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叶青枫缓缓点头。“那么圣人遗骸究竟藏于何处？”
“你得答应我——我若说了，你立时便放我走。”欧冶良说。“你是君子，天下闻名，断不会食言。只要你答应我，我便立时全部说个清楚。”
“你虽曾有意害我，但与我毕竟并非死敌。”叶青枫说，“而且你的力量不足以威胁到我，放你倒并不算什么。但你若再敢害我，下次我必不饶你。”
“那就多谢了。”欧冶良尴尬地笑了笑，“老实说吧，圣人遗骸确实是在深海暗渊之中，不过却不是在此地。诸多高手，都是受了邢敬微的骗，才被引来此地，进行无意义的搜索，而他却早已带着宇陵国的高手们，到真正的圣人遗骸存世之地去了。”
“那是哪里？”卫薇儿追问。
“却是在飞冥东海外海之中。”欧冶良说。“只是东海广阔，若要寻觅却是极为不易。宇陵国得到了消息后，怕各国强者都到那里抢夺，于是才派我散布出消息，只为引开众人，同时再使各方势力起冲突，互相消弱。”
“好毒的计。”卫薇儿感叹。
叶青枫看着欧冶良，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那笑容令欧冶良感到心里发慌，忍不住补充：“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便是谎话，我也无法分出。”叶青枫说。“你所修佛系神明着实厉害，我用我的神功，却也无法分辨出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当然是真。”欧冶良说，“我若要害你，便应将诸国强者争夺寻找之地告诉你，引你去与他们厮杀，不论谁死谁败，都对我有利，何苦引得你远离纷争之所？”
“好，我便信你这次。”叶青枫缓缓点头，意念一动，海流便立时撤开，暗渊底层恢复了平静，欧冶良也重得自由。他盯着叶青枫，唯恐叶青枫再动手，却是一路后退着向远方而去，猛地使出遁法，疾速逃走，离开这暗渊。
“青枫哥，你真信他的话？”卫薇儿问。
“真假不得而知，我却要再寻线索，细细推测。”叶青枫说。“此人狡猾，只怕在这种生死之间，也会说出谎话，但其佛力却使谎话也似真言，实在令人头痛。真与假，却也只能靠运用智慧，分析线索来分辨了。”
“不过，他说若要害你，便应引你到纷争之处去，这倒不假。”卫薇儿说。
“但他说，是宇陵国派他将圣人遗骸的消息散布出来，却又有疑点。”叶青枫说，“若是如此，甘帝佛莱应该早就知道圣人遗骸在深海之中，早就先派人到深海中寻觅才是。由此判断，这圣人遗骸在深海中的消息，却是在争夺银龙之战后，才泄露出来。却让人忍不住想，是有人怕一众强者各归各处，闲置下来，于是在火源岛之战后，又给了众人一个目标，令他们始终在外奔波，互相为敌，彼此厮杀”
“但这样来说，仍是宇陵国嫌疑最大啊。”卫薇儿说。
“这倒不错。”叶青枫点头，“但这并不代表欧冶良说的就全是实话。我总觉得，他背后却另有别的势力。”
“那刚才仔细盘问便好了。”卫薇儿不无遗憾地说。
“无用。”叶青枫摇头，“此人狡猾，不会说实话，问之无用，杀之不得。不如先放了他，让他自由，也就会露出蛛丝马迹，不用我们，别人说不定便会替我们寻出线索，查出他的底细。”
“也是。”卫薇儿一笑。
两人转身，游向了龟妖之处。
“多谢叶王爷出手相救。”龟妖已与银龙聊了半晌，也知道了叶青枫的底细，此时微微低头，向叶青枫道谢，眼中满是感激之意。
“那人也是我们敌人，救你只是顺手，却不必感谢。”叶青枫一摆手。
他看着龟妖，只见其气息不稳，时而虚弱无比，时而强盛异常，不由微微皱眉：“你的身体似有极大不妥，我精通医疗之术，你若信我，便由我来为你医治如何？”
“我之不妥，并不是病。”海龟淡淡一笑，笑容中却有一丝落寞与伤感。
正说着，却显露出痛苦之色。
“难道是伤？”卫薇儿急忙问。“我体内供奉万物生主，不论是病是伤，都可帮你痊愈如初”
“不是伤。”海龟叹了口气，“我是将要生产。”
“生产？”卫薇儿一惊，随即脸色一红。对方虽然是妖兽，但能通人言，便有人的灵性，难以将之归入兽类，说到这种生儿育女之事时，卫薇儿却无法像听闻牛羊产崽般无动于衷。
