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都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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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都佚事-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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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都佚事
作者:许秀玉
1。…第一章


    (1)

    岫岩古镇,南北长约五里,东西宽约三里。镇区四面山峦起伏,景色旖旎,一条宽宽的大河,自邑北西部绕过重山峻岭奔流而来,沿着城镇的东侧缓缓流去……。

    由于这里地处山区一隅,民风古朴,域内自古未曾发生兵戈之战,故称;大宁镇。

    古镇老街,沙石板铺就的道路不很宽阔。街路——沿着错落不齐的古屋而延伸,就像自然流淌的一条条河道,有些忽宽忽窄,弯曲不直。

    古镇中心,一条贯穿南北的道路东侧,矗立一座高大的庙宇。庙宇坐北朝南,庙檐的四角向上微翘,门墙砖瓦均为褚红颜色,一对大石狮子静坐在庙门两旁。

    神庙里,供奉一尊高大的财神塑像。财神爷身着红袍,道貌威严地踞立于神龛之上。龛前的那一张长方形红桌,已经斑斑剥落,桌子上面摆满了供品。供桌前面,一个铜制的大香炉中。插满了燃着的一束束大香。烟雾袅袅升腾,弥漫了整个庙堂,神龛两侧的黄幔布被熏陶的一片灰黑。前来庙里敬香拜神的人终日不断,他们手上举着燃烧的香柱,跪叩在神龛前面顶礼膜拜!添助了神威,燃助着神气,也给人一种阴森、肃穆的感觉。

    庙宇前面,有一块很大的广场。前来庙里上香者络绎不绝,广场就是小生意人的云集之地,长此以往,这里就成为古镇最大的一块繁贸市场了。

    同治二年。初夏的一天上午;半晌的阳光普照山城,天气说热就热了。一辆带有蓬幔的马车,沿着贯穿南北的这条老街,由城镇南边——向古镇中心驶去……。

    前坐的车夫,手执长鞭,大约五十岁的样子。他面皮黑黧,嘴唇略厚,身材墩实,一身黑灰色的质朴装束。驾驭着马车,老汉时而摇起鞭杆轻轻一甩,那长长的鞭稍儿——便是绕着弯儿、旋个圈儿、在空中发出“嘎嘎”的脆响声。

    路经城区繁华地段。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幡影如墙,街面上行人不断,道路就越发显得拥窄。车夫目视着前方,口谙马语,那每一嗓“喻喻”“喔喔”的声腔,几乎让满街人都能听得真切。他一声声高低缓急,浑厚里透着清亮,且尾音儿含有一股悠长的韵味,即便马车驶去了很远,那种袅袅的余音儿仍然遗留在后面。

    前面驾辕的那匹马儿,也是驯练有术。它个头高大,样子雄健,浑身一色枣红。随着老汉的谙语和鞭响导行,它的四蹄“呱哒呱哒”飞驰,响鼻儿“呲呲”直喷。车辆行驶在曲直不均的街道上,或躲行人,或闪阻物,车速不增不减、沿途极其顺畅……。

    来到了财神庙前,马车顿然而止。车夫老汉顺手搬起了车闸,利落地跳下马车说;“老太太,来到庙街喽。”

    随即,车幔被掀开,一位身材较高,体态稍胖,身穿蛋清色绣边半长绸褂,兰色绣角长裤的老太太,从车幔里面探出身来。身边有个丫头服侍陪同,二人慢然地下了马车,向市场走去……。

    市场里面,人流熙熙攘攘,纷杂喧嚣,或买或卖,忙碌其间。有瓜果蔬菜,家禽肉类,各种风味小吃,还有说书献艺、江湖卖药以及打卦算命者都聚集于此,将这一地方拥占的满满。其间,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这边拖着长音吆喝;“烧鸡,五香熏鸡子。”那边又扯开嗓门呼喊;“瓜子,五香瓜子。”

    进入了闹市,这位老太太就紧皱眉头,颇感心烦。丫头春花很是善解人意,搀扶着老人避开人群,穿过地摊商贩,经过了庙前,再拐个弯儿转到庙宇后侧,才找到一位算命先生的卦摊面前。

    卦摊是张小型方桌,上面挑起一个黄幡,幡幌上标示着八卦图象和“神算”字样。桌面上覆盖着一块印有太极图形的黄色台布,台布上面放置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竹罐。

    卦摊的椅位上,坐着一位胸前留有一蓬半白胡须的老翁。老者额头宽阔突出,面庞显得有些清瘦,双目炯炯有神。他身穿一件玄青色长衫,外罩土褐色半长马褂,头戴一顶道士圆帽,看上去就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老太太走近跟前,未待开口。老卦翁就手捋胡须,闲逸地询问;“老太太,观察面相,您一定是遇到为难之事,想来求上一卦,看看凶吉如何?”

