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勇知道的几个小股土匪已然被消灭；知道自己也逃不了；只能放弃山寨。可凌芸他们会饶了自己吗？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昔日的兄弟突然找上来；并且带来一个人。一介绍把他吓一跳；原来这个人是日本人；是日本特务机关的特务。
平田一男的手下王吉是原来周大勇的手下；带着平田一男来这里；准备让周大勇主动投降，去雪原军做卧底；为日本人出力。答应事成之后让周大勇在四个县之内随便挑什么官职都行。
虽然这个条件很有诱惑力；但周大勇实在是怕凌芸；他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但也不想自己去。很长时间终于想到左丽娜和崔海；她们才是最佳人选。
以左丽娜的名声和凌芸的关系；一定不会被怀疑。把这个想法和平田一男一说；平田一男连连摇头：“不；绝对不行；左丽娜是坚定的抗日分子；她不会投降大日本皇军的。”
周大勇说道：“平田先生，女人是很在乎自己孩子的；如果我们把左丽娜的孩子扣下；她一定乖乖地听话；那个崔海也能帮忙。”
平田一男犹豫了一下；决定上报通化日军特务机关。通化日军特务机关长高桥本宫少佐详细的研究了一下；又制定出详细的计划；同意了周大勇的意见。这是通化日军研究很长时间的计划。
临江地区的雪原军；是让日本人头痛的问题。苏联的战役让日军根本无力进攻；不得已只能是暂时围困。但雪原军已不是一城一地的问题；四县之地好几千平方公里；全算上以上万。日军兵力有限；达不到全面封锁；根本困不死雪原军。日苏之间战火一停；关东军立即展开对临江雪原军的军事准备。但对凌芸内部情况了解得很少；连雪原军有多少兵力都不知道。
被下达命令一定要弄清雪原军内部情况的高桥本宫机关长，终于派出手下得力干将平田一男；潜进雪原军占领区；搭上王吉这条线；找上周大勇。如今得到机关长的同意；平田一男就按着周大勇的意见让他来找左丽娜和崔海。左丽娜拒绝；这是预料中的事。
周大勇一步走到左丽娜身边；一把把她推开；伸手抱起孩子；看着扑过来的左丽娜躲开说道：“别动；否则我摔死他。”
这一句话吓得左丽娜和崔海一下停住身形。左丽娜脸色苍白；一下跪在周大勇面前：“周大勇放过孩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周大勇微微愣一下；他是这么认为的；孩子恐怕是女人的全部；用这点可能威胁到左丽娜；没想到这么容易。见她答应了周大勇看着手里的孩子说道：“很好，左丽娜你很识时务；那就按着我说的做；我保证孩子没问题。”
左丽娜连连点头：“好；我听你的；别伤害我儿子。”
崔海说道：“周大勇你放过丽娜和孩子；我去临江为你们收集情报。”
周大勇鄙视的看了崔海一眼：“崔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去凌芸面前还不够分量。左丽娜；孩子在我手里；你和崔海去临江投靠雪原军；争取让她们信任；然后为皇军提供情报。只要做得好，皇军攻占临江；消灭雪原军你就能母子团聚；但如果你不听话；那么你就会看到一个尸体。”
左丽娜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两眼无神心里阵阵疼痛。她不想帮日本人；也不想害雪原军；可她更不想失去孩子。周大勇把孩子递给被叫进来的奶妈；吩咐几句，当然是警告。孩子被抱走；左丽娜就剩下哭了。门外增加了岗哨；左丽娜和崔海看着扬长而去的周大勇都傻掉了。
崔海说道：“丽娜怎么办？我们去临江吧！把情况向凌小姐说清楚；她或许能救出小张仇。”
左丽娜惊恐万分，拉住崔海的手说道：“不行；要是万一救不出来；周大勇一定会杀我儿子。不行，我不能冒险；我死都不会让孩子出事的。”
崔海为难了；那只有帮助日本人；可让日本军队消灭雪原军；他一下也接受不了。
左丽娜拉着崔海：“崔海我知道你喜欢我；虽然张仇不是你的孩子；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我；求你了。”
崔海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左丽娜；他也不知道昔日的左丽娜哪里去了；但他真的心痛。点点头说道：“那只好听周大勇的；对不起凌小姐她们。”
很快平田一男出面；一连几天时间左丽娜和崔海接受了简单的学习，掌握了一些基本知识；被安排离开卧虎岭。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左丽娜她们才知道，周大勇解散了山寨；一部分人逃跑；也有一部分人跟着他去通化。
