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荒月 i- 第16部分

和赫连春水谈完了话，戚少商便溜回房去，他记得顾惜朝提过让他泡泡热水寒毒就会消去，所以心里很是慕，那傢伙八成正悠闲的洗着都热水澡。　
回到房里却发现没半点声响，狐疑的踱进屏风后，正巧瞧见了顾惜朝泡得太舒服，结果睡着了整个人滑进木桶里，戚少商没好气的连忙将人捞了起来，捞一次月亮还不够，他竟然还来一次？？　
「我真服了你，外头是战云密布，你竟然还睡得着？？」戚少商一面七手八脚的帮着顾惜朝穿好衣服，一面抱怨着嘀嘀咕咕。　
「我吃了药，好睏……。」顾惜朝头靠在戚少商肩上，懒得睁开眼睛。　
「喔……那你睡吧……。」听见顾惜朝刚吃了他安定宁神的药，戚少商便不再吵他，顺手将人抱回房里去。　
睡得早，醒得自然也早，天才刚濛濛亮，顾惜朝便拉着戚少商到城墙上去吃早点，看着一片滚滚黄沙，景色荒凉，戚少商心底苦笑，这算是哪门子的附庸风雅？？　
「你还好吧？？悲回风真的泡泡热水澡就能化解？？那唐门的毒还真不怎么样。」戚少商关心的问着，毒才刚解就跑到城墙上吹风，他顾惜朝是铁打的吗？？　
「你最好不要小看唐门的毒，更不要低估唐隆月！！这回若不是我们有小妖这支伏兵，只怕我们俩早就尸骨无存了！！」顾惜朝认真，若戚少商对上唐隆月，那胜算真的不大，戚少商最大的优点便是他最大的缺点，太过心无城府了。　
「幸亏你对唐门的毒药很熟悉。」戚少商招牡淖搰@着，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没有办不到的事。　
「当然熟悉啊！！你在唐门那么多天在做什么啊？？」顾惜朝没好气，天下间有多少人有这种进出唐门来去自如的机会，他戚少商居然不会把握。　
「我？？什么都没做！！反正你什么都做了！！不仅偷看了医书，还摸走不少毒药，更重要的，你连暗器房都混进去过！！」戚少商一一清算着，顾惜朝好气又好笑，他就这样尾随在他后面，看他做尽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你到底拿走奶奶什么宝贝？？若让她知道了，看你怎么死！！」戚少商佯怒的警告着，两人互看了一眼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顾惜朝从怀里掏出两柄银制的圆筒，状似剑柄。　
「这是什么？？」戚少商好奇的把玩着，重量不轻。　
「暴雨梨花针，一扣扳手便有九九八十一根银针，可惜，没有毒！！」顾惜朝有点遗憾的叹口气，戚少商瞪大眼睛，八十一根银针射过来，人都变成蜂窝了，还要什么毒？？不过，他自己倒忘了，他让唐太君射过，而且，他没死……。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捕头？？偷了东西还敢现宝？？」戚少商好玩的摇摇头，若坐在这儿的是铁手，顾惜朝八成会被教训得少掉一层皮。　
「你自己说过的，我连命都是你的，要杀要刮由你高兴！！」顾惜朝摊开手，一付任人宰割的模样，戚少商不由得大笑起来，他本来就不是个多正经的捕头。　
「留一支防身吧！！」顾惜朝将暗器收回怀里。　
「别告诉铁手！！」戚少商眨眨眼，将另一支暗器收起。　
「喂！！你们小俩口谈完心了吗？？」赫连春水提着银枪站在墙下，戚少商和顾惜朝双双跃下，三人赶回军营。　

一连多日，唐隆月率领的辽兵扮成马伲粩嗟暮痛笏蔚能婈犛薪粦穑瑹奈陈守将才学薄弱，根本不堪一击，最后仍是靠着戚少商一行人才能勉强渡过危机。这几日的交手下来，众人对顾惜朝的用兵如神佩服的五体投地，唐隆月和顾惜朝两人，虽没有正面交锋，却暗自较劲着。　
「顾大夫简直是武候再世，应该改称做顾军师才对！！」霍玉海招恼意的赞赏着，点头如捣蒜附覆着的是獠牙及习玫红两人，就连穆鸠平都不得不心悦辗？　
「说的是！！斯文人实在是出将入相的奇才。」几日下来，拔略虎生对顾惜朝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我没那个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以为可以踩着垫脚石飞黄腾达，岂知有人偏偏一直不死，结果我败得一踏涂地。」顾惜朝看了戚少商一眼，故意长嘘短叹。众人看着戚少商，不由得想着，若戚少商一开始乾脆点就这么死了的话，说不定顾惜朝真能领兵镇守边关，怎么也好过像陈守将之流的人来担此大任。戚少商翻了翻白眼，这群傢伙简直不像话，连两句都不到就全让顾惜朝煽动了。　
