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 第6部分

　　　　了锁的。我哥工作的车间在二楼。上楼后的右手边走大约一米多两米就到。

　　　　说这个事的时候，我现在还记得，是晚上，结果后来我晚上睡觉都不怎么踏
实。

　　　　我哥说他遇鬼那次，是和另外一个男生，也是刚分到厂里的家伙一块上夜班
进行调试。

　　　　整个楼整个车间就只有他两个。因此只有他们那个车间是开了门的，而其他
车间都用锁锁了的。

　　　　弄到晚上十二点多，是夏天的时候，两个人觉得差不多了，可以去睡觉了。
于是轮流去上厕所，然后

　　　　洗澡。

　　　　一开始的时候，是我哥先去。他说他忘了那灯不好，伸就手拉，没想灯竟然
亮了，然后又啪的熄了。

　　　　心里寻思着怪事，接着又拉，灯又亮了。然后忽闪忽闪的，熄了，又自己亮。

　　　　我哥才想起灯不好，干脆关灯，随便冲了一下就回车间。

　　　　接着是那个男的去。去了没两分钟，就走回来车间的门口叫我哥，说：东子
你能在门口站着么？

　　　　我哥说他一听就知道这小子犯胆了，应好，就给他站在了卫生间的门口把风。
结果我哥站那等的时间

　　　　里，灯竟然一直没有熄过，然后等那家伙洗完穿好衣要伸手关了，灯就自己
给熄了。

　　　　两个人回到车间，把凉席摊开了就准备睡觉，门，就从里插好。

　　　　车间因为大，天花板很高，灯也比较多，他们就留了一两盏没关。

　　　　睡下不久，就听到有皮鞋的声音开始上楼。

　　　　卡嚓卡嚓的声音，在楼洞子里格外的响。

　　　　这个声音一直走到二楼，然后顿了顿，就向我哥他们在的车间对面的放设计
图的车间走过去。然后像

　　　　是人在摇锁一样用力抓着锁撞门，发出很大的声音。

　　　　撞了大概五六次，声音就没有了。接着又是那个皮鞋的声音从一楼开始往上
走，走到二楼的车间门口

　　　　摇门锁。

　　　　反复了两三次，那个男的有些怕，就叫我哥：东子，我们还是开个灯吧。我
哥胆子大，于是起身去门

　　　　口开灯。

　　　　可开了灯那声音还是响，又摇了对面车间的锁一次，然后走到的是我哥他们
车间的门口。

　　　　走到门口，那个皮鞋声音就没有了，接着我哥他们听到的，是拉洗漱间、卫
生间里的灯的声音。啪嗒

　　　　啪嗒的开关响。

　　　　那男的不出声了，只往我哥的席子这边靠过来一些。

　　　　声音一直不停，我哥心里没毛，倒是来气了。于是爬了起来，一用就甩开了
车间的大门，张嘴骂：你

　　　　他妈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结果骂完再躺到席子上，就再没听到那些声音了。

　　　　当时我哥说这件事，我家里人都在的，我妈也说：是有鬼。

　　　　这事很玄乎，而相关的，我妈也遇到过这样的事，不过事情的经过，与我哥
遇到的并不一样罢，我说

　　　　起这件事，便会想起那件，又忍不住好笑。留待下次再说给大家听吧。然后
在那个故事后，我再给大家说

　　　　说我的唯一一次的盗窃文物的不太搞笑的经历吧。

　　　　春水记于零六年五月十七日夜九点三十二分

　　　　第一章最痛苦的入门

　　　　打个哈欠，我看看天，四下里都是一片金灿灿的阳光笼罩着，风有些浸人的
清凉。

　　　　今天是何洛正式拜我为师的日子。

　　　　当然，黄历我是看了的，大吉，诸事皆宜。

　　　　一个月前，这小子听到我说收他为徒，就乐得跟什么似的，等不及回到西安，
就给家里打电话说了这

　　　　事。

　　　　二十一年的好胚相，也许我跟他一块遇上这样的事，就是缘份罢

　　　　我有些吃惊的是爹竟然同意收他为徒。当时收孟飞扬，是因为师父欠了花七
的人情，可师父又恨了爹

　　　　突然带我甩开他独自成家，因此拿了这事压着爹不得不替他还这个人情债。

　　　　我知道爹心眼子小，见不得我身边有别人。可这次，竟然没有像讨厌孟飞扬
那样讨厌何洛，极是爽快

　　　　的答应收他做徒弟……我越是想，越有一点不安。追着爹问，爹却总是不肯
回答。

　　　　算了，别想了。

　　　　看看太阳，时辰已经差不多了。

　　　　果然，就听到何洛特有的很有节奏的脚步声向门口走来。

　　　　一开门，把举了手正要按铃的何洛吓了一跳，见是我，笑得很灿烂的说：
“师父，我们去客厅吧。”

