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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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泪-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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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眼泪夺眶而出。



  罗伊看着面容枯槁的我,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些的。你脸色很不好,肯定是守得累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晓风由我来照顾,你就放心吧。”



  罗伊这样一说,我便真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我想起今天下午骆扬匆匆离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去了,我得早些回去看看。于是我告别罗伊,便匆匆下楼打车回骆扬的南山森林别墅。



  别墅的大门没有上锁,我想骆扬应该在家。我推开门,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我打开那珊瑚状的吊灯,迅速扫视了一眼,骆扬正光着脚丫蜷缩在那绣着风穿牡丹的黛色沙发里。我走近一看,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把那件白色衬衣染成紫红的颜色,脸上布满淤青的痕迹,极度浮肿。沙发上、茶几上、地板上撒满了白色镇定剂药片和焦黄的烟头。



  骆扬像畏光的动物,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得闭上眼睛扭过头去。我看到他这副触目惊心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蹲到他面前问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是伤。



  骆扬只是别过脸去,不让我看他那副狼狈的模样。看到骆扬这个样子,我心如刀割。我不依不饶地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啊?你说啊!”



  骆扬便吃吃地笑起来,脸浮肿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的笑让我感到一阵惶恐。继而他转为苦笑道:“你管我做什么!是我自己没用,你就让我来承受报应好了!暴牙龙他财大气粗,说什么也不肯承担晓风的手术费用,还使人毒打我一顿,可我能怎样?我就是个窝囊废!”



  听骆扬这样说,他下午从医院离开,一定是去找暴牙龙算账了,并且评理不成,反被暴牙龙的爪牙痛打成这副模样。我气得咬牙切齿,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我再也忍受不了暴牙龙了,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却逍遥法外,兴风作浪,祸害他人。我想,这笔账,我应该跟他算清了。谁知骆扬却猛然从沙发里弹起来,他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说:“你想怎样?你想去以卵击石?”



  我甩开他的手,恨恨地说:“是他害死我妈妈和姐姐的,现在又把晓风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不跟他斗个鱼死网破,我就不姓江!”



  骆扬死死抱住我,把我拖回沙发里,愤然道:“你拿什么跟他斗?他连我都不怕,他还怕你么?小韵,你听我的话,不要去找他,否则吃亏的是你。我不愿意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



  可我却像发了疯的牛一样使劲往外冲,仇恨就像一把火焰在我心里熊熊燃烧,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暴牙龙把我害得这么惨,我不能轻易放过他。骆扬拿我没有办法,气急败坏地扇了我一耳光。我一头栽到沙发里,瞪大眼睛吼道:“你滚开!你凭什么打我?你这个懦夫!”



  骆扬也气得青筋暴起,眼睛里似乎快要迸出血浆来。看他这副狰狞的模样,我立即就后悔骂他了。他撕破喉咙咆哮道:“就凭我爱你!这还不够吗!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不懂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也不甘示弱:“你拿什么爱我?你拿一个命运的诅咒来爱我吗?我是个罪人,谁还敢爱我?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骆扬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阵阵扭曲,变得不再像那个俊朗的骆扬。他闭上眼睛,狠狠敲打自己的脑袋,但随即又怒目圆睁,扑上来撕扯我的衣服。哗啦一声,他就像撕一张塑料纸那样简单,把我身上那件T恤撕得粉碎。瘦弱不堪的骆扬却力大如牛,我使出全身的力量,也推不开他。他就像一只情急欲狂的野兽,朝我猛势攻来,令我招架不住。他双膝跪在我大腿上,死死钳住我,粗暴地褪下我的裤子。我眼前一黑,意识到形势不妙,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我撕破喉咙大声呼救,可都徒劳无用。骆扬用那被撕破的衣服碎布堵住我的嘴,我便挥舞着双手在他身上乱抓,十指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血痕。可是骆扬就像是钢打铁铸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抱起我翻了一个身,残忍地进入我的身体。就在那一刻,多年前的那一幕再次在我脑海里浮现,那是九七年重庆直辖演出完毕的晚上,骆扬说我演得很棒,要给我奖赏。于是他把我带到他的家里,随即变换了一副面孔,侵虐了我年幼的身体。