「傅宗书是何许人？？顾惜朝若完成任务，他的下场不是兔死狗烹的话，我戚少商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一再交锋，双方势均力敌，顾惜朝虽占有地利之便，但吃亏在他们不能公然的发兵反击，而唐隆月的毒又防不胜防，一时之间，战事僵持不下。　
「又在想诡计？？」若顾惜朝人不在营帐里，便躲到城墙上发呆。戚少商坐到他身旁伸伸懒腰，争战数日，说他不累是骗人的。　
「唐隆月非除不可。」顾惜朝凝视着远方，语气坚定。　
「别忘了你答应过奶奶，得替唐门留下一点血脉。」戚少商拍拍顾惜朝肩膀。　
「你知不知道，以我的能力，要活捉唐隆月根本是不可能的！！」顾惜朝没来由的有些怒意，戚少商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　
「你办得到，但你还是想杀他，给我一个理由。」戚少商忽然想起了唐太君的话，也许，杀戮根本就是顾惜朝的天性。　
「如果我说……我发不了的春秋大梦，我也不许别人去做！！这样你满意了吗？？」顾惜朝回望了戚少商一眼，突然有些无助，要一个原本发狂似的追求功名利禄的人放弃这一切，不由得有些茫然。　
「如果我回答很开心，你会不高兴吗？？」戚少商握紧了顾惜朝微凉的手，他明白为何对方肯放弃这一切。　
「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顾惜朝回握了握戚少商的手再松开，后者点点头跃下城墙。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走远后，吹起哨音，獠牙自暗处现身，肩上停了头威猛的雄鹰，神似当日被射杀的飞云。　
「哨鹰驯养不易，多亏你天生就能和这些飞禽走兽混在一起……。」顾惜朝接过雄鹰，獠牙看了他一会儿傻傻的笑了起来。　
顾惜朝向他笑了笑，在怀里掏出了一张小纸片，塞进雄鹰脚上的铜管里，振臂一扬，雄鹰冲天而起。　
戚少商苦脑的搔着头，这位习三小姐惹事生非的本领和她的刀法一样高明，来到了边关她也一样不安份，竟然闯进库房里，闹得陈守将急找戚少商理论。　
「三小姐……。」戚少商叹口气，面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习玫红，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是我不对吗？？拦不住我怪谁？？」习玫红皱皱小巧的鼻子，朝陈守将扮了个鬼脸，气得后者脸色一阵铁青。　
「普天之下还有谁敢拦碎梦刀啊？？三小姐……库房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最值钱的大概就是我们带来的那尊木观音了，所以，别再惹事。」戚少商和颜悦色，习玫红看了看他，给了个甜甜笑脸便跑开。　
「少商，你跟我来，有些事必需让你知道。」习玫红才刚离开，息红泪便在门边扬声，戚少商瞧她来得严肃便连忙跟上。　
一到帐外，便见到穆鸠平硬揪着满脸不服气的獠牙，而霍玉海则神色不自然的拎着个铁唬里是一只正在发怒、叫嚣的雄鹰，神似当日唐隆月的飞云。　
「怎么回事？？」一瞧见这个阵仗，戚少商心底被扬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大当家，这傩∽硬恢彩颤心眼，养了这么一只扁毛畜牲，别的不说，天天往北飞就不知他想干嘛！！」穆鸠平硬拽着獠牙，后者不服气的硬挣，更怒视着戚少商，一脸挑。　
「戚少商……。」赫连春水递了张小纸片给戚少商，后者一看脸色铁青。　
「这不是他的字迹……。」戚少商有些艰困的说着，气血翻腾。　
「我怀疑…你能认出他多少种字迹……。」赫连春水叹口气，戚少商如遭雷击，血色俱退愤恨的快步离开。　

「这是什么？？」一掀开帐门，戚少商将纸片扔在顾惜朝桌上。　
「你不是都知道了？？」顾惜朝先是看了一眼，接着再冷淡的回望着戚少商。　
「你不要告诉我，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来这招通敌判国，不嫌老套？？」戚少商怒极反笑。　
「我有什么不敢做的？？杀不死的敌人便和他结盟，有什么不对？？和唐隆月这种人联手，要干什么不成？？」顾惜朝冷笑。　
「顾惜朝！！」戚少商气得一把揪起顾惜朝的衣襟，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痛过，彷彿一开口，满腔的怒血会全让眼前人给逼出来。　
「出卖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这样对我！！」戚少商气愤得直发颤，他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逼着自己吼上这么一句而不会失手掐死眼前人。顾惜朝回望他的眼神很复杂，直勾勾的看着戚少商仍不发一语。　
