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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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国之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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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颇具威望是吗?”文康嘴角的笑意看上去颇有残忍的味道,眸中闪耀着是强烈的征服欲和迫切的期待。
  把这样的人踩在脚下看他屈服求饶,那是不更有趣,更有成就感么?
  这样一个高贵脱俗又风华绝代的人变成匍伏在他脚下的奴隶,让他充分享受胜利的荣耀和成功的快乐,这是标志着他丰功伟业的战利品,怎么可以失去。
  所以他下令活捉,不许伤他。
  所以他放弃了血洗燕国的想法,接受了他提出的投降条件。
  所以他打算明天和群臣们周旋一番,留下他的性命。
  他要折断他的翅膀,彻底把他掌控在手心,让这个高贵无比的人永远伏在他脚下。
  他有这个耐心和信心。
  
  正大光明殿,是齐国皇宫的正殿,举行朝会和重大典礼的重要地方,金瓦玉柱,重檐飞角,庄严宏伟,散发着至高无上的威严和华贵。一眼望去让人不由自主地有种压迫感,这就是让万民俯首的帝王威仪。
  钟鼓阵阵,静鞭山响,皇帝出征燕国回来后的第一次朝会开始了,太后也出临,坐在御座珠帘之后。
  文康登上金龙御座,众臣行礼毕,先是照例的恭贺皇帝陛下攻克燕国,赞美皇帝光大祖业威震诸侯,再议占领燕国善后的事,包括对燕国俘虏的处置。
  群臣位分最高的是丞相,老齐皇驾崩前指定顾命大臣辅佐未成年的太子文康,为防辅臣权重,威胁皇权,丞相分成左相右相,一个管内政和刑狱,一个管外务及财政,再加上掌兵权的大将军,三足鼎立,维持着齐国政局的平衡。
  左右相国以右相为尊,所以每次朝会都是右相国林潇先奏事,然后大将军、左相等人依次启奏。
  林潇启奏:“燕国已灭,请陛下谒宗庙,敬告列祖列宗。”
  
  凡国有大举措,新皇登基、迁都、订盟约、出征、凯旋,都要祭宗庙。只是这祭礼有大讲究,平时是用太牢,即猪牛羊大三牲,可是逢到战争,就不是简单的牛羊牲了,要用人头来上祭的。
  所以林相国再奏:“请将燕国昭华太子的人头来作祭品献于宗庙。”
  这是很合理也很合规矩的提议,兵者,国之大事。按例各国出征前和凯旋后都要祭天祭地祭宗庙,都要敬上隆重的祭品,凯旋后最好的祭品自然是失败者的人头了。
  所以大臣们没有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金殿舌战,略用一点点的文言,读者亲看文稍慢一些,一目十行改一目八行,不难明白。




第8章舌战

  高坐在宝座上的皇帝一言不发,年轻的面容在身后五扇盘金雕龙屏风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威严,修长的手指轻弹御座上的金龙,眼光扫向阶下的群臣。
  齐国最年轻的上议政大夫屈无瑕出列启奏:“陛下当初答应燕国的投降条件,只处置昭华一人,善待燕国百姓,不毁宗庙陵寝,不烧杀不屠城,燕国臣民对陛下感恩戴德,如今若杀了昭华太子,必会引起燕国上下的怨恨,恐怕陛下以前所施恩德付诸东流,如今燕国刚刚臣服,境内不靖,各处都有零星反抗,这个时候杀了燕国太子,无异火上浇油,燕国旧臣煽动燕人造反,该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许多大臣表示同意。其中有些是老成持重的大臣,有些是被燕国厚礼美女贿赂过的大臣。
  大将军蒙放反对:“此言差矣,昭华率军抵抗我齐国王师,使我国损伤诸多将士,一刀杀之尚且太过便宜,怎么可以留他性命。那些不知好歹的燕国蝼蚁,剿灭即可,有甚可怕?何况先王之仇不可不报。”
  此话一出,绝大多数武将纷纷附合。
  双方都说得有理,大臣分为两派争执起来。
  文康的眼光看向左相国袁子益。
  