  我紧闭双眼,死死抓住沙发里的抱枕,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那羞辱的往事。那是怎样一种痛苦啊,仿佛我整个身体都快爆炸了。我不敢回头去看骆扬,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明知道他有病,却还要激怒他,让他在自己的两种人格里迅速嬗变。要怪,就怪我自己吧。
…… 第四十五章 恩泽万物 ……



  庭院深深梧桐雨,



  远处楼台寒烟浸,



  哪堪重霜凝?



  相思封喉欲还休,



  来生之约未见迟,



  昨夜又梦君。



  等骆扬在我身体里面疯狂肆虐够了,我浑身颤抖着躺在沙发里独自啜泣。骆扬抓起地上的镇定剂不断往嘴里塞,囫囵吞枣地咽下去。



  骆扬冷静下来之后,就像做了一场梦似的,被眼前的情形吓得目瞪口呆。他看着一丝不挂的我躺在沙发里,狼狈地抽搐着,便狠狠地撕扯自己的头发。我看着他一副自责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他不是故意要伤害我的,因为他生病了,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只是默默地站起来,朝浴室走去。



  当我洗好澡出来的时候,骆扬正在我房间里疯狂地收拾东西,我怔怔地看着他将一个大大的包裹扔到客厅里。他指着大门说:“你滚,永远别再回来了!”



  我明白,骆扬是害怕以后会再像这样伤害到我,所以才迫不得已要逼我离开。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又怎么能放心抛开他呢?他需要我,需要我的照顾,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他。我说:“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让你一个人承受苦难呢?”



  骆扬听我这样一说,两行眼泪便滑到脸颊上。他狠狠抹了把泪,依然坚定地指着大门说:“我过得怎么样,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人们都说,人不会两次犯同一个错误,可是我犯了!我再也没有资格说什么爱你保护你,我就他妈是个畜生,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看着骆扬濒临崩溃的样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更何况,我已经无处可去了。身体上的伤害,又有什么关系,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如果我在乎的话,我今天就不会再踏进这座房子;因为我知道,至少他永远不会伤我的心。



  骆扬见我态度坚定,又噔噔噔噔爬到楼上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拾掇一边说:“你不走我走!”



  我夺过他手中的行囊,说:“你要逃亡到哪里呢?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依靠,难道你要让我孤苦无依吗?你就忍心看着我孤零零一个人吗?”



  听我这样说,骆扬一脸的感动,他紧紧抱住我,哭泣得像个犯错的小孩子:“对不起,小韵,对不起……我那么伤害你,你还这么相信我……你太让我心痛了……”



  我替他擦干眼泪,笑道:“好了,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我们还是快些想办法给晓风凑齐手术费用吧。罗伊回来了,他说没有找到安琪,看来那笔钱是追不回来了。这只怪晓风交友不慎,交到这样落井下石的损友。”



  骆扬说:“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我打算把这栋别墅抵押出去,先把钱拿去救急,等以后挣了钱,再把它赎回来。”



  我十分同意他抵押房子的做法。如果要把别墅卖掉,我是强烈反对的,因为我知道这是他多年出国巡演的心血,如果就这样没了,那样代价也太大了。虽然我的想法有些自私,但我真的不愿意看到骆扬倾家荡产。



  骆扬跟对方商谈了好几天,才把抵押房子的事情谈妥了,老板愿意用五十万作抵押。当我们兴奋不已地把钱送到医院的时候,晓风的病房里已经没人了。罗伊正提着开水瓶回来,看到晓风不在,吓得扔掉水壶就跑到外面找人。骆扬神色立刻变得紧张,我安慰他道:“你别着急,兴许他是出去晒太阳了。”



