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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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劫-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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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院子都是殿下的人,殿下若是想动手,他就算赢过了狂刀客也未必能逃脱这天罗地网。”

    殷锦长叹,摇摇头,指指地上的铁链:“千年玄铁就如我也未必能截断,但是他做到了。而且那一夜你也看见了,这人的速度太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人实在深不可测,且留待考验。”

    “嗯。”长离望向地上的尸体,忽问“殿下,您打算如何处置长木的尸体?”

    这尸体啊?

    呵。

    殷锦想起之前那姑娘言之凿凿的指控,低低一笑。这事不是他做的,偏偏人在他院子的地底下找见了,听那小姑娘的语气似乎有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能指使长木且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普天之下只能出自楼兰皇室。

    “呵,看来楼兰皇室氏族里还有漏网之鱼不为本殿所知。”

    “他们想利用千机楼对付殿下,只是可惜算错了千机楼主。”

    可不是么?

    殷锦目光微带讽刺:“这尸体,本殿对背叛者从来不心慈手软,你知道该怎么做。这背后人交由你去查,至于这千机楼也许我该好好会一会苏隐了。”

第44章 她的思量() 
折其骨,灼其肤。

    伤痕纵横交错深浅不一,触之即鲜血淋漓不休止,令人光是看着就颤寒。

    找大夫,止血,换水,熬药,抹药。

    “唔”

    “嘶”

    苏隐一抹一捻,尽管手劲很轻,但神智迷迷糊糊的留九还是面色痛苦,不时疼出声来。

    “你且忍着,忍一会儿它就不疼了。”

    留九眼睛半阖半开,哑声道:“小九有包治百伤还人巅峰实力的青灵丹,嘶,主母莫要担心。”

    天真得可爱,也倔强得可爱。

    苏隐低低一叹:“你睡吧,我会轻点。”

    “嗯嗯,小九知道了。”

    抹好药,收好药瓶,床上的留九已经昏睡过去。苏隐拉下床帐,才慢慢走出门外。

    回廊里,一抹白衣迎风独立。

    “哒哒哒”节奏缓慢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君夙回身就对上苏隐微沉的眉头,他伸手欲抚平那抹沉沉。

    “小九如何了?”

    “伤的不轻,她现在睡着了。”

    君夙抿唇,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道:“云山那帮老家伙表面上挺喜欢捉弄小九,但其实在下山前她没受过一点点苦。林老头宠她,许疯子疼她,云山所有人都视她若掌上明珠。”

    他叙说的声音平缓温柔,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可苏隐知道,他其实是在意的。

    苏隐想起初遇时那姑娘眼眸弯弯像月牙,举止天真又狡黠,垂眸,低叹出声来。

    “千机楼这三个字份量太重。”

    楼兰秘史。

    江湖孤本。

    卦策。

    三百年前的人和事,稍有一点历史踪迹都会引来好奇者的探究。

    苏隐垂眸,目光微微一闪。

    “影七如何了?”

    伤的很重。

    “有多重?”

    “轻则废人,重则性命不保。”

    凶多吉少。

    不死也残。

    当真是手段极其恶劣!

    “影七必须回云山,只有云山那帮老家伙才能救他;小九,也必须送回去。娘子,你可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苏隐有些迟疑。

    君夙拉过她的手,目光干净温柔:“娘子,随我回云山吧?”

    “我”

    “我此番下山就是为了寻娘子,娘子若不回去我便只好随娘子留在山下了。只是小九遭此劫难,若娘子这时候不在她身侧,只怕小九要伤心了”

    苏隐忽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回答:“好。”

    影七小九和苏隐两人并非同时归云山,因为青雉只能带走两人。

    神雕展翅高飞。

    苏隐站在檐廊画板下,目送青雉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君夙侧身看她:“娘子,我们可要现在收拾东西?”

    苏隐偏头,若有所思,须臾笑道:“好。”

    苏隐有自己的思量,她关心影七和小九不假,但是她自己却是知道她因何来此,如何来此。

    为了杀那个人,苏家受她牵连承受无妄之灾,信她之人也付出了一番代价。

    若是此番直接进入云山,君夙的地盘,她杀他的机会就不多了。那么,只能途中动手了。

    只是

    苏隐握着羊角匕首的指忽然一攥,支理脉络泛白。

    屋中,梳妆台前,铜镜中的女子仪容赫然熟悉如往昔,唯独眉宇间竟是陌生的犹豫不决。

    犹豫?

