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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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商-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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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下午,梁裕正瘫在床上犯迷糊。忽觉得有人在耳边说些什么,隐隐听得“冯虞大人前来”几个字。梁裕猛然睁眼,醒转过来。“你说什么?”

    那仆人连忙答道:“公公,冯虞冯大人探望您来了。”

    “嗯?京师的侍卫亲军都护冯虞冯大人?”

    “是。”  “他不在京师么?几时回来的?”

    “就上午到地。下午便来探望您。还是公公有面子。”

    梁裕又问:“随冯大人来地有多少人?”

    “十来个亲兵。”

    梁裕揉了揉太阳穴。又问道:“之前你等可知道冯大人返闽?”

    “前几日便有准信传来。”

    “如何不来禀报?”梁裕一听这话。立时急眼了。

    那仆人见情形不对,吓得腿脚有些发软。“回大人话。是、是府中几位管事商量,公公病势沉重,无法视事,便不曾禀告。”

    “放屁!”梁裕猛地坐了起来。“如此大事如何不来报与咱家?即便没法去接,至少也得让人去打个招呼问个安。你们只知在福建这一方充大爷,要知道,人家现下是朝廷大员,陛下心腹,位高权重!好容易回来一趟,不说上门请安,连个面都不给见。嗯,我梁裕算个什么东西,便赶狂傲至此么!傻愣着干什么?来,扶了咱家起来,出去给冯大人问安。麻烦大了,麻烦大了,这回若是惹恼了冯大人,要收拾咱家还不跟捏豆腐一般。完了,完了……”

    梁裕正嚷嚷着,只听门外有人说话。“什么完了?梁公公,贵恙大安否?”

    梁裕一激灵,抬头看去,只见一人笑意吟吟进得屋来,正是冯虞!梁裕赶忙跻鞋下地,便要施礼,却给冯虞一把拉住。“哎哎,梁公公,咱们分开这还不到一年工夫嘛,怎的如此见外了嘛?”

    梁裕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冯大人可是朝廷数得着的重臣,皇上心腹股胘。呵呵,咱家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日后便要托庇于大人啦。”

    冯虞淡淡一笑:“梁公公,咱们可说是老交情啦,什么话说不得。今日反正也没外人……”一眼看见梁裕身边的仆人,挥手让他出屋,这才说道:“呵呵,梁公公,你这病根我有数,为的可是清查逆党一事?”

    梁裕原本还有些晕晕乎乎,一听这话满脑子浆糊全化开了。“唉呀,冯大人,可是给你说中了。咱家与大人跟前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大人可给咱家透个底数?”

    冯虞笑道:“看来,若是这清查一日不息,梁公公你便一日不得安生啊。这么说吧,当初西厂所呈逆党名录中官单子里确实有公公你的大名。如今西厂不在了,公公你不是还在这镇守府里么。”说罢,冯虞意味深长地看了梁裕一样。梁裕是何等人,当即心领神会,倒退两步,冲着冯虞一躬到地。“谢大人回护,日后梁裕为大人马首是瞻。”

    冯虞笑道:“是为皇上。”

    梁裕连连点头,“噢,对对对,梁裕定追随大人,为皇上效命,

    已。”摸了摸脑门,梁裕奇道:“说来也怪,大人t家这病似乎是不医而愈了。”

    冯虞大笑:“公公你得的分明是心病嘛。这样吧,公公沉疴多日,只怕是体虚得很。这会子先叫人做些米粥来吃,晚上同我一道赴宴去吧。”

    冯虞与梁裕携手现身,让众多到场官员大吃一惊。前两日打探消息,还说是病得昏昏沉沉,服药也不管用,怎么这就活蹦乱跳了?

    左布政使华廷冕见这情形,赶忙悄悄招呼在上座左手再加个座位,随即领了数十名文武官员迎了上来。冯虞四下拱手致意,与众人客套一番,推让之后,便坐了上座。华廷冕待众人坐定,起身说道:“诸位,静一静,静一静!今日,我大明镇辽侯、太子太保、前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建威将军、兵部尚书、侍卫亲军都护、锦衣卫指挥使冯大人回乡省亲。冯大人深为皇上信重,为朝廷屡立奇功。有幸迎回冯大人,实乃八闽之幸,更是我等一方牧守之幸。

    在下提议,诸位同僚一道向劳苦功高的冯大人敬上一杯,算是为冯大人接风洗尘。”