“生产？”银龙也吃了一惊，“生产之时，对身体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本应没有。”海龟幽幽地说，“只是我这孩子怀了将近两百年，如今要诞出，又怎么会对我的身体没有影响？其影响之大，便如要将我身体内脏一块直接挖出一般。”
“将近两百年？”卫薇儿不由惊呼。
不止是她，连银龙也瞪大了眼睛，惊呼起来：“妖兽寿命最长才有多长，你虽是长寿之族，寿可达数百年，但也没有怀卵两百年的可能啊！这是什么胎，什么种？”
第296章 霸下龙种（）
“我也不知。”海龟摇了摇头，“将近两百年前，我在深海暗渊中遇见一只蛮不讲理的怪龟，却与我相合，有了这孩子。而这孩子在我体内初一成形，我的力量便连连突破，达到超凡之境，可它直到今日，却才有诞下，我也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知道，只怕它一诞下，我的命也就到了终点”
说着，却又剧痛起来，忍不住发出震耳的哀嚎之声，身子快速地翻动，搅得周围海水翻滚。
生产这种事，叶青枫虽然强为超凡六阶，却也帮不上忙，也只能与卫薇儿和银龙一起退到一旁，出言安慰，大叫“挺住”“坚持”之类鼓劲打气的话，别无它法。
海龟这一番折腾，却是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卫薇儿见它痛苦得要死要活，拼命挣扎的样子，却忍不住跟着紧张害怕起来。叶青枫轻轻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笑：“放心，你这样的高手，将来生孩子时不可能这样的。”
“你”卫薇儿脸色通红，嗔怪地掐了他一下。“轻浮！”
“话说这次见爷爷和岳父大人，却忘了谈婚事了。”叶青枫假装一拍额头。
“那就下次再说呗。”卫薇儿羞红脸低下头，但满眼的幸福之色。
就在这时，海龟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接着身子猛地一震，却产下一枚一尺多长，西瓜般大的卵来。那卵表面光滑，但仔细一看，其上却是细鳞密布，仿佛是一条蛋形的鱼，又或是一条蛋形的龙。
此卵一出，海龟的两眼便立时失去了光华，身子颤抖了几下，便伏在海底再不能动了。此时它的身上，只有微弱的娇气，而且随时可能散去，显示它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
“不好！”卫薇儿一皱眉，急忙冲了过去，抬手间万物生主的力量打入海龟体内，要为它挽留生命。
但海龟却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不用了姑娘，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卫薇儿也感应到它体内的生机正不可挽留地流走，却不由叹息一声，收回了力量。
“原来你并不是龙族，而你这蛋中却是龙族之种！”银龙此时绕着那蛋盘旋起来，“这么说来，这蛋的父亲却是龙子霸下？”
“霸下是什么？”卫薇儿忍不住问叶青枫。
“传说中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叶青枫说，“霸下便是其中之一，又名赑屃，形如大龟。”
“我并不知它是否是什么龙子。”海龟妖艰难地说着，“但自己与它有了孩子后，我不但实力快速提升，深海中各类强大的妖兽，却也不敢再来惹我，见我便战战兢兢，不敢发威，却让我能逍遥海底近两百年这一生，倒也算是风光我命已然不久，这孩子诞生之后，却怕是无人照料，只有求你们几位”
“你放心。”银龙看着那蛋，一阵激动。“这是我龙族血脉，且论起来，血统比我更为精纯，我自然会替你小心照顾。”
“我族子孙，孵化最多要用七七四十九天。”海龟妖看着那蛋说，“若是四十九天之后，它仍无动静，那么只怕便再无法孵出。”
它转向叶青枫：“你出手救我，使我们母子免于被歹人炼化之苦，我却命将终结，无以为报，便将这一副身躯送给你吧。”
“你放心。”叶青枫摇头，“你死之后，我会寻一处秘密之地将你安葬，并不会炼化你的身躯。”
