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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了？”
村子不大，他们很快就到达了在村北最边缘的一座房屋。
这房子尺寸比其他的显得稍微小一些，但也同样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更听不到半点声音，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异常。
奥斯特颤抖着点了点头。
“哈特先生。”布兰登转头轻声道。
“交给我。”一路的战斗已经产生了相当的默契，哈特只是听到叫他，就点了点头，举起盾，整个人向着那并不太大的木门冲去。
两声巨响，直接被骑士撞倒了的门摔在了地上，灰尘扬起，屋内的景象已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人呢？”布兰登四处看了看，他都已经做好了看到屋里出现尸体的准备，但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尸体，没有人，家中器具也都好好得摆放着，看起来没有搏斗过的迹象。
心放下又提起来，奥斯特看着那熟悉的家中熟悉的器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转向了其实年龄和他相差不多的布兰登。
法师这一路上的决断和冷静让这个帝国人产生了相当的信赖，本能的，在遇到难以理解事情的时候，他就看向了正四处观察的法师。
“失踪人的行动应该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布兰登很快看遍了这个不大的屋子，没有伏击或者陷阱，只是普普通通的民居。
失踪的只是奥斯特的家人吗？
很快，布兰登就确认，绝不仅此而已。
阳光慢慢暗淡，民居的影子越来越长时，留在村中的众人终于搜索了所有的屋子，留下了一地倒塌的屋门。
确实一个人也没有，而且仔细搜寻之后布兰登发现，贵重的物品一样都不存在，连牲畜也都没有留下一只。
说是失踪，更像是一次有计划的集体搬迁。
“你认为村民们会去哪？”布兰登他们聚集在了村口，并不是因为这个四面来风的位置有多舒适，只是村子里诡异的状况让所有人都心头发紧，没人愿意待在里面。
“这是城北最大的村子。”奥斯特两眼发直，说话声音轻得让人难以听清，“整个东边和北边都是山，附近有一片不大的林地，西边就是米尔德嘉的旧城区，在这样的季节里，为什么好好的家不住，要往外跑呢？而且母亲已经好几年不能自己行动了，她们能去哪？”
“会不会搬回城了？”哈特看着奥斯特无助的样子皱眉道，他游历的地方很多，但也没怎么碰到过这种情景。
“等矮人回来就知道了，我们等等吧。”布兰登摇摇头说，“不过还是要提高些警惕，这个世界还是很危险的。”
没人发现布兰登奇怪的指代方式，一行人回到了离路有一些距离的林中。
相比暴露在外面，最低限度的隐蔽也是必不可少的。
有些焦急的等待中，没有什么人有意愿多说话，就连这些天想尽办法贴在布兰登身边叽叽喳喳的艾丽西娅，都有些愣神的总是看着村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就这样默默地在林中等待着，直到天已经黑透了，才有两个摇摇晃晃的火把慢慢晃过来。
身上又冷又潮的众人在那两个亮点出现的时候就都站了起来，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它们慢慢变大。
“这什么声音”艾丽西娅有些毛骨悚然的靠在了布兰登身边，她耳中满是狼嚎一般的啸叫，这让已经心中十分紧张女法师更觉得身上发凉。
布兰登也不敢回答，那声音颤颤巍巍，但音调高亢，听起来确实和狼嚎有几分相似。
不敢移动，也不敢多说话，所有人就这样盯着那两个光点移动到了村口，然后像是鬼火一样旋转了起来。
第121章 疑云（）
火把一左一右，照亮了两个乐呵呵的矮人，一长一短的两个大胡子欢快的在空中甩动着，让紧张了一下午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是那两个矮人。”哈特失笑地看着那两个手拉手，在村口旋转着跳舞的矮个子说，“他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布兰登闻到了距离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变得相当浓郁的酒味，按着发疼的额角说，“喝多了呗！我早该想到，让两个矮人进城会变成这样。”
