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旧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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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旧五代史-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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踵其后,战于故元城,大败汴人,从收澶、卫、磁、洺等州。秋,邢州阎宝降,授存审安国军节度、邢洺磁等州观察使。十月,戴思远弃沧州,毛璋以城降,授存审检校太傅、横海军节度使,兼领魏博马步军都指挥使。明年,就加平章事。  
  十四年八月,将兵援周德威于幽州,败契丹之众。冬,破汴将安彦之于杨刘,诸军进营麻口。时梁将谢彦章营行台村,庄宗勇于接战,每以轻骑当之,遇窘者数四。存审每俟其出,必叩马谏曰:“王将复唐宗社,宜为天下自爱,搴旗挑战,一剑之任,无益圣德,请责效于臣。古人不以贼遗君父,臣虽不武,敢不代君之忧。”庄宗及时回驾。十二月,战于胡柳。晡晚之后,存审引所部银枪效节军,败梁军于土山下。是日辰巳间,周德威战殁,一军逗挠,梁军四集,存审与其子彦图冒刃血战,出没贼阵,与庄宗军合。午后,师复集,击败汴人。  
  十六年春,代周德威为内外蕃汉马步总管,于德胜口筑南北城以据之。七月,汴将王瓚自黎阳渡河寇澶州,存审拒战,瓚退,营于杨村渡,控我上游。自是日与交锋,对垒经年,大小凡百余战。  
  十七年,汴将刘鄩攻同州,朱友谦求援于我,遣存审与李嗣昭将兵赴之。九月,次河中,进营朝邑。时河中久臣于梁,众持两端,及诸军大集,刍粟暴贵,嗣昭惧其翻覆,将急战以定胜负。居旬日,梁军逼我营。会望气者言,西南黑气如斗鸡之状,当有战阵,存审曰:“我方欲决战,而形于气象,得非天赞欤!”是夜,阅其众,诘旦进军。梁军来逆战,大败之,追斩二千余级。自是梁军保垒不出。存审谓嗣昭曰:“吾初惧刘鄩据渭河。偏师既败,彼若退归,惧我踵之;穷兽搏人,勿谓无事。可开其归路,然后追奔。”乃令王建及牧马于沙苑,刘鄩、尹皓知之,保众退去,《欧阳史》:鄩以为晋军且懈,乃夜遁去。存审追击于渭河,又大败之。遂解同州之围。存审略地至奉先,谒诸帝陵,乃班师。  
  十八年,王师讨张文礼于镇州,李嗣昭、李存进相次战殁。十九年,遣存审率师进攻叛帅于城下,文礼之将李再丰阴送款于存审,我师中夜登城,擒文礼之子处球等,露布以献。镇州平,以功加检校太傅、兼侍中。  
  二十年正月,师还于魏州,庄宗出城迎劳,就第宴乐。无何,契丹犯燕蓟,郭崇韬奏曰:“汴寇未平,继韬背叛,北边捍御,非存审不可。”上遣中使谕之,存审卧病羸瘠,附奏曰:“臣效忠禀命,靡敢为辞,但疴恙缠绵,未堪祗役。”既而诏存审以本官充幽州卢龙节度使,自镇州之任。同光初,加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中书令、食邑千户,赐号忠烈扶天启运功臣。  
  十月,平梁,迁都洛阳。存审以身为大将,不得预收复中原之功,旧疾愈作,坚求入觐寻医,以情告郭崇韬。时崇韬自负一时,佐命之功,无出己右,功名事望,素在存审之下,权势既隆,人士辐凑,不欲存审加于己上,每有章奏求觐,即阴沮之。存审妻郭氏泣诉于崇韬曰:“吾夫于国,粗效驱驰,与公乡里亲旧,公忍令死弃北荒,何无情之如是!”崇韬益惭戁。明年春,疾甚,上章恳切,乞生觐天颜,不许。存审伏枕而叹曰:“老夫历事二主,垂四十年,幸而遇今日天下一家,远夷极塞,皆得面觐彤墀,射钩斩祛之人,孰不奉觞丹陛,独予壅隔,岂非命哉!”渐增危笃,崇韬奏请许存审入觐。四月,制授存审宣武军节度使、诸道蕃汉马步总管。诏未至,五月十五日卒于幽州官舍,时年六十三,遗命葬太原。存审遗奏陈叙不得面觐,词旨凄惋。庄宗震悼久之,废朝三日,赠尚书令。  
  存审少在军中,识机知变,行军出师,法令严明,决策制胜,从无遗悔,功名与周德威相匹,皆近代之良将也。常戒诸子曰:“予本寒家,少小携一剑而违乡里,四十年间,位极将相。其间屯危患难,履锋冒刃,入万死而无一生,身方及此,前后中矢仅百余。”乃出镞以示诸子,因以奢侈为戒。  
  存审微时,尝为俘囚,将就戮于郊外,临刑指危垣谓主者曰:“请就戮于此下,冀得坏垣覆尸,旅魂之幸也。”主者哀之,为移次焉。迁延之际,主将拥妓而饮,思得歌者以助欢。妓曰:“俘囚有符存审者,妾之旧识,每令击节,以赞歌令。”主将欣然,驰骑而舍之;岂非命也!  
