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髓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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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髓工厂-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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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子现在每天都躺在床上,一天比一天更衰弱。虽然我不像凉子那么糟糕,但是我现在身体状况也非常差,根本无法照顾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打工,也因为我一直旷职而被开除了。所以老实说,我根本也没有让凉子看医生的钱。
    姐姐,我想拜托你。我不是要你借我们钱,或是来照顾凉子,而是凉子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不想告诉我。所以如果你心里有底的话,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姐姐是看着凉子长大的,以前有过这种事情吗?如果有的话,又是怎么治好的?只要这样就行了。
    我现在很后悔写过,我们不是姐姐的洋娃娃的难听话,或许我们仍旧需要姐姐,没有姐姐就活不下去吧。
    求求你,我们现在只能靠你了。
    拓哉
    姐姐:
    姐姐还是没回信呢。你还在为我们离开你不高兴吗?还是打算处罚我们?算了,怎样都好,因为已经不需要姐姐告诉我原因了。
    我终于从凉子那里问出来了。这几天,凉子的状况越来越差,我是在她意识不清时间出来的。
    原因果然还是在那些甜点。凉子的甜点的味道变得这么差是因为她拿不到某种材料了。姐姐,请你不要太惊讶。
    那个材料就是血液,而且还是人类的。
    凉子从几年之前,就罹患了重病,似乎是在海外旅行时感染的。我没有追根究柢,但是她因为某种不想说的原因,没有去看医生。当时,她也陷入和现在相同的状况。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去喝人血吧,这样你就会得救了。
    我知道有一些病必须持续输血,但我从未听过有必须喝血的病。但是凉子把那个当成最后救命的稻草,她拜托当时交往的男朋友帮她弄到血。结果,他带着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古老洋酒瓶来了。凉子无法判断那究竟是不是人血,但是她相信了。虽然她想用喝的,但是血液的腥臭味让她喝不下去,所以她想到将血混在甜点里。不可思议的是,当她这么一做,腥臭味不只消失,还变成非常好的味道。或许是烤的时候血液变质了,也可能是鸡蛋、牛奶这些同样也是由蛋白质构成的食材和血液非常完美地混合了。对凉子而言,这一切都无所谓。只要吃一次,她的病很快就变好了。不只如此,她比之前变得更为艳丽、迷人了。不,不光只是变得更美丽,她甚至散发出凡是男人就无法抗拒的女人的妖气。我现在回头想想,或许当初我就是被她的妖气所吸引了吧。
    病好了之后,凉子就不再做掺血的甜点,结果几天后又开始生病。是因为血液没有根治疾病的力量,只能单纯抑制病状吗?或者是血液本身有某种惯性?总之,凉子变得没有人血就活不下去了。
    她缠着男人替她弄到血,而男人就会从某处拿到血,同时变得越来越衰弱。凉子惯重地使用这些血液,剩下的部分会冷冻保存起来。某天,男人给了她难以置信的大量血液,然后就彻底消失踪影了。如今,那些血液已经见底了。
    凉子不停地衰弱下去了。
    拓哉
    姐姐:
    我开始工作了,我决心要为凉子努力。
    我去俱乐部工作,那里聚集了大量为了欲望,双眼发亮的女人。对,我去当牛郎了。真难相信,原来这么简单就能当牛郎。我现在看起来非常瘦削、苍白,但是店长或许认为这是聪明、白皙,总之店长当场就决定用我了。
    我以为来店里的都是年纪大的有钱女人,其实并非如此。当然有很多中年看似有钱的客人,不过我注意到的是年轻女人。她们让好几个牛郎服侍自己,露出恍惚的神情地吃吃喝喝。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年轻女人需要来牛郎店?街上明明到处都有只要是年轻女人就好的男人。我下定决心地问了一个常客这个问题,为什么她们即使花大钱,也要到这种地方?
