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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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人-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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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蚯蚓身体柔软,被铁锹拍是拍不死的——骨骼柔软,被卡车轧、从楼上摔下都不死的猫;
    蚯蚓被斩成两段还是不死,两段分别挣扎扭动——前后两段身体分开能够自由活动的蟑螂;
    那些蚯蚓被挖出来还在奋力挣扎想要钻回土里——喜欢在沙里钻来钻去,生活在沙里的鱼。
    我仅仅是将这三种变异的生物所具有的新特征拿出来放到一起,然而结论却很明显正好与蚯蚓相符合。三种蚯蚓固有的特性正好与三种变异生物一一对应。这不会仅仅是一个巧合。那么,难道猫的软骨、蟑螂的分体不死、海水鱼的钻沙,竟然都是以蚯蚓为蓝本而讲行的变异?
    我对这个偶然的发现惊异不已。说起来,这样的推论倒也十分合情合理,而且蚯蚓也确实在志丹苑遗址附近出现了。也许我现在去抓出苏迎家水族箱里的一条鱼来,也是拍不死且分体也不会死的。但现在这还是假设,我没有什么证据。就算苏迎家的鱼真的变成了那样,也不能证明我的结论是正确的。而且即使结论成立,与志丹苑考古的关系也还是不能解释。
    不管怎样先去见见阮修文再说。
    阮修文依然客气地微笑着,这使我相信他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他应该会和梁应物是同一类的人,智力超群,本领高强。而且他可以说是世家子弟,家学渊源,这点比梁应物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他的长相不如梁应物俊美。不知不觉中,我在拿梁应物和阮修文进行比较,与梁应物一同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险境后,我清楚地知道梁应物所拥有的应变能力和冷静头脑,所以我真不希望阮修文这方而的才华在他之上。在知道阮修义是X机构的人后,我开始意识到他的笑容其实是一种伪装。
    我从一般的问题开始。阮修文有问必答,没有什么异常。在一些考古方面的问题上,阮修文侃侃而谈,不愧是家学渊源。我知道这样下去不会有什么进展,决定先开口试探试探他的口风。
    “我听小区的居民讲——你知道我碰巧也是住那个小区里的——他们说这附近这两天大概是闹鬼,有好多动物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照我看可以说是变异吧。一些老人吓得要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说着,注意阮修文的睑上表情。
    阮修文丝毫没有露出我所希望看到的什么破绽,而是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说道: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
    我索性回答:  “是的,就在小区内。好像是些狗啊猫啊之类的。我也是听一些居民说。”
    他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丧情,说道:  “这我就不了解了。我只负责考古方而的一鉴定工作,如果真有这种问题恐怕你应该找其他部门问问看。我觉得多半是一些尢聊的传闻罢了,你们记者应该会懂得分辨吧。”
    也许他觉得他的反应表现得不错,但我认为他如果真的不知情或是这些变异与考古尢关,他应该反应得更加强烈才对。应该会表现得很有兴趣,他也是X机构的人嘛。显然他对我昕指的变异并不感到意外。这让我肯定了志丹苑考古必然与这些变异有关。
    “是吗?正巧我昨天上午有事和考古协会那边联系了一下,可是他们竟然说不知道你的名字,呵呵。”我继续试探他道。    
    “哦,肯定是他们搞错了。那些人做事总是冒失得很。”阮修文显得很平静。

“可他们还说没有派过人来上海,也是搞错了吗?”
