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男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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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的男友2-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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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针痛吗?”大叔说道。

  “不痛。”

  “哪里会不痛,以前连打预防针你都痛得哇哇乱叫。我刚从你主治医生那里过来。”

  “给乌龟喂饭了吗?”

  “没有,没喂。”

  “怎么能不喂它呢!”

  “要喂你自己去喂,爸爸根本搞不清到底应该喂它多少。”

  这分明不是什么情深意长的对话,可是大叔硬邦邦的语气里,却有任谁也无法抵挡的伟大父爱。殷尚他再怎么装坚强,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因为爸爸的出现,他的坚强面具撕破了,于是,我的男朋友权殷尚流着眼泪,无声地一下钻进了被子里。不错啊,我不也是如此吗,难受的时候,感冒发烧的时候,只要看到爸爸或妈妈那张脸,我立刻会没来由地觉得心里发酸,整个人特别委屈,然后就嗡嗡嗡地哭起来了。这眼泪比任何东西都更让人难受。

  “干吗躲到被子里!这么大孩子你羞不羞!”大叔的眼圈也是红红的,显然也偷偷流过泪。

  “我困了。”他从被子里传来一句。

  “困了就睡。”

  被子里开始不停耸动,我痴痴地看着那床白色被子。大叔故意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打开电视机。

  “杰森出场了哦!哎哟哟,瞧瞧这身着肥肉,这家伙好像又长胖了不少。”

  大叔看电视的表情简直和殷尚一模一样,他似乎来了兴致,不时猛拍几下巴掌。见殷尚躲在被子里不停抽泣,东英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突地抓住我的手:

  “我们出去,江纯。”

  “去哪儿?”我不解地望着他。

  “随便遛遛,吹吹风也好。”他尽量说得很轻松。

  “好吧。”

  东英应该也心痛得厉害,否则他不会如此一本正经地叫我出去兜兜风。我向大叔告辞,长吁一口心中憋着的闷气,拉开了病房的门。还好,外面的孩子都已经走掉了,只有几张凄凉的废纸随风飘荡。

  咔嚓!东英带上了病房门,顺势倚靠在门上,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眼神涣散地仰望着医院的屋顶,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我靠到他身边,不停伸出手背擦着眼里涌出的泪水。

  “权殷尚他真是个大笨蛋对不对,我们看到他哭的样子又能怎么样,又不会把他吃了,是不是?”

 “可是他……” 

  “他寒寒酸酸,以为躲进被子里我们就不知道他在哭了吗,没有人看见就是没有人知道了吗,他真的好傻,是不是?”

  “嗯……”东英求你别再说了,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权殷尚他是第三十八名,所以他不会死的,对不对江纯?”

  “你说他三十八名干什么傻瓜,这个,这个又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只是,因为是三十八名,只是……”东英的音尾颤抖得厉害,怎么也无法完成这句话,他放弃屋顶,转而看向地面,再这么下去,估计过不了三分钟,我俩就该抱头痛哭了。于是我急急转开话题,随口说道:

  “我们去找光民吧!”

  东英紧抿着嘴点点头,估计是和我同样的想法。一步,两步,我俩刚迈了三步,206病房里突然传出大叔的一声喊,让我俩止住了步伐。

  “不许再流眼泪了!”

  “……”

  “臭小子,还记得我说过吧,男人一生只准哭四次。一次是你出生的时候,一次是你爸爸死的时候,一次是你妈妈死的时候,还有一次是你老婆死的时候!”