周大勇带着孩子去通化了；这一下连崔海也知道想请凌芸救出孩子的可能也没有了。从通化救人那几乎不可能；为了孩子的安全；两个人只能听话。
抱了抱孩子，左丽娜看了周大勇半天；眼里全是仇恨：“周大勇你最好保证我孩子的安全；他要有什么事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周大勇得到日本人的保证；让他出任通化治安队副大队长。如果消灭雪原军和夺回临江，以前的条件有效；最少能弄一个县长。这让他很兴奋；再也不用当土匪四处躲藏了。看到左丽娜的样；得意地说道：“左丽娜，你放心，我一定对孩子很好；因为他好了；你才会尽心尽力；我的未来荣华富贵可全靠他了。”
左丽娜不舍；但她也想明白了；不单是周大勇的问题；日本人心狠手辣，就不是人。自己做不好孩子一定没命；所以她没有再回头，和崔海离开卧虎岭前来临江。
左丽娜根本不知道；她做贼心虚不敢面对凌芸的眼睛；所以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全由崔海说。就是这些表现，让凌芸这样聪明的人看出问题。一研究发现的问题更多；就是心里有了怀疑，凌芸不动声色的让左丽娜养身体；派秋菊也就是肖明兰监视观察左丽娜和崔海。
对两个人也不安排干什么；这样一安排，两个人根本接触不上什么事情；也对日军方面报告不了什么；弄得以百姓身份潜伏进临江的王吉和平田一男不断催促崔海。但他也没办法；只能是心里着急。
左丽娜担心孩子；已然坐卧不安；她终于受不了了；对秋菊说道：“肖小姐；凌小姐呢？我有事要见她；请你通报一下好吗？”
肖明兰眼里闪过一丝鄙视说道：“那好吧；我带你去；凌小姐也有事找你。”
第九十四章 情理两难
凌芸的办公室里，左丽娜进来的时候；发现不但凌芸在；袁桐也在；还有胡启忠和曲大壮；左丽娜心里有些不安。看到左丽娜进来；曲大壮向凌芸点点头和胡启忠离开。
凌芸脸上没什么表情；袁桐的脸上有些冰冷。这还是左丽娜来这里这些天，两个人第一次这样对她；让左丽娜心里一下警觉起来。勉强笑笑：“凌小姐；袁小姐，听说你们找我什么事？”
凌芸没说话；袁桐说道：“左丽娜不是我们找你；肖明兰汇报是你要找我们；说说什么事吧？”
左丽娜一愣；随后说道：“你看我来这么多天；身体已好了。我不想再休息；想工作参加军队，抗日打鬼子；为绍玉报仇。”
凌芸说道：“左小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身体是最重要的。你还是养一段时间吧；抗日也不急在一时；你的身体也不适合行军作战。”
左丽娜有些不明白，凌芸为什么不让自己参加工作呢？一开始认为是关心自己；但她也不是笨蛋；这明显不正常。她也想过是不是凌芸有什么怀疑；但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自己没什么破绽；凌芸没有怀疑自己的理由。她只好说道：“谢谢你们关心；但我想报仇。再说崔海也不能总是呆着；希望能让崔海参加军队；为抗日出力。”
袁桐突然说道：“左小姐我们没时间和你打哑谜；也没时间兜圈子；说吧；把实情说出来；否则你知道后果。”
左丽娜到底不是专业特务；这样的话当时让她脸色发白；身体颤抖一下；强制稳定说道：“我说什么？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吗？我左丽娜你们还不相信吗？”
袁桐没有再说话；凌芸知道袁桐沉不住气；但一般的事情凌芸 又不想不让袁桐知道；因为两个人来自同一个时代；思想要更复杂一些。以前是袁桐全听自己的；但随着身份地位；环境的变化；一切都会改变的。所以也就有可能的情况下，尽可能让她参与。看她冰冷的脸微微一笑说道：“丽娜姐我想你不是糊涂人；应该明白你并非专业特务人员；没受过这些方面的训练。崔海也不是；你们身上留下的破绽太多了；所以我今天找你来；希望你主动说出来。有什么困难我们共同解决；我不想使用审讯的手段。”
左丽娜一惊脱口说道：“你们都知道了。”
凌芸点点头：“基本上吧；但我还希望在你嘴里听到详细情况。”
左丽娜的心一下沉入谷底。她不知道凌芸她们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但她抱着一丝侥幸说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说什么？”
袁桐啪的一拍桌子：“左丽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我没有凌芸脾气好；对汉奸也绝不手软。主动说或许还有机会；否则你什么机会也没有。”
凌芸摆摆手：“桐桐别这样；我想丽娜是有苦衷的。”回头对左丽娜说道“丽娜姐；我不希望是真心投靠日本人；但希望你能实话实说。我不说什么；只是把你看起来；让你什么也得不到；我想后果是什么你很清楚。”