  骆扬比较警慎,他翻了翻床上的被子枕头,果然从里面找出一张纸条来,上面是歪歪扭扭却依然绢秀的字迹:



  “罗伊,我走了。感谢你这几天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场子里的那段时光,虽然充满了争斗与黑暗,但或许那才是我此生最开心的回忆。那时候我们亲如兄弟,互相照顾,互相扶持。我知道,最近以来我一直在偷学川剧,你和安琪为了替我保密,还被暴牙龙狠狠惩罚过,是我连累了你们,对不起。



  “我记得安琪他很希望做场子里的王牌,所以一开始处处与我针锋相对,到最后却和我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但是我以前说过重话伤害过他,所以,那五十万,就当是我赔偿他的,就让他拿去吧,不要再追究了。这张脸,再怎么修复,它始终是会留疤的,就让我带着这张残垢的脸来面对以后的生活吧,就当它是一个铭刻于面部的教训,永远警示我以后做人的规矩。



  “做MB是我们一生中最耻辱的回忆,如果将来条件允许,你和安琪就离开暴牙龙那个牢笼吧,就像鸟儿一样飞到外面的世界,去寻找新的蓝天,永远不要再待在暗无天日的场子里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那是非人的煎熬。



  “请你转告骆扬和江韵,就说我叔叔从国外回来了,他会带我去西班牙生活,那是一个阳光极其充足的国家,永远不会有重庆这般穿不透的迷雾。我会像阳光下的花儿一样,活得绚烂多彩,叫他们永远不要为我担心。



  “再次感谢。晓风字。二零零六年十月二十日。”



  看完字条,信纸便像一枚落叶般飘扬着坠落到地上。晓风走了,不辞而别。不知道他在信里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去了西班牙,总之,他走了。骆扬紧咬嘴唇,一拳重重击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我想上前安慰他两句,他已经像野兽一样咆哮着冲出病房。



  我摇晃着脚根下楼,脑海里一片空白。在经过儿科医务室的时候,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我定睛一看,没错,是小姑和婷婷。我在这里看到她们并不觉得惊讶,倒是小姑一脸的诧异:“韵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怔怔地看着她,不想把晓风的事告诉他,便搪塞道:“没什么,来看看住院的孩子们……好久没来看他们,挺想他们的。”



  婷婷看上去病殃殃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无精打采地伏在小姑怀里。小姑嗔怪道:“这丫头,吃错东西了,一早起来就泻得厉害。对了,最近在剧院唱得还好吧?现在我那剧团也在招新,不能去给骆扬搭台子,剧院就靠你了。虽然我知道他也花了高薪请来不少名角撑场,可是培养新人永远是最重要的。剧院的将来,还得靠你呢。我知道,骆扬很器重你,小姑也就放心了。”



  小姑看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疑心甚重地问我:“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啊,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模样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如果觉得唱戏太累的话,就跟骆扬请个假,好好休息休息。姑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突然,但你真的不要苦了自己。其实有的时候,一个人也挺好,了无牵挂。我知道你对焰子的一片深情,现在,再也没有人反对你们两个了,我作为唯一支持你们的长辈,是真心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一辈子幸福相守在一起……”



  我强忍住眼泪,打断小姑的话头,说:“谢谢小姑的支持……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回去对戏……你好好照顾婷婷。”



  我转身要走,婷婷孱弱地叫住我:“韵哥哥,你不要走,婷婷想你了。婷婷最近新学了一首曲子,你去我家,我弹给你听好吗?”



  我回过头,看着婷婷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实在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便点头答应了。



  我在小姑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到南山森林别墅。等待我的是一把铁将军,骆扬竟然还没有回家。我推开门,打开灯,客厅里似乎没什么变化,我也无心去厨房弄吃的,只想上楼睡觉。当我经过骆扬房间的时候,看到木门虚掩着,我开灯一看,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他的衣橱的门敞开着,里面已经空无一物。我顿然感到一阵不安,跑进去一看,原来不光是衣橱,连其他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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