    其实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不是吗?

    镜光明灭间,窗外一抹影子掠过,对上苏隐的目光,转瞬间消失不见。

    “咔。”羊角匕首轻轻垂碰桌面。

    苏隐微微错愕,抿唇,细思,再抬头间容颜果决。她翻窗而出,追着故意放慢速度的男人。

    脚底掠过无数街道,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一家客栈的转角。

    繁锦地段,没有犹豫,脚尖一点就翻上最奢贵的客栈二楼。

    静。

    静悄悄。

    “哒哒哒”苏隐没有特意放轻脚步,沿着长长廊道直往尽头房间。

    推门。

    “吱呀!”

    抬眼看去就看见几案前贵气天成的男子,笑意愉悦。

    “我就知道你会来。”

    “皇太子殿下。”苏隐转身关上屋。

    殷锦轻笑道:“苏天师这门一关,你我可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苏隐微微抿唇,道:“太子殿下莫要折煞苏隐,如今我已经是楼兰举国皆知的罪人,这一声苏天师我担不起。”

    很好。

    会挑着错来回避他的侧重点了。

    殷锦眼眸深深,唇角一挑,说不上愉悦也谈不上不快:“看来走了西中这一遭,你学会了很多东西。”

    苏隐上前几步,索性开门见山:“殿下差人引来苏隐可是有事?”

    “便是无事也不能寻你了?”

    苏隐啊苏隐,你在他身边纵使隐藏你的真实意图,但耐性极好。可到了我这里到底,我还是你眼里无关紧要的人对吗?

    “殿下既然不愿意开口,就由苏隐来开口好了。苏隐这里,却是有话要同殿下说的。”

    “你有话?”

    “敢问殿下,我幼年是否有丢失过记忆?”

    这问题实在出乎意料,殷锦一怔,细长的凤眼渐渐眯起。

    “未曾。”

    “这就怪了。”苏隐困惑道“殿下想不想知道千机楼主为何现身西中?”

    “为何?”

    “他说是来寻他娘子,他说苏隐便是他娘子,他还说苏隐与他曾相识。”

    “你信了?”殷锦蓦然眼角冷光乍现。

    不,她不信。

    她生于苏家,长于太虚宫,记忆力素来极好,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记忆。

    只是君夙的态度着实让她觉着怪异。

    说他骗她,也不像。

    说他实言,但要如何解释他这漏洞百出的一番话?

    “你不信最好,这人实则深不可测。”殷锦抿了一口茶,望向她掌中物什,慢声问:“你手中,可是羊角匕首?”

    苏隐摊开手:“原来殿下认得。”

    手中物广三寸,浅浅弯月形。上半是白玉色梅花纹络,下半是胡桃色无图案。两色嵌合得恍若一体,好看又独特。

    不是羊角匕首又是什么?

    “苏隐,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杀他。”

    “为何而杀?”

    苏隐沉默下去。

    其实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他们都知道她来这儿的目的,唯独那劫数自始自终没有提起只言片语,依旧待她如初。

    “他们都在猜千机楼主是不是会带领江湖众人攻占楼兰,所以你费尽心思想杀了他。”

    “殿下。”苏隐隐忍地闭上眼,态度果决“吾不会透露只言片语,您莫要再试探。”

    “他很强大对吗?”

    “是。”

    “可是不管多么强大,你的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兵强人杰的国家。”

    你的后盾是楼兰皇室,是楼兰子民,是一个国。可是你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一条众叛亲离的路?

    你到底,想隐藏什么秘密?

第45章 十四年前他亦在场() 
十四年前,楼兰皇城。

    巍巍宫墙,青砖朱瓦,偌大且长的回廊中侍卫一排排陈列,肃穆安静,一队队侍女手持花篮有序齐整地走过,娉娉婷婷。

    殿中,仅仅垂髫之龄的太子殿下殷锦正坐在案前端书研读,案边的当朝太子太傅忽然问:“请问殿下,何谓帝王之道?”

