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拂面 by黑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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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风拂面 by黑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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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宸风拒绝和你搭档?」柳望月的音量比平常还大。 

「是啊……我想问清楚原因,他却跑得不见人影。」杜闵熏满脸沮丧。 

由于事前收到柳望月和左旸风的晚餐邀约,杜闵熏来到他俩距离学校侧门不远,据说是左旸风为柳望月上台北念书而买下的住处,谈到中午在活动中心发生的事情。 

「好奇怪,韩宸风虽然一副看我很不顺眼的样子,却还找过我这个连反拍都打不好的半调子,为什么他反而不肯和你搭档?」柳望月一边无意识地敲着床头柜,一边说道。 

杜闵熏叹口气。「我哪知道?他只说我不行……」还有害怕……他到底在怕什么? 

「呃,那个……」停顿片刻,柳望月嗫嚅地开口。「韩宸风说你『不行』……?」 
他用无辜的眼神,和听见这句问话突然变成石头般愣住的杜闵熏大眼瞪小眼。 



左旸风返家走进柳望月的房间时,看到的便是杜闵熏将柳望月压在身下,一手穿过柳望月的脖子勒着,一手制住他乱挥乱抓的手,两只脚则顶在柳望月的膝盖后方。「看你还敢不敢随便扭曲别人话里的意思?」 

和杜闵熏的身躯贴合得相当紧密的柳望月逃不出他的箝制,只能唉声连连求饶。正在此时,眼角余光瞥见左旸风进门,柳望月赶紧大喊:「左旸风救命啊!」 

和柳望月「玩」得不亦乐乎的杜闵熏抬头才刚看见左旸风放下手中的袋子,朝他走近,转眼间他便已经脱离柳望月,整个人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却完全搞不懂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左旸风从杜闵熏身旁站起,两手拍了几下,顺便整整弄皱的上衣,而后低头对杜闵熏微笑道:「很抱歉,柳柳现在在我的保护下,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和你动手动脚。」 

杜闵熏向上看着左旸风散发与当年在萤光幕前或豪爽或深情完全两样的气势,沉默片刻,接着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韩宸风才说,柳望月是左大哥的人?」 

「嘎?」柳望月的脸唰地像熟透的虾子一样红。「韩宸风搞错了,还没,还没啦!」他忙不迭地澄清道。 

是「还没」,不是「没有」呢! 

左旸风发现柳望月和以往稍有不同的回答,剎时眼睛发亮。 

主意打定,左旸风拉起尚坐在地上的杜闵熏,半推半拉将他带到门边。「闵熏,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不开伙了,你明晚再过来用餐。」他用极富魅力的笑容对杜闵熏合掌说道。 

杜闵熏不好意思地赶忙回道:「啊?喔,没有啦,是我打扰了……」 

这时跟在两人后头的柳望月听见左旸风的话,喊道:「等一下,左旸风,你不开伙,那晚餐吃什么?」 

左旸风朝柳望月深情万千地说道:「亲爱的柳柳,我的晚餐就是你啊……至于你嘛,宵夜一定弄好吃的给你吃。」他转身打开门将杜闵熏请出门外,道:「闵熏,抱歉啦,接下来是私人时间。我也会叫宸风明晚一道过来用餐,你们到时候再好好谈谈吧!」 

门喀啦一声在杜闵熏面前关上,也掩住柳望月在门即将关上的前一刻发出的惨叫。 

(6) 

韩宸风冲出社团办公室后,转身跑到活动中心一楼,躲进靠近后门的男厕里。 

门关上不久,他兀自气喘吁吁,便听到杜闵熏叫他缩头乌龟的吶喊透过木板门隐约传了进来。(作者云:说实在,二楼的大喊能传到一楼厕所里,某耀也不禁要佩服杜闵熏的音量^^;;;;) 

韩宸风握紧双拳,用力咬着下唇。 

「没错……我就是胆小,就是缩头乌龟,那又怎样……?」做缩头乌龟,总比和你搭档却害你受伤要来得好。 

不讳言,当杜闵熏开口说出搭档的提议时,自己猛然间有种得尝宿愿的感动,可是那种愉悦与悸动稍纵即逝,很快便被打心底升起的恐惧所取代。 


密闭的厕所并不透风,韩宸风却蓦然感到一股飕飕冷意。 

他喜欢网球,想打网球,想和人一同努力朝世界的顶峰迈进。 

可是 

若再和人搭档,被那群食古不化的长老认为是鼓励自己「不务正业」从事网球运动,而施予「教训」的话,依杜闵熏这样的烂运气,恐怕就不只是断手断脚的命运搞不好连命都没了!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韩宸风抱着头,却无法阻止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悲愤指责。 

泪水终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不是……故意的……」 

痛苦的啜泣,最后却化为一连串咯咯的笑,泪水依旧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下。 

他还在为自己找借口吗?人终究是因为他而受伤的永远也无法再打网球了! 

