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折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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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折剑-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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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少俊只觉对方击来的迂一记掌力之中,好似蕴蓄了极强的震力,自己迎击出去的掌力,有如击在一池春水之上,柔软之中,含有强大的反震之力。霍万清一掌堪堪出手,口中嘿的一声,双手扬处,接着又是两掌,夹击过来,他这两掌势道凌厉绝伦,掌风划起了一片尖啸之声,两股强猛潜力,左右夹击而至。

  岳少俊试出对方内劲奇强,自知不是对方敌手,不敢硬接,身形一闪,从他两道掌风中,闪了出去。霍万清双目神光暴射,沉喝道:“你再接老朽几掌试试。” 他方才被岳少俊一记奇妙手法,扣住手腕,摔了一个大斤斗,此刻对他不无戒心,因此不敢和岳少俊过于接近。只是仗着他数十年功力,发掌劈击,喝声出口,只见他双掌抡动,连续劈出了八掌。

  这八掌,连环击出,掌影重叠,一记记的掌凤,宛如波涛汹涌,声势之盛,无与伦比。他一个高大身躯,凛凛然,大有睥睨武林之概,果然不愧金甲神的外号。岳少俊功力不如对方远甚,什么招式、都无法施展。一时逼得他东闪西躲,连连移动位置,一个人就在呼啸的掌风中,穿行游走,看来真是险煞。

  竺秋兰急得俏脸红,叫道:“岳相公,你怎么不使兵刃呀?”

  岳少俊虽在狂涛飞卷的掌风中游走,但他身形,依然保持着轻灵飘逸,十分滞洒。每一记掌风,看去就要劈中,但每一记都只是擦身而过,毫厘之差,都没有劈得着他。两个人一个劈击,一个闪避,都极为迅速,不过转眼工夫,岳少俊竟然仗着他轻灵的身法,把金甲神霍万清一气呵成的八掌,全都避让开去。

  霍万清在劈掌之时,全神贯注,注视着岳少俊游走的身法,心中似有所思,此时他这「乾坤八掌」,业已劈完,炯炯双目,一霎不霎的望着岳少俊,徐徐说道:“你会是……”

  宋文俊不耐道:“霍总管,不用和他多说。”

  霍万清忽然收势,拱手道:“公子,老朽在想,老庄主既然放过了岳相公,自然不会看错,不如就让岳相公去吧。”他口气忽然转变了。

  竺秋兰心中不禁一动,暗付:“霍万清方才只说「你会是」三个字,底下的话,没有说出口来,如今他口气显然转变了,莫非他认出岳相公的来历来了?”

  宋文俊一脸冷峻之色,傲然道:“霍总管,你久战无功,且退下来,还是由本公子对付他。”

  霍万清抬头道:“公子,老朽仔细想过,咱们不能违背老庄主的诺言……”

  “不用说了。”宋文俊一摆手,冷然道:“他明明是贼人一夥,岂能容他走脱?”

  霍万清脸有难色,说道:“这个只怕不妥吧?”

  宋文俊没有理他,举步直逼上去,锵然掣剑在手,朝岳少俊一指,喝道:“咱们吕城未完之战,正好在这里分个高下,你亮剑吧。”

  岳少俊道,“宋兄……”

  宋文俊喝道:“姓岳的,咱们不必多说,除非你束手就缚,由他们把你们二人押回庄去……”

  岳少俊笑道:“宋兄,在下找到解药,自会亲自送上贵庄去,没有人可以强逼在下,在下也不会束手就缚,须知在下只是不愿和你动手,并非怕你。”

  宋文俊大笑道:“说得好,你既然不愿和本公子动手,又不肯束手就缚,那就爬着出去,本公子也可饶你一命。”

  霍万清低声道:“公子……”

  岳少俊突然剑眉一挑,怒喝道:“宋文俊,你别欺人太甚。”「呛」一声清吟,软剑已经脱匣而出,挣得笔直。

  只听竺秋兰惊咦一声道:“岳相公,你剑尖被谁削断了呢?”

