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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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叹息-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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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丰岛_英雄的陌路
    
    高升轮自认为是英国船,当它看见济远舰悬旗示警以后,并没有返航,只是把船速放慢了,边观望,边徐徐缓行,很快便被迎头赶上的日舰秋津洲截住,秋津洲命令高升轮下碇,自己也在相距高升轮的四分之一哩处停下来,并将其侧翼的火炮对准了高升轮高升轮上有从天津运往牙山增援的淮系精兵千二百名,装备精良,同船装有陆军大炮十二门。
    他们早已听见了远方隆隆的炮声,垂又看
    见济远被日舰追着在远处疾驶而过,知道事情不好了。“高升轮停下后他们看见日舰上放下一个小艇向这边驶来,几个准军的军官商议了一 下。
    他们请德国顾问。汉纳根告诉英国舟告主, 决心宁死不降,士兵们知道后船上一阵骚动,纷纷表示宁死不降!
    这天汉纳根恰巧在船上,他是受李鸿章之命随船去牙山察看情形协助指挥的。
    他从船长室出来,船上土兵们的情绪已是沸沸扬扬了!
    “镇静,镇静。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镇静。,’他极力劝官兵们稍稍镇静下来后,日本的小艇到了!
    日舰的几个军官上了高升。轮并不理会众人,直奔船长室,船长把高升轮的用户籍文件,给他们看了,日本人无言以对,旋即命令高升一轮随秋津洲一起起航,英国船长情绪激动地几番抗议,日本人理也不理!
    复归小艇而去。汉纳相退又去船长室,从船长那知道了最新情况,已深感到形势的严重,他觉得这事不能对大清的官兵有任何的隐满,他急速地跑出船长室,用英语、德语,汉语三种不同的语言交错着把事情说明白了后,又不无激动地说:“我把命运交到了你们每一个人的手里,但我还要极力劝大家镇定,注意形势的发展!没等他说完,愤怒的呼喊声好就犹如那号角,十分嘹亮地响彻了全船。船上的清军全部都是荷枪实弹。
    雪亮的钢刀也都纷纷竖在头顶上舞动着,他们迅速地看护甲了船上除汉纳根以外的所有西洋乘客,英国船主也被几个土兵严密监视看管起来。
    并告诉他:若胆敢 起锚随日舰而去,就让所有的西洋人统统先做刀下鬼!
    秋津洲发出信号。令高升起航。
    日本的小艇又来了,这次他们充满了警惕,再没有上船来。 汉纳根来到高升轮的跳板上,与日本军官用英语谈判:汉纳根告诉日本人:船长已被土兵看押起来,失去自由,对不起,不能服从你们的命令了!
    船上的军官与土兵坚持让他们回原出发地的海口去。
    日本人坚持要见船长,,船长出来后说:“情况确实这样。考虑到我们出发时还在和平时期,即使已宣战,这也是个公平合理的请求。
    日本的小艇返回军舰后,秋录款洲上挂出了信号旗:’快快地离开船。”显然这是向高升轮上的欧洲人发出的信号,但船上所有悬吊着的救生艇已被清军的土兵看管起来。船长悬旗告诉日艇。
    语言含糊而微妙,人们不许我们这样做。
    秋津洲上悬出了一面答旗:秋津洲开动起来,距一百五十公尺将舰首对准高升轮船腰部停下后,旋即舰上的汽笛尖厉而惊心动魄地拉响了,。
    一面红旗冉冉地升上了!
    它的前檐,似在举行着某一种仪式,一枚鱼雷在巨大的气压顶推下冲出鱼雷发射管却又是悄没声息地:在海中向着高升轮钻行而来,射出鱼雷的稍后几秒。
    秋津洲上的六门火炮齐放,其桅杆顶端的嘹望台与指挥台上的机枪也一咯咯咯”地狂叫着,顷刻间高升轮上爆炸迭起,火团滚滚,也就在这时那枚鱼雷也已触到高升轮的锅炉煤仓,随着一声巨响,黑烟 煤屑在爆炸的巨浪下四裂,袭灭了船上=切的火团并升腾弥散开来,半边的海天为之黑沉下来,犹如陡然间掉进了黑夜。
    爆炸后短暂的一刻是死一般的静,人们在窒息中嘶喊不出声音,只感到高升轮倾斜了,舱面上的人立不住脚,便像饺子一般纷纷 滚落到海里!
    汉纳根就是在这一刻掉进海里的,他盲目地挣扎出海面。 自目地游动起来,一阵海风吹过,黑夜的幕被推到了后面!
