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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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簿-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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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判数年刑期。要知道,交通事故撞死人并且拒不赔偿,判刑也只在三年以下。
  “想不明白什么?”豌豆问。
  “你说,如果立法的重点不是人的尊严、自由、财产,也不是性命,那是什么呢?”容远手中的笔尖在纸上轻轻扣着,低声问道。
  豌豆眨了一下眼睛,说:“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是国家的统治工具。它的基本属性就是阶级性,本身就是为了维护唯一阶级的特殊利益而存在。你清楚这一点,却还会为此产生困惑,才让我觉得奇怪。”
  “哈。”容远笑一声,道:“说的也是,是我钻牛角尖了。”过了一会儿,容远又道:“不过啊,豌豆……”他看了看窗外的琉璃般多姿多彩的灯光,露出一抹带点悲伤又有些感怀的笑容:“我现在真心觉得,能遇到你,能得到《功德簿》,真是太好了。”
  豌豆:_
  “知道我为什么会期待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并为这种期待落空而忿忿不平吗?因为如果没有《功德簿》,我也只是这种小民中的一员——循规蹈矩,战战兢兢,即便如此都要担心祸从天上来,某一天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夺走,比如疾病、灾祸、暴力或者权势。”
  “如果没有《功德簿》,我又怎么能站在超然的地方,去冷静地看待我周围的一切?”
  “你会的。”豌豆忽然肯定地说,“就算没有超出寻常的力量,你也能做到。你跟其他人不同。”
  “是吗?你对我比我自己还有信心啊!”容远戳了戳它,道:“承你这么看重,我是不是该说一句谢谢?”
  “不用谢。”豌豆点着小脑袋,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它又转回了前提:“话说回来,如果霍晓文得到减刑,你也无所谓吗?”
  按照它对契约者的理解,他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种人渣才对。
  “减刑又如何?”容远冷笑道:“他能免于刑罚才最好……在监狱外面,被他举报的那些人,才会让他真正过得生不如死。”
  豌豆默,它还是太天真了。
  容远的视线落在桌子上的一个粉红色的麦克风上,这东西跟整个房间都完全不搭调,出现在这里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控制心灵的麦克风】,价值1800个功德,只要把想让对方做的事情对着麦克风说出来,对方就会照你说的去做。虽然非常有用,但用完以后怎么处理也是个问题。上次被他随意处理的纸鹤已经给容远一个很大的教训了,他再不会犯第二次这种错误。
  豌豆看出容远的烦恼,道:“容远,以后你需要的兑换道具只会越来越多,建议购买储物袋。”
  容远点点头。扫描眼镜、拟态衣、雨梭控制钮、天眼他一直都带在身上,虽然都不起眼,但也造成了很多不便,是该兑换个储物袋将他们都收纳在一起了。还有他之前兑换一些枪支弹药因为不方便带着,至今还在天上的雨梭驾驶舱里,但那是单人飞行器,不能当成仓库用一辈子。
  不过功德商城中的储物袋外形是糖国古代的锦囊,他一个男生,随身带着种东西不是很奇怪?
  容远问:“豌豆,兑换的储物袋可以改变外形吗?”
  “可以,需要额外支付两百功德点。”豌豆道。
  “嗯。给我兑换一个书包外形的。”容远道。
  ……
  霍晓文坐在看守所的小房间里,双手抱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痉挛般颤抖着。
  是,他是在愧疚,他也在后悔。自从杀人以后他一直在做噩梦,但坏事他做的不止这一件,第一次把哭着哀求他的女孩推向脑满肠肥的公司老板时,他也曾愧疚的不甘看她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最终能克服这种心理障碍,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让自己变得更加冷酷无情,攫取更多的利益。
  但他怎么也预料不到,自己居然会脑子犯抽地到治安局来自首和举报。
  明明已经没有任何罪责了,所有人都原谅了他,所有人都不再责怪他,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傻事来?
