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风云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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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风云亲历记-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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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的产品。你看看多么可爱!你知道景德镇是我国出产瓷器最好的地方,以后你应该去看看,那里的瓷窑有上千年的历史哩。”    
    维特克睁大媚人的双眼,惊讶和喜悦使她不断点头微笑。    
    维特克:“我该如何感谢你呢,江青夫人。我从来未有遇到过像你这样好客和慷慨的主人。我想世界上都少有。”    
    江青:“这不算什么,因为我们是朋友啊,长远的朋友。还是一本伟大作品的合作者,是不是?哈哈哈……”    
    江青话音刚落,好像又想起什么,眉梢却紧紧皱着。    
    江青:“你看,那边桌上放着许多书,有《二十四史》,你当然知道的,作为中国问题专家,你应该有这么一套。这是我送给你个人的,不要不好意思,这是我自个儿花钱买的。我有的是钱,主席那么多稿费,用都用不完。她们(指着我们几个人)让我送给你们大学图书馆,我一定要送给你个人。还有这本《古诗源》,这本书是我挖掘出来的,要他们重印,这对于研究中国古代文化,极为重要。”    
    江青突然站起身来,转过头指着我说:“不要看她是我的部下,文化大革命前,她跟着四条汉子,是不是黑干将呀?哈哈哈……”    
    我正感到江青那古怪的变化多端的声音来得突然,于是我也冲口而出:“江青同志,我和谁都只是上下级和工作关系,扯不上什么干将不干将的。”    
    江青瞪我一眼,转过身来又嘻嘻地对着维特克说,边走边用手指着书,一一告诉维特克。维特克时而惊讶,时而赞叹。她好像难以用适当的表情,脸部扭曲似的,忽然变得很难看了。    
    维特克:“我,我,我……”    
    


第九部分第108节:亲改记录  树碑立传(3)

    江青一把抓着维特克的手,也觉出她脸部表情的变化,更特别显得亲热:“这不算什么,我喜欢你,我认为你将来会成为伟大的作家,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这些书我会告诉他们,给你装好箱子运回美国去。好啦,好啦,现在我们去吃山东饭。你知道,在中国北方,山东菜是最负盛名的。比如说吧,北京烤鸭原来是从山东传过来的,在清宫廷得到皇帝和慈禧太后喜爱,就在北京流传下来了。山东菜也很有特色,与广东菜、上海菜都不一样的。”江青说得头头是道,突然打住,说:“我在这里还有山东厨师呢,我们该入席了。”    
    8月30日晚饭过后,江青又一次接见维特克,是维特克听了江青数十小时谈话以后,又提出一些问题,希望江青补充或解答。    
    江青:“你问到关于话剧的前途,它是有前途的,在文化大革命前夕,我不仅搞京剧,也搞话剧。我原来想从话剧入手,后来发现不行。因为各剧院的骨干分子都是30至40年代的人,其中一小撮是国民党特务分子、叛徒。而青年人不会演戏,演得很生硬,现在剧团的人比过去在亭子间时阔气多了,不愿深入工农兵。第二个方面关于是不是要修改中外话剧的问题。这得有修改基础,如豫剧《朝阳沟》是写中间人物的戏,作者没有什么问题,他愿意自己改,现在已经在改了。话剧《杜鹃山》原来是上海演的话剧,后来改成京戏。现在话剧作者又在修改。我听说有些话剧正在创作,我还提倡创作新的话剧。所以话剧的前途应该是好的,现在是个领导问题,都是叛徒特务,打倒了。我是提倡先写成话剧,然后改成京剧、舞剧。或者先写成小说,如老的京剧就是从《水浒》、《三国》、《西游记》取材的。