“那刚刚的声音呢？”艾丽西娅松了口气，但被吓到了的女法师还是惊魂未定的问着。
“那好像是矮人的祝酒歌。”奥斯特底气不足的回答，“只是刚刚跑调太厉害，我没听出来。”
看着那两个仍然在欢快吼叫着旋转的矮人，众人齐齐叹了口气。
制服这两个喝大了的矮人真的不容易，所有人一起上阵，大汗淋漓的折腾了半天，才让这两个被从林子里钻出来的众人吓得发起了酒疯，乱跑乱咬的家伙安静了下来。
“要是有敌人，所有人都得被这两个酒鬼害死。”布兰登一边叹气，一边将整整一壶水浇到了闹够之后，已经倒在地上的格鲁尼脑袋上。
纯正的冰山水，绝对无污染。
嗯，就是凉了些。
格鲁尼浑身一激灵，被刺激得大叫起来，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正想坐起来的时候，还晕乎乎的卡穆利不耐烦地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同族脸上。
在众人一片叹息声中，刚刚有些清醒的格鲁尼应声而倒，和诈尸了一下就又睡死过去的卡穆利作伴去了。
布兰登真正了解到城里发生状况的时候，已经相当晚了。
月亮已经绕过了天空的一半，悬挂在众人头顶时，格鲁尼才算是清醒到能说话的程度。
“什么？失踪？”矮人粗着嗓子，眼睛瞪得溜圆，“不知道！港口的酒馆里没什么奇怪的传言，这事要么不存在，要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打探消息之前，喝了多少？”布兰登叹着气问。
“嗯？不多！我们两个就喝了一桶淡而无味的葡萄酒！”格鲁尼说着话，一个浓重的酒嗝已经打了出来，这矮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非常不满地补充道，“不是我说，这些南方的酒喝起来跟水一样，还有股娘娘腔才喜欢的甜味！”
“你们两个是酒桶吧！”艾丽西娅被那冲天的酒气熏得头晕，彻底听不下去了。
布兰登抬手制止了想要发飙的女法师，耐着性子问道：“真的一点异常都没有？仔细想想。”
格鲁尼闻言捧着他的大脑袋摇晃了半天，就在所有人都看得觉得头晕的时候，他终于用手捶了一下满是青草的地面说道：“想起来了！”
“有什么不对吗？”奥斯特急道。
“有！那港口里有一股子臭咸鱼的味道！”格鲁尼哈哈大笑，“老卡穆利被熏得吐了一路！”
“我简直是脑残了，才会让你们两个去城里”布兰登都听得脸黑了，也不打算制止气得跳起来，准备给这两个醉鬼点深刻教训的艾丽西娅了。
不过在艾丽西娅施法之前，和格鲁尼一起探过路的哈特已经半跪在地上，盯着矮人的眼睛问：“灯塔那边的情报呢？去城里至少应该能知道那边的情况吧？”
“灯塔？”格鲁尼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啊哈灯塔，对，没错，那是个很大的塔。城里人都是这么说的。”
“骑士大叔！让开点，我要让这两个笨蛋矮人好好清醒清醒！”彻底气炸了的女法师盯着格鲁尼，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大叔？”哈特呛得咳嗽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
“哈哈哈，大叔！”格鲁尼不知道被戳到了什么笑点，声嘶力竭的狂笑了起来。
布兰登仰头看着天空，只觉得前路困顿。
矮人自己笑了一会，翻来覆去的念叨了几次大叔，突然就脸色一变，笑声也停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格鲁尼脸色有点不好看，挠了挠脑袋说，“我们路过港口边一座高大建筑的时候，有个人类小女孩就一直在那喊‘把大叔还给我，把我的家人们都还给我！’这样，不过我们也没注意，只听路过的人都说她发疯了。”
“港口边的高大建筑？”布兰登转向了奥斯特，“有印象么？”
“克里诺安审判所。”奥斯特脸有些发黑，“这几年里，那里处决了很多有异端倾向的人。”
“如果没记错，那也是猎巫人在诺鲁斯领里最大的根据地。”哈特站了起来，“虽然索拉加尔爵士牺牲的壮举让我敬佩，但各骑士团对猎巫人的意见也已经持续很久了。我总认为，这些只听从审判庭命令的利刃，迟早会有失控的风险。更何况，现在的审判官”