  彦超,存审之长子也。少事武皇,累历牙职。存审卒,庄宗以彦超为汾州刺史。同光末,魏州军乱,诏彦超赴北京巡检。先是,朝廷令内官吕、郑二人在太原,一监兵,一监仓库。及明宗入洛,皇弟存霸单骑奔河东,与吕、郑谋杀彦超与留守张宪。彦超觉之,密与宪谋,未决,部下大噪,州兵毕集,张宪出奔。是夕,军士杀吕、郑、存霸于衙城。诘旦,闻洛城祸变,彦超告谕三军。《宋史·张昭传》云:昭为张宪推官,庄宗及难,闻鄴中兵士推戴明宗,宪部将符彦超合戍将应之。宪死,有害昭者,执之以送彦超。彦超曰:“推官正人,无得害之。”又逼昭为榜,安抚军民。明宗又令其弟龙武都虞候彦卿驰骑安抚。六月,彦超入觐,明宗召见抚谕,寻授晋州留后。未行,会其弟前曹州刺史彦饶平宣武乱军,明宗喜,召彦超谓之曰:“吾得尔兄弟力,余更何忧,尔为我往河东抚育耆旧。”即授北京留守、太原尹。明年冬,移授昭义节度使。四年,授骁卫上将军,改金吾上将军。长兴元年,授泰宁军节度使,寻移镇安州。  
  彦超厮养中有王希全者,小字佛留,粗知书计,委主货财,岁久耗失甚多,彦超止于诃谴而已。应顺元年正月,佛留闻朝廷多事,因与任货兒等谋乱。一夕,扣门言朝廷有急递至,彦超出至事,佛留挟刃害之。诘旦,本州节度副使李端召州兵攻佛留等,杀之,余众奔淮南,擒彦超部将赵温等二十六人诛之。彦超赠太尉。  
  存审次子彦饶,《晋史》有传。次彦卿,皇朝前凤翔节度使、守太师、中书令,封魏王,今居于洛阳。次彦能,终于楚州防御使。次彦琳,仕皇朝为金吾上将军,卒于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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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九  
  郭崇韬,字安时,代州雁门人也。父宏正。崇韬初为李克修帐下亲信。克修镇昭义,崇韬累典事务,以廉干称。克修卒,武皇用为典谒,奉使凤翔称旨,署教练使。崇韬临事机警,应对可观。庄宗嗣位,尤器重之。天祐十四年,用为中门副使,与孟知祥、李绍宏俱参机要。俄而绍宏出典幽州留事,知祥恳辞要职。先是,中门使吴珙、张虔厚忠而获罪。知祥惧,求为外任,妻璚华公主泣请于贞简太后。庄宗谓知祥曰:“公欲避路,当举其代。”知祥因举崇韬。乃署知祥为太原军在城都虞候。自是崇韬专典机务,艰难战伐,靡所不从。  
  十八年,从征张文礼于镇州。契丹引众至新乐,王师大恐,诸将咸请退还魏州,庄宗犹豫未决。崇韬曰:“安巴坚只为王都所诱,本利货财,非敦邻好,苟前锋小衄,遁走必矣。况我新破汴寇,威振北地,乘此驱攘,焉往不捷!且事之济否,亦有天命。”庄宗从之,王师果捷。明年,李存审收镇州,遣崇韬阅其府库,或以珍货赂遗,一无所取,但市书籍而已。  
  庄宗即位于魏州,崇韬加检校太保、守兵部尚书,充枢密使。是时,卫州陷于梁,澶、相之间,寇钞日至,民流地削,军储不给,群情恟恟,以为霸业终不能就,崇韬寝不安席。俄而王彦章陷德胜南城,敌势滋蔓,汴人急攻杨刘城。明宗在郓,音驿断绝。庄宗登城四望,计无所出。崇韬启曰:“段凝阻绝津路,苟王师不南,郓州安能保守!臣请于博州东岸立栅,以固通津,但虑汴人侦知,径来薄我,请陛下募敢死之士,日以挑战,如三四日间。贼军未至,则栅垒成矣。”崇韬率毛璋等万人夜趋博州,视矛戟之端有光,崇韬曰:“吾闻火出兵刃,破贼之兆也。”至博州,渡河版筑,昼夜不息。崇韬于葭苇间据胡床假寝,觉裤中冷,左右视之,乃蛇也,其忘疲励力也如是。居三日,梁军果至,城垒低庳,沙土散恶,战具不完,汴将王彦章、杜晏球率众攻击,军不得休息。崇韬身先督众,四面拒战,有急即应,城垂陷,俄报庄宗领亲军次西岸,梁军闻之退走,因解杨刘之围。  