  回想自己之前的举动,霍晓文除了“脑子抽了”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原因可以解释自己诡异的行为。
  ——他那时候,居然觉得自首这是一个好主意,是在为自己赎罪。那种整个灵魂都仿佛得到净化的感觉让他为此感动得痛哭流涕,但内心喜悦地仿佛吸了毒一样飘飘然。
  他恨不得回到过去勒死那个蠢货。
  自首也就算了,还举报!举报了所有那些有能量把他捞出来的人!举报了他这些年辛辛苦苦奴颜婢膝才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人脉!那些公子哥儿就算全都坐牢了,他们的家人伸出个小指头也能摁死他!
  霍晓文抱着自己的头往墙上一下一下地使劲撞,痛悔莫及。
  ……
  “哎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就前段时间网上说的那个余强?”一个男生道。
  “我看着有点像……也可能就长得像吧?不是说吗?这世界上总会有三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他身边的同伴不以为然地说。他们刚刚在路上无意中看到一个人,前者非要说那就是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余强,但后者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因为他这种态度,他们从上学路上一直争论到教室里。
  “但也太像了。”前一个男生不甘心的嘀咕道,看到在教室前面正在通知同学下一次活动计划的金阳,眼睛一亮,拉住他问道:“金阳!金阳!你爸是警察对吧?”金阳从没有宣传过自己的身世,班里的同学也只有几个人知道他爸爸实际上是a市的治安局长。
  金阳点头道:“嗯,是。”
  “那正好,你来看!”男生跑过去,把手机里的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翻出来让他看,“你看看,这人是不是余强?”
  另一边,头靠在玻璃上百无聊赖看着窗外的萧萧把头转过来,眼睛微微一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
  傍晚,萧萧照常坐上来接她的黑车,司机依然是那个板着脸冷得像冰的男人。
  “闫策,网张开了。”车子启动的时候,萧萧突然道。
  闫策道:“是,猎鸦计划已经正式启动。调查组针对名单上的四十九名嫌疑者,全都设下了网。”
  “你说,他会上钩吗?”萧萧道。
  “七比三。”闫策说。
  “七成的可能啊……已经足够大了。毕竟……就算是他能顺利逃脱,但调查组本身目的就不在于抓住他,即使是最坏的情况下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线索,但只要稍有动作,就会被他们揪住尾巴。如果他现在还没有警觉,那可就危险了。”萧萧有些漫不经心地说。
  闫策问:“您要出手吗?”
  萧萧想了想说:“唔……谁知道呢?”
  
  第85章 疑问
  
  清晨,淡淡的雾气将远处的楼宇变得若隐若现,空气微凉,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在跑步。
  容远也在跑步。以前体质一般的时候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运动,感觉费时费力,跑到满身大汗的样子也很难受。但在持之以恒的锻炼和逐渐上升的身体素质下,维持一个较快的速度跑步对他来说早已经不再是一种负担,跑步时调整着呼吸和肌肉的运动,感受沉重的躯体变得轻盈,仿佛要离地而去。同时大脑放空,不用去想任何事,带给人舒适惬意的感觉。
  跑完以后,容远走了一圈,在自己习惯的休息椅上坐下来,从包里取出一瓶水喝了小半,把水瓶放下去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椅子旁边的健骑机上面搁着一份报纸,大概是哪个在这里锻炼的人留下的。
  容远扫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将瓶盖拧紧,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又看了一眼,将那份报纸拿了过来。
  这份报纸被人从中间折起来,容远看到的版面最上面就是一行黑色放大的标题:《连环杀人嫌犯无罪获释受害者亲属:天理何在?》下面是一张像素不高的照片,照片中戴帽子的男人低着头从街边走过,下颌绷紧,行色匆匆。
  容远快速地扫了一遍。这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报,因为分辨率的原因,照片中的男人和余强的相似度只能说有七八分。至于报纸内容各种耸人听闻的猜测和恶意煽情的话语更不用看,让容远在意的,是男人头上的功德值。
  …13625。
  余强的案件闹得沸沸扬扬,容远自然也早就知道。一审判决的时候他通过光脑看了现场直播,被告席上的男人那时候功德值有近五千,在容远见过的人中算是非常多的了。那时容远就知道,这个人绝不可能犯下那些骇人听闻的罪行,法院最终判决无罪,合理且应该。容远只当是警察在发出通缉令的时候被人蒙蔽或者误导了,此后也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此后来哪怕网上有许多人寻找乌鸦来“主持正义”,容远也没有理会,让豌豆一概屏蔽了这类信息。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短短几天,这家伙就丢了一万五千多的功德值吗?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容远让豌豆调出审判那天的录像,再一看,果然还是4963功德值。然后调出余强的通缉照片,容远用天眼看了看,功德是…10766。
  天眼所看到的功德值,有很强的即时性,照片、录像等不管是什么时期拍摄的——哪怕是牙牙学语的婴儿照也一样,容远所看到的,一定是他此时此刻的功德值。这一点他早就已经验证过了。
  所以,同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三种功德值?