    阮修文的脸有些涨红了,看来是有些恼怒。他沉声道:  “那多先生,你倒是很有专业精神,不过怀疑我的身份好像太多余了。你明天可以再打电话去问,但我奉劝你不用浪费时间,我从来没有骗你什么。”
    “没有,没有。”我连忙解释,  “我只随便说说的,你别在意。”我生怕他生起气来把气氛闹僵就不好收拾了。
    不料阮修文又问道:  “你好像工作特别卖力嘛,我到了这里还没有其他记者找过我,才过几天你就已经找过我好几趟了。”
    “呵呵……我也不是那么卖力的。”我竭力降低阮修文对我的警惕,笑道,  “不过我觉得自由考古学家比较难得,觉得你很了不起,很想多和你聊聊了解一下。一定是耽误了你不少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阮修文听了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大家族的子弟也不例外。我决定乘胜追击,要显出我一无所知的样子来让他自我感觉愈加良好些,以此逗引他说更多的话,才有机会让他露出马脚。我灵机一动,想到找一个无稽的话题来转移他的视线。
    “我有个朋友是写童话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突发奇想,”我随口胡诌道,  “说是要写篇童话,想要虚构一个有关这个遗址与什么海底人的故事,非缠着要我来采访,给他提供真实题材……”我还没说完,没想到的是阮修文听到一半似乎全身震了一下,眼镜都从鼻梁上滑下了一半,神情大变。我意识到我说的海底人出了问题,一时没敢再说下去。
    “这个幻想倒是蛮……蛮有意思。”阮修文勉强扶了扶眼镜,  “但你身为一个记者,应该记录事实不是吗?为了这种问题来采访,那不是胡闹吗?”
  “不是,我只是……”
  “我对你挺失望的,那多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知道的全对你说了,我还有工作要做,您请回吧。”阮修文说着站起身来,一脸坚决。
    “大家相识一场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记者先生,现实一点。你的职业应该不允许你进行各种各样的幻想,那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临走时阮修文又毫不客气地警告我。
    我没想到他对海底人竟然有这么大反应,这无疑说明海底人与这次考古并非毫无关系。这样一来又回到了起点,海底人、猫、蟑螂、遗址。而现在又多了一样:蚯蚓。虽然没有从阮修文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还是有一定收获。但阮修文恐怕不会再给我任何机会接近他了。我从宾馆出来细细思索。
    晚上回到家里,我重新画了一张线索图表来理清思路。和这次事件的相关线索如下:
    描的变异(软骨)。
    蟑螂的变异(不死)。
    鱼的变异(钻沙)。
    这些变异的假定蓝本——蚯蚓。
    海底人的存在。这一点已经从阮修文那里得到了证实。
    苏迎是海底人的可能。既然我一开始了解到海底人的消息来源是苏迎,而消息得到证实,使我不得不重新考虑苏迎的问题。她所说的话真假尚未得知,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暂时无法得知是否苏迎与事件有直接关系。
    事件的中心:志丹苑元代水关建筑考古。我现在可以相信,整件事因此而起,这一点现在已经毫无疑问。
    当然还有披着自由考古专家外衣的阮修文。他代表X机构在事件中的作用。肯定我得出的那个可能性相当大的假设:蚯蚓是变异的蓝本。于是用箭头将猫、蟑螂和鱼一一指向蚯蚓,表明变异蓝本。然而考古遗址、海底人等等又似乎毫无联系。这等于无法了解事件的本质。
    至此我可以肯定,这是我迄今为止碰到的最最棘手的事件,有着最多看似无关的纷乱线索。我要把它们全都串联起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在束手无策之际,我决定抛开一般正常的思维方式,进行大胆的推理。这也是小说中类似福尔摩斯使用的推理方法,先进行大胆假设,然后再逐一排除其他可能,所谓的不可能的假设往往到最后却会被证实。
    首先三种生物都以蚯蚓为蓝本变异,变异需要能量,也就是需要某种力量的驱使。我假设这股力量来自志丹苑遗址。
    然后另一边,相似地,在海底人的词条旁边我拉出一条箭头,标上变异。那么箭头的另一端可以补上的,就是——人。
    海底人以人为蓝本变异。简单地说就是海底人变为人。同样地,提供能量的就是志丹苑遗址。我记得苏迎曾说过志丹苑是海底人变成人的地方,这与我现在的想法不谋而合。
    于是我的结论绎整理后就得出了:描、蟑螂和鱼向蚯蚓变异,与海底人变成人一样,都是因为志丹苑遗址的某种力量。这三种生物可能只是某种副作用,关键在于志丹苑遗址使用同种力量可以使海底人变成人类。
