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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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国之爱-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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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的……”
  “你胡说……”那高大侍卫怒道。“我明明说是杨蠡派……”
  话音刚落,那高大侍卫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身子也战栗发抖。可是已经说出的话收不回来,只得拿眼向蒙天章求救。
  蒙天章眉头一皱,肚里暗骂昭华狡猾,一边从容地说:“你说什么?你说燕国丞相杨蠡派人企图把昭华救走,你得到消息,所以赶来追阻,对不对?”
  那高大侍卫如捡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点头:“对,对,是杨蠡派人埋伏在角门外,企图把他救出去,臣得到消息赶过来,正看见这逃奴与人勾结,一看事败,接应的人跑了,他拒捕反抗,还杀伤了侍卫。”
  蒙天章道:“陛下,这刁奴阴险狡猾,眼看逃跑事败,为保性命,胡乱攀诬,做垂死挣扎,陛下万不可被他骗了。”
  
  文康一言不发的听着,把他们的脸色神情全看在眼里。又看着昭华,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昭华道:“陛下英明睿智,不会被人蒙骗,华林苑虽是行宫御园,却也在禁卫军严密保护之下,怎么会轻易让燕国人混进来,况且,奴才蒙陛下不杀之恩,得保残命,已经很满足,怎么会冒险逃跑呢?”
  文康有些厌恶地皱眉:“你少装模作样,你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装这副样子给谁看。”
  昭华也知道这应对之辞在这个时候没多少用,明智的选择是说一些实话,又道:“陛下当初在金殿上宣布奴才永远是皇帝陛下的奴隶,如果不经允许逃跑或死了,和燕国签下的投降条约作废,奴才万万不敢做这种激怒陛下的事。请陛下明察。”
  “胡说。”蒙天章怒斥,“你那花言巧语岂能蒙蔽陛下,不用大刑,谅你不说实话。”
  文康点点头:“蒙将军说得也有道理。”
  昭华绝望地看着他。
  
  蒙天章大喜:“请陛下把这刁奴交给臣审问,臣一定让他招出宫外的同党。”
  “审问是要审问的。”文康做沉思状,一边用眼扫过在场人的表情,缓缓的开口:“行宫御苑让外人混进来,此事非同小可,蒙统领还是率人好好巡察一遍,看看还有没有燕国乱党潜伏,朕与太后的安全都尽托于你,卿可要勤劳王事啊。”
  皇帝似是很信任地把安全重任托给蒙天章,蒙天章只得行礼道:“守卫宫苑,保护陛下是臣职责所在,只是这个贱奴……”
  “御苑的安全是大事,蒙统领务必在意。至于这个奴隶怎样处置是小事,就交给苏侍卫来审问吧。”文康发了话,不容有异议。
  蒙天章掩饰着失望神色不敢再有表示。
  
  苏送爽领了几个人把昭华带到一间小空屋内,拿根粗绳穿过他被捆绑着的双肘,往横梁上一扔,一拉绳子,把他硬生生吊了起来。顿时,肩肘的剧痛让他蹙起眉头。
  审问开始:“你最好说老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我方才说的是实话。”昭华疼得额上冒出冷汗,面带痛苦之色,见是苏送爽审问,松了口气,又见他手里什么刑具也没拿,更是略略放了心。
  “还敢狡辩。”苏送爽拿剑柄不轻不重击在他的脚踝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招来。”
  昭华疼得把脚一缩,又把当时情景如实说了一遍,只把他曾说过的杨蠡委托蒙放之事含糊过去。
  苏送爽听后,又拿剑柄打他的脚踝,再次逼问,昭华只好又说一遍。然后,苏送爽再次问,直到他说了三遍,每次都没有不一样的地方才作罢。
  
  如果一个人说谎,他重复谎言时就会有与前面不一样的地方。
  苏送爽问得细致,每个细节都问到,走哪条路,见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都反复细问。昭华说的是实情,所以毫无错漏,最后苏送爽说:“我还要去问那几个侍卫,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罢,如果与你说的不一样,你可小心着。”
  想了一下,又说:“可能陛下会亲来审问,你可要想好应对,要可怜些,不要强硬,不要说假话,陛下最恨人骗他。若发现你说谎,绝对整惨你。”
  昭华感激地看他一眼,咬着唇点点头。
  苏送爽令两个可靠的人在门外看守,以妨外人进来灭口,自己去找其他人对证,只留下昭华被吊在梁下忍受痛苦。
  