  岳少俊始终不知道自己软剑剑尖,已被宋老爷子一根牙筷削断,那是因为当时他被宋老爷子震跌出去,宋老爷子又及时毒发,在忙乱之中,并未发现,此后又一直没有用过剑。这里经竺秋兰一说,低头看去,剑尖果然已断,不觉怔得一怔,思索着惊异的道:“这……可能是在下和宋老爷子过招之时,被宋老爷子牙著削断的,在下真不好意思,损毁了姑娘的宝剑。”

  竺秋兰俏脸微红,低低的道:“这剑已经是你的了。”

  宋文俊不耐道;“这里不是你们叙旧之处,本公子也没有这份耐心,姓岳的,看剑。”刷的一剑,迎面点出,他这一剑,虽是虚招,但表示他已经出手了。

  岳少俊手持软剑,但并未出手,只是望着宋文俊,说道:“宋兄要和在下比剑,在下自当奉陪,只是宋兄应该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动手,否则动上了手,刀剑无眼,不论谁伤了谁,都是太不值得了。”

  宋文俊冷然道、“你还想狡辩?你暗使毒药,谋害家父,家父被你花言巧语,说得信以为真,轻易放过了你,但小翠明明听胡婆子说你是他们自己人,等咱们闻讯赶来,又在此地发现你们,天下会有这般巧合之事……”他愈说愈气,长剑一振,厉声道:“好了,本公子话全说明白了,看剑。”骤然一剑,飞刺而出。这一剑可不是虚招,剑光乍展,但见一片流动寒芒,像扇面般朝岳少俊身前洒去。

  “表哥……”门外传来一声娇脆带着气愤的叫喊声中,紧接着又是「叮」’的一声轻响,宋文俊洒出去一片流动的寒芒,就像电光石火,倏然尽敛。

  在宋文俊和岳少俊二人之间,多了一位面蒙轻纱的绿衣姑娘,她手上握着一柄三尺长的铁剑,剑尖压住了宋文俊的长剑。她,正是恽慧君姑娘。她身后紧随着小翠,小翠姑娘一身青色劲装,纤腰里还插着一柄三尺长的剑。两人敢情急着赶路,胸口还在起伏不停。

  宋文俊缓缓撤回长剑,含笑道:“表妹,你怎么也来了?”

  恽慧君也将手中长剑收了回去,嗔道:“表哥,你怎好如此任性?听了小翠一句话,就逼着岳相公动手,也没想想胡婆子擒住了小翠,为什么又把她放回去了?这明明是要小翠把她说过的话,传给咱们,咱们找不到胡婆子,就会找上岳相公?你平日不是自负机智过人,怎么也会上他人反间之计?”她一口气说来,又脆又快,又带着埋怨的口吻,但却使人如闻出谷黄鸳,新声百啭。

  宋文俊似是对这位表妹,甚为敬畏,连忙笑了笑道:“愚兄和霍总管赶来此地,发现偌大一座宅院,只有他们二人在此,自然不无令人可疑之处……”

  恽慧君一双秋波瞟着竺秋兰,没待他说下去,截住活头问道:“表哥可曾问过岳相公和这位姑娘,他们怎么也会到这里来的?”

  宋文俊道:“愚兄听岳兄说,他们是救小翠来的,但这话也未必可信。”

  挥慧君轻笑道:“如何未必可信?小翠为了救岳相公,才被胡婆子所擒,岳相公赶来救人,这正是人情之常,表哥就是忒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才会引起误会。”忒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正是刚愎自用。

  霍万清在旁点头道,“表小姐说的极是。”

  恽慧君回头道:“霍总管,你都查看过了,这里真的没有人?”

  霍万清道:“是的,老朽已经搜查过全宅,似已久无人住,因此在这里忽然遇上了岳相公二位,才引起误会。”

  岳少俊道:“霍总管进来之时,可曾看到看门的龙钟老汉?”

  “没有?”霍万清道:“老朽和公子进来之时,什么人也没有遇上。”

  岳少俊道:“这就奇了,咱们进来之时,那看门龙钟老汉,被竺姑娘点了穴道,他怎会不见了呢?”
  
  恽慧君又看了竺秋兰一眼,问道:“岳相公还发现了什么没有?”

  岳少俊摇摇头道:“没有,这里的人,好像全已撤走,和昨晚全然不同,但也留下了许多破绽,在下正在查看,宋兄和霍总管就进来了。”

  霍万清道:“对了,老朽听小翠说,岳相公昨晚曾被胡婆子送来此地,究竟如何?”

  恽慧君披披嘴道:“霍总管原来没问清楚,就和岳相公起了冲突。”

  霍万清老脸一红,拱手说道:“表小姐原谅,老朽粗人,确实大鲁莽。”岳少俊就把昨晚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霍万清听得一呆道:“如此说来,这里本是一处贼巢了,大概因胡婆子泄漏了行藏,他们才勿匆撤走的。”

  挥慧君沉吟道:“岳相公,你说和胡婆子一起的那人,就是伪装负伤,托你捎信的那个姓涂的么?”