    当朝年幼的太子殿下闻言,答:“所谓帝王之道即驭人之术。”

    “可否具体?”

    “文臣一边,武将一边,帝王中间,制衡取人便是帝王之道。”

    “哦?”

    “再比如因民心所归,而授其荣华,收其实权,断其叛念,此乃君对卦天师的帝王之道。”

    年幼的皇太子殿下轻轻合上治世之本,微微一笑,端的是储君风华。

    当朝太子太傅抚须赞赏般点点头。

    年幼的太子殿下抬头,笑道:“太傅,学生这里有一问不知当不当讲?”

    “殿下请说。”

    “若有人欺君瞒下不守本则,偏你又不舍得伤她,当如何处之?”

    当朝太傅微微错愕,继而敛去神色,自若道:“殿下道出此言,想必内心已有主张。”

    “知我者,莫若太傅。”年幼的太子殿下粲然一笑“可是太傅,学生实在觉着为难。”

    “老师这里只有一句赠予殿下:您是一国储君。”

    年幼的太子殿下若有所思,继而歪头看了看殿外天色:“学生明白了。”

    当朝太傅点点头。

    小小太子殿下问:“太傅,时辰已到,学生可走矣?”

    “殿下请自便。”

    “如此,学生告辞。”

    出高殿,过玉栏,踏青阶。周边守卫肃穆,一群宫女恰好经过身侧,朝他礼安。

    “参见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

    “谢殿下。”

    踩上鹅卵石筑石拱桥,小小殷锦问身侧同样幼年的长离:“听说齐天师在太虚宫里待了数十日未曾出殿。”

    小小长离恭谨道:“回殿下,传言是这样。”

    国之气运,十年一占。

    今年正好是新代十年,那位名满天下的齐天师便奉任帝主之命占卦当朝气运。

    “数十日,若是没算错,将近三月之久。”

    “回殿下,是这样。”

    “三个月,古往今来卦天师还没有需要这么长时间的。”

    小小长离沉默——其实这些事本就不是他一介侍卫能讨论的,即便是当今太子殿下的近侍卫。

    “苏隐呢?”

    “据说,她在太虚宫里也是数十日未出门了。”

    殷锦微微一笑:“她倒是很得齐天师的喜爱。”

    长离微微沉默,保持面瘫脸模样——那位苏家姑娘除了对齐天师会显得稚嫩些,对其他人一律面瘫脸,张口闭口条条框框守则否则就是傻不拉叽古咒念,不是一般的无趣,也不知道殿下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逗弄她。

    “长离,本殿怎么觉着你在诽谤我?”

    太子殿下似笑非笑。

    长离立表忠心,撒谎不带脸红:“属下没有。”

    “谅你也不敢。”

    太子殿下风流侧身,抬着步子就往天南门走。

    “殿下,这不是回东宫的路。”

    “本殿知道。”

    “你又要去找苏姑娘了?”

    “本殿上次有一把扇子落在太虚宫了,正准备去取回来。”

    “殿下,那把扇子前几天您已经取回来了。”

    “哦”

    长离追着自家太子,还没到太虚宫就忽然转瞬天色昏暗,风流云涌,仿佛即将倾塌。

    “殿下。”长离一惊。

    殷锦若有所思,须臾目带厉色:“回去!我们回东宫!”

    话音刚落,殷锦就消失在原地。

    长离望着身侧风向无影,微微一怔——殿下,那是去太虚宫的方向不是东宫!

    身快如鹰,过往无痕。

    绕阁楼,飞高梁,过水榭,只消片刻殷锦便冲着守卫最薄弱的位置悄悄潜进人影稀少的太虚宫。

    偌大的太虚宫,唯独正中央一殿建造于此宫地势高处,殿几门全开。

    殷锦悄悄潜进去。

    一室静逸。

    “太师父!”忽然一声高喝吓得殷锦凤目放大。

    他走进去,隐在屏风暗处,侧身看过去正好看见当朝仙风道骨的齐天师吐血身亡,竟是遭到天道反噬!

    ——面目惊慌,震愕,甚至还有隐约的虔诚。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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