在文化大革命前几年,我虽努力帮助他们改过许多话剧,比如《霓虹灯下的哨兵》、《雷锋》、《南方来信》、《南海长城》、《万水千山》,多啦,但这批人没有基本功,他们搞了一套舞台腔,不下基本功,人家一听就不行了,又不愿意改,所以要培养新生力量。苏联也是这样,他们的战士写信问:还是那么胖,那么老的歌剧演员吗?我们的创作人员,既无生活又无创作经验,又未掌握这个艺术的规律。青艺把《杜鹃山》那一代的革命者写成叫化子。技术也不行,将一棵树的影子打在天幕上。他们拿着几百元一个月,又不失业又不饿肚子。到五七干校还照样拿工资,不过要向贫下中农学习。经过改造可能出点人才。《南海长城》我也帮助改,从文学剧本到分镜头剧本都搞了,最后作者不干了,原来是个反革命。还有个戏叫《青年一代》,柯老主持的,我也花了点工夫,但还是先进的超不过落后的,有个电影可以看一看。为话剧我尽的力很多,换的人也很多,总之问题在领导。我们提倡创作新的,但不排斥修改一些有基础的剧目。《平原作战》就综合了《平原游击队》、《地道战》等特点,我帮着修改,亲自下地道。焦庄户的地道我也去过,现在已经改造过了,以前有些要爬着走,有人劝我别进去了,我还是坚决下去。现在的京剧都可以改成话剧嘛。另外,不是在特殊情况下,不去修改外国剧目。但30年代修改过两个,一个是日本的《婴儿杀害》,改得比他们原来的更革命。另一个是爱尔兰的《锁着你的箱子》,因为那时没有更好的剧本。这两个戏我都主演。我们演的《娜拉》、《钦差大臣》、《大雷雨》没有改。我演主角,表演时超过原来的剧作。其实资产阶级改得最多了。音乐也是这样,不是特殊情况不去改。特殊情况有两种:一是革命年代缺乏新的作品,民歌拿来旧瓶装新酒,甚至很下流的小曲也可以利用,这方面我搞得很多。我不是给你哼过吗?那也是可以改的。革命歌曲也这样,词好就留词,曲好就留曲。《黄河大合唱》曲好,它好的都保留。也有改得不好的,《歌唱祖国》把词改成社会主义的,他自己把词改坏了,曲子是模仿苏联的《我们祖国多么辽阔广大》。文学艺术是很细微的工作,不能掉以轻心。创作是个很难的问题,文化大革命以后我没有再过问这个问题……”    
    维特克:“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呢?原因是二三十年代用话剧介绍政治内容是比较合适的手段,六七十年代有一定的限制,话剧也不容易,包含着角色的心理关系……”    
    江青:“苏联有‘无冲突论’。我讲话剧有两类:一是不反革命的,动机好的,可以改好。另一类动机不好,表达隐晦,这就难了。《战斗的青春》作者写来写去尽是叛徒,这次揪出来了。越剧我不敢看,女人演男人,但越剧剧种大。有一次我去看少壮剧团的戏,女人演男人,实在看不下去。越剧没法改了,这个剧咱没法要了。有一个现代题材的越剧,女扮男装,穿了军服,系根大皮带,在台上扭来扭去,实在看不下去。有个剧本追了三个版本,作者是谁追不出来,文化大革命中自己跳出来了。总之,有许多剧本作者是好的,但缺乏艺术手腕,这可以改。但有的作者是不好的,他自己也不愿意改。有的根本连作者、作品在群众中一转瞬就消失了,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我们的国家大,不缺人才,慢慢会出很多。中央是加工厂,不出东西,钢琴协奏曲《黄河》算是中央出的,是我指导的,费了好大的劲儿哩。    
    


第九部分第109节:亲改记录  树碑立传(4)

    “关于在中国公开上演外国电影、话剧、芭蕾舞、交响乐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也曾有外国交响乐团来演出过。但更多的是内部观摩演出,尤其是电影……”    
    维特克:“我提出这个问题不是为了我自己的缘故,我能预计到你会怎样回答。    
    但这些问题是外国人很关心的,如交换问题,也就是文化交流。有些有艺术性的东西,还取决于艺术市场。我并不企图保护美国的制度。”    
    江青:“当然我们也要进行文化交流的,国际大范围交流,就发现矛盾,这个矛盾主要在我们,我们能拿出多少满足世界革命人民或同情革命人民的作品?它要是艺术的而不是说教的,这有个‘盛名之下,其实难符’的问题,我绝不满足自己的工作,总要找点差距。”    
    维特克:“关于交流问题,《红色娘子军》、《白毛女》舞台剧或电影、艺术作品美,外国会欣赏,但他们从政治角度理解有困难。    
