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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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楼-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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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不是出征的大军,但远远望去,那些密密麻麻的随从也足以说明很多——就是一般的大员离京上任,也没有那么多人的。

    墨玉先愣了一下,就前寒秋先一步上前打听。

    他的随身小厮可还真不见得时时能跟在墨玉身边,得了机会,那又不尽心尽力的?忙就策了一匹小马去了。他打听事情果然十分利落,不多时就又跑了回来,一脸诧异,“是北静郡王要出京了!”

    墨玉皱眉,“北静郡王?”

    寒秋忙道。“就是南下啊!前些时候刺客的事,姑娘还立了大功呢。”

    黛玉如今虽有了县主的爵位,但在家里,因林如海的吩咐,还是只喊“姑娘”。

    墨玉也难免又怔了怔,才摇头道,“倒是够快的。今儿早上出城时还没听见说人选定下。想来朝会上总算是扯出了个结果,可这北静郡王速度也太快了吧?”

    黛玉也不免掀开车帘细听。

    她关心的却是另一桩事——前一天晚上,张滦才说是一定要南下的。这么说来……岂不是今天就要动身了?

    寒秋道,“小的不知,不过隐约听说,郡王在朝堂上立了军令状。”

    墨玉稍稍沉默了一下。

    北静郡王自动请缨,但一直没被任命,朝臣中的普遍意见就是,北静郡王太年轻。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另外的人选。

    要么就是分量不够。分量够的,有几个能不知道南边局势的复杂?

    那些流窜的倭寇,还有和倭寇牵扯不清的那些南方大族……如今又有懿文太子的“后代”隐藏,谁都能想得到这份差事的危险!

    危险,办不好还要皇帝恼怒。故此这段时间真是推诿个没停。

    明明是大事,却偏偏难以决断。

    墨玉本来以为还要拖上两天的。但现在看来,北静郡王简直是把身家性命都给赌上了!军令状啊!不管是什么军令状,只要沾上这个词,南方的事情没个交代,北静郡王也就不用回京了。

    皱皱眉,墨玉到底来京的时间不长。

    他弄不清,这是北静郡王把张滦给连累了,还是北静郡王在别的什么地方得到了信心?又或者,干脆就是想要避开那桩和忠烈亲王府的婚姻?

    他想不透,也不好再拖下去。

    转头对车中笑道,“妹妹,我们倒也下去瞧瞧热闹如何?奉旨查案,还是查得那样的大案,这样的热闹,只怕许久都不会有了。”

    紫鹃和雪雁两个面面相觑。

    云萝却很奇怪——当初南下的时候,这位林家公子似乎不是这个脾气?怎么如今带着自己妹妹往外男身边凑的?

    她察觉到可能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不过……如今这份工作,大半是不想给家里惹麻烦。云萝也无心多问。她只是看了看车内。

    黛玉几乎已经听不出什么稚气的声音正传了出来,“好。”

    北静郡王出行,还是在金殿上立了军令状的,誓言不查明真相不回还。一个自幼生活在京城的贵胄公子居然如此行径,事情一传出来,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相比之下,皇帝在大殿上直接点张滦随行的命令,都没那么引人注意。

    北静郡王在京城纨绔中的人缘还不错,不少人都觉得他这是要避开那桩令他不满的婚事。是以一阵呼朋唤友,短短时间里,就聚集了一大批人来给水溶送行。

    又哪家的纨绔出门,身边能没十个八个伴当?是以才有了林家兄妹在半山腰上看到的人头涌涌的盛景。

    倒不是说送行者特别的多。

    然而,张滦不说,水溶固然没有成功躲开婚事的轻松,也没有壮志得酬的欣喜。尤其是听得身边的那些纨绔一个个的用华美之词给他壮行,似乎他这一去,惊世之功指日可待……

    他口上连谦虚得体的话,都说不出太多。

    旁人不清楚,他是很明白的。虽然有他自己极力请缨的缘故,但最根本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皇帝找不出其他有身份的人来!

    他之前早就已经开始谋划北方的局面了。

    在南方,抽不出什么人手。能抽调出来的人,有没有才能姑且不说,都是位卑言轻的。偏偏之前的刺杀震动天下,皇帝也必须要派一个说得过去的人,来做这个“脸”。

    至于他出京之后能查到什么?