    众官员轰然答应,纷纷起身举杯敬酒。冯虞举杯冲四下频频点头,却不急着饮酒,说道:“今日有劳诸位父母官设酒款待,本官在此谢过。诸位去过京师几回,京城官民说起我福建,便是六个字:穷山、恶水、刁民。其实啊,置身于此,方知咱们福建除了交通不便,良田不足之外,可称是洞天福地啊。依山,出产丰饶;靠海,交通大洋;论文风,我福建历年中进士人数位列各省前茅,福州、兴化、泉州等地皆称海滨邹鲁;论景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咱们福建刨开山就是水,占全了。八闽山好水好人好,诸位在此为官,也是有福之人呐。”

    众人哄笑。只听冯虞说道:“不过单单是地杰人灵,却也难称福地,若是一方牧守抚育不力,即便是遍地膏腴,同样是民不聊生。诸位皆是饱学之士,柳河东《捕蛇者说》诸位想必是都读过的。不过,本官此次回来,虽未及遍寻八闽,不过单看福州街市,百姓安居各行乐业,想来诸位是恪尽职守爱民如子的。”

    “是,是。”“大人过奖。”众官员七嘴八舌地应道。

    “呵呵,本官不是好事之人,平素也不敢对诸位父母官指手画脚。不过,本官在京师又心系乡土,这里便厚颜拜托诸位,代本官照料好乡亲父老。虽说常在京师,诸位功绩,本官还是有数的。言尽于此,有劳诸位。在此,本官借这一杯酒,聊表谢意,干!”

    待众人亮过杯底,冯虞又说道:“本官自京师来,想必诸位对近日朝局动向皆是留心了的,想必也有不少人打算借着这场酒筵寻机相询。干脆本官在此先行说上几句。”

    此话一出,在座官员一个个立时竖起了耳朵。

    冯虞将刘瑾案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番,接着说道:“这些个,想来诸位在邸报、公文中大多已知悉。本官要说的是,如今中枢如今是翻了个底朝天,不过朝廷清查逆党却还没到收尾的时候,接下来要严办的就是地方上刘逆党羽,名单也已拟就。实际上,这些日子各地已陆续有镇守中官、三司要员被革职拿问。说得再细些,拿人全是锦衣卫出手,下令的便是本官。”

    说着,冯虞扫视全场,不少官员额头已经见汗了。

    “不过,诸位请放宽心,朝廷不会株连无度。这五年来,刘瑾气焰嚣张。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般行贿示好之举,朝廷不予追究。再说了,山高皇帝远也不是全无好处。偏处一隅,与朝廷牵连得便少些。福州市舶司提举毛自卿,布政司参议刘桓,指挥佥事陆靖。”

    三人连忙起身影喏。冯虞突然面色一变,“拿下。”门外一群亲兵蜂拥而入,打掉官帽,扒去官服,将三人绳捆索绑押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满堂官吏目瞪口呆,不寒而栗。却听冯虞说道:“诸位,这三人,便是刘逆一党在闽骨干,八闽官场害群之马,今日本官将其拿下。刘逆一案,便与在座诸位无干了。不过,本官提醒一句,诸位往日若是与逆党干员有何往来,最好是照实写下,交与本官,也算是交割清了。哦,若是能举发刘党逆行,还可立功。”

    众官员听到这里,长舒一口气,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诸位,这等煞风景的事就不多说了。其实,只要诸位长怀报国之志爱民之心,行事有些节制,便不必为此担惊。来,”冯虞再次举杯,“这一杯算是压惊酒,诸位可要一饮而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七十五章 顺我者昌

    筵刚开头,众人便一惊一乍,此时虽说心下稍安,对+3敬畏,结好之心更加急迫。/ /酒菜上桌,刚吃过两口,梁裕便侧身靠近了冯虞。“冯大人,咱家冒昧一问,这几日病得迷糊,不知朝中人事有何变动。”

    冯虞笑道:“这却不好说了,内阁六部几乎换了个遍。梁公公应问朝廷如今还剩几个老人才是。”

    “啊!”梁裕听傻了。

    “如今内阁四阁臣为李东阳、杨廷和、梁储、刘忠,尚有两席空缺。六部、院司首脑亦全盘换人。”

    “厂卫呢?”

    “东厂马永成不动,西厂、内行厂裁撤,谷大用前几日因罪发南京守陵。锦衣卫如今是本官暂领,副使与你也是老相识——杨雄。”

    “如此说来,内宫二十四衙门只怕也是面目全非了?”