　　　　我点头，爹不出声的跟在我身后，三个人向何家的客厅走去。

　　　　何洛当时打电话回家说拜师的事，家里估计是大吃一惊的，开始时以为是何
洛开玩笑，没想到这小子

　　　　竟然选了周末飞回北京的家，要求他家老爷子按礼数给行拜师礼。

　　　　家里这才知道这小子动了真，当下对我好奇得很，又听了何洛把我吹得天上
地下，心里很是怀疑，可

　　　　何洛硬是坚持要拜师入我门，他家老爷子拗不过，只好答应，不过地方却选
在他家，显然是想看看我是不

　　　　是行骗的。

　　　　于是我看了黄道吉日，定下拜师行礼的时辰，趁学校放假的时间跟何洛上了
北京。

　　　　也不怪人家不信，这年头有几个人信这世上还真有道家的传人？还信这世上
有鬼有怪有妖有魔的？不

　　　　过因为人类占据的空间越来越多，致使了许多妖怪都混入人世讨生活，真假
难分，也无怪人类不信这些东

　　　　西了。

　　　　何家最上位是老爷子，何洛的爷爷，而他爸爸那辈，有五个兄弟两个女姐妹。
到何洛这代，何洛家有

　　　　两个男丁，一个是他哥，何西明，在美国读MBA　，何家的老爷子就跟着何洛
一家住在北京，其他的子女则

　　　　分散了全国各地。在北京的亲戚也就何洛的大伯一家。当时何洛的爸爸是通
知了其他的兄弟姐妹家的，然

　　　　而因为赶不回来也因为都觉得这不过是场闹剧，因此都没怎么上心想来凑个
热闹。所有兄弟姐妹里，就只

　　　　有北京的这个大伯说来看看，还大早就赶来何家帮忙准备拜师礼的事物。

　　　　我们锦道入门，过程并无繁杂。三柱香，两枝烛，三碟贡果，每碟三个。再
就是两碗正宗的山泉，摆

　　　　了祭天祭地。

　　　　然后师父再给收入门的弟子赐锦道特有的八卦锦符书。这类书，是一代传一
代的，只能由上代传给认

　　　　定的锦道弟子，符书在传承中会自上代体内化出形成上古的金字符，然后由
右手食指与中指尖传入下一代

　　　　弟子的印堂里，最终深藏在魂魄深处。

　　　　这是锦道与其他道派的最大区别。

　　　　这次，也是我第一次正经收徒，自是不敢怠慢，早早告知了师父。

　　　　师父不过哼哼笑了两声，丢了句：就收吧，不过是你徒弟，可别再给我找包
袱背了。说罢又吆喝着“

　　　　等一下，我碰“，打他的麻将去了。

　　　　我也不知道要送个什么拜师礼给何洛，毕竟那会儿收孟飞扬做徒弟的，是师
父不是我。爹见我为难，

　　　　取了个折中的法子，拿了三颗那次绊马关杀了的妖怪取出的上好的妖丹做个
礼，再要我从师门随便拿个什

　　　　么做师礼。反正道家的宝贝，拿出来这世人也未必能见识得真。

　　　　跟在何洛身后，我一路看着他家的假山假石闲水游鱼。

　　　　何洛家很有古代风韵，建造的时候，想来请的是园林高人给设的局子，整个
风格看起来清隽秀雅，而

　　　　家居饰物亦以名人字画或山水泼墨居多，倒颇有种门里门外亦今亦古两个世
界的感觉。

　　　　何洛的爷爷已经八十有七，脸皱巴巴的，但两眼开盍间却可看出眼有精光，
想来年轻时必是个人物。

　　　　何洛的大伯脸略圆，戴了副眼镜，身材中等胖实。一见我们便脸上带了笑，
直说：来来来，两位请坐

　　　　。

　　　　何洛的父亲和妈妈板着脸冷冷的看着我们。从长相上看，何洛长得像他父亲
多些，一样都是一百七十

　　　　三四的个头，申字型脸，嘴角刚毅，眼大有神，眉似大刀，额阔光盈。何洛
对家人这些反应也不出声，领

　　　　着我和爹直接走到客厅上位的贡桌前恭谨站好

　　　　我今天穿的是我平时里极少穿的道袍。用他家阿姨端来的清水洗了手，然后
点香点烛。

　　　　“师祖在上，今我青古为我锦道收纳传人，道号虚空。”