    一直来这里真的很辛苦呀,头发脱色成白色,一脸黑漆漆的女人(只有眼睛和嘴巴周围涂上了白色,让我的口中不知道为什么有股温热的恶心感。)用奇怪的口音回答我,为了来这里,我得连续好多天都一直站着打工,不想打工的时候就得当臭死人的老头子的对象;不论那一边都超令人讨厌。但是只要一想到能来这里,我就可以忍耐到最后底线。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好男人,就算有,也都被其他女人紧紧抓住了。在我身边的,都是一些蠢蛋。因为没钱找女人,才会来找我的王八蛋。或者是以为我比色情业的女人来得新鲜安全,所以给我钱的白痴。总之这些王八蛋,只会要求我要听他们的,他以为他是谁啊?我才不要听他们的,我想被男人称赞,被男人服侍。
    每个牛郎都很英俊,对女人呵护备置。会当我是女王,会称赞我。只要被这些优雅、有品味又美丽的牛郎包围,就可以治愈我为了来这里花费的所有苦心。这里的牛郎的荷尔蒙会中和这个世上到处都是的蠢男人的臭味。因为我是和这间俱乐部最相称、最有资格来这里的女人啊。
    笨女人,她根本没发现自己和她瞧不起的那些愚蠢老头是一样的。
    所有牛郎互相交换了令人厌恶,而且锐利的眼神。煽动这些傻瓜,榨取更多金钱吧。
    是啊,这世上的普通男人是没办法理解你的真正价值啊。和那些家伙交往,真的是「对牛弹琴」,太浪费了。你最适合奢华的举止了。对钱斤斤计较,一点都不像你。来吧,今晚一起来庆祝吧,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你终于发现了真实的自己。以甜美的美酒来庆祝吧。
    牛郎之间是不会互相帮助的,他们总是虎视眈眈着把敌人踩下去的机会。就算对客人来说是玩乐,对所有牛郎而言,可是货真价实的战争。所有人都拼命地让客人指名自己、带自己上班,甚至毫不在意地扯别人后腿。我当然不会加入这场战争,因为对我来说,钱不是那么重要,只要能养活我和凉子就行了。一些牛郎看到我这样,都嘲笑我是状况外的乡巴佬,不过大部分的牛郎,都说我是他们在敌人当中唯一能够没有压力往来的对象,颇为称赞我。我最近开始有了自信,我想我一定能好好地做下去。
    拓哉
    姐姐:
    我今天仔细地告诉你我的牛郎生活吧。
    来店里的女人中会有一些人公然要求和牛郎发生关系。店方会默认——甚至鼓励,因为这是要绑住有钱客人最快的方法。但是会逼迫牛郎的客人,不见得都是有钱客人。也有虽然渴望恋爱,但是不想付钱的客人。不用说,这种客人对店里、对牛郎来说,都址般麻烦的存在。
    我就是要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每天都会来店里,可是就算指名了想要的牛郎,对方也一直不过去她那里。就算去了,屁股还没坐热就离开了。她们只点一杯酒,却坐上好几个小时,流着口水地盯着想要的牛郎看——我会去坐在她们身边。一开始她们还是会被喜欢的牛郎夺去注意力,久了之后就会开始对我敞开心房。没有人想要理会没钱的客人,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在店里往来了一阵子后,我们会开始在外头见面。其他牛郎为了让客人来店里,几乎不在店外和客人见面,就算真要见面,也是要对方带自己上班。但是,我不会那样做。一开始几次只是普通的约会,然后会上饭店。女人认为我不是要她的钱,会开始妄想我对她有感情,所以会很轻易地就跟来了。
    我根本不愿意和凉子以外的女人发生关系。不过为了制造气氛,我也会和她接吻。接着我会从包包中,取出绳子。有人会眼睛一亮,全身发热,也有人会严词拒绝,不过不管哪一种反应,我都无所谓。因为就算讨厌,只要我稍微露出生气的表情,对方就会自己反过来说,如果不是太激烈,那做一下也无妨。
    我将女人绑在椅子上,让她带上口枷,然后以刀子割伤她的手腕。她们虽然会吓一跳,但是也不会太在意。甚至还有人会误会状况,开心得不得了。我用准备好的塑胶容器压住女人的肌肤,让血液流进去。量并不多,一公升不到。等到容器满了,我就会在她的手腕贴上此绷后,放她离开。大部分的女人逃走后,就再也不跟我见面,当然也不再来店里。其中也会有人跟我见了两、三次,但是没有任何人跟我见到第四次。
    只要我一带血回去,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凉子会非常开心。她会做马卡龙、冰沙、布丁、泡芙——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甜点给我吃。这些甜点中,我最喜欢的是水果塔。