“不必如此。”海龟妖摇头，“只求你帮我照料好孩儿，我便感激不尽。”
说着，气息却渐渐变得微弱，再看了那蛋一眼之后，眼神却渐渐地黯淡了下来。叶青枫清楚地感应到它的生机已经完全断绝，却是终于死了。
他不由长叹一声。
“收下吧。”银龙说，“你救它一命，我帮它照料孩子，它原该重谢我们。只是它这身体我却不忍食用，便交给你吧。我们妖兽不似你们人类，追求什么入土为安，死后尸骨不过就是尸骨，没必要白白浪费。”
略一沉吟，却苦笑一声：“今日被它触动心弦，却不免感伤。叶青枫，他日我若不幸身死，你也不必将我安葬，我这身躯已是龙躯，能炼化你便炼化了吧。”
“不知名妖兽于我而言，仅是妖兽。”叶青枫看着银龙，缓缓而语。“但若有情谊在，那便是朋友。要叶青枫为一己之利，而损毁朋友之尸身，叶青枫办不到。它的尸体我定会安葬，你却不用再多说什么。”
“你还真是”银龙看着叶青枫，不由摇头苦笑。“都说了，我们并不看重这些。”
“可惜我却是人类，并非妖兽一族。”叶青枫说。“人类有人类的道德，若只因利益巨大，便舍了人德，又与禽兽何异？”
“那我若先死，你就眼看着我这身躯白白腐烂浪费掉？”银龙问。
“除非有天下大义，非将你之身躯炼化成器不成，否则便是对我有百利，我也不会贪图利益，毁你身躯。”叶青枫说。
“好！”银龙却不由激动起来，重重点头。“我却真是交到了一个至诚君子，值得为之付出性命的朋友！”
“龙族？人类？”
一声惊呼响起，银龙这才警觉，猛地抬头向上望去，却见暗渊之中不知何时，却多了百多人。
这些人身形与陆地人一般无二，只是或高些或瘦些的分别，但面相与肤色、皮质却大为不同。他们皮肤颜色并不完全相同，但都光滑无比，有的其上覆有鳞片，而面相虽然也近似于陆地人，但脸颊上生有鳃，又或口中生有利齿，却是介于人与鱼之间。
叶青枫微微皱眉。
这些人身上散发的全是妖气，倒与鲛人十分相似，只是除了其中几个外，长相却与叶青枫之前见到的鲛人们并不相同，他也不能确定，这些是鲛人还是其他什么深海人类。
“你们又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卫薇儿也是心中疑惑，全神警备之下，大声喝问。
“我们是什么人？”一个肤色较深者冷笑一声，露出贪婪表情，盯住那海龟妖的尸体，和那尸体旁边的蛋，目光也不时向着银龙身上瞥。“我们便是这深海中的主人——鲛人！你们却是什么人？敢进入我们鲛人的领地之中，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念你们是初犯，我却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把这妖兽、蛋，还有这龙交给我们，我便放你们安然离去。”
“却原来是一群强盗！”叶青枫冷笑一声。
“跑到这里来抢东西，真是不知死活。”银龙冷哼一声，眼中露出凶光，周身妖气涌动。
“这龙族实力好强！”一个鲛人惊呼一声。
“怕什么？”肤色深重的鲛人一笑，“它虽化为龙形，但身上气息仍是妖气，若敢使出全力，那强大的妖气必定会被鲨皇感应到，鲨皇必然赶来擒拿了它，到时等待它的却是生不如死的命运。那龙，我好言劝你——跟我们走吧，我们会将你奉为神兽供养，让你享受尊贵地位，如何？”
鲨皇？
听到这名号，叶青枫不由心中一动，冷冷一笑。
“那么如果是我出手呢？”他目视对方，淡然而语。
“你？陆地人？”肤色深重的鲛人轻蔑地一笑。“能来海中，便已经算你有本事，但潜入暗渊之中，你的一切力量都受到大海压制，还想与我们动手？只是我们带动起海流来，便可以压死你！”
“我今天终于见到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了。”卫薇儿叹了口气。
“你看，这小姑娘多明白世理？”肤色深重的鲛人连连点头，却以为卫薇儿在说叶青枫。
“青枫哥，动手吧。”卫薇儿说。“正好可以盘问鲨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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