“现在的审判官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真名甚至没人知道，所有人都只称呼他为“尼贝隆大人”。他嗯，他和索林斯王子在某些方面有些相像，而且为了保护他口中的‘帝国利益’，行事相当不择手段。”
一个危险的极端人类至上主义者？布兰登马上想到了这样的形容，而哈特的话语还在继续。
“审判庭是神离开帝国之后新设的机构，为了应对为了应对在帝国内开始变得越来越多的异端威胁而成。”哈特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真理之柱的光总在闪耀，但对吾神产生怀疑的人，总是一天比一天多。”
奥斯特愣了一下，低头说道：“也许是因为真理之柱的力量，早已经和我们无关了。虽然我仍然从心底崇敬着神，但是那些许诺过能让人幸福生活的力量，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们，我没有，我母亲那一代也没有。”
“怎么回事？”布兰登抬了抬眉毛，看向了骑士。
伊尔索恩镇中从未有过真理之柱，每个人都只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在劳作，但奥斯特话语中的意思，似乎有真理之柱的地方，即使是普通的民众也被承诺会有神力？
这可能吗？
第122章 可疑的真理（）
哈特抬起手，看了一会，又放下，最终还是说道：“这样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但这应该只是神对我们信心的考验。”
可他自己的声音都有些虚弱，没有了往日平和的信心，怀疑虽然没有直接说出，但那异常的语气说明了一切。
“我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奥斯特沉默了一会，才鼓足了勇气继续说，“可是可是我听说，行省首府那边，那些种地放牧的平民，都还有神的力量帮助他们应付劳作。我们都是通过了圣典之日祭礼的公民，为什么他们就有神力，而我们没有呢？”
等等，用神力种地？布兰登张着嘴，以为自己听错了。
难怪难怪这个世界明明没有什么高科技的农业设备，但就连诺鲁马纳这个边境行省的首府，都有超过十万人口。
布兰登没有惊讶很久，马上脑子飞转了起来。
假如这种力量的分配不是根据信仰的虔诚，而只是根据区域重要性来分布，那说明什么？
真理之柱的运转，难道并不是根据神的安排来赋予信徒力量，而只是一种客观的存在吗？
真是如此，那么奥斯特所说的状况意味着
纳西尔用真理之柱构建的神力网络，出现了问题？
类比成电网的话，是末端传导出现了障碍，还是总电量不足，要牺牲一些边缘不重要的地区？
用另一个世界常识大概思考了一下的布兰登，得出了这两种可能性。
加尔德萨文之前说过的神需要收集信仰与灵魂的力量的话，让布兰登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
不管真实理由如何，这种现象本身，确实已经足够对帝国的信仰造成挑战了。
虽然纳西尔的教义中只有神爱世人，而没有人生而平等，这种现象硬说是神对世人的考验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但不公平和容易被煽动的误解，制造出怀疑已经是绰绰有余。
当然，这一切，作为本来就没什么信仰的法师来说，布兰登并不真的很关心。
他很快将思维拉回来，继续考虑着眼前的事。
“总之，这个克里诺安审判所有些可疑是吧。”布兰登回头问向格鲁尼，“你觉得那里能藏上几十人吗？”
“那个建筑很大，光是地面部分容纳上百人都毫无问题。”谈到建筑，矮人倒显得理智了很多，“如果有地下室，或者额外建设的地牢，藏个更多的人类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那个建筑就在港口的闹市区旁，如果真有什么人被关在那，不可能没人在意。”
“这不好说。”布兰登摇摇头，将情报记了下来。
矮人的宗教和帝国人并不相似，矮人们尽管也会听从他们众神的神谕，但和纳西尔几乎是无所不管的风格相比，大多数时候矮人神对他们子民的态度都近乎放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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