    水溶认识弘治帝也有许多年了,完全能肯定,皇帝一点儿也不指望他,指望的是暗中派出去的某些皇家私下培养的人手。

    独立于十二卫之外的某些人物。

    当然,这些人就算是建了功,最终也要推到某些人的身上。只是那个“某些人”,皇帝多半不会选择他。

    ——就因为他是北静郡王?

    ——可京城那些朝官们,也不见得“不明上意”啊!否则,好歹他是奉皇命外出,怎么出城送行的,却只有日常往来的这些纨绔?

    水溶心底冷笑,无比厌烦。又在心不在焉中听了几首送行诗,水溶几乎都要忍不住发作了。不过,先一步发作的却是张滦。

    他和京城纨绔不熟,本来只是守在一边。如今这么一看,再说下去,只怕一日过去,连三十里都走不出去,他也实在是烦。

    更何况那些所谓的送行诗,连他前生的水准都比不上。

    他摇摇头,领着崖松走到了水溶的身边,直接抱拳冷硬道,“郡王,我们该出发了。”

    水溶顿时投来颇为感激的一瞥。

    然而,那些纨绔们却纷纷起哄起来。那其中甚至不乏他前生还算交好的几个人物。比如说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

    张滦简直奇怪,他前生怎么会觉得这是个风流倜傥,潇洒干脆之人?

    话说回来,他这会儿的表现纯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却也真与他记忆中的表现不同……

    他当然也不好就此问出来。

    只能对那些起哄听而不闻,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水溶身前。水溶也只能为自己前几年装纨绔时留给人的印象苦笑了,抱拳道,“各位都散了吧!本王离了军令状,上午陛见下午就出发,没有晚上还没出京城十里的道理!”

    与水溶素日有些往来的,见水溶竟像是有心做一份事业、立一份功劳的模样,纷纷觉得奇怪,却也不好再闹了。

    水溶这才松了口气。

    正想招呼张滦,却又见这个少年将军,目光近乎直勾勾的往他的身后看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暗传消息() 
    以张滦如今的“修行”,实在是不至于随意露出情绪。可是……他心虚啊!

    能在黛玉出城的当天就找到黛玉,他自然知道黛玉的行程。

    甚至连收买林家的人都不用。

    一来这本来就有他自己暗示的成分,二来,这种大家闺秀的行程,家里也不会为此保密。

    他当然知道,林墨玉前几天就已经进了国子监学习。而黛玉呢,早定下了要在贾家的别庄住上两三天。

    可现在?

    送行的人不会挡住去路,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官道上领着一辆小车过来的林墨玉!更别说还有一个骑在马上的姑娘了。这边过来,是回京城的路。

    ——国子监的假很好请么?林墨玉又为什么要请假?

    而且……他难道要带着妹妹回城?

    张滦当然知道,半夜邀约姑娘家是多么越礼的行为。再看看林墨玉如今的行为,自然心虚。这就让他一时间没做出反应。

    水溶见了张滦的模样,则难免暗暗奇怪。

    张滦的年纪比他小上几岁,可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少年老成。可现在……水溶几乎没有多想的也回头张望起来,自然也是一眼见到了那个小小的队伍。

    京城之外的官道,什么人来来往往都不奇怪。

    只是,绝大部分出入城的人都不会选在这个时间段罢了——距离城门落匙还早,又早过了刚开城门的时候。而京城附近要进城的,却也多半不会走这条官道。

    是以,这个小队伍才显得孤零零,却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水溶就又回头奇怪的看了张滦一眼。不过,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张滦的神情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倒是旁边一个少年道,“哎呀,那不是林清之么!怎么居然在这里!”

    水溶本无心管这一类的闲事。

    不过。张滦的异状,还是让他奇怪的开口,“你认得?”

    “自然。”那支小小的队伍自顾自前进,并没有什么退让的意思。这少年却是飞快的说着话。似乎怕人听见似的,“就是义静县主的哥哥啊!”

