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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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前传-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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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丧夫,抚孤守节的寡妇,到了六七十岁,还有地方官为她旌表,奉旨建造贞节牌坊,总算那份一夜一夜熬过来的苦楚还有人知道。但是年轻的太后,那怕再守六七十年,孙子都做了皇帝,自己成了太皇太后,也不会有人说一句:这几十年的守节,不容易啊!    
      什么太后!她对这个天下第一的尊衔,十分厌恶。于是她羡慕她的妹妹,更羡慕恭王福晋,嫁了那样一个英气逼人,富贵双全的夫婿,才真是前世修来的福。    
      这样想着,心里热辣辣,乱糟糟地十分难受,她急于要找件事来排遣。把头一扭过来,立刻就找到了,那黄匣子里的奏章,是足可以使她忘掉一切的。    
      除了随时进呈的紧急军报以外,过年的黄匣子里,不会有什么比较重要的章奏,大都是各省督抚、钦差所上的贺年的折子。反正无事,她把坐更的小安子传了进来,掌灯调朱,亲自动笔,批一个“安”字,只有曾国藩的折子例外,“安”字以外,另外加了两个字:“卿安”。这是多少年来传下来的惯例,对倚为柱石的大臣,皇帝在请安折上该加批这两个字。    
      慈禧太后早就把这个笼络臣下的方法学会了。    
      还有个请安折子,附了一个“夹片”,这却颇费她的考虑。    
      折子是三等承恩公照祥所上,他是慈禧太后的胞弟。早死的惠徵原以妃父的资格,被追封为“承恩侯”,自从懿贵妃成了慈禧太后,惠徵照例晋封为“三等承恩公”,他的长子照祥,原来袭侯,这一下便也升了爵等。同时也得了个闲差使,被授为“散秩大臣”。他在夹片中陈奏,希望慈禧太后能临幸母家,同时表明,这是他的母亲,也是慈禧太后的母亲的意思。    
      自从回京以后,慈禧太后见过她母亲一次,是接到宫里来见面的。慈禧太后不愿回娘家,至少在眼前是如此,因为她的娘家不是什么壮丽的王公第宅。    
      慈禧太后的娘家住在朝阳门内方家园,那还是她曾祖父手里置的产业,格局本来就不大,加以几十年下来,已相当破败。自从她生子被册立为妃,妹妹又被指婚为醇王福晋,姊妹俩飞上枝头作凤凰,光大门楣,也不过表面上稍稍改观,里面大致如旧。遭遇的时世不好,加以肃顺的裁抑,连月例银子都时常打折扣,自然无法顾到娘家。醇王虽然分了府,所得的赏赐不多,对岳家纵有津贴也有限,所以方家园的老宅,一直不能翻修改建。好面子的慈禧太后,因而不愿临幸母家。    
      但这不是说她不孝顺母亲,不照料胞弟,相反的,她倒是最重亲情的,同时旗人家的长女,对处理家务负有较大的权柄和责任,也是一种传统。自从成为太后,在热河密谋打倒肃顺那时起,她更感到有没有自己人做帮手,关系极大,所以也曾不止一次地打算,想把她的两个弟弟照祥和桂祥提拔起来。无奈这一双兄弟,资质不佳,而且年幼丧父,家道中落,书也不曾念好,实在难当重任,为了这一点,她越发不愿回母家,省得见了这两个弟弟生气。    
      于是,她想了一会喊道:“小安子!”    
      “奴才在这儿。”小安子赶紧凑到她身旁,躬身答应。    
      “明儿你到方家园去一趟。”    
      “是”小安子做出一脸孺慕恭敬的神色,“我也正想念着‘皇老太太’,要给她老人家去拜年请安。”旗人称祖母为太太,”皇老太太”是大家给慈禧太后母亲所加的特殊尊称。    
      她没有理他的话,只管自己吩咐:“你跟皇老太太说,我过几天,挑暖和天气,接她到宫里来。”    
      “是!”小安子自己跟自己商量似地,“可得捎点儿什么好吃的东西,孝敬皇老太太。”    
      “你把吉林将军进的那盒人参,带了去。”    
      他答应一声,眼睛望着她,仿佛意有不足,还要讨点什么。    
      慈禧太后自然也不仅止于给一盒人参。她慢慢站起身来,走入套间,叫两名宫女打开一口箱子,把颁大行皇帝遗念时,顺手留了下来的一些珍玩,挑了几样,用只装奇南香手串的锡盒子装好,另外取了些贡缎衣料,又是用自己月例银子叫小安子到内务府去换来的一百两金叶子,一起扎成一个包裹叫小安子明天送回方家园。    
      “跟主子请旨,”小安子又问:“见了照公爷,可有什么话说?”    
      听这一句,慈禧太后的脸色便显得很威严了:“你告诉他,说我说的,叫他好好当差,散秩大臣也有班儿,轮到班儿,早早进宫,别老躲在屋里抽大烟!”    
    