  未几,汴将康延孝来奔,崇韬延于卧内,讯其军机。延孝曰:“汴人将四道齐举,以困我军。”庄宗忧之,召诸将谋进取之策。宣徽使李绍宏请弃郓州,与汴人盟,以河为界,无相侵寇。庄宗不悦,独卧帐中,召崇韬谓曰:“计将安出?”对曰:“臣不知书,不能征比前古,请以时事言之。自陛下十五年起义图霸,为雪家雠国耻,甲胄生虮虱,黎人困输挽。今纂崇大号,河朔士庶,日望荡平,才得汶阳尺寸之地,不敢保守,况尽有中原乎!将来岁赋不充,物议咨怨,设若划河为界,谁为陛下守之?臣自延孝言事以来,昼夜筹度,料我兵力,算贼事机,不出今年,雌雄必决。闻汴人决河,自滑至郓,非舟楫不能济。又闻精兵尽在段凝麾下,王彦章日寇郓境,彼既以大军临我南鄙,又凭恃决河,谓我不能南渡,志在收复汶阳,此汴人之谋也。臣谓段凝保据河需,苟欲持我,臣但请留兵守鄴,保固杨刘;陛下亲御六军,长驱倍道,直指大梁,汴城无兵,望风自溃。若使伪主授首,贼将自然倒戈,半月之间,天下必定。如不决此计,傍采浮谭,臣恐不能济也。今岁秋稼不登,军粮才支数月,决则成败未知,不决则坐见不济。臣闻作舍道边,三年不成,帝王应运,必有天命,成败天也,在陛下独断。”庄宗蹶然而兴曰:“正合吾意。丈夫得则为王,失则为掳,行计决矣!”即日下令军中,家口并还魏州。庄宗送刘皇后与兴圣宫使继岌至朝城西野亭泣别,曰:“事势危蹙,今须一决,事苟不济,无复相见。”乃留李绍宏及租庸使张宪守魏州,大军自杨刘济河。是岁,擒王彦章,诛梁氏,降段凝,皆崇韬赞成其谋也。  
  庄宗至汴州,宰相豆卢革在魏州,令崇韬权行中书事。俄拜侍中兼枢密使,及郊礼毕,以崇韬兼领镇、冀州节度使,进封赵郡公,邑二千户,赐铁券,恕十死。崇韬既位极人臣,权倾内外,谋猷献纳,必尽忠规,士族朝伦,颇亦收奖人物,内外翕然称之。初收汴、洛,稍通赂遗,亲友或规之,崇韬曰:“余备位将相,禄赐巨万,但伪梁之日,赂遗成风,今方面籓侯,多梁之旧将,皆吾君射钩斩祛之人也。一旦革面,化为吾人,坚拒其请,得无惧乎!藏余私室,无异公帑。”及郊禋,崇韬悉献家财,以助赏给。时近臣劝庄宗以贡奉物为内库,珍货山积,公府赏军不足。崇韬奏请出内库之财以助,庄宗沉吟有靳惜之意。是时天下已定,寇仇外息,庄宗渐务华侈,以逞己欲。洛阳大内宏敞,宫宇深邃,宦官阿意顺旨,以希恩宠,声言宫中夜见鬼物,不谋同辞。庄宗骇异其事,且问其故。宦者曰:“见本朝长安大内,六宫嫔御,殆及万人,椒房兰室,无不充牣。今宫室大半空闲,鬼神尚幽,亦无所怪。”由是景进、王允平等于诸道采择宫人,不择良贱,内之宫掖。  
  三年夏,雨,河大水,坏天津桥。是时,酷暑尤甚。庄宗常择高楼避暑,皆不称旨。宦官曰:“今大内楼观,不及旧时长安卿相之家,旧日大明、兴庆两宫,楼观百数,皆雕楹画栱,干云蔽日,今官家纳凉无可御者。”庄宗曰:“予富有天下,岂不能办一楼!”即令宫苑使经营之,犹虑崇韬有所谏止,使谓崇韬曰:“今年恶热,朕顷在河上,五六月中,与贼对垒,行宫卑湿,介马战贼,恆若清凉。今晏然深宫,不耐暑毒,何也?”崇韬奏:“陛下顷在河上,汴寇未平,废寝忘食,心在战阵,祁寒溽暑,不介圣怀。今寇既平,中原无事,纵耳目之玩,不忧战阵,虽层台百尺,广殿九筵,未能忘热于今日也。愿陛下思艰难创业之际,则今日之暑,坐变清凉。”庄宗默然。王允平等竟加营造,崇韬复奏曰:“内中营造,日有縻费,属当灾馑,且乞权停。”不听。  
  初,崇韬与李绍宏同为内职,及庄宗即位,崇韬以绍宏素在己上,旧人难制,即奏泽潞监军张居翰同掌枢密,以绍宏为宣徽使。绍宏大失所望,泣涕愤郁。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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