  皇帝寝殿内,溜金香炉内香烟缭绕,为高大的殿堂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众多内侍在殿外听唤,只有大总管落月在皇帝跟前侍候。
  文康端着茶碗,眯起眼看着碗中氤氲的蒸汽,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开口:
  “难道真是杨蠡指使人来救他的?一个猪贩,居然有这样的胆子?”
  当时各国都重视农业,大部分赋税从中所出,为防经商害农,官府都采取措施抑商。人分四等,士农工商,商人排最后一位,所以,文康很难瞧得起商人出身的杨蠡。
  
  “陛下可别小看这个猪贩,能让燕国太子看中的人,不会太差。”落月回禀。
  “他傲慢自大,一国太子亲自请他,他还端架子,可知是个轻薄东西。”
  “陛下知道燕太子请他时,他故意刁难摆架子,国人都骂他轻慢无礼。那么陛下可知,与此同时,昭华太子礼贤下士之名也传遍天下啊。”
  文康收起轻视之色,凝神细思:“难道朕看错了他?”
  “只怕他是试探燕太子,若太子不是真心,那么他也不会全力辅佐,若太子真心求贤,他就自污名声成全太子贤名,从那以后投奔昭华太子的能人日渐增多,这就是明证,连一直呆在深宫的老奴都听说燕国在他的治理下,三时有收成,四野无饥馁,上下相安,尊卑有序,夜不闭户,民众安乐,可见此人做事知轻重有分寸,不简单啊。”
  “既然如此……”文康深思起来。“想必他不会蠢得在这个时候救昭华出去,这样对燕国有害无益,而且这个方法也不太周密,不象是一个精明能干的相国所做的。”
  “既然不象是杨蠡安排的,那么……”落月用极轻的声音说道:“看样子是有人要置昭华于死地。”
  “你怎么看?”
  “昭华说得也有理,行宫禁苑,外人混进来不容易,况且又毫无声息。奴才冷眼旁观昭华多日,他这个人,极其谨慎,没有十分的把握,不会做冒险的事。况且他忍辱负重甘为贱奴,也只为燕国留一生存余地,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激怒陛下而致前功尽弃呢?”
  文康拿着碗盖缓缓地拨着茶叶,发出一声冷笑。
  他很清楚,昭华虽为奴隶,但是威望仍在,才智更不可小看,手下能人也不少。所以他警告过昭华,如果逃跑,先前的投降条件作废,就是为防止这种情况,他用残酷手段折磨昭华,挫其锐气,昭华不敢反抗,可见对他的警告还是害怕的,那么按理说不敢逃跑才对。
  看来这里面另有文章,想糊弄他这个年轻皇帝可没那么容易。
  
  小屋里,昭华被吊在屋梁下,双肘疼得好象要离身体而去,再加上天气较热,额头的汗一滴滴如小雨落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忽听门上锁响,门被打开,内侍执着灯烛打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烛光照射下映在地上,显得阴森可怕。
  文康缓步进来,抬头看着被吊起来的昭华,冷笑道:“敢玩花样,你的胆子不小啊。”
  昭华强忍痛苦,记着苏送爽的教导,用胆怯软弱的语气回道:“奴才不敢……真的……没想过逃跑……也不敢逃……”
  声音又哑又沉,断断续续,显是十分虚弱。
  
  “朕说的不是你逃跑的事。”文康拿了根鞭子抽过去,道:“朕说的是你耍花样,杨蠡真的委托蒙放救你吗?”
  “不知道,是那个高大侍卫说的。”
  “胡说。”文康的鞭子抽得更狠。
  昭华疼得辗转挣扎,心里却放松许多,文康不追究逃跑的事,可见已经信了他,却生气他说了谎,还是赶紧识相点,不要再激怒他吧。
  昭华赶紧说:“奴才知错了,那样说……只是想激那侍卫说出真话来,……并非有意欺瞒陛下……求陛下饶恕……”
  文康这才脸色稍霁,扔下鞭子,道:“你放老实些,别耍花样,朕又不是愚笨之人,自会明察秋毫,不会让人诬陷于你。只要你安份,朕会留你性命。”
  说着使个眼色,侍卫松了绳子,把昭华放了下来。
  昭华倒在地上起不来,两臂痛楚难忍。
  文康临走丢下一句话:“你跪在这里好好反省。”
  