  答案只可能是,这三张照片中的“余强”并不是同一个人,其中至少有两人使用了能够骗过面部识别技术的人皮面具——这一点没有经过长时间的准备和专门的技术条件,是做不到的。
  ——那么假如被通缉的是真正的余强,那么上了审判庭的是什么人?警察?很有可能,毕竟一般人也很难有那么高的功德值,一个多行善事的普通人也没有必要顶替一个杀人嫌犯上法庭。
  ——如果是警察,那么他易容改装成余强的模样接受判决的原因是什么?审判中证据不足是事实吗?还是警方刻意隐瞒了一些切实可信的证据?真正的余强又在哪儿?他还在警方的控制下吗?假设他是因为无法配合警方的行动演戏,所以另找了人来代替,那么这场判决的作秀目的何在?
  ——那另一个被街拍是什么人?似乎是个作恶多端不下于昔日那些野狼雇佣军的恶棍,他为什么会以余强的面目出现还被人拍到?他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跟警方有联系吗?还是双方属于不同的系统?
  容远坐在长椅上,双手交叉抵着下巴,半阖着眼睛思考。
  ——首先梳理一下过程。通缉照片中是一号余强,审判的是二号,街拍的是三号,假设一号是真,二、三号为假。光脑放出消息→一号被捕→在看守所一号和二号有所接触→二号易容上法庭,一号下落不明→证据不足,二号无罪释放→三号出现,被路人街拍。
  从关系链上来说,二号应该知道一号的下落,二号和三号不确定是否有联合,但至少三号了解二号的行动。
  所以现在主要的问题有三个:第一,真正余强的下落;第二,先后冒充余强的两方的关系;第三,他们的目的。
  容远让豌豆搜索了一下余强,然后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之前发现a市监控网络有被认为破坏的痕迹,而现在,在可检索到的监控中,余强时隐时现,虽然没有出现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这种情况,但从功德值上来看,明显是有不同的人在扮演余强这个角色时不时地刷存在感。
  ——诱饵的感觉不要太明显。
  同时追查到,余强就住在a市的一家连锁酒店里。这家酒店高达二十三层,在正门、电梯内、主要的出入口和安全通道都安装了红外半球摄像机,哪怕在无灯光的条件下也能看清的人的外貌和活动。但监控区域并没有覆盖到所有的走廊,至少余强的房间就不在监控范围内。
  在酒店的记录中,余强以自己的真实姓名登记住在1109号房间里,监控中也显示假余强就在这一层离开电梯进入走廊。但以他们背后的强大力量来看,在监控外自由活动和登记假信息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至于其目的?容远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自身。
  被破坏的监控网络、余强的案件材料、三个余强、无罪释放的判决、网络上对乌鸦的呼声……无数画面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容远有七八分肯定,设计这件事的人的目的,就是为了乌鸦!
  王春山和余强的案件有很大的共性。既然上一次乌鸦出手了,那么官方有理由认为这一次乌鸦同样出手的可能性很大。再加上舆论绑架……如“乌鸦”这样的义警,按照常理来说很可能是出于个人英雄主义和正义感的驱使而行动,对公众舆论的认同感多半会非常在意。就算发现这是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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