    凉子会小心加热预先从冰箱拿出来解冻的奶油,加入砂糖后,再加入大量的血液和面粉仔细混合。一开始是水状的,在混合的过程中渐渐开始变黏,会画出美丽的深粉红色的线条。凉子将做好的派皮放在冰箱中一阵子后,开始押型。这时候房间里还会飘荡着腥臭的味道,但是和那些女人的腥臭味完全不同,我一点也不会觉得不舒服。血液从体内出来的瞬间是很干净的吗?这么说来,那些女人虽然通通又臭又丑,但是血液的颜色却非常美丽。凉子会在派皮上放上加入了血液、砂糖和香草精的奶油,放入烤箱烘烤。最后放上很多打发的鲜奶油和水果就完成了。
    放入这么多血,你一定以为会是很浓厚的味道吧?意味地相当清爽。甚至可以说替容易变得单调的烘培式甜点加上了额外的味道,我从不知道带着铁锈的口味居然和奶油如此搭配。颜色也非常漂亮,我刚刚也写了,在烤之前,是很深的粉红色。烤完后就变成充满深度的深褐色,那是光看一眼,鼻中就会充满香味的令人感动的颜色。这个水果塔一定要和上头的水果还有派皮一起吃才行。咬下水果时,溢出来的汁液会融化派皮中的血液。那一瞬间,生命力会立刻苏醒,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股生命力滚滚流入了我的血管。
    当我力量恢复的同时,凉子妖艳的美丽则更胜以往。我们吃完甜点后,会被绝顶的幸福包围,深深地爱着对方。我们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拓哉
    姐姐:
    要不要读这封信是姐姐的自由。不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恨你。所以,姐姐请你不要在意,就照你的想法行动吧。
    我不停地从那些女人身上收集血液。女人不停出现,接二连三地为我和凉子献上自己的血液。
    到了最近,就算是生的血液也没关系了。凉子会将血液混在白酒内,让酒变成玫瑰色,或是放到冷冻库后制成冰沙,代替糖浆淋在布丁上。
    因为越来越需要血,所以我狩猎女人的周期也变得越来越短,我有点焦躁起来了。虽然女人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我采集的血液几乎一天就用完了。我基本上是在白天找俱乐部的客人出来,可是一天要采集两个女人血液相当困难。然而,我们消费的血量却日益增加,凉子和我只要一天没吃有血液的甜点就会烦躁不安。有时候,我会赫然发现自己咬破手掌,大口地吸血。
    所以那时候我才会不得已用了那么贪心的方法。
    那时,我一如往常地采集女人的血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出血状况很糟糕。她的血液循环大概很差吧。女人脸色发青,血液更是出不来。这样的话,连一人份的甜点都没办法做,我终于发了脾气。
    当我发现时,我在女人脖子上制造出了比意料之中更深的伤口。女人发狂地要解开捆绑,血液不停地流出,流出了容器外。我把浴室里所有的毛巾和浴巾和拿了出来,让它们吸满了血,它们迅速地被染成美丽的红色。我等到毛巾变得湿答答之后,就塞到包包里,幸好是塑胶制的,所以几乎没有渗出来。
    最后女人终于安静了。因为血流状况很差,所以我用刀子再挖开了伤口,结果只再流出一点点的血液。女人呻吟了起来。我用力地拿刀子狠狠地刺下去,深度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然后挖了伤口里的肉。已经不再出血了,女人双眼圆睁,直直地盯着我,半开的口中垂着白色的舌头。
    我楞楞地低头看着女人的身体一阵子之后,抱着沉重的包包离开了饭店。我再也回不去了。
    拓哉
    收到最后的一封信的一年后,我接到了警方的联络。我将拓哉的信全都交了出去,过了不久,两名刑警前来拜访我。
    「非常谢谢您的协助。」年长的刑警向我行了个礼,「这样一来调查也能有所进展吧……我虽然很想这么说,其实我们还是没什么头绪。」他夸张地摊了摊手,「这个嘛。房间里有一封给您的信,我想应该是拓哉最后的信了。您要看吗?」
    「好的。」
    年轻刑警将装在塑胶袋里的信递给我。
    「因为这还算是证物,所以必须等到调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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