  袁子益出身齐国四大世家之一,在朝廷上极有影响力,之前受过燕国的重礼,被杨蠡派来游说的燕使说动,觉得没必要赶尽杀绝。便上前启奏:“昭华是燕国太子,一向受国人爱戴,燕皇临终前已传位给他,是燕国的精神支柱,而且他本人在燕国乃至六国也是素有贤名,威望甚高。若是杀了,必会引起燕人怀恨,若是不杀,设法磨其锐性,令他臣服,想必燕人也会渐渐失了斗志,不如先关押起来,等我齐国完全接管燕国,燕人也淡忘故国后再杀也不迟。”
  帘后的太后快要急死,连声咳嗽,示意文康开口说话。
  文康充分听了众臣们的意见,才微微一笑,道:“众爱卿先等等,听听昭华太子怎么说。”
  说出拿出钥匙给侍卫,道:“传旨,宣燕国罪臣上殿。叫昭华从光明门外,三步一叩首,跪行进殿。”
  此话一出口,殿内众臣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昭华是降人俘虏,但也是文康名义上的表兄,居然如此狠心当众折辱,真是令人胆寒。
  侍卫赶紧到天牢传旨。
  拿钥匙打开牢门,把昭华从刑架上放下来,解开捆绑的绳索。
  
  昭华被放下来一时动弹不了,鞭伤虽然不很重,但是被吊了一夜,却让他他疼得全身痉挛,骨头都象碎成一块块,动都动不得,尤其是双肩,好象脱了节一般失去知觉。
  传旨的侍卫怕耽误时间,给他喂了几口水,胡乱揉按一番,命人架着他从天牢一路来到宫门外。
  昭华听到旨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传旨的侍卫也不大忍心,这样一个绝世风华的人受到这样的羞辱,任谁也看不下去。
  更别说其他燕国人又惊又怒,五内俱焚。
  昭华揉了揉又酸又麻又痛的身体,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抬头望着头顶碧蓝色的天空,好象天上有人在看着他,给他力量。
  这次上殿性命攸关,他已经被放在砧板上随时让人宰割,应对略有不当,明年今日就是忌日。可是他不能死,现在他是燕国的希望,臣民的支柱,他还要复国,要传承先人基业,要完成平生的理想,首先要做的就是活命,只有活下来,才会有希望,才能想以后的事。
  正如临别时杨蠡时的赠言:酬志尚有日,慎保五尺躯。留得豪气在,明朝返故乡。
  
  昭华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跪下来膝行向前,三步一叩首,虔诚无比,他全身是伤,又被捆吊了一夜,浑身酸痛如锤击刀割,待从皇宫大门撑到正大光明殿,已经将近一个时辰,膝上额上都是磨烂磕破的血痕,血迹一路延伸到光明殿内。
  昭华容貌清俊亲善,本来就容易招人好感,待看他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脚,身着囚服三步一叩首,跪行进殿,一派亡国的落魄凄凉的样子,方才那些要杀的大臣们已经消了愤怒,再也恨不起来。
  文康见他跪行上殿,叩头出血,唇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待昭华行过三跪九叩的大礼,在御阶下跪好,文康故意问道:“太子殿下,方才众臣商议处置你的办法,许多大臣都说要用你的人头祭宗庙,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听文康发问,昭华不动声色地答道:“当然杀了我比较好。”
  此话一出,文康包括帘后的太后,满朝大臣,燕国宫人都大吃了一惊。
  “这是为何?”文康发问。
  “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陛下今日不杀我,日后若是我寻了机会东山再起,岂不是后悔莫及。”
  “哈,”好象听到可笑的话,文康大笑:“你以为你是猛虎么?你只是阶下囚而已,是任人践踏的蝼蚁。”
  “阶下囚也不可小看,蝼蚁也可咬人,否则陛下为何对处置一个囚徒拿不定主意?”
  文康知道他在激将,可是当着群臣的面如此说,再说要杀他,等于承认自己怕了他。
  
  果然,文康冷笑一声:“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朕不杀你,不是因为你没有罪,而是朕要以德服人,令天下归心,以示朕仁不杀虏,义不灭国。故而不欲轻举屠刀。”
  昭华拜下去:“陛下恩德泽被四海,罪臣万分感服。”
  “陛下,万万不可。”大将军蒙放见昭华三言两语说动文康,心里着急,出列再奏。“夏桀囚商汤而不诛,殷纣拘文王而纵之,结果福祸相转,天道逆行,桀为汤所灭,纣为周所亡。昭华为人,阴谋多端,今陛下饶他性命,恐有夏桀商纣之患。一旦让他得了机会,将如猛虎归山、蛟龙入海,日后必危害齐国,请陛下收回成命。”
  右相国林潇也开口奏道:“陛下,前车之鉴,后世之师,一时之仁,国运攸关。陛下欲称霸中原,继而统一天下,一定要有一个稳固的基础,齐燕不可共存,望陛下三思。”
  屈无瑕嗤笑:“大将军把一个阶下囚比商汤文王岂不可笑,况且陛下明鉴万里,可不是夏桀殷纣之流的无道昏君。”
  蒙放知道自己言辞有误,把囚犯比商汤文王,把皇帝比做夏桀殷纣,犯了大忌。见皇帝阴着脸似是很不高兴,却无从辩解,心里发急,只得怒瞪屈无瑕一眼。
  