　　　　把香插上炉，然后和爹分别站在两侧，何洛在正中跪了认真磕了九个头，然
后跪直了身体转向我这边

　　　　。

　　　　“道归道，锦非锦。寻道问道，道本无道。此为锦道。入我锦门，当自好其
身，自寻其道。”

　　　　念了这段授业传徒的话，只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化成了金色的字符顺着印堂
到上丹田，再及丹田一个

　　　　旋转，然后化成一股金气流入手指被指尖指着的何洛的印堂吸纳而去。

　　　　约传了半个小时，直到我念“收。”这道符书才算传完，而何洛整个人已经
满身大汗，像是被人用水

　　　　泼得全身湿透般，脸上却神采奕奕。

　　　　这小子赶紧冲我和爹各磕了个头，然后站起来一脸兴奋的问：“师父，现在
我就算是锦道的弟子了吧

　　　　。“

　　　　我点头，爹从儒衫的袖袋里拿出一个蓝锦盒，递给何洛。

　　　　“这是大师父的拜师礼，你好生收好了。”

　　　　何洛有些疑惑的打开一看，里面是我与爹选好的三颗红黄蓝各一色的妖怪内
丹。丹各有一股清香，似

　　　　麝非麝，似檀非檀。便是我，都弄不明是什么妖怪的内丹。

　　　　我亦拿出师门传给我的那个罗盘。

　　　　“这是我们师门的宝物。据说用千年镇海定神木所刻，上古鱼龙的血画成的
盘面的定九。现在传给你

　　　　，以后你好好用上派场罢。“

　　　　何洛捧着两样东西乐得跟什么似的，追着爹问那锦盒里的是什么东西。

　　　　“三颗千年的内丹罢。”

　　　　爹说得轻描淡写，何洛笑着重复了一句后脸就僵了，半天没出声，勾魂似的
看着盒子里头。

　　　　我这才发现整个何家大厅里，也没人出声。抬眼一看，包括何老爷子在内，
几个人都一脸不置信，眼

　　　　神死盯着我和爹。

　　　　是了，想必是传书时的金光让这些平时根本没接触过道法异事的人好生吓了
一跳罢。

　　　　虽多少知道这行为有些惊世骇俗，但我却没想到竟会那般有震憾力，以致后
来很久我才知道我叫何洛

　　　　做啥何家的人都马上点头哈腰，却全是因为这次拜师礼。

　　　　何洛笑说：“师父，当时我家的人都当你们是神仙啦。那样的奇妙的事可是
一生都难以求到的。”

　　　　既然行过了拜师礼，我和爹也不多耽搁，向何家辞了行，带着何洛回我们在
湖南九嶷山里的家。

　　　　无他，要先给何洛这小子筑基。

　　　　何洛已经二十一岁，本身极具灵气，只可惜一直在俗世里住着，没遇到明师，
因此这灵气只能在内里

　　　　头压着，随着岁月有减无增。而上次杨二堡子的考古探墓，这小子被爹拿了
去作饵，不但受了旱魃的尸毒

　　　　，后来又被那镇棺椁的天柱龟把图托交给他，这好事坏事，不管哪桩，都不
是现在他的这个凡人肉胎能承

　　　　受得起的，因此及早给他筑基，再好生陈述厉害督促他勤加修道才是上策。

　　　　道家入门，首先重要的是选徒。

　　　　若是无资质无道根的，便是天子将相，也不会领入门来。我亦是看中何洛有
着八面玲珑心，身藏灵气

　　　　应他为师。而另一个，能被天柱龟托碑图的人，自是不凡罢。与其在人世荒
废了自身或被他人得去，不如

　　　　领进我锦道做个接班人再者，入门便是筑基。

　　　　一般来说，道家入门，首先是课业与肉体苦修。课业主要授以道法起源，各
道长真君之位，然后是打

　　　　坐瞑思练气聚气，这过程，便是学先练出体内有气来。然后是运气慢慢打通
全身经脉。而肉身的修行，则

　　　　是早操、担水、砍柴、打坐等一些很规范的难度较大的日常生活行为。这后
者的修行，不过是为了更好配

　　　　合练气，然后养气。

　　　　道家亦分了许多派别，像有专修丹药一派的道派，有专修风水一派的道派，
亦还有与自然之中平和修

　　　　道悟道的道派，还有专修法器制练的道派和武学练阵为主的道派。

　　　　我锦道，则可是杂学众多家流派而自成一派，修练第一，便是提倡——死而
后生。

　　　　这其实是丹家的道语，然而其意非凡，因此被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