    老太太面庞端庄,头发斑白,发髻梳理的纹丝不乱。此时,她眉头隐皱,有点儿吞吐地点头说;“哦——是这样;我儿子婚配多年,媳妇一直未怀子息。我想来此预测预测,需要等待多长时间,我才能盼来孙子?”

    “卜卦算命,无一不准。您就此在这儿摇上一卦?本翁为您预测之后,方能解答。”话到此处,老翁拿起桌子上的竹罐,打开了盖子,将里面盛装的三个古色铜钱,顺势倒置在卦摊桌上。随即,他微微一笑,示意老太太起钱摇卦。

    随即,老太太拿起了铜钱,紧靠在胸前,并双手合十于掌心。随即,她凝神闭目,虔诚地静默一息,然后拢起了双手,举臂摇钱,掌内发出“哗啦哗啦”的响钱声。摇罢,遂将三枚铜钱,郑重小心地抛掷在卦桌上。

    摇爻六次,方得成卦。老卦翁依据卦象脉络,注目监测,细心解析。然后,字字抛金地断卦说:“娶妾生子。”

    老太太听得眼亮一闪,眉色顿时舒展开来。一时间,她好像心里有些不很托底,又神经兮兮地回问;“卦翁先生,您是说——只要我儿子娶了二房,就能怀孕有子?”

    老卦翁点了头,明确回复;“正是如此,您若是为儿子娶了二房,就甭用为子孙后代的事情犯愁喽。”

    老太太这张严肃的脸上,呈出了一抹绝少有过的悦色,忍不住还要刨根问底;“卦先生,您说我儿子娶了二房之后,是能先生男、还是先生女呢?”

    老卦翁神色镇静,目光正视,却是没有正面回答;“老太太,生男生女——都是您的造化。”

    老太太快慰至极,笑逐颜开,信口随意地闲聊起来;“哦,不瞒您说——我儿子年龄不大,事业也小有作为,上门提亲的人不在少数。就家境来说,我要为儿子娶回三妻二妾——也并非难事,只是刚搬到城里不久,送来的庚贴太多,一时不知道应当怎样选择,才能早日为我家门生儿育女哟?”

    老卦翁手捻胡须,悠然一笑,不很经意地说;“咳——老太太,送来的庚贴多了也不必犯难嘛。只要命里该有子孙,您就是让儿子以抓阄的方式纳定妾身,娶来的媳妇也能给家门生儿育女,留下后代,这一点您就放心好了。”

    “呵,经您这么一说,事情可就简单多了。”这个时候,老太太以为卦翁仍然在给指点迷津。她目光忽而一闪,立刻敞开心路,拿定了主意说;“对呀,我不如——就让儿子以抓阄的方式纳定妾身。这种做法——既能顺从天命,又节省精力,还可以避免拖延和耽搁时间。”接着,老人想到算卦没有付钱,便是转头吩咐:“春花,快赏给老先生双倍的摇卦钱。”

    丫头春花身材适中,眉眼周正,身穿一件浅紫色镶边上衣,深紫素色长裤,年龄有二十几岁。她响快地答应一声,便从手里拎着的一个小包裹里面,掏出了一大锭赏银,放在了卦摊桌上。

    离开了卦摊,老太太漾溢出一脸喜气。难得主人高兴,春花亦是心情放松,话语显得随便了一些。她脸色微红,隐含着一丝羞涩,禁不住地慢然探问:“老太太,看样子——您还真想按照卦先生所说,要让老爷以抓阄的方式选定妾身呀?”