  次日一早,苏送爽把调查结果禀报皇帝。他关押了所有当事的侍卫,审问了一夜,分别挨个问了每一个人,威胁说如果供词和其它人不一样,就是欺君之罪,立即活活打死,如果说老实话,皇帝只问主谋,不追究从犯的责任。那些侍卫怕了,说了当时的经过,与昭华说的无异,当时昭华的确是不肯逃跑,并说了蒙皇上不杀之恩,不会尔反尔之类的话。
  再去宫外调查了所谓在宫外接应潜伏的燕国同党,把结果回报皇帝。
  文康听了回报,心里明白几分。
  问身边的落月:“依你看是谁做的?”
  落月思忖一下,道:“奴才以为,只怕是有人想借陛下之手除去昭华,所以买通了侍卫,骗昭华说救他出去,他若沉不住气,真的离开皇宫,那些人会在外面杀了他,到时给他安个逃跑拒捕的罪名,谁也不能说什么。他若沉得住气,不轻举妄动,回到陛下身边,倒还有一分转机,但是那些人也会想别的法子栽他个逃跑的罪名。只是这主使人会是谁呢?”
  
  文康冷笑:“这也不难猜到,朝中想杀了昭华,又能使唤得动大内侍卫的,能有几人?再看蒙天章的言行神色,这事儿九成与蒙家有关。”
  “陛下明鉴万里,什么人也不敢在陛下面前耍花样。只是昭华怎么办?”
  文康脸沉了下来,道:“他居然跟着人跑到宫苑偏远处,这么大意,也该受罚。”
  “他已经跪了一夜,还挨了几鞭子,也该得到教训了。”
  “那就让他上来。”
  
  文康命人把昭华叫来斥责了一顿,又说:“在这皇宫里,你要活命得靠自己,谁会成天保护你,下回再跟着宫人乱跑,你可小心着。”
  昭华被折腾了一夜,胳膊疼膝盖也疼,滴水未进,嗓子疼得说话艰难,只伏地谢恩。
  “你下去吧。”文康开恩发话。
  昭华却不想下去休息,道:“请陛下开恩,允许奴才看望三郎。”
  文康看着他用期盼的眼神眼巴巴看着自己,一时竟有些难受,沉默一会儿,道:“还看什么看,昨夜他已经伤重而死。”
  期望被生生粉碎,昭华的眼睛黯淡下来,虽然他知道黄三郎挨了那几刀,活下来希望很小,可是没亲眼见他断气,总是怀着万分之一希望,希望齐宫御医妙手回春,能够挽回他一条命,如今希望破灭,只觉心里像被辗碎一般,疼得喘不过气来。
  文康看他满含期望的眼眸瞬间黯淡,饱含悲伤。又想起黄三郎的忠义,心里也不好受,叹了口气道:“朕会下令将他厚葬,你看他一眼就回来,不要久留。”
  
  昭华只觉一腔悲愤痛苦塞满胸臆,沉得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受了一夜折磨,走路也摇摇晃晃,待走到停灵的屋子,看见那白布下盖着的人,双手颤抖得厉害,实在无力揭起白布。
  双膝跪下,以手捂面,两肩抖动着,发泄不出心中的怨愤悲伤。
  “不要难过了。”身后一人轻声说道,是桑田的声音。
  “他是为我死的。”
  “士为知已者死,他死得其所,一定很开心。”
  “初识他时,听说他为抱不平打死了税吏,就觉得他这人是个侠义之士,所以很喜欢他,才想着与他结交,没想到却害了他。”
  “你这样说却是侮辱三郎了,他是感激你以国士待他,乐意为你而死,希望义名留于后世,如今心愿得偿,怎么是害了他。”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幕后主使之人,为你报仇。”昭华心里默念,眼泪流了下来。
  
  复国大业还未开始,就已经牺牲许多人,燕国亡后,齐国清理燕国埋伏的暗卫,为了保住柳叶暗卫的行动能力,不得不牺牲掉一部分人来保住另一部分人,使齐国人以为燕国暗卫已经连根拔除,当他看到齐国侍卫拿着青叶社的令牌时,想到那些被牺牲掉的人,心里痛得如万根针刺一般。如今忠义的黄三郎也付出了生命,若不复国成功,如何对得起牺牲的人。
  痛苦、悲伤、愤怒和屈辱,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复国的意志愈发坚强。
  
  “昨日实在是太险了,你差点就没命了,只是你怎么发觉不对的?”桑田瞧了四处无人,低声问道。
  “这个容易,若是杨蠡真的要救我,也该通过你知会我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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