韩宸风看着天花板上忽明忽灭,似乎随时要死去的灯管。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那个因为「意外」被车子碾压右手臂,最后不得不面临截肢命运的搭档,八年前,最后的搭档。 

他不曾出口的指责用满怀怨怼的眼神代替,不就明白告诉他,他很后悔跟他搭档,和他扯上关系? 

他早该领悟到一个人战斗,没有后顾之忧,也不用再承受伤害了别人的懊悔与罪恶感。可是,杜闵熏说出搭档提议时,他的心还是脱离了理智,有那么一下子,就像反射的反应似的雀跃不已。 

和我搭档吧!和我搭档吧!! 

韩宸风用力敲了下自己的头,想把杜闵熏那句回荡在耳边的话打去。正好有个学生进厕所洗手,看见靠在墙边的韩宸风的动作,露出奇怪的眼神,但没有多说什么,洗完手就又离开。 

韩宸风只是瞪着在他眼前再度掩起的门。 

不能再让不相干的人受伤了,趁早把两人的关系停在这里吧,这样才对。 

如果柳望月愿意和自己搭档,该有多好。虽然看到他和旸哥如此亲密,有时真教人感到生气。可是也唯有他,才能让长老们有所顾忌。他应该是唯一一个能和自己搭档却不用担心暗地里会受到狙击的人吧…… 

但那小子说什么就是不肯参加网球社! 

「去你的!」韩宸风低咒同时,踢了最边间厕所关紧的木门一脚,不意门的那头传来两声轻敲,他这才发现原来自一开始男厕里就不只他一人。 

喃喃说了声抱歉,韩宸风走出男厕,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活动中心。 



漫无目标地走在小椰林道上,韩宸风穿梭在脚踏车与学生们的车来人往之间,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所有的事物都离他很近,却也离他很远。 

「韩宸风!」 

听到有人突然之间唤他的名字,韩宸风朝左后方看去,发现黄清源小跑步地朝他奔来。 

「是你?」 

黄清源跑到韩宸风的身边,对他露出个微笑。 

由于两人在系上只是点头之交,除了昨天的球局,他们几乎从未真正谈过话,也因此黄清源会在大庭广众下叫他的名字,并到他身边微笑,说实在的,韩宸风完全搞不懂他的用意。 

黄清源低头看看韩宸风的脚。「你的脚还好吧?」 

韩宸风随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穿著的浅蓝色牛仔裤,随口答道:「没事。」有杜闵熏在旁紧张地直提供消肿除瘀青的方法,加上自己从小到大不知处理过多少次运动或其它伤害,今早他起床时发现伤处只剩下一块不算太严重的瘀青,对走路来说当然没什么影响。「那你……」韩宸风转移视线,看到黄清源的右手用绷带裹成一大团。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只是扭伤,好一阵子不能打球。」黄清源的表情也似乎毫不在意。韩宸风甚至隐隐约约觉得,对于一阵子无法打球,他反而像松了口气似的。 

「人家很羡慕你的,你知道吗?」黄清源偏了偏头,突然冒出这句话。韩宸风不明所以,转头看向他,没想到黄清源反而把视线调开,朝前方看去。「因为韩宸风你啊,是个很喜欢网球的人,而你的搭档,也就是杜闵熏学长,同样也是喜欢网球的人。」 

韩宸风默然无语,黄清源笑笑,接下去说道:「你们两个真的很像耶……你知道吗?你打网球的时候脸上带是高兴的表情呢!」 

「我?高兴的表情?」你看错了吧?杜闵熏才是打球时带着笑容的人。 

韩宸风脸上明显诉说着他完全不相信。 

黄清源见了,忍不住笑开。「所以人家才说你和杜闵熏学长很像嘛!」他用食指戳了戳韩宸风的肩膀,让韩宸风不由自主起了阵寒颤。「你平常都是一副很酷的样子,也很少跟同学出去玩,害得很多同学私底下都说你是个有点可怕的人。可是呢,如果他们看过球场上打球的你,一定会完全改观的。」 

「是这样吗……」韩宸风低声自语道。 

黄清源忽然以愉悦的音调说道:「告诉你哟,人家昨天用塔罗牌帮你们算了一下。」 

啥? 
韩宸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塔罗牌?这小子怎么净做些和一般男孩子不同的事情? 