    “不错,魏彬掌司礼监。张永掌御马监,暂领京营。其余十监四司八局,多半换人。”

    “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梁裕长叹。

    都指挥使郭乔隔着几个人便问:“冯大人,经此大变局,想来如今内阁说话是分量大增吧?”

    “也可如此说。”冯虞倒是答得干脆。“李东阳李大人那是四朝元老两朝辅臣,论威望、论才具,那是没得说的。杨廷和杨大人博学鸿毅、镇静持重,公认匡扶之能,百官折服。梁储、刘忠亦是一时之选。六部尚书亦多有进取之辈,如兵部杨一清,户部王琼。如此班底,堪比宣德朝之三杨辅政。”

    “那内廷?”郭乔虽觉着如此问话不太妥当。可还是没忍住。

    冯虞笑了笑。“内廷么?批红、东厂、团营、豹房尚在。”

    郭乔听着若有所思。却听华廷冕笑道:“内廷外廷权柄如何有何紧要。咱们只须唯冯大人马首是瞻。一心为朝廷卖力。便足可立定脚跟。

    诸位。可是这个道理?”

    众人顿悟。立时蜂拥而来敬酒。唯恐落在人后。喝酒倒在其次。一番表忠心地敬酒词才是紧要。

    待这一轮过后。众人回座。按察使刘丰突然开口:“冯大人。下官有个念头。不知妥当否。还请大人示下。”

    “不必客气,请讲。”

    只听刘丰正色说道:“举贤为一方牧守之责。下官听说,福州府举人陈廷继字德仁,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且为人中正。如此人才,岂可旷废于野?如今,正合我按察司佥事出缺,下官有心为国荐才,向吏部保举。只是,如今朝廷方经人事更迭,不知此时上本妥当否?”

    冯虞听到“陈廷继”三字便是一愣,怎么扯到我舅父的头上了。待刘丰说完这番话,不单是冯虞,满座众人一下子都回过味来。众人心中暗叹,高,实在是高!这一招可比单单阿谀表忠顶用十倍。

    华廷冕赶忙说道:“刘大人果然是有心了。不过,我以为,五品佥事还是稍低了些个。方才我布政司从四品参议刘桓获罪除官,同样出缺。我看,还是请陈德仁到我布政司屈尊俯就好些。”

    在座的哪个不知参议佥事品级如何,华廷冕来这么一句,分明是说你按察司给的官小了,把刘丰憋得够呛,有心举荐为正四品按察副使,却已不在职权之内了。

    冯虞听罢却赶忙推辞:“不妥不妥。本官已在朝廷效力,蒙皇上信用,委以重任。若是再为舅父求官,徒增物议,有碍声名。”

    刘丰赶忙劝解:“大人,这却过虑了。据《吕氏春秋•;去私》所载:晋平公问祁黄羊,南阳令其谁可为?黄羊荐仇人解狐,且曰‘君问可,非问臣之仇也’。之后平公又问祁黄羊谁可为国尉。祁黄羊荐其子午,又曰‘君问可,非问臣之子也’。平公用此二人,百姓皆称善。孔子亦称许为‘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祁黄羊可谓公矣’。今日我等举荐德仁,同样是一片公心,日月可鉴。”

    冯虞还是摇头:“诸位好意,本官心领了。只是,舅父即便出仕,也当循序任用,怎能骤然提拔至四五品,只怕旁人不服啊。”

    梁裕这时却在一旁笑道:“这又何妨。福州市舶提举司毛自卿落马,正有个缺。本朝,市舶提举司向来为外朝统属,内廷遣中官提督。刘瑾却别出心裁,将市舶司收归内廷,多任内臣为提举,大不合旧制。不过,如今刘瑾虽伏法,市舶司一时却还在内廷治下。咱家可呈文请复祖制,保举陈德仁为福州市舶司提举,另遣中官提督。只是这提举一职不过区区从五品,却是委屈他了。”

    冯虞想了一阵,说道:“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来来来,诸位,莫要停筷。”

    酒足饭饱,华廷冕本来还打算安排乐伎歌舞。冯虞忙说道:“连日行船,本官今日确是有些劳顿。梁公公也是大病初愈,须得早些歇息。诸位好意,本官心领了。来日方长,过些时日,咱们还可再行欢聚。”

    这么一说,众人自然不好再挽留,一同起身为冯虞、梁裕二人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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