左丽娜听明白了；她的脸一下变得苍白；好长时间呆呆的发愣；突然跪在两个人面前：“凌芸、袁桐；我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我也是没办法；我不想看着儿子死啊！”说完大哭起来。
凌芸看了袁桐一眼；站起来扶起左丽娜说道：“别这样；慢慢说；把情况告诉我们。”
左丽娜没有再隐瞒；而是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随着她的述说；袁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左丽娜说完的时候；袁桐站起来说道：“芸芸你研究吧；我去看看崔海。”
袁桐要走；左丽娜一下害怕了；自己这毕竟是投降了日本人；准备出卖雪原军；连忙拦住袁桐：“袁小姐我实在是没办法；你原谅我；崔海也是为了我不要怪他。”
袁桐并非是对左丽娜来气；她是恨周大勇；也为左丽娜惋惜。在临江城救她的时候；那个面对鬼子刑场不怕死的左丽娜；长白山出名的抗日女英雄飞红巾；如今因为一个男人；一个孩子成为这个样子，让她心里疼痛。
明白凌芸让她来听的原因，既然事情已明白；接下来怎么做是凌芸的事。对这种勾心斗角的特务活动；袁桐还不习惯；也不喜欢。再说也没那脑袋；所以她想离开。听到左丽娜的话；叹口气：“左丽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是有情可原；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孩子是生命；临江周围千百万中国人不是生命吗？雪原军上千将士、上万官兵不是生命吗？你很自私。什么事你和凌芸研究吧；我不想听。”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袁桐的话把左丽娜震在当场。因为袁桐的话已经等于说明白；雪原军不会管；最少袁桐不想管；她的孩子是生命；但雪原军同样是生命。用雪原军的命去救她的孩子；袁桐不同意。
凌芸倒是没说什么；因为随着情报不断汇集；凌芸、袁桐可以确定，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为此雪原军高层也开会研究这个问题，出于个人情感，大家都表示可以救；但是从理性上却难以通过。
这一次李豹又发表了他不同的见解；坚决不同意救援左丽娜的孩子。根据情报处和第一师侦察兵了解；卧虎山土匪已然消失；不用研究都知道周大勇他们进了日军占领区。什么地方；当然是通化。
派人进通化救一个孩子；那是日军重兵防守的地方。既然日本人能想出这个办法；会没有防备吗？有可能会有损失巨大；对此李豹认为不能管。左丽娜的孩子是生命；雪原军的士兵同样是生命；从作用上说，每一个战士的价值更高。
这一次李豹的想法得到袁桐的赞同；而且也得到胡启忠的支持；雪原军高层意见是一致的。从雪原军的战略角度去研究反扫荡问题；没时间研究这些问题。
这当中对于左丽娜当初坐山观虎斗；没有帮助雪原军；每个人心里都不满；也不无关系。起码李豹就被楚玉指出，是否因为当初云岭山没有出兵救奇峰寨，李豹不满才不想救的。
那一次研究不欢而散；作为总领导人的凌芸，没发表自己的意见；但谁都看得出凌芸不是不想管；只是因为大家反对才没有做决定。过后袁桐提醒凌芸；这是国之大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那样有可能失掉军心。
凌芸一笑没有说什么；其实每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凌芸确实为难。但这些人也说得有些偏激；并不全面；有时候并不是算价值问题；也是一个人性和思想问题。凌芸并不想让自己的手下全变成一心只想功利；其他什么都不管；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人。
以左丽娜现在的行为和做法，确实不值得帮。但这是人性和人心的问题；智者有能力的人；就是寻找平衡点；让一件被动的事变成有利的事。
看到袁桐离开；也明白她不想当左丽娜面前说得太绝情；毕竟袁桐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她也是女人；也能明白一个母亲的心情；所以她把难题留给了凌芸；转身离开。
左丽娜脸色惨白；呆坐在地上；自己真的自私吗？可她又无力反驳袁桐的话；一时间万念俱灰。
凌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