  “不错。”岳少俊道:“在下虽没看清他的面貌,但听他口音,确是那个姓涂的了。”

  “嗯。”恽慧君轻嗯一声,点点头道:“这有可能,他和胡婆子隐迹胡埭,就是为了就近探听天华山庄的动静,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巢穴,岳相公看到的仲姑娘,该是贼党重要人物了。”她目光一转,说道:“岳相公,你说你被蒙了眼睛,由人带你到一处院落,看到仲姑娘,就是在这里么?”

  岳少俊道:“是的,在下记得根清楚,这里本来有一张小圆桌,和两排椅几,如今全搬走了,连地上也洒了不少泥土,但绝不会错。”

  宋文俊道:“霍总管,你再带人去各处仔细搜索一遍看看,贼党是否藏匿在什么地方,也说不定。”

  霍万清点点头道:“老朽这就去。”说着,带着六名庄丁,匆匆退出院子而去。

  宋文俊道:“表妹,咱们是否也要分头去找找?”

  恽慧君道:“昨晚岳相公醒来之时,是被关在一处地窖之中,我们如能找到那地窖,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亦未可知。”

  宋文俊敞笑一声道:“表妹果然心细如发,不是你说,愚兄真还想不到呢。”

  恽慧君道:“只是岳相公是被人蒙着脸带进来的、不知还能不能找得到地窖呢?”

  岳少俊道:“在下从地窖出来之时,头脸虽被蒙着黑布,但在下确实曾用心记忆,似是穿行了两条曲折迥廊,跨过五道门槛,一共走了五百七十三步,才到这里。”

  竺秋兰回眸笑道:“岳相公倒真是有心人。”

  岳少俊道:“在下时常听家师说:一个人愈处危境,愈要冷静,虽是细小之事,都不可大意放过,在下当时双目被蒙,不知身在何处,只有处处留心,才能有脱出困境的希望,故而行走之时,暗暗留神上了出路。”

  恽慧君望望竺秋兰,觉得她和岳少俊说话时的神情,两人似乎极熟,但自己又不好问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一面道:“岳相公记得就好,我们那就走吧。”

  大家出了院子,宋文俊抬抬手道:“岳兄请先。”

  岳少俊道:“在下要替大家带路;那就有僭了。”说着当先迈步朝迥廊上走去。竺秋兰也没和他们客气,紧随着岳少俊身后就走。恽慧君心里老大不舒畅,但也不好多说,只是默默的跟着竺秋主走去。小翠是恽姑娘的贴身使女,自然要跟着小姐走了。
  
   
  
  几人刚过迥廊,岳少俊却在转角处停了下来,双目注视着左首墙壁,发出会心的微笑。竺秋兰跟在他身后,问道:“岳相公,你看什么呢?”

  岳少俊含笑道:“在下从地窖出来之时,转眼被蒙上黑布,当时由一名玄衣使女牵着在下左手而行。”

  竺秋兰道:“这和你察看墙壁,有什么关系?”

  岳少俊道:“她牵着在下左手,在下不是还空出一只右手么?”

  恽慧君轻哦一声,抢着道:“岳相公可是在墙上做了什么记号么?”

  “是的。”岳少俊点头道:“在下行走之时,不时用右手指甲,暗暗在墙上划下了一条横线,这条横线就在左首墙上,这就证明昨晚在下就是从这条走廊进来的了。”大家凝目看去,左首壁上,果然有一条极细的划痕,时断时续,如非先有人说明了,还得细看,否则绝难看得出来。

  恽慧君由衷的道:“岳相公真是机智过人。”

  岳少俊道:“恽小姐夸奖了,在下当时也只是无心之举,虽然划下了记号,也想不到今天会用上它。”

  竺秋兰不愿他和恽慧君再谈下去,这就催道:“岳相公,如今既有暗记指引,就可省去咱们摸索的时间,那就快些走了。”

  岳少俊没有再说,循着时断时续的墙上横线,一路寻去,出了东首腰门,那是一条较为狭窄的长巷,一直通向后进。左首墙上,同样划有极细的横线,因为这里是一条直巷,就无须再看,脚下加快;长巷尽头,紧闭着一扇木门,上面还锁了一把铁锁。

  竺秋兰道,“你说一共经过五道门槛,这里已是第五道门了。”岳少俊微微点头,伸手扭断铁锁,推门走出。

  竺秋兰口中不觉咦了一声道:“这里已是后园。”

  岳少俊道:“不错,这座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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