  没有听到殷尚的回答,只听见大叔激动的声音又提高了好几个音阶:

  “谁说你会死的?干什么哭成那样!我不想听你哭!不准哭了!“

  “爸爸。”殷尚的嗓音仿佛被泪水浸泡过,能洇出水来。

  “干什么!”大叔嘶哑的嗓音虽然还包裹着坚硬的外壳,可是底里的心痛却更让人心碎。

  我知道我们不该这样,不过我和东英还是小心把耳朵凑近门缝,静静聆听着。其实我和东英有时候还是很有一些共同点的。房里接着传出殷尚若有似无的声音:

  “爸爸,我害怕躺在土地里,如果去了那儿,我没办法给爸爸做黑巧克力蛋糕,什么也想不了,也没办法去姑妈家吃庆恩做的柠檬蛋糕了。”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谁说要把你放到土地里!”大叔的声音很低很低。

  “再也不能穿校服,再也不能做梦梦到江纯,再也不能和那两个傻瓜一起逃学,还不能给爸爸按摩了。”

  “不进去不就好了!爸爸决不会把你送到那儿去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救救我爸爸,我真的不想去那儿,爸爸,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我不是说了你绝对不会死的,爸爸会救你的,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这是怎么了,一直不是坚持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一下这么脆弱了,你不是这样的孩子啊,咬咬牙,坚强点,否则爸爸也会撑不下去的。”

  “我实在是坚持笑不下去了爸爸,我也不想这样子,可是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痛我也要装作不痛,还要谈笑风生地告诉他们每个人我都不痛,我说了一千遍,一万遍,我再也说不下去了爸爸,我好痛,即使是现在我也痛得像要死去一样,我真的不想被埋到土地里。”

  再也听不下去了,我和东英几乎同时半昏厥地跌坐到地上,心里淌着汪洋的泪水。

  “为什么偏偏是殷尚,为什么要这样折磨那个善良的孩子,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种苦痛?世界上有那么多坏人,他们能平安无事地好好活在这个世上,殷尚什么错都没有犯过,老天啊你,你为什么……你应该让殷尚欢笑的日子远远多过他伤心的日子才对啊!”

  我和东英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里面听见自己的哭声,守在206房间前再也挪不动一步脚。

 “什么?早退?”

  第二天在学校,第一节课刚下,我就跑到班主任的办公桌前去请假。老师正在翻着一堆成绩表,刚听我说完,不可思议地大叫道。

  “是,请您今天让我早退。”

  “听数学老师说,你昨天上数学课时就无故缺席突然跑出去了,今天又?”

  “是的,对不起。”

  “究竟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你家里有什么事?”

  “是的。”

  “真的?我可是会打电话到你们家确认的。”

  “是。”

  “好吧,老师今天让你走。”

  “谢谢您。”看着班主任在出勤表上打了一个勾,我真心地感谢道,步伐踉跄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昨天和东英在医院前分手之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看我哭了一个通宵,父母担心得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却终还是无计可施,姐姐诧异地摇着我的肩膀问个不停。不过这还不算完,妨碍我行动最大最大的绊脚石还是花真。

  “喂!你今天又想偷溜啊?”花真瞥了我一眼。

  “什么偷溜,我向老师请过假了。”我不满地剜了她一眼。

  “真的?那我和你一起走。”花真兴冲冲地说道。

  “你要去哪儿?”

  “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你说你要逃学?”我受不了这女人尖叫一声。

  “没事的,我平时表现这么好,成绩也好,我说去医务室了,老师一定会相信我的。”花真满脸的自豪。

  “可要是被发现了呢,老师准以为我俩是一起溜出去玩了,你就在学校里好好上课。”

  “我要去,我要去,一定要去!”花真像只无尾熊似的拼命吊在我身上,怎么推也推不开。想到花真对殷尚的病也不是完全不知情,我只能勉强同意,和她一起向校门外走去。走在楼梯上,看着我苍白的脸,那丫头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喂,这阵子你可真瘦了不少啊。”

  “是吗。”我不在意地淡然一笑。

  “东英也在你要去的那个地方吗?到底是哪儿啊?”

  “医院。”

  “医院?怎么?”她的语气一急。

  “殷尚住院了。”

  “什么?住院?什么时候!权殷尚他是什么时候住院的?”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用自己的嘴描述殷尚的病情,只能含着泪花,拼命泛着两眼,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可是这一路上,花真过分的话接二连三,从没有断过。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殷尚要是死了怎么办,殷尚,殷尚啊。”

  “你不要说了。”

  “殷尚可怎么办啊!你难道不担心吗!”

