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克多尔城堡 作者:乔治·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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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克多尔城堡 作者:乔治·桑-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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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勒特祖姑母又大声叫了起来:“快点,快点扫吧,把这些云统统都给我扫过来,一片也不能少。”
   嘉德琳竭尽全力去扫云,但仍没能使祖姑母满意,只听她又叫开了:“快点,加把劲,再扫干净一些,范围再大一些,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几头牛和一辆车,把这些云彩都运到我家里去。”
   嘉德琳来回地奔跑,累得满头大汗,不大一会儿,所有的云都被她用大扫把扫了一遍,整个天空顷刻间变得干干净净的了。
   歌勒特祖姑母又吩咐道:“把这些推过来的揉成一堆,以便让我把它捏在手心。”
   转眼之间,祖姑母又把这些云堆捏成了一座气势恢宏的云山,差不多把冰川上的整个齿形峰都给盖住了。
   嘉德琳又听祖姑母叫道:“过来!帮我把眼镜戴好。”嘉德琳顺从地把她的金边儿眼镜佩在了她的鹰勾鼻子上。不想祖姑母又喊了起来:“你疏漏了你的玫瑰云,你以为我会放过它吗?快点儿给我找回来,不要让它溜掉了!”
   嘉德琳应声追了过去,被风裹挟着的玫瑰云眼看就要溜掉了,她急忙把系牢她的细线抛了出去,正好套住了那片玫瑰云,它便老老实实走进了她的围裙,并唱出了一首委婉动听、哀怨凄迷的歌曲:“可爱的小围裙朋友,请你救人救到底吧!嘉德琳小姐,求求你行行好吧,不要把我交给那个纺线老太婆。”
   嘉德琳便拉好了裙子打了一个结,以免祖姑母发现围裙中的玫瑰云。她走到祖姑母的身旁,心中暗暗祈祷祖姑母不要注意到围裙中的玫瑰云。事实上,祖姑母正在忙着用一把很细很密的梳子,梳理她的云山。她的动作快得连肉眼都根本无法看清,一眨眼功夫,就全部梳完了。当嘉德琳弯下腰去抱祖姑母梳理过的云彩丝絮时,一不小心围裙结子给扯脱了,玫瑰云也滚了出来,祖姑母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它捉到了梳子下面,得意地笑道:“好哇!你这个小骗子,你以为我发现不了吗?玫瑰云!就像其他云一样,快给我到堆上去。”
   嘉德琳急忙央求道:“祖姑母,我的好祖姑母,就饶了我的这朵玫瑰云吧!”
   歌勒特祖姑母以不容置疑的口气答道:“不行,把它放到你的纺线杆上去,我已经把它梳理好了,你给我赶快把它搓成绵!快点!”
   嘉德琳极不情愿地把它放到了纺线杆上,为了避免亲眼目睹小云朵被撕裂的惨状,她闭上了眼睛。但是那痛苦的呻吟声,好像字字句句敲打在她的心头一样,她难过得几乎要扔掉纺线杆夺路而逃,偏在这时,她的手臂也麻木,眼睛也睁不开了。
   一觉醒来,原来她和她的祖姑母都在长满苔藓的巨石上睡着了。
   
   
十五

   
   嘉德琳站起来以后又推醒了祖姑母,祖姑母吻着她问道:“哦!我们这两个懒虫都睡着了,你刚才做了梦没有?”“啊!的确如此,我梦见我能纺得跟您一样好了,而且我还纺了我的玫瑰云。”“嗯,是啊,我的孩子,你要明白,很早以前,我也把我所谓玫瑰云给纺掉了,不过那玫瑰云指的是我的任性、执拗与霉运。我把这些属于我生活中的敌人放到纺线杆上,分解成了一根根简直无法感觉的细线。你也要跟我一样,也许你没有能力阻止云从眼前飘过,但是你应该鼓起勇气积蓄力量,总有一天你能捉住它把它梳理纺掉的,这样它就不会老缠在你的周围,并时不时给你带来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一类的灾祸。”嘉德琳对祖姑母话中的含义还不能很好地理解,但从此以后她不再去想她的玫瑰云了。三个月一晃就过去了,当她母亲来看她的时候,她的纺织技术已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语。靠着自己的勤奋与努力,几年之后,她和歌勒特祖姑母的水平已相差无几了,而且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再后来,她就做了她祖姑母的富裕而又有名望的继承人。 
 