「你说过，你不会要我的命的……。」顾惜朝轻声的说着，语气低得让戚少商听不明白。　
「你也答应过我，不会逼我杀你……。」戚少商虽是这么答着，可眼神却动了杀机，顾惜朝退得极快，戚少商握紧了逆水寒，没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让人背叛而不当一回事的。　
「杀了我，你会后悔。」顾惜朝神情戒备，退的更远。戚少商怒气无处可发，反手一挥，兵器架上的刀剑全断成两截。　
「后悔？？顾公子你早在两年前便教会我后悔二字怎么写！！」戚少商骂完转身便走，他的话极重，重得顾惜朝呆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戚少商人才走到门边，突然回转闪到顾惜朝身前，下手极重的点了他几处大穴，当场让顾惜朝气血翻腾不止。　
「你给我好好待在这儿。」戚少商沉声命令着，他料想若顾惜朝想走，穆鸠平他们也拦不住，这重手法的点穴至少能制住他一时半刻。看着戚少商离开，顾惜朝只能僵在房中苦笑，不能扬声、不能动弹，看来这回九现神龙真的被惹怒了。　
戚少商才出帐房便语气不善的命令着，不准顾惜朝离开，更不准有人与他接触替他传话，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已然乱成一遍……。　

毕竟是兵家子弟，赫连春水隐隐觉得不对劲，立即赶去找戚少商，才跨进房便急退一步，他还没见过戚少商发那么大火，这么重杀气。　
「人呢？？不会让你给杀了吧？？」赫连春水急问，他怕戚少商一个冲动来个一刀两断，到时发现了真相并非如此可就后悔莫及了。　
「没死。」戚少商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很累。赫连春水望着他笑了起来，光戚少商这点能忍别人所不能忍的本事，就让他自叹不如了，若这事是发生在自己头上，一再的让同一人背叛、出卖，恐怕话都不用多说一句就一枪捅死他了！！　
「幸亏你没那么冲动。」赫连春水虽然不怎么服气戚少商，不过倒是挺赞赏他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担心是敌人用的毒计，想藉我的手先除了顾惜朝，毕竟…唐隆月最忌讳的就是他……。」戚少商开始有点佩服自己，竟然还笑得出来。　
「原来你也知道啊！！」瞧见戚少商笑了，便知道他气消了，头脑开始清醒了。　
「我领义军抗辽是抗假的吗？？不过以我对顾惜朝的认识，那纸条八成还是出自他手……只不过我根本不知道他脑袋在想什么？？」戚少商头抵着桌子苦恼，对上一个满脑子诡计，偏偏没装过道德仁义的傢伙，他真不知该如何应付了。　
「待我去查一查，暂时别杀他就是了！！」赫连春水认真的说着，戚少商点点头，心底多少有点希望，顾惜朝不是真心要出卖他。　
「戚大哥！！出事了！！」习玫红不等通报的冲了进来，哇哇乱叫的说陈守将打算对顾惜朝用刑逼供。　
「他是本地的守将，自然有权如此。」戚少商冷淡的答着，习玫红瞪大了眼睛呆望着他。　
「戚少商，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不过你当可怜、可怜那些卫兵吧！！顾惜朝不是那种挨了这顿屈辱会闷不吭声的人，当心他一气之下毒死这一营的人，到时就真的门户大开让辽军长驱直入了！！」赫连春水摇头，才刚想赞赏戚少商的冷静明理，他马上就变脸让你看。　
「三小姐，妳不是很讨厌陈守将？？还不去找他麻烦？？」戚少商朝习玫红笑笑，后者先是一呆，随后心发怒放的奔了出去。　
赫连春水的死士一连多日的探查，辽兵没有太大的动静，反而带回了个极为震撼的消息，唐隆月让人夺了兵权。　
「唐隆月让人夺了兵权？？」戚少商吃惊，虽然并不是光明正大，但北院辽兵的兵权确实握在唐隆月手上，怎么说被夺就被夺，没有任何先兆。　
「听说罪名是……阵前通敌！！」赫连春水皱眉，戚少商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若这是顾惜朝想要的，那还真不能不夸他城府之深，用自己的名声去换唐隆月的兵权，要死也拉个垫背的……不过说到底，他也没什么好名声可言……。」赫连春水摇头，冒着自己可能会让戚少商一剑杀死之危来夺唐隆月的兵权，这算哪门子的兵不血刃？？　
「这是怎么回事？？」戚少商急问，他知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