  “我是担心,但是拜托你不要死啊死的一直挂在嘴上好不好!”

  “我说他死,你以为我就是不担心吗,你真的这么想?!”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好了,我们不要争吵了,花真,我现在真的没力气和你吵。”

  “殷尚啊!”

  真是要疯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让她见到殷尚,我一手按下电梯键,一手抚摸着头痛欲裂的额头,叮咚~!电梯门轻快地打开,那女人用比我还要快的速度飞快地奔向206房间,推门闯了进去。拜托,她该不会进去就大喊一声“殷尚,你可千万不要死啊”吧,想到这,我担心地加快脚步,也闪身进了殷尚的病房,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殷尚的病床上空无一人。

  “喂,殷尚去哪儿了啊?”

  “这个……”

  “没看见殷尚啊,你是不是记错房间了?”

  “没错啊,206号房。”

  床上只躺着那条皱巴巴浸透殷尚眼泪的白色被子,哪能见到殷尚一根头发。

  “可能去洗手间了吧。”我自己给自己吃着定心丸,自我安慰道。可是隔壁床大叔的话顿时间打破了我的幻想,

  “他出院了。”

  “什么?”

  “好像是转院了那男孩子。”

  “啊,这样啊,谢谢您,那是不是他病情加重了,所以转到重患病房去了之类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学生你。”大叔艰难地支起身子,递给我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不要啊,权殷尚,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如果你就这样扔下我消失不见,我真的会死的,我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纸,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打开。

  “他还拜托我转交了几封信给他另外几个朋友,我都已经转交了,他们看了之后都哭得和泪人似的,又喊又骂,你要是早来十几分钟就能碰见他们了。”

  “他们为什么哭,究竟纸上都写了些什么?”

  “这我哪知道,我可是老老实实一点没偷看啊,总之他们是哭得很厉害,骂得也很厉害,哈,真是,他们那些骂人的话真是挺时髦的,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那些话。”

  “您说的他们是光民和东英吗?”

  “名字我不知道,不过长得还不错,个子也高高大大的。”

  错不了了,一定是光民和东英,我本已沉到谷底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飞速跳个不停。这时,那个没大脑、眼力劲儿的花真,

  “你的信呢?捏在手上为什么不看,打开啊!”她从我软绵绵的手上抢过那张纸。

 “要我念给你听吗?这小子字写得真是难看啊,我念了?我爱你李江纯!我也很想从你那儿听到这句话,等我的病完全好了之后,我一定会再次回到水原找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对我说啊。”

  不太对劲啊,花真狐疑地盯着那张纸,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哭得哗哗的我,不过她还是接着念了下去:“求求你千万不要再哭了,你每掉一滴眼泪,你可怜的老公我就减寿一年啊,知道吗?所以不要哭了,好好等着,相信我,等着我,我穿你们学校的校服一定是帅到极点的!到时候我穿着校服去找你,如果发现你在哭,我真的会生气的。”

  “……”我泣不成声。

  “最后,江纯,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花真念完这句后就没有音了。

  “完了?”我泪眼婆娑地问道。

  “嗯。”

  我仿佛丢了魂魄,声音被人拿走了,眼泪被人拿走了,埋怨的心也被人拿走了,失魂落魄地盯着那张写了一半的纸。

  “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啊是不是?在我看来,那个男孩子一定是搬到什么空气好的地方疗养去了。别伤心,比起单纯的在医院接受治疗,搬去一个空气好的地方接受治疗要有效得多,他一定是考虑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他不是说还会回来的吗,不要哭了,孩子。”

  耳边传来大叔苦口婆心的声音,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最后听到的是花真撕心裂肺的高喊:

  “喂!你怎么了,江纯!江纯!睁开眼睛啊!江纯啊啊啊!”

  可怕的梦。我梦见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上,殷尚就站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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