《青蛙王后》

   
   从前,在一座即古老而又坚实的城堡里住着一位老人。这城堡究竟是在诺曼底省还是毕加底省,我已记不太清,只知道城堡的主人是一个年长的贵妇人,她虽然拥有辽阔的田地和领地,但为人却很善良,对世间的风风雨雨,恩恩怨怨,看得也很透彻很淡漠,也许因为是年轻时经历了太多的荣华富贵,她闲居在城堡时保持着一种安逸宁静的氛围。城堡周围挖了一条宽大的壕沟,沟里长满了灯芯草、鹅掌草、芦苇、茭白之类的东西。一到夏天,那些又肥又大的青蛙,便扯起它们的大嗓门,此起彼伏,呱呱地叫个不停。城堡女主人岳朗德夫人和周围的人们由于早已习惯,不但不嫌这蛙鸣声吵闹,反倒认为这是喧闹中的一种宁静。
   但不幸的是,有一年这个地方遭遇了罕见的旱灾。沟里的积水全都给蒸发掉了,芦苇、水草、青蛙、泥鳅等一切水中有生命的东西都给干死了。它们在淤泥中腐烂的气味弥漫在整个空气中,使城堡里的人和城堡周围的很多居民都染上了可怕的疟疾。由于病势来得十分迅猛,有好几个人还因此一命呜呼,命归西天了。岳朗德夫人以及和她住在一起的人虽然未遭受性命之忧,但也都病倒了。
   老人有好几个儿女,但都不在身边,身边惟一的亲人便是15岁的孙女玛嘉锐特。这小姑娘身材单瘦,长相也并不漂亮,鼻子短小,眼睛鼓圆,嘴唇有些肥厚,容易使人想起青蛙的面孔。但由于这个小姑娘平日的举止很文雅敏捷,处事大方得体,为人善良、宽厚且愿意帮助人,因此尽管长得有些丑,周围的人却都很喜欢她。反倒是岳朗德夫人每每一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美貌,总不免要感叹几句:“哎!多么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儿啊!只可惜上帝错给了你一副小青蛙般的面孔!”说来也巧,这小姑娘天生就有一种和青蛙等小动物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看到壕沟中的那些生物相继在干涸中死去,心中充满了一股怜悯之情。为了不再重演这悲惨的一幕,她甚至想:不如干脆把壕沟填平改成一个花园算了,那样的话,即使再遇到干旱,也不至于因生物枯死腐烂造成空气污染,而让人们染上可怕的疟疾。那些日子里,幸免于难的玛嘉锐特对祖母和她年老的仆人的照顾十分周到、细心,祖母的病情也因此恢复得比较快。到冬天时,玛嘉锐特便又旧话重提。“我亲爱的祖母,你看壕沟早已干涸,冰冻又把沟里所有的生物都给毁灭掉了,等明年春天雨季一来的话,沼泽地里的那些动植物又可能会重新繁殖。我想我们不如赶在春季到来之前,雇佣一些工人,把垃圾清除掉,把壕沟填掉,同时开挖一些排水沟,以便积水排出去,然后我们让人运些好一点的土来种些蔬菜、果木一类的东西,并且用砂石铺好路面,这样我们明年就不会再出现今年这样的情况了。”
   岳朗德夫人爽快地答道:“我的小玛尔果(玛尔果:(Margot)即玛嘉锐特的昵称。),既然你有如此好的主意,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照你的主意去做吧,你可以调度这里所有的工人去办这件事情。”玛嘉锐特得到祖母的允诺后便着手去安排一切。才15天时间,他们便把这壕沟修整得面目一新。他们烧掉了沟中残存的枯草,把平整后的土地划分成为几个各具特色的花坛。每一个花坛中又分别挖了一些水池,用大理石砌成围栏,并特意平整出几条铺着细砂的小径,把各个花坛连成了一片。为了方便鸟儿来此栖息,玛嘉锐特又特意让人做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小木屋,漆成绿色放在园里,当作天鹅、孔雀、黄莺等的栖身之所。阳春三月时,他们又沿着城墙种植了一排排果树,在方形花坛中种植了一些名贵的观赏树木,在花园里培育了各种各样的花草。到了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的五月,这个过去曾淤泥成堆、臭气熏天的壕沟,便真正成了花的海洋,绿的世界。水池中装满了清澈透明的雨水,火红的金鱼、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在池中自由自在地戏耍、游弋。美丽的白天鹅也时不时地在池中拍翅欢唱,搅碎了一池春水。玛嘉锐特生活在这个新的花园中,感到非常的快乐惬意,因为有了这个花园后,再也不用担心夏季的酷热难当和疟疾等病症的肆虐。岳朗德夫人有时候也要到花园中走一走,玛嘉锐特还特意为她砌了一道平稳的台阶。