  文康沉思着不置可否,只看着昭华,见他微微蹙眉似在想什么。开口问道:“昭华,你以为呢?”
  “罪臣敢问,陛下劳师远征,将士血战沙场,图得是什么?”
  “哦?”文康一挑眉毛,表示有了兴趣。
  “一场战争,无论以何名义,最终目的还是占其土,役其民,夺其财。如今齐国已经坐拥燕国之地,征服燕地之民,还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财物税赋,不知陛下还有何求。昭华命悬陛下之手,任人宰割,无反抗之力,只怕燕地之臣民恐陛下赶尽杀绝,生起变乱,尽烧库藏之积蓄,驱赶治民之齐吏,陛下所得又失去几分。诛已降之臣,失已得之地,窃以为不足取……”
  “住口。”蒙放一声怒喝。“你休要在此巧言乞命,你外饰恭驯之貌,内藏叵测之心,哄得了皇上,却哄不了本大将军。”
  蒙大将军一声喝斥,震动殿堂,众臣大多惊惧。昭华却淡淡瞥他一眼,道:“原来是统领三军威震诸侯的蒙大将军。恕下国小臣,见识浅薄,不知齐国是齐皇之国,还是大将军之齐国?”
  蒙放登时被他挤兑得脸色发红,说不出话来,昭华此言,分明暗指他君前失礼,功高盖主,不把君主放眼里,这是犯了天下所有君主的大忌,蒙放气得拔出佩剑向他砍去。
  
  蒙放自恃为顾命大臣,出身世家又是皇亲,有功于国,破例赐于配剑服履上朝的殊荣,却不知谦抑自敛,常以儿辈呼喝文康,早引起文康的不满,见他当殿怒喝,君前拔剑,更是恼怒,一把抓起案上的砚台准备扔过去,但是一想,又不能当众剥大将军的面子,乱了君臣大礼,只得放下砚台,大声喝道:“住手。”
  昭华侧头躲过蒙放一剑,仍是面不改色,道:“大将军要杀昭华,昭华敢不引颈就戳,但是大将军即然还是臣子,应等皇上下旨再动手方是为臣之道。”
  被他如此夹枪带棒的刺了一顿,蒙放胀红了的脸已经发紫,只得讪讪的收了剑,退回朝位,仍是据傲无礼,毫无请罪的意思。文康见满朝文武没有一人敢批评蒙放君前失仪,却只有昭华这个燕国罪囚绵里藏针地批评了蒙放对皇帝不敬,只气得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作。
  
  屈无瑕又奏道:“今国都之内,上下都称颂陛下仁德宽厚,不杀俘虏,陛下之名远播诸侯,今齐国灭燕,各国惊惧,如赦免燕君,可为天下树一榜样,只要臣服陛下的,可免死罪,如此不战而屈人之兵,陛下霸业,指日可待。”
  这话让文康听了舒服了些,仍然阴着脸一副威严不可犯的样子,道:“齐国的皇帝是朕,不是别人,朕乾纲独断,凡事自有定夺,哪容他人唠叨置喙。”
  此话一出,蒙放的脸色更是难看得要命。
  文康不理他,又转向阶下的罪囚,道:“昭华,你说过只要答应你的条件,就听凭朕处置,你知道朕会怎么处置你吗?”
  “罪臣闻亡国之臣,不敢语政,败军之将,不敢言勇。罪臣听凭陛下处置,死而无怨,只希望陛下遵守诺言信守条约,保留燕国宗庙,善待燕国臣民。”
  
  “好。”文康不紧不慢地当殿宣布了对俘虏的处置:“朕要你做朕的奴隶,在朕面前你只能自称奴才,你的性命和身体发肤,乃至灵魂思想都属于朕一人,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让你生你才能生,让你死你才能死,明白吗?”
  
  “明白。”昭华咬咬牙伏下身去,叩头谢恩。自入齐以来,为了保头,不知磕了多少个头。
  “明白什么?朕没听清,大声点。”
  昭华忍辱再拜:“臣罪当死,蒙陛下厚恩,保须臾之命,罪臣感激涕零,愿侍奉陛下左右,往来役使,以度残年。”
  “好。从今日起你就是朕的奴隶,你要替你那个万恶的父亲赎罪。”
  “罪臣领旨谢恩。”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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