    “他们不懂政治和艺术的关系、政治价值、爱国主义精神。但像我这样,多年来一直研究中国,特别是我在中国呆了6个星期,我可以理解。一般美国人可以把这些作品当娱乐来欣赏,但政治内容不易理解。所以我想写现代中国文艺革命问题,以便使读者有基本理解,略微提高他们的政治觉悟。”    
    江青:“劳动人民和进步的知识分子有共同语言,只要有政治内容和尽可能完美的艺术形式相结合,人们是容易接受的。你知道美国总统尼克松夫妇来中国访问的时候,我就用《红色娘子军》芭蕾舞剧招待他们,我还亲自陪他们观看,喏,就在人民大会堂的小礼堂演出的,他们都非常称赞哩。”    
    江青谈到这里显得非常的洋洋自得,但在她内心也有许多怨恨和烦恼。1972年初尼克松总统来华正式访问的时候,外交部在接待计划里没有安排她的活动,当然这是毛主席的意思。最后总算争到一次专场演出《红色娘子军》,江青作主人,听说她为了这次出场穿什么衣服还煞费苦心。平常她爱穿一身军装,显得神气,但陪资产阶级的总统和夫人就不那么合适。西装连衣裙,会使自己显得年轻漂亮些,但在人民大会堂那样公开场合,又可能会太显眼。最后穿了一套上等料子的深灰色西服,她自我感觉庄重大方。她先在贵宾休息室接待美国总统夫妇,谈话很有风趣。这位总统问她如何把电影改为芭蕾舞剧的。在演出过程中,那位夫人常常赞叹演出如何出色,江青心中十分高兴,觉得人家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人,就是顶讲究礼貌的。但在那期间有另一件事使她十分恼火:她本来要外交部安排一次午宴,由她作主邀请总统夫妇共进午餐,但却没有安排。后来由她自己决定,叫厨师特别做了五样淮扬的小菜,用自己的名义送到总统夫妇的住房去。总统夫妇还给她写了感谢信。接待组还把这件事上了《简报》,使她显得被动了:她这个反资产阶级的旗手向资本主义国家的头子献殷勤。    
    “文化大革命”那几年,国家处于完全封闭状态,所有中外文化交流几乎完全中断了,资、修当然不能进来,国内除了样板戏也没有什么可交流的。江青掌握着文化大权,要在国内外树立自己的高大形象,不得不有所开拓。于是在70年代初允许西方交响乐团到中国来演出。大概她想到,交响乐对中国大多数观众来说,不大容易听得懂,即使有毒,对广大无产阶级来说也受毒有限。于是首先有奥地利维也纳交响乐团来中国演出,不久伦敦交响乐团也来了,接着费城交响乐团也要到中国来,而且由美国最有影响之一的指挥奥曼迪率领。江青指定中央乐团一名指挥和文化部一名干部,专门选择并审查演出曲目,反复商议,最后才决定。只能演出贝多芬、柴可夫斯基等著名作曲家的古典名曲。法国著名音乐家德彪西的作品,也被认为是什么印象派而不能演出。    
    待到奥曼迪和费城交响乐团到达北京以后,江青突然对演出曲目提出异议,非要费城交响团演奏贝多芬的第六交响曲(田园)。奥曼迪很不高兴,拒绝演出。因为这不是原定的演出曲目,他没有带来自己的总谱。相持数日,最后那位中央乐团的指挥只得说明是江青的要求,乐团才勉强演出。奥曼迪和许多演奏家对这件事都表示不愉快,怏怏而去。江青对美国的情况本来就了解很少,但非要表示自己的权威。当江青知道了奥曼迪和费城交响乐团在世界乐坛的地位时,她颇感懊恼。所以这次谈到国际文化交流的问题时,她就无法来吹嘘自己的这件事,于是把话题扯到了体育上。    
    江青:“体育交流也是文化的范畴,美乒乓球队来中国访问是很重大的事,这你很清楚的。后来你们美国篮球队来华友谊比赛,我亲自去观看了,美国人呀,身材真是高大,那么一跳,手托球就进篮啦。当然,他们的技术也很好,唔,可称得上技术全面。他们吃得也很好吧。我们的队员呀,体质不行。其实呢,对运动员我们也特别爱护,也受优待的,但历史遗留下的,身材素质不能与你们美国人比,交流嘛,我们的球队还是可以学习的。”    
    维特克女士对体育毫无兴趣,只好随声附和:“江青夫人,你的兴趣真是广泛得很,还抽出宝贵的时间去看篮球比赛,我想美国球队员们会感到非常之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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