    这显然是一个很有建设性的假设,并且将所有线索模糊地联系在一起。但是要证实这种说法或是推翻它,需要两个人的帮助。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一是阮修文。目前我尚不知道X机构对这次考古事件的研究到了何种程度,但我相信他们应该会有一个大致的概念。二是苏迎。竟然会这么巧合地,她的海底人的想法得到了证实,使我对她先前所声称的她的秘密产生了兴趣。不过直接找阮修文求证现在已是不太可能,就只剩下苏迎了。
    现在再来看,我又觉得苏迎的精神病史又显得十分神秘。究竟是不是某种原因使得她被误认为精神病呢?苏迎显然不了解整个事件的真相,但她可能与此事件有点关系。她好像还有一些东西瞒着我,是关于她自己和所谓的海底人的。而阮修文恐怕已经掌握了其中关键,但还不至于能够彻底解释整个事件。我认为他没有必要每天到工地去演戏,他昨天的那种不安的表情不会是故意装给所有人看的。
    我忽然想,阮修文一定不知道苏迎的存在,把苏迎交给阮修文作为真相的交换条件如何?但这样做有点出卖苏迎的性质,而且阮修文也未必答应。再说苏迎究竟身份如何还未得证实,还是作罢。
    想到这里我抬表一看已是八点了,苏迎在前两天这时候早就来找我了。我想今天不如我主动上楼找她,或许她会说些什么。今天我可是有目的有意图……然而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苏迎。
    “喂,那多?我今天有事要住学校,真可惜不能和你聊天了。真是对不起啊!”
    “哦,不要紧。明天再聊好了。”我暗叹真是倒霉。不过话说回来,她为了这种事竟然还专门打电话来致歉,好像显得有点多余。作为女生,莫非……我再次怀疑起来,不过如果真的如我所想她对我落花有意的话,我应该会很容易套出她的话来。必要时,我可以牺牲色相——如果有的话。
    事情至此已经颇为明了,虽然还未得出什么结论,但能做的事情只剩下一件,就是明天和苏迎好好聊聊。抱着乐观的心态,我早早便上床睡了。
    清早,我被我的手机铃声吵醒。我迷迷糊糊地接听:  “喂?’’
    “那多!〃还是苏迎,而且语气好像又很激动。
    “怎么了?’’我打起精神问道。
    “我同学又出事了!而且这次又是怪事!你快过来看看!〃
    “什么事?慢慢说,说清楚!”我立刻睡意全消,一边说一边迅速穿衣起床。
    “今天早上我同学莫名其妙地在学校里迷路了,明明和我们走在一起的,一下子就走丢了。半小时后她回来,吓得要死,说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趴在一口井上,要不是井上有盖子她就摔下去了。而且……而且昨天还有一个同学也是这样,真的好恐怖!’’她嘴里说着恐怖,语气中却透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 

“好,我马上就过来!’’我急急忙忙便出了门。
    苏迎就站在上大门口等我。见面后她就说要领着我去那口井边看看。她的同学经受不住打击在寝室休息,苏迎问清了地方便带我赶去井边。
    走了一段路,我们走进一条弄堂,弄堂里的房子都已经相当老旧。我心下盘算刚才走的路,这里应该离志丹苑不太远,有好些是我刚才来时经过的回头路。我四下张望果然看见志丹苑的建筑就在不远处,就隔着一排老房子。
    弄堂的尽头便是那口神秘的井。
    仔细看那口井,是一口古旧的水井,上面盖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盖,还上了锁。很明显,这是一口废弃已久的水井。我仔细端详,上面没有什么奇怪的花纹,甚至没有被人新近砸弄过的痕迹,一点异样也看不出。
    我慢慢走近那口井,什么感觉也没有。我试着伸手触摸,只摸下铁锈而已。
    “你的同学怎么说?〃我问苏迎。
    “她只是说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迷了魂,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就趴在这口井上,其他什么也没有。”
    “人有感觉到什么变化吗?〃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吓得要死。”
    这样我也束手无策。看苏迎一脸期待我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每次她兴冲冲地把我叫来我一点忙都帮不上。这也没办法,我又不是X机构的人。
    我尢奈地对苏迎说:  “还是等找到什么工具把井盖掀开来看看好了,现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好啊!”苏迎兴奋地说道,  “到时要叫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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