    这位郑姓老太,出身于汉族大户人家,虽然嫁给了满族世家,却是从来不信奉没有神祠和教义的萨满巫师,而是极其信服这种汉族经书的周易占卜。长期以来,她将打卦算命奉为神明,凡是遇到为难之事,就要以求卦占卜为准。听到疑问,她含笑地瞥了春花一眼,根本毫不含糊,非常执意地接着说;“呵——这还用说?我相信卦翁先生说的一准没错;这次,就要采取抓阄的方式选择媳妇,一准能够给郑家带来后人。”

    春花顺应地“哦”了一声,低下头脸、不再多说。

    心里高兴,闹市也感觉温馨宜人。二人放慢了脚步,观赏着市场景况,不经意地走近了一位拉胡琴的艺人面前。

    这位盲人琴师,坐在一个木凳上,双目塌陷,手拿胡琴,技艺十分娴熟。只见他轻轻调一调琴弦,右手便执起琴弓,左手辅了音脉。接着,他弯颈静默一息,身子略一前倾,忽悠间右手一颤,琴弓即被拔力般拉开,一串清脆悦耳的琴声、自弓底里喷泻而出;声音宛如山涧的幽泉,带着无限的思绪、悠扬婉转地流向远方……。

    紧随了琴声,郑老太的神情便溶入了曲韵之中。她静默地站在那儿,微闭双目,置身于闹市却浑然不觉,嘴唇不自觉地追逐着乐感而频频鼓动。音流如水,疾徐起伏,脑际中的遐想也在逐步升华;在美妙的意念里,她与一群天真的孩童欢闹嘻戏。在理想的境界中,正与满堂儿孙美美地享受天伦。

    琴声一曲一曲,老太太魂牵梦绕、思绪未醒。

    春花站在旁边,瞧见老太太陶醉的样子就想发笑。一时,她不想扰乱老人的意境,赶紧地捂住嘴巴、避免笑出声来。然而,怎么忍耐——却是憋不住这般笑茬,最后还是噗呲一口,喷出了一串“嘻嘻”的欢笑声。

    老太太从沉醉中被突然激醒。她睁开了眼睛,稳定一下情绪,才意识到自己失态。顾盼一下周围,恐怕别人见笑,则是绷紧脸色,掩羞地捅了春花一下、吟声低语地吩咐;“快给人家赏钱呀?”

    春花知道主人佯怒,便是指了琴师、不解地回问;“老太太,您是要给这位琴师赏钱哪?”

    “咳,听了曲儿、就得给人家赏钱嘛。”老太太加重语气,又重复一遍。

    这时,春花从衣襟里掏出了几个铜板,欲要上前给赏。老太太见状,赶忙阻拦一下说;“唉——倒是多赏一些呀。”

    随即,春花回手又掏出了大把铜钱。然后,迈上前去,放进了盲人跟前的一个紫铜色的粗瓷大碗里面。

    转身走开,春花笑颜捧场,乐口打趣说;“老太太,您平时到茶馆里面,都是点听一些高雅的曲牌,对于街头的这些小曲儿一直不感兴致。可是,方才听了这种粗俗的小调,您倒是怎么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呢?”

    老太太挑了下眉头,释怀地笑着说;“往常呀,我去茶馆里点听那些高雅的曲牌,不过只是为了消愁解闷,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方才听了这位琴师奏出的几段小调,就宛如天籁之音,意境优美,沁人肺腑。这大概就是:境由心生吧。”

    春花的脸上,隐含着一丝无奈,喏喏地回应;“嗷,我懂了,只要老太太心情好,就什么曲儿都好听了。”

    “那是啊,这还用说——就说家里现在的夫人,知书达礼,词调高雅,她是哪一样都好,就是没有给郑家生出孩子。”这位郑老太头脑守旧,思维观念早就已经被传宗接代的意识所左右。为了延续家族香火,她时常忧心忡忡,并因此满腹怨言,将责任全部地加罪在儿媳身上。此时,心里感觉有了指望,她神色凝重,一字一板地接着说;“这一回,我是拿定了主意,必须叫儿子按照设坛抓阄的方式操办婚事,不管抓来什么样的“粗瓷”媳妇,只要能够为郑家怀孕生子,繁育后代,我就心满意足。”

    春花了解老人的脾气。只能陪着笑脸,顺情说话;“老太太的心思,我当然理解。现在,您是不论媳妇贵贱,只要娶回来的媳妇,能够让老太太早日抱上孙子。就是;吉星高照,万事大吉。”

    郑老太眼脸一扬,满腹惬意,拖了长长的鼻音儿说;“这话——你可算是说对喽。”

    返家的途中,郑老太稳稳悠悠地坐在马车上。听见“呱哒呱哒”马蹄声,亦是宛若韵律在心的一支妙音曲儿,她的脸上一直满载了笑意。

    (2)

    郑家的新宅大院,座落在古镇城区南端。大院宅门前面,正临着街路的一条道口,紫褐色的桐漆大门,门扇上镶饰两个圆圆闪亮的紫铜门环,四周是一色的青砖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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