    高升轮重又处在了午间烈日的照耀之下 汉纳根是看见高升轮的船首已渐渐翘起,它的尾部正慢慢地向海里插去,在这重见阳光的时刻。秋津洲大炮机枪重又喧器起来。
    汉纳精进看见
    还在高升轮上的清军机枪无畏地向日舰射击,一批倒下一批又从船舱里钻出来。海洋上密密麻麻满是人头攒动的黑点!
    秋津洲上一个年轻的日本军官现在一个中年男子旁边,那中年男子放下了手中的了望镜,对着旁边的军官说道:“向落水之人开炮”!
    那年轻的军官略微迟疑问道“这样做,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那中年军官嘴里骂了那年轻的军官道“八嘎,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战争,战争是要死人的”!
    日舰上放下了小艇,汉纳根见着总算松下一口气来。本着人道的精神,落入海中失去战斗能力的人,是应该得到营救的:
    他挥动长臂奋力向小艇游去。但是一个景象叫他惊呆了! 小艇上的机枪小、炮开始向海里求生的人们射击起来,海中的人头一个个一片片的也沉了下去,冒上来的便是一缕缕的血花,蓝绿色的海中, 一时间竟出现了无数支美丽的红珊瑚,汉纳根悲伤得很,不同的人种也是同样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这时他发现日本的小艇停止枪炮的射击, 小艇拉上了几个落海的欧洲人,又在。远远地向他招手 一种难以抑制的悲愤猛烈地向他的心头撞击,他呛一口水重又钻出水面后,毅然拒绝了日本的援救,向西面游去。他游动了一小段,突然发现近旁的海水被激起朵朵水花,而在西面更远处游动的,几乎可以说是已脱离了险境的大清土兵又三三两两地沉到枪弹或在他的身边或从他的头顶“扑扑’地击人海中,他侧头看见,日本的军舰、小艇依旧在开着火, 却不是朝这边,他们已顾不着屠杀游远的人们,正放慢了节奏在不紧不慢地向高升轮上射击。汉纳根在海中一转身,面向着高升轮,惊呆了!高升轮已进人了最后的时刻,船首已高高地翘起,船上的士兵们正攀缘在这船头一切可以攀缘的物件上,枪口再也不向着日本人,而是在把最后的枪弹向着同伙或是兄弟与同胞们疯狂地射击……
    汉纳根在奋力向西游去时,这个血缘毫不相干的日耳曼人,便也感到一种无可奈何的巨大悲恸笼罩着他,并将与他陪伴终身了,他觉得不可理解,同时终生也解不开中国人身上的这个谜……
    那日高升轮上得生还者,不过一百七十余人。
    汉纳根在海上漂游了二个多小时后,遇上英轮面获救,随轮到达仁川,却与已写过降服状的林国祥不期而遇,西方各国多在此设有领事馆,正对未经宣战而爆发的海展云说纷纭,很快,汉纳根与林国祥就成了西方记者采访的焦点!
    汉纳根叙述了他见到的海战经过,特别是日舰击毁英船高升轮并屠杀清军的经过!
    林国祥叙述了海战的起始,说得颇为情感动人声泪俱下,当讲到他的广乙舰在搁浅后自己引爆焚毁以免资敌时,他的话锋一转,说他已尽到最后一分努力了一,而济远只顾西逃,并不肯援救他汉纳根忍不住问,’据我所见,日方三舰是紧追着济远,边炮击边西去的,如果不是这样广乙恐怕早就被击沉了!
    林国祥一笑,镇定自若地说:“那是因为济远不救广乙在先,日舰见广乙受伤过重肯定行将沉没才出现的情况,汉纳根总教习,正因为这样,济远应该自食其果,不对么?”
    汉纳根一时感到有些愕然一竟不知怎样回答为妥!
    倒是外国某记者问“林先生,你说你驾驶的广乙舰行将沉没,但结局是并没沉没而是行驶了十几海里后在十八岛搁浅的!
    林国祥说:“这恰恰证明我是想极力保住广乙,全舰将土尽了最大努力的结果,但它毕竟受伤过重驾驶不灵,它搁浅了一我们引爆弹药将它炸毁。 作为一个军人,我与全舰官佐土兵尽了最后的努力!
    一番话说得记者们频频点头 有记者又问:“听说你后来向日本人写了降服状才获得自由?”
    林国祥毅然地说:“不对,是因为我们首先获得了英国商轮亚细亚的援救!
