,周岁断滞狱一万七千人,无冤诉者。时武卫大将军权善才坐误斫昭陵柏树,仁杰奏罪当免职。高宗令即诛之,仁杰又奏罪不当死。帝作色曰:「善才斫陵上树,是使我不孝,必须杀之。」左右瞩仁杰令出,仁杰曰:「臣闻逆龙鳞,忤人主,自古以为难,臣愚以为不然。居桀、纣时则难,尧、舜时则易。臣今幸逢尧、舜,不惧比千之诛。昔汉文时有盗高庙玉环,张释之廷诤,罪止弃市。魏文将徙其人,辛毗引裾而谏,亦见纳用。且明主可以理夺,忠臣不可以威惧。今陛下不纳臣言,瞑目之后,羞见释之、辛毗于地下。陛下作法,悬之象魏,徒流死罪,俱有等差。岂有犯非极刑,即令赐死?法既无常,则万姓何所措其手足?陛下必欲变法,请从今日为始。古人云:'假使盗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之?'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杀一将军,千载之后,谓陛下为何主?此臣所以不敢奉制杀善才,陷陛下于不道。」帝意稍解,善才因而免死。居数日,授仁杰侍御史。时司农卿韦机兼领将作、少府二司,高宗以恭陵玄宫狭小,不容送终之具,遣机续成其功。机于埏之左右为便房四所,又造宿羽、高山、上阳等宫,莫不壮丽。仁杰奏其太过,机竟坐免官。左司郎中王本立恃宠用事,朝廷慑惧,仁杰奏之,请付法寺,高宗特原之。仁杰奏曰:「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之类,陛下何惜罪人而亏王法?必欲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诫。」本立竟得罪,由是朝廷肃然。

  寻加朝散大夫,累迁度支郎中。高宗将幸汾阳宫,以仁杰为知顿使。并州长史李冲玄以道出妒女祠,俗云盛服过者必致风雷之灾,乃发数万人别开御道。仁杰曰:「天子之行,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之害耶?」遽令罢之。高宗闻之,叹曰:「真大丈夫也!」

  俄转宁州刺史,抚和戎夏,人得欢心,郡人勒碑颂德。御史郭翰巡察陇右,所至多所按劾。及入宁州境内,耆老歌刺史德美者盈路。翰既授馆,召州吏谓之曰:「入其境,其政可知也。愿成使君之美,无为久留。」州人方散。翰荐名于朝,徵为冬官侍郎,充江南巡抚使。吴、楚之俗多淫祠,仁杰奏毁一千七百所,唯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四祠。

  转文昌右丞,出为豫州刺史。时越王贞称兵汝南事败,缘坐者六七百人,籍没者五千口,司刑使逼促行刑。仁杰哀其诖误,缓其狱,密表奏曰:「臣欲显奏,似为逆人申理;知而不言,恐乖陛下存恤之旨。表成复毁,意不能定。此辈咸非本心,伏望哀其诖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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