第十部分慈禧全传(十)(21)

     “是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小安子到敬事房回明原由,领了牌子,提着那个包裹出东华门,到了方家园的照公府。    
      他是最受照祥一家欢迎的客人,因为每一次来,都不会是空手。    
         
      因此,大家的眼光,都落在他手里所提的包裹上,尤其是桂祥,巴不得能把包裹接了过来,但小安子不肯轻易脱手,他知道这位桂二爷不成材,东西到了他手里,先藏起一部分,将来对不上数,慈禧太后会疑心自己吞没,那可是辩不清的冤枉。    
      直待见了“皇老太太”,请过安,拜过年,他才当着大家的面,把包裹解开,一样样清清楚楚地点交。这一次的赠赐比平日丰厚,照祥得到消息,赶快丢下鸦片烟枪,来到他母亲那里,等着好分东西,但表面上却只说是打听他所上的那个“夹片”,看慈禧太后如何批示?    
      “太后说了,近来忙得很,抽不出工夫回来。太后也挺想念皇老太太的,等过些日子,天儿暖和了,让我来接皇老太太到宫里玩儿。”小安子添枝加叶地说。    
      “她的胃气,好得多了吧?”皇老太太问。    
      “好得多了,”小安子说,“从前是叫肃顺气的。现在好了,谁敢惹太后生气?敢情是不要脑袋了!”    
      这一说照祥和桂祥都肃然动容,心中异常关切。他们都有个必须追根问底,求得确切答案的疑问,苦于无人可以求教,现在有了!    
      于是照祥问道:“小安子,我要问你句话。”    
      “是!照公爷,你请吩咐吧。”    
      照祥看看屋里没有外人,便毫无顾忌地说:“现在到底是谁掌权?是太后,还是恭王?”    
      “自然是太后。”小安子毫不迟疑地回答:“大大小小的事儿,全是咱们太后一个人拿主意。每天养心殿召见,咱们太后怎么说,恭王怎么办。不过,恭王是立了大功的人,上头很看得起他,他说的话,太后总是听的。”    
      照祥弟兄又惊又喜,对望着要笑不笑,好半天说不出话。    
      小安子为了要证明他的话不错,随又举例:“不说别人,就说那位吴大人,原来是个道台,只凭咱们太后一句话,当上了江苏藩台,兼漕运总督,地方官都让他保荐。想想,咱们太后手里是多大的权柄?”    
      这一说,惹起了皇老太太的感伤,心里又甜又酸,不由得叹了口气说:“真想不到!”    
      这是说真想不到有此一天!小安子也约略知道,这一家当年曾受过吴棠的大恩,却不知其详,在宫里无从打听,眼前倒是问个明白的好机会。但他不敢,慈禧太后的脾气,最恨人提她那些没面子的事,只为一时好奇,惹出祸事来,可有些犯不上,所以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    
      这时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的桂祥,可忍不住了,悄悄招一招手说:“小安子,你到我这儿来,我有样小玩意给你看!”    
      小安子信以为真,兴冲冲地跟了出去,走到垂花门外,四下无人,桂祥站住了脚,给他作了个大揖。    
      “怎么啦?桂二爷!”小安子慌忙拉着他的手问。    
      “我有一肚子的委屈,非跟你说说不可。”    
      一听这话,小安子吓一大跳,莫非他们弟兄闹家务,要别人来排解,或者评断是非?这是个绝大的麻烦,而且有慈禧太后在上面,万不能插手!否则怕连性命都不保。    
      因此,他急忙退后一步,乱摇着双手。    
      “桂二爷!”他神色凛然地说,“咱们把话说在头里,但凡我能效劳,汤里来,火里去,凭桂二爷你一句话,小安子不含糊,要是我管不了,不该管的事儿,那……。”他使劲摇着头:“我怕!我还留着我的脑袋吃饭哪!”    
      “嗳!”桂祥有些啼笑皆非,“你想到那儿去了?我怎么能害你掉脑袋?”    
      “那,桂二爷,你有什么吩咐呢?”    
      “我托你在太后面前说一句话。”    
      “说谁啊,说照公爷?”    
      “不是!我说他干什么?我自己顾自己还顾不过来呢。”这一下小安子明白了,是桂祥自己有所请求,“这好办!”    
      他点点头,“你说吧!”    
      为了有求于小安子,桂祥把称呼都改了,“好兄弟,”他说,“你不知道我的委屈,我们家大爷,袭了爵,也还得了个散秩大臣,我哪,什么也没有。”    
      “我懂了。桂二爷,你是想求太后赏个差使。”    
      “一点都不错。”桂祥面有怨色,口中也有了怨言,“你看咱们太后,连吴棠都照应了,就是不照应同胞兄弟,老说我没有能耐。不错,我也知道我没有能耐,可是,请问,咱们那位七王爷,又有什么能耐?结结巴巴,连句整话都说不上来,又是都统,又是御前大臣,又是领侍卫内大臣,年下又派了管神机营,差使一大堆,这凭的什么?”    
      当然是凭的皇子的身分!小安子不愿去驳桂祥,但也不敢顺着他的嘴说,怕传到醇王耳朵里,诸多未便,所以笑笑不答。    
      “再说,恭王的儿子载澂,不满十岁的孩子,年初二赏了三眼花翎,这又凭什么?还不是凭上头的恩典吗?好兄弟,”桂祥抚着小安子的肩说,“人比人,气死人!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嗯,嗯!”小安子劝他:“桂二爷,你也不必发牢骚,平白得罪人,何必呢?你就干脆说吧,想要个什么差使?”    
    