    据国际公法认为从那时我们就得到了第三国的保护!
    记者问,“降服状可是事实?’’
    林国祥说:是事实4,但那是在有第三国在场的情况下履行的一种冠冕堂皇的手续……再说,我们广乙舰除战死的,还剩下九十多名已失去了武装和自卫能力的官兵。先生们,我可以毫无愧色地说:我大清国广乙舰的管带林国祥 尽了我最大的努力,结果那就是经过炮火摧残,几度死里逃生的前广乙舰上的九十多名官兵,现在还生机勃勃地活着。他们的生命还属于他们自已!
    记者们报之以一片热烈的掌声,在周围的广乙舰的官兵们都呜呜地哭了起来林国祥拱起手,频频点头致意i“谢谢各位先生, 各位先生……
    有一记者问,‘‘林舰长,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对这场海战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先生,你肯定以为我要说是日本人不宣而战了 不对!军人的圣职责就要准备打仗,对这我早有准备。
    最叫人愤愤不已的就是,济远的装备比我们好,为什么他不与我广乙并肩作战, 一直拼战到最后一刻,而是见死不救,撇下我们自行西逃!
    记者们也全都受到感染,情绪激动地鼓起掌来,久久不得平息!
    汉纳根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沉默无语,林国祥为什么要在事后口死死咬住济远,咬住方伯谦不放?
    不知怎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高于于轮行将沉没时遭到射杀的那血淋淋的一幕……
    不由觉得浑身一身冷汗!
    
    ☆、第二十三章   心潮澎湃
    第二十三章 心潮澎湃
    
    这天早晨起来感觉就不怎么好,丁汝昌的两个眼皮一起跳。 用过早饭在匆匆奔往提督衙门去的路上。
    俗话说:,’左跳凶,右跳福”
    丁汝昌就在心里不住地掂量着凶吉, 乱糟糟的没摸出个头绪来,倒是思绪一触及到凶一凶便跌跟头打滚似地接踵而至了 且尽惹得他两个眼皮又是一阵地跳动 及至到得提督署里坐了下来,眼皮终是跳得有些懒懒地稍歇时,却悠悠然悬了起来,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济远,广乙、威远三舰船护航朝鲜牙山,从日期上算是该回来了,该回而未回, 当不致弄出什么事来吧?会出什么事?丁汝昌想到前些日镇远,广丙,超勇在牙山海口驻防半个多月, 不是都好好地回来了么?如今济远等三舰才去不过三 五日,就出事,那分明是老天要日出鬼来!
    可偏偏这时他的左眼皮跳了起来;凶兆,分明了是凶兆了!他吩咐长发为他拿了根洋火棍来,折一半就撑住了左眼皮。那是三十多年前在刘铭传的铭字营时的一个老方子,记得那年攻打常州的前一夜,他的左眼也是一个劲儿地跳,后来就是用此法把因长给撑跑了,第二天他便踏着死尸第一个攻上了常州的城头,虽身中数弹,终是于性命无碍了。
    丁汝昌的左眼不跳了,但他又不敢贸然就取下撑着的洋火棍,只好左眼被支撑得怒目圆瞪,而右眼却像搭着养起了精气神。
    既然济远等三舰无碍,那这刚才的跳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思来想去他终于摸出了头绪来。
    七月二十二日李中堂电令,切切要他’统大队舰船往牙山一带海面巡护,并有如与倭开炮,我不得不应,祈相机酌办’一语,全权都交下来了。可他却听了刘步蟾的话,给李中堂回电中除讲了已派济远、 广乙丶威远三舰开往朝鲜牙山,自己也准备率定、镇、致、靖等九舰。 鱼雷蜓一艘再去外,接着就是念的一通苦经,’惟船少力单,彼先开炮,汝昌,惟有相机而行。倘倭船来势凶猛,防无船可留。牙山在汉江口内。即得痛击而已,威(海)无可游巡,大队到,彼倭必开战,白日猷力拼。诮夜间暗只听天意。
    澄速训示,’’训示第二天李鸿章在回电中几乎连讽带骂。“牙口并不在汉江口内,汝地图未看明。大队到时,倭末必即开战,设间若不酣睡彼未即能暗算,所谓‘人有七分怕鬼’ 也,叶志超电, 尚能自固,暂时不着汝大队去,将来俄(国)拟民兵船,届时或令汝随同观战一,稍壮胆气看来不去接应济远等三舰。尚可有个交待,但正是由于他的这封电报才改变了李中堂“统大队舰船往牙山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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