    虽说是满城说兰妃,但不等于短短的时间里,黛玉就已经被人遗忘。

    不说群芳宴的表现,就已经让不少乐道的爱好者津津乐道,也不说黛玉的功绩……那时候在观望台下,黛玉也是露过面的。

    虽年纪尚且不大,但也足以看出日后的风姿来了。那时又有不少宗室子弟和官宦子弟看见了她,这一点,自然早就在圈子里传了开来。

    以至于看到林墨玉。竟然不说是林阁老之子,而说是义静县主之兄。

    但是当然,随着黛玉的美貌名声传开的,当然还有黛玉的言行。以至于当初在贾府那次惊马事件时,黛玉的作为都被传了开来。

    聪明、大胆、有孝心。还有些文人的酸腐味。

    综合下来,京城中大部分纨绔少年,心中都能得出这么个结论来。就是水溶自己,其实也并不例外。

    而这和林如海自身的作为也有些关系。

    次辅曾因为宋清涟的事情,礼貌性的向林如海道谢,试探性的问过,这姑娘怎么那么大胆。当时林如海的回答是——年近不惑而仅一女。是以,原是当做儿子养的。

    而且,林如海本人的作风也是原因之一。

    坚决不愿意乘轿的官员,在京城还是很少的。且这么些时间时间过去,京城中人也看明白了,当初林如海提出禅让。多半不是想要讨好当今的皇帝。

    只因在入阁之后,这位阁老没有半点希合上意或者居功自傲的感觉。

    他并不揽权,本本分分,还几次透出对不住太上皇厚待,希望早日回家养老的意思来。就是弘治帝都不好意思。试探了几次,试着让他揽了两个油水丰厚的差事,林如海都推了。

    林如海这样的做法,自然是有赞他高风亮节的,也有说他酸腐的。

    虽然不少眼明心亮之人,知道林如海这是自保之道,但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皇帝再不喜欢他,也不能和他为难,反而要保着林家,以保他自己的名声……他们难道反而和林如海为难么?

    是以,林如海的“忠君正气”抑或“酸腐”也就定了性。他唯一的嫡女名声,难免也受到“牵连”。

    而水溶,其实算是那等“眼明心亮”的人,可他和不少其他“眼明心亮”的人不同,正因为眼明心亮,才更肯定林家的风骨——明知道不会被新帝所喜,依然提出禅让,那只能是在贯彻自身的正道!

    在如今的官场,这样的人简直少得如同沧海一栗。

    也因此,他闻言却很是先打量了一番林墨玉,这才道,“果然不愧是林大人之子。风采不凡。”

    随即他又看了看张滦,还是不大明白他刚才是怎么了?

    水溶那边正在思虑,墨玉一行却是近了。他送行的人里,已经有人迎了上去。却正是冯紫英——他和薛蟠来往颇为频繁,却也在薛蟠的宴上,见过墨玉。而他又是个长袖善舞的,什么人都能说上两句,和林墨玉却是认得的。

    “清之兄弟。”冯紫英哈哈的笑着,“你怎么今儿逃学了?”

    墨玉的态度也不错,笑道,“原是约好了和舍妹一起踏春。”

    冯紫英的为人还算是豪爽任侠,一身武艺也不弱。虽说是纨绔,但在墨玉看来却是纨绔得无奈的那种——他的父亲,是京营指挥使。而这种掌握了京城军队实权的家伙,儿子也只能在老子手下混饭吃的。纨绔一点,没有坏处。

    冯紫英此时也不免笑着看了看墨玉的身后,道,“哎呀可惜!果然有义静县主在此。否则定要拉着清之你到宴上痛饮几杯。北静王爷可是我们京城里风流魁首,他如今这么一走,不知多久才能回京……你还没和他见过吧?”

    墨玉正想回话,谁知这时候,跟在黛玉车边的云萝却开声了,“大少爷,县主有话说。”

    墨玉一愣。

    他带着黛玉过来,当然是有些想头的。但他可没想到,黛玉会这时候就露头!他实在是诧异的转过了头去,却听黛玉在车中扬声道,“哥哥不是对倭寇素来都放在心上,很有研究么?既在这儿巧遇上了,为何不去帮上一帮?小妹我就在一边等着好了。”

    墨玉更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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