   夏天已经来临,这次真的没有人生病。玛嘉锐特便问她的老祖母对她的杰作是否感到满意。老祖母很直率地回答:“满意,特别是对你,我非常满意,我认为你为我们做了一件大好事。但我也得坦率地告诉你,我总觉得若有所失,当然我不是可惜你替我们平掉的那条臭水沟,我是怀念我年轻时有关壕沟的一切。那时城堡周围被澄清碧透的水包围着,才真正有爵爷府第的贵族气派。而现在的这样子,总让人感觉有些像新生资产阶级暴发户的大房子。我想这附近那些饶舌的妇女一定在嘲笑我们,说我们变成了菜农、果农呢。”玛嘉锐特被祖母的这番话说得脸红脖子粗,刚才还是满怀期待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羞愧难当,竟然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不敢再正眼对视祖母的目光。祖母便过去吻了吻她,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你又没做错什么,再说事情也已经过去,我们也不必在意别人怎么胡说八道,只要实惠就行,何必要过去那种无用的气派呢!请相信我是支持你的,大胆地培育你的果树和菜园吧,我还等着吃你种的苹果哩。”每当玛嘉锐特独自一个人时,她总要想象祖母描述的美丽壕沟到底是什么模样。在她的记忆中,这壕沟从未有过一池清澈碧透、浩浩淼淼的春水。她仅记得春夏季节,沟中长满一池绿色的浮萍时,很像一幅精致的绿色织锦,一簇一簇芦苇在开花扬穗时被风吹起的片片飞絮,很有诗情画意。此外,她还记得星星点点开着银色小花的鹅掌草,层层叠叠、盘根错节的龙骨草,高低参差、为鱼儿遮风避雨的荷叶,还有好看的羊齿草,自己曾把它卷成一个缨帽戴在头上。可惜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想到这里,她竟觉得这花园已不再美丽,甚至有些丑陋不堪,以致认为那池中火红的金鱼和雪白的天鹅还比不上从前壕沟中的那些青蛙、泥鳅等等,她伤心地自言自语道:“我彻底毁坏了祖母美好的回忆,但有一件东西却还是让我感到高兴,这件东西过去美丽,今年秋雨后仍会美丽如昔。”她那含满泪水的双眼盯着满池清澈透亮的水直发愣,池中多余的水经一个干净的出水口缓缓地流到了城外的田边,然后又融进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玛嘉锐特百无聊赖地顺着水流来到了小溪边,然后又踏着小溪边的水草,一直走到了小溪和河流的汇合处。这汇合处是一块很大的草地,原来溪水流经此地时一直很顺畅,后来由于一场风暴击倒了一棵大树,大树正好挡住了溪流,以致水流被拦截成好几股细流浸漫了整个草地,形成了一个相当宽大的沼泽地。借着水流的滋润,原先在城堡周围壕沟中的芦苇、蛇脚草、茭白、鹅掌草等也都在这儿安营扎寨,疯狂地繁殖起来。那五颜六色的蜻蜓,身披金色铠甲的甲壳虫,花枝招展的蝴蝶等也都云集于此,似乎是要举行昆虫世界大联欢一样,在水上你追我赶,翩翩起舞,乐而忘返。玛嘉锐特又想起了过去自己非常爱听城堡周围虫鸟的啁啾,蛙鱼的游水嬉戏。她满怀惆怅的望着这一切,这里的小动物多得不计其数,但唯独不见一只青蛙,哪怕是一只小小的青蛙。她自言语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过错,使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在这绝迹了呢?”早些时候钻进了云彩中的太阳,这时忽然从云缝中钻了出来,喷射出一道道眩目的强光,玛嘉锐特在阳光的刺激下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当她再睁开眼睛时,发觉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由树枝和树根编织而成的绿岛之上。绿岛四周都是清幽幽、凉丝丝的潭水,水中有无数颗星星跳跃着、闪烁着。她想不清自己是如何在没有沾湿任何衣裳的情况下来到这岛上来的,也没办法想象怎样才能安全地离开这四周都是深水的绿岛。岛上的阳光显得比沼泽地那儿的强光要柔和、清丽很多倍,水也像熔进了金子一样在微风中不停地泛着点点金光,岸边的芦苇简直像棕榈树一般高大,还结满了蓝莹莹、绿油油的果实,岸边一棵斜垂的老柳树,像雨点般不停地抖落下无数银蓝白相间的小昆虫。这些小昆虫又爬到了兰草的紫色花朵上大口大口地吮吸着花蕊中的花粉。突然,玛嘉锐特听到一种时断时续、含混不清的歌声从水中飘来,片刻间又融进了岸边的青草中。起初,玛嘉锐特根本没法听清这微弱声音的含义,渐渐地这声音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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