「你算了什么?」 

「你们两人一定会有好结果的,不论是网球的搭档上,或是」话未说完,黄清源就打住了,脸上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或是什么?」韩宸风追问道。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破功了!我等着看结果哩!」对于韩宸风继续追问下去,黄清源看来相当得意且高兴。「虽然中间会有层层阻碍,不过你放心,有好结局就是了。人家算出的结果每次都很准勒!」 

丢下令人搞不清究竟的话,黄清源轻哼着曲子和韩宸风道别。韩宸风看着他似乎带着风发着光离去的背影,脑海中自动省略黄清源留下的谜团,只是不断回想着他所说的: 

你们两人一定会有好结果的……网球的搭档上…… 

*** 

和黄清源分开后,由于下午没课,韩宸风离开校园,在外头晃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思索什么、或逃避什么,将近晚上十点,才回到独身在台北求学而赁居的小套房。 

淋浴过后却发现忘了准备换洗衣物,韩宸风光着身子走进房里,暮春深夜偶尔还是会出现的凉意从窗缝渗进屋内,渗进赤裸裸如初生儿般的皮肤。 

打了个冷颤,韩宸风随手抓条大浴巾将自己裹住。 

正打开衣柜,清脆的铃声突然像撕开空气般打破夜里的沉静,让韩宸风一时怔住。 

和一般的大学生不同,自己向来早睡,系上一同讨论作业的同学也知道他的作息,谁会在自己应该是好梦正酣的时候打来? 

「喂?」韩宸风接起电话,声音有些迟疑。 

「笨蛋。」低沉的嗓音,话语中完全没有指责的意味。 

「旸哥?」韩宸风有些讶异。 

停顿了片刻,左旸风淡淡笑道:「真是,我怎么会有这样笨蛋的弟弟呢?宸风,你忘了吗?我姓左,不姓韩。柳柳若真和你搭档,那些死老头也不会放过他的。」 

韩宸风一时哑口无言。 

他的确没有想到。 

他一厢情愿认为依旸哥当年在演艺圈受欢迎的程度几乎到呼风唤雨的程度,不单有能力照顾自己,他想要保护的人,也就是柳望月,应该也同样会受到重视,如此一来,长老们应该不敢对柳望月轻举妄动。 

「可是宸风,你有没有想过……」见韩宸风久久不语,左旸风也不甚在意,续道:「大哥用十几年的时间,不但巩固自己在韩家的地位,甚至有魄力让那些老不死最后不得不承认秋絮。那你呢?你有没有决心让那些变态的老古董看清你对网球的执着,承认你双打的搭档?」 

「我……」韩宸风略微踌躇。 

「你有足够的毅力,在当年韩家生意对手制造的车祸下克服可能的残废,到现在行走上完全没有障碍。像那样有决心拼了命复健的你,为何不试着用各种方式说服长老们接受你的网球?」 

韩宸风低头,怔怔看着自己小腿上爬着条比杜闵熏臂膀上的疤痕更粗更难看的伤疤,一直延伸到膝盖上。 


「你别老把他们当作打不坏的墙壁,突破不了的障碍。老顽固们也是人,他们也有弱点,虽然良心可能大部分给狗吃了去。宸风,你别因为他们是长辈,没听话就觉得有亏欠。这种没道理的亏欠还算了吧!你没想过反倒是他们剥夺了你的意愿吗?你听他们的意思念了会计系,这真是你要的?大哥本身就是个管理人才,你真以为他心底会希望自己的小弟违背兴趣选科系以便当他未来的副手?少来了,宸风。我们对这方面都不在行,他清楚得很。比起待在他旁边扯他后腿,我们发挥所长反而更让他高兴。更何况,你别忘了秋絮本身是个精通商管财金的厉害角色,比我们这几个加起来都还要有用。」 

话说到这儿,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几声模糊的呢哝,左旸风不知道离开话筒说了些什么话,再回到通话上,只听他轻笑道:「柳柳醒了。我要去弄宵夜给他吃,不跟你聊了。」 

韩宸风喔地应了声,左旸风续道:「明晚到我这儿吃饭,我也邀了闵熏,有什么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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