第十部分慈禧全传(十)(22)

     “大的我干不了,小的我不干,就象我家老爷子生前那样,来个道台吧!”    
      “好,我跟太后去说。”    
      “慢着!我的意思是把粤海关道给我。”说到这里,桂祥又是兜头一揖:“好兄弟,这话全看你怎么说了!”    
         
      小安子慌忙避开。桂祥所求太奢,不知道能不能如愿?所以这样答道:“桂二爷,话呢,我一定给你带到。成不成,那全得看太后的意思。成了最好,一有消息,我马上来给你道喜,万一不成,你可别怨我。”    
      “当然,当然。我就重重拜托了!”    
      小安子倒真是不负所托,回到宫里,挑慈禧太后高兴的时候,把桂祥的要求,很婉转地说了出来。    
      慈禧太后只是听看,什么表示也没有,小安子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便又小声说道:“桂二爷让我务必跟主子讨句回话……。”    
      话犹未完,她一口唾沫吐在小安子脸上:“他在做梦,你也没有睡醒吗?”    
      小安子不曾想到碰这么大一个钉子。被唾了还不敢擦脸,自己打着自己嘴巴说:“奴才该死!”    
      “你以后少管这种闲事。”    
      “是,奴才再也下敢了。”    
      过了几天,风日晴和,慈禧太后派小安子去接她母亲进宫,一到方家园,桂祥赶紧把他拖到一边,探问消息。小安子不愿说那遭了痛斥的话,同时心里也有股怨气要发泄,便起了个作弄桂祥的心思。    
      “好教桂二爷放心!”他装得极其认真的样子,“我把你的话一说,太后直点头,虽没有没什么,那意思是千肯万肯了!本来嘛,肥水不落外人田,有好缺,不给自己亲兄弟,给谁啊?我看哪,今儿个老太太进宫,跟太后再提一句,明儿个太后就会交代恭王,马上降旨。桂二爷,你就等着召见吧!”    
      吃了这个空心汤圆,桂祥喜心翻倒,当时谢了又谢,便要向他母亲去说。小安子却又一把把他